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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起炊茶灶,声闻汲井瓯。蓝衣公子嗅到的香气正是赵灵心蒸茶时候散发出来的。
赵灵心一心一意的煮着茶,丝毫没有发觉墙头有人,继续甑子往里加了些井水,倒出蒸好的茶叶的嫩叶和茉莉花,用构木枝轻轻搅拌开来,用忤臼在铜罐里慢慢将茶捻碎后放在竹碗里,然后架起陶罐在火炉上,加上葫芦瓢舀上来的水,静静的等待水的沸腾。
蓝衣公子坐在墙头,只见满院的茶树和茉莉横织交错,空气清新迷人,院子里井边有一个长发及腰、身材瘦弱的女子,月光倾洒在女子身上,映出淡淡光辉,小手在忙活着什么,背对着他看不到她的样子。心想这香味是从这个女子手中所煮的东西中散发出来的么?似茶似花,似浓似宜,让人闻着十分的舒服,慢慢感觉这香味的美好,似乎越来越浓了。
一小会儿后,陶罐开始沸腾,赵灵心拿起竹碗里捻碎的花茶用竹筷轻轻拨进沸水中,然后用一把竹制的舀勺把泡沫上形似黑云母的一层水膜去轻轻舀掉,初沸之时,这一层水膜味道不正,影响口感,打完水膜,只见罐内的茶水连珠般的上涌,茶香四溢,第二沸开始了,用竹夹在沸水中转圈搅动,又往里添加了一些凉水,让茶水不再沸腾,以保留其精华,她取出5个精致的竹茶制碗,往碗里用舀勺盛入茶水,五碗排开,只见沫饽均匀,茶的细沫与茉莉花瓣飘散开来,细细的绿色茶沫和白色茉莉花交相呼应,白色茉莉花像在圆形的池塘上浮动,又像回环曲折的潭水、绿洲间新生的浮萍。那绿沫,好似青苔浮在水边,又如菊花落入杯中,茶汤的颜色浅黄,香气四溢,犹如《荈赋》中所说的一般:“焕如积雪,烨若春敷”。
赵灵心在现代从事茶艺多年,也没有煮出过这么香气扑鼻的茶来,所以心情异常的兴奋,端起第一碗正往嘴边送,突然一个人影闪过,手里的茶碗不翼而飞,一个蓝衣公子出现在她面前,轻闻着茶香,一口而尽,意犹未尽的说到:“月下煮茶香飘径,得愿一见煮茶人,炉火红红新汤沸,嫩叶青青茉莉新。”赵灵心一看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啊?仔细一瞧,吃惊不小,这不是白天的的俊美大夫吗?大半夜的如此行径让人匪夷所思,心中也有些不悦,便说道:“夏神医夜半前来一个女子的庭院,抢茶而饮,真让人莫名奇妙啊。”
夏风一听,这人还认识我?用心看了看这女子,还是没有印象,便调戏到:“我居然这么受欢迎啊,远在宣义还有人记挂,幸会幸会。”
赵灵心一阵无语,这人脸皮堪比城墙……。
“夏神医误会了,白天我们刚见,你为我的外祖母看病我帮你打的下手。”赵灵心淡淡的解释了一下,没再搭理他,拿起第二碗茶准备再喝,还没等她入口又被夏风抢了去。“来者是客,姑娘应该敬我一杯,怎么先喝上了?”夏风笑嘻嘻的看着赵灵心说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夏神医来不问门,喝不用礼,我还有敬你的必要吗?”赵灵心真有点生气了,这个大夫白天见他神情严肃、冷言寡语的,原不想性格这么不羁。
“哈哈哈,姑娘好口才,在下确实唐突了,还望恕罪,错不在我,错在你的茶,寻香而来,不喝上一杯岂不辜负姑娘一番心意和这月下的美景,姑娘你说是吧?”夏风又是一口而尽,毫无品茶的风范,一副受伤的模样说到。
赵灵心真有骂人的冲动了,这什么逻辑,白了夏风一眼,便浅笑了笑说:“那么夏神医都把这些茶喝了吧,这样才不辜负你翻墙而入一番。”
“好好好,一定不辜负姑娘的美意,我全包了,这么香的茶我可第一次喝到,姑娘好茶艺。”夏风好像听不出赵灵心讽刺的一般,继续嘻哈答道,还真喝光了剩下的三碗茶。
赵灵心坐在井边,看着五碗茶被夏风一扫而光,心想这个夏神医倒真是不拘一格,性子洒脱,这样的人还真少见。
喝完茶,夏风看了看没椅子可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抹嘴,打趣道:“喝了姑娘煮的茶,可以三天不用漱口了,真是太香了。”赵灵心被他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夏风借着月光看着眼前的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一笑眼睛像两个弯弯的月牙,小巧的鼻子,坚挺的鼻梁,樱桃般的小口,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十分的可爱,就只是皮肤发黄,眼窝有点深陷,似乎有病似的。便问道:“姑娘可是身体有恙吗?我见你气色不是太好,你请我喝茶,我帮你瞧上一瞧,可好?”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给看病。
“多谢夏神医美意,我身体很好,不用看。”赵灵心知道自己没病,营养跟上了就自然好了。她的拒绝让夏风十分意外,在京城都是求着他帮忙看病,今天这个姑娘太不给面子了,便尴尬的笑了笑:“姑娘不看就不看吧,若想看了随时找我。”
赵灵心淡淡的笑了笑:“多谢夏神医。”
“月光如醉,茶水如荼,姑娘是柳家什么人,怎么会住在这么个别致的小院里?”夏风有点好奇的问道。
“这是我娘请出嫁前所住的院子,你说我是谁?”赵灵心答道。
“哦?原来是柳尚书的外甥女呀,幸会幸会,敢问姑娘芳名?”夏风不死心继续问道。
“赵灵心。”吐出三个字赵灵心不在说话,这个夏神医太聒噪了,和蛐蛐似的。
夏风见赵灵心安静的看着茶树,似乎很不愿意和继续他讲话,知趣的站起来,拱了拱手说:“夏某告辞,谢谢赵姑娘的茶。”顷刻间便消失在院子里。
赵灵心吓了一跳,这就是古代的轻功?也太神奇了吧。
夏风回到客房,不知是喝太多茶兴奋的缘故,还是思念母亲的缘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听琴苑里那位赵姑娘,虽然长得不怎么惊艳,但煮茶的功夫确是一流,叶熠寒那小子虽说也会煮茶,但远远没有这个味道醇厚,更是第一次见人在茶里面添加茉莉花,加了茉莉花的茶丝毫没有违和感,少了茶的苦涩,多了几份花香,入口更加香醇。什么时候一定去请教一番,也让叶熠寒那个小子惊艳一把。
呆坐院子里的赵灵心看了看空着的茶碗,熄了火的炉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只闻着了茶香,茶还未喝上半口,陶罐里的茶早就凉了,失去了原有的醇厚,也没必要喝了,打了些井水,清洗了一番茶具,把这些东西搬进屋里,随便擦了擦脸就上床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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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王府里,叶熠寒半靠在榻上看着书,想起了山洞救他的那个女子,拿出那块蓝色棉布看了看,叹了叹气,收起了棉布。
“启禀王爷,你要查的人资料全在这里。”逐月走进来报告到。
“说说吧,怎么个情况。”叶熠寒放下书,靠在软榻上听着。
“姜岩原是北靖国的一名将军,此人骁勇善战,屡次立功,十五年前陛下在和北靖国的一次交战中,不幸中了埋伏受了伤,被姜岩发了,姜岩见陛下已受伤,不忍动手,就偷偷放走了陛下,这件事被北靖国的皇帝知道了,十分震怒,治了姜岩通敌叛国的罪名,全家被诛杀,碰巧他的夫人李氏和他唯一的儿子正好回娘家探亲,避过一劫,但还是遭到了追杀,生死不明,还有就是他的夫人李氏并非北靖国的人,而是我西叶国的人,两人偶然相识,一见钟情,十分的恩爱。”
“这么说我们西叶国倒是欠姜岩一个天大的人情,再去查查他的夫人和孩子,看看有没有在我们西叶国落脚。”叶熠寒敲了敲软榻吩咐道。想起父皇说的话,不相信世界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一时半刻也想不明白,只希望夏风那小子尽快回来,少了个喝茶闲逛的人还真不习惯。
------题外话------
夏公子都还喜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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