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时陷入沉默,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谢素书还未来得及答话,突有内侍急急奔入堂中,礼毕呈上手中的东西,“太后,这是刚刚在宫女刘翠的房中找到的。”
黄嬷嬷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包药粉,忙递给于太医看了看,于太医嗅了嗅,又用手指捏了些粉末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道:“这是牛膝粉末。”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太子妃还有什么想说的?”王良娣目光灼灼。
谢素书轻笑,道:“单凭这两项,并不能证明是我指使,我记得这个宫女,曾在玉秀殿当差多年,太子大婚前不久,才调入东宫。”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太后和王良娣的脸色都变了变,玉秀殿紧挨太后的长乐宫,多年来并无嫔妃居住,王家女儿入宫探望太后,都是住在玉秀殿。
“说起来,王良娣想必是早就认识这个叫刘翠的宫女。”看到王良娣眼中的慌乱,谢素书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转头看向于太医,“于太医,可否将手中药粉拿近些,让本宫看仔细些?”
于太医闻言走到谢素书身侧,将药粉放到谢素书面前,谢素书低头细细看了一眼,再抬头已是面上含笑,“这药粉是用药店常用包药的纸包着的,纸上折痕还很新鲜,纸面也没有任何破碎磨损痕迹,刘翠你还真是好本事呢?要藏掖着这么一包药粉,还要不时的打开取出一些放到李孺人的饮食里,竟然能让药包完好如初。”
众人听得这话,都有些回过味来,谢素书招手将那呈上药包的内侍唤道跟前,问道:“可有找到芒硝?”
内侍躬身答道:“并没有找到芒硝!”
谢素书颌首,让他退下。
太后面色不善,看向刘翠,问道:“你将那芒硝,藏于何处?”
“芒硝用量不大,奴婢将剩下的一点都倒入了水沟!”刘翠眸中有了丝恐惧,慌张说道。
“太后,请容妾多说几句。今日找到这牛膝,本就不正常。刘翠将牛膝放入李孺人饮食之中,待她投放芒硝之后,必然知道李孺人一旦落胎,秋爽轩势必要全院搜查,那她留着这牛膝,岂不是自寻死路?小小一包药粉,倒在香灰里,撒在花园中,或是和了水倒掉,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为何不做?本宫若是要陷害李孺人,又岂能连这些重要的细节都不提醒她小心处理,留着被人查出做把柄?”谢素书面无惧色,郎朗说道。“而且她刚刚也说,将用剩的芒硝倒入水中,那牛膝为何要留下?请太后明察,妾实被人诬陷。”
太后并不是愚蠢之人,听她这么说,也觉察出几分蹊跷。“太子妃所言亦是有理,黄嬷嬷,再将那接触李孺人饮食之人细细审问搜查。”
黄嬷嬷领命,正要退下,却听得房外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起,遥遥的有人唤道:“皇祖母!”
太后闻声一惊,旋即笑着起身向外走去,“越儿回来了?”
太后才走两步,太子已快步走了进来,匆匆走到太后面前,行大礼拜见,太后见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早把李孺人落胎一事抛到脑后,急急扶起太子,“回来前也不给祖母来个信儿,祖母这些天可为你担惊受怕!昨日那帮人还告诉哀家,说你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还真是看我老太婆好欺负,胡乱绉个时间骗我!”
太子扶太后坐下,目光不经意的在室内扫了一圈,最后在谢素书身上停了片刻,很快又收了回去。他挨着太后坐下,赔笑道:“黄祖母莫恼,听闻京城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孙儿可是扔了仪仗,快马赶回来的!朝中的大臣们都还不知晓呢!”
太后颌首,却又道:“这样却太危险些!要有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祖孙俩说话间,谢素书偷偷打量太子,快两个月不见,太子瘦了许多,眼下带着青色,面上是长途风尘跋涉后的疲倦,向来整洁干净的月白长袍也有些皱褶,袍脚还沾了灰尘。
“皇祖母,孙儿回来听说您在东宫,连水都没喝就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能惊动祖母大驾?”
太后看着孙子的一脸倦色,突然觉得有些不忍告诉他,但这样的事情瞒不住,早晚太子都会知道。她顿了顿,抓着太子的手,一脸担忧的道:“祖母给你说了,你可别着急。李孺人的孩子没了!”太后说完,紧张的盯着太子,深怕这个孙儿得知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结果突然就没了会急怒攻心。
太子眸光闪了闪,脸色果然沉了下来!
“怎么没了?”他沉沉问道,话中的冰寒之气让房中的宫人都打了个寒颤,“有人动了手脚?”
“有人在李孺人饮食里动了手脚,”太后面色也凝重起来,“查出个可疑的宫女说是太子妃指使她做的。”
萧越怒极反笑,唇角挑了挑,“皇祖母,这个宫女在说谎。照看李孺人饮食的人,是我私底下派过来的,她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哦?”太后一怔,看向太子,没注意到郑弘带了个宫女进来悄悄立在墙角。
谢素书也觉得意外,没料到萧越行事如此细致。
抬眼再看萧越,他眸光落到墙角那宫女身上,“近来可有其他人给李孺人送吃食?”
那宫女行礼答道:“没有,只有郁孺人来过,时常给李孺人做些菜肴,不过郁孺人做饭之时,奴婢一直在旁边冷眼瞧着,她并未做什么手脚。”
萧越听她这么说,也觉得奇怪,沉吟片刻,看向郑弘,“郑弘,你带人去郁孺人那里查一查,另外,叫上白芷。”
“喏!”郑弘领命退下。
未几,郑弘和白芷回来了,身后跟着郁孺人。
郁娇想必是已经听郑弘说过发生了何事,向来开朗的她眼圈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一见到太子,她便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太子颌首示意,郑弘忙将搜查结果缓缓道来:“白太医在郁孺人的多件外袍衣袖针脚缝隙中发现了牛膝粉末。”
此话一出,殿中所有人都是一惊,绿萝从内室奔了出来,看着郁娇失态质问道:“郁孺人,你为何要害我家孺人腹中孩子?平日里你过来,我们还以为你是真心对孺人好,没想到你竟做的这般狠毒!”
谢素书见绿萝失态,喝到:“此刻你家孺人生死难测,你不好生照料,在这里撒什么野?此处有太后和太子殿下,自有公断。”说罢冲身旁宫女使了个眼色,两名宫女忙上前将绿萝架回内室。
“郁孺人,你为何要如此?李孺人向来待你不薄视你为亲姐妹!”谢素书问道。
郁娇伏在地上,听得问话,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哀哀道:“妾实不知为何会成这样!妾与阿慧向来交好,是真心想好好照顾她,却不料……”说到此处,已是哽咽的听不清。
太子却不为所动,继续问那宫女道:“李孺人最近可有新添什么物事?用具?”
“李孺人所用之物,皆由奴婢们领取,都无不妥。”那宫女又想了想,“李孺人新得了一支檀木手串,极为喜爱,时时佩戴,奴婢尚未寻得机会细细检查。”
“拿过来!”太子脸色又沉几分。
宫女走进内室,李孺人早在听到太子回来的消息时就已经晕了过去,因而并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宫女顺利将她腕上手串摘下呈给白芷。
白芷将手串拿在手中细细观察,又取出些东西检查一番后,道:“手串上仅有少量芒硝。应是有人故意而为,芒硝在皮肤温热下,一点点渗入肌理之中,所幸查得及时,若是再过几日,便会丁点都查不到。“
郁孺人听得这话,缓缓抬头,狠狠看向王良娣,颤抖着抬起手,指着她厉声喊道:“是她,是她害了阿慧!”
太后皱眉,喝到:“放肆!”
谢素书放下手中茶盏,悠悠道:“郁孺人,有话慢慢说,你失仪了!”
郁娇站起身,指着手串,哭着说道:“手串是王良娣给我的,我本是好心想让阿慧沾些福气,才将此物送给她,不想却是害了她!”
王良娣脸色变了变,忙跪到太后脚边,扬起小脸,可怜巴巴的说道:“太后,妾冤枉啊!”
郁娇又接着说道:“近来王良娣时时请我去赏花饮酒,现在想来却并不是看得起我郁娇,而是要趁机下手害死阿慧的孩子!都怪我糊涂,竟以为她无恶意没有防备,被这女人利用,还得阿慧没了孩子,阿慧生死难测!是我对不起阿慧!”言辞间悲愤哀婉欲绝。
郁娇说完,趁人不备,一头撞向墙壁,她身旁宫人反应过来,伸手去拉她,却终是晚了一步,“轰”的一声巨响,满地飞红飞溅,雪白墙壁上绽一朵殷红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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