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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义鑫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的新人身上,偷偷抓住了她的手,在她蓬蓬裙摆的掩护下一切都不露痕迹。她像触电一般想要缩回自己的手,不敢去想景义鑫身边的苏芩会不会注意到这一幕。“我想在回答之前……”台上的风堇年没有按常理回答我愿意,宾客一阵哗然。辛逞妃这才把注意力放回台上,却发现风堇年转过身子,目光直直地看向她,“我想问你,愿意跟我逃婚吗。”
辛逞妃一生中听到的最莫名其妙的问题大概就是这句。
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耳朵里却满是雨水的声音,落在草地上的、遮雨棚上的、酒杯里的……像是被这些声音拉扯到另一个世界,离他们越来越远,隔着朦胧雨气看他们每个人张嘴说话,却没有任何声响,像一场可笑的默剧。
那些被她自动屏蔽的声音却扎扎实实地落在景义鑫心里,“辛逞妃,敢不敢跟我走。”风堇年笑得很开心,有种说不出的得瑟感,成功地挑衅了景义鑫。她看着汶昔慌张又愤恨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想便被景义鑫拽起身,他们牵着的手暴露在清冷的空气里,像是面临审判的犯人。
山茶花,其实她记得。
她上大学的第一天,说好陪她去报到的景义鑫失约了,她拎着行李站在校门口等了很久,最后出现的人却是风堇年。他说是碰巧,刚送了汶昔到学校出来的时候看到她。那是她第一次坐上风堇年的车,端坐在后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完成了报到又把她送到寝室楼,风堇年才离开,并且留下了一份礼物。他从来没解释过为什么,她也从来没有细想过。那条纯白的裙子,裙摆上缝着十八朵白色花儿。今天才发觉,原来,那是山茶花。
“真是抱歉,她不会跟你走。”
景义鑫笃定的模样还是那么讨厌,风堇年目光微暗,扯了嘴角似嘲讽似苦涩地笑了笑。
没关系,起码这一次算我赢了。
A市这些年来最盛大的一场婚礼演变成一场笑话。风家少爷现场求爱他人,还是与同父异母的弟弟争夺女人,而被誉为商界黑马的景少在与苏氏联姻的紧要关头与哥哥高调争抢,全然不顾在场的苏芩。这样一出年度大戏被街头巷尾一加工传得神乎其神。
在听到第五个人在跟朋友讨论的时候说“那个女的长得比苏芩还漂亮呢”,程纭忍不住大笑起来,引得餐厅里的客人纷纷投来异样目光,辛逞妃忙用菜单挡住自己的脸。“诶!不是我说啊!这些记者能不能靠谱点……网上放的那些照片,你都虚得跟什么似的!根本看不清脸,还说你是貌美佳人~”程纭扯下辛逞妃挡脸的菜单冲她吐槽道。“去你的!姐本来就是!”辛逞妃一脸傲娇的说完,忍了几秒自己也笑了,“……不过啊,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幸好阿景他及时买断了记者的照片,不然我现在没法跟你一起吃饭啦。”看她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程纭压低了声音担忧地问道:“那景学长跟素年的合作是不是泡汤了?他还好吧?”
“……吃饭吧。”辛逞妃沉默了好一阵突然转移了话题,惹得程纭更加担心,却也不好多问,只能一边吃饭一边跟她说些愉快的事情。
因为实在不放心让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独自坐出租车回家,辛逞妃便跟着她一路聊八卦回去,到了程纭他们家门口辛逞妃让司机师傅在校门口等一会儿,自己扶着程纭进了家门才放心离开。“师傅,到紫苑小区。”
其实婚礼以后文化馆里很多知情的同事都在她路过的时候讨论,她本就跟他们关系不亲密,正好还自己一个清静。牧兰问过她关于婚礼上的真实情况,她思考了很久还是没法回答。
“小姐,到了。”付了钱下车,小区的路灯好像又坏了几盏,昏暗里她走得很快。
走夜路的时候常会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可是辛逞妃是绝对不敢回头的,她就是有点小迷信的那类人。如果不是景义鑫,她可能会像爸爸妈妈一样成为临溪镇里那些平实简朴的人,每天想着菜价是不是上涨了,米是不是该添了。
一、二、三……八十三、八十……四!她终于踏上最后一级阶梯,伸手从包里取出钥匙。因为这片小区都是有点历史的老房子,锁芯转动的声音在夜晚很清晰,推门、开灯。
他等了她三个小时,所以在她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莫名地燃起了怒火。整整二十一天,为了收拾婚礼上的冲动所引发的残局,他二十一天里面临着风家早就设好的各种障碍和素年集团袖手旁观、菩西街商铺被砸的局面几近崩溃,好不容易才解决棘手问题赶来找她。二十一天没有主动联系他甚至连电话也关机,这个女人就像是彻底离开了一般,如果不是她的屋子里还有熟悉的沐浴露香味他真的以为她又一个人逃了。
景义鑫吻过的女人不多。但在有限的经验里他所喜欢的吻都是这个女人给他的。不知道为什么才几年他们之间已经变成了这样,他步步紧逼,她默默躲闪。被他死死搂在怀里的辛逞妃除了刚被他偷袭时的下意识反抗再无任何挣扎,同样的她也没有任何的回应。二十一天不见,她似乎又清瘦了些,抱起来就像娃娃一样。
“……阿景。”趁着他微微松手的空隙辛逞妃向后撤了撤身子努力拉开一些距离。“你想我吗!”景义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急切地打断她,问了一个有些幼稚的问题。她没有再动弹,看着他的眸子,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很奇怪的,以前总是她追在他的身后唯唯诺诺地说着喜欢啊喜欢,现在倒是他成了愣头青恨不能时时确定她对自己的心意如初。“阿景……”她原本因为推开他而被拉住的双臂竟主动缠上了他的身体,“我原以为,十天之内你就会解决好一切,然后回到我身边。你迟了太久,让我开始怀疑问题的严重性。”她突然微笑,眼尾和唇角都是好看的弧度,“……阿景,如果真的那么难我希望你不要再回来我身边了。”
很多话我们都不曾说出口,即使在最难过最绝望的时候,因为我们明白有些话会像锋利的刀刺把彼此伤害,成为无法愈合的伤口。可是一旦说出口,我们也就只能面对。
这些年国内娱乐业似乎被年轻漂亮的艺人催激得过于澎湃。辛逞妃面对满屏的花样美男也会很欢喜,但是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敌得过景义鑫的眉眼。他皱眉或者只是淡淡的眼波一转,对她来说都是值得珍藏的影像。
“晚晚,”他犹豫了,目光与她交汇着,竟丝毫没有波澜。“我是不可能让你离开我的。”景义鑫的身上从来都没有那些所谓成功男人的古龙水味道。偶尔季末擎会嘲笑他满是女生甜甜的沐浴露香味。那时候他整夜整夜拥着她入眠,每一寸肌肤都沾染上她的味道。可是现在她紧贴他的胸膛,只嗅到他身上的露水气,觉得清冷。
“我们结婚,”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从她的头顶压下来,“你等我一个月,就一个月好吗。”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玻璃罩把她困住,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地听他那有力的心跳声。
即便他回避了辛逞妃所说的分开,甚至把结婚提上日程,但是他很清楚有些东西真的改变了。那个婚礼上所发生的事情似乎把他们之间隐蔽的暗里滋生的分歧与隔阂统统揭露。就比如他一边努力掩盖,却又忍不住去刺探那份脆弱。
“你这些天没见什么人么。”辛逞妃冲了凉出来,盘起的头发有几缕散散落在肩头被余留的水滴沁湿微许,他看她裹着浴巾在衣橱前翻找东西的样子,没由来地有些气闷,竟将自己心底的话问了出来。她终于找到睡裙,纯白的,已经有些陈旧了,拿在手里呆呆地看向他。“……什么人?”辛逞妃的表情让他瞬间清醒,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我跟风堇年碰面的时候他说……”辛逞妃一听到那个名字就转身往浴室走,“他说你见了他。”浴室的门关上,几乎没有声响。景义鑫一下子泄了气,躺倒在她的床上,熟悉的味道让他瞬间有了困意。
趴在他身边好一会儿,辛逞妃看他睫毛微微颤动寻思着大概是要醒了,便直起身跪坐在床上。“醒了?”景义鑫睁开眼,恍惚间有种睡了许久的感觉,但看到辛逞妃的发尖还是有湿气也就明白自己不过打了个盹。“我当然会见他。”他坐起身刚想伸手拥她入怀,“让我成为红颜祸水的男人我难道还没有兴师问罪的权利了?”辛逞妃主动靠近他,双手环住了他的腰。“阿景,我得跟你承认,其实这件事我还……蛮开心的。不论你觉得我恶毒也好虚荣也好,反正我就是讨厌汶昔,她的新郎邀请我私奔,作为女人来说呢,我还是很有面子的啦。”辛逞妃咯咯地笑起来,抬头看他,弯弯的笑眼让他无法出声训斥,有这样幼稚的想法倒也正是他的女人可爱的一点。“……至于其他的,”她笑过之后突然正色道,“我都不想管。喜欢我的人有多少、有哪些人,都跟我没关系。阿景,你明白吗。”她看景义鑫的睫毛下的阴影忽明忽暗,然后他轻轻地点头,她跟他一样微扬唇角,在他略粗糙的下巴印上一吻。景义鑫瞬间精神焕发,挑眉坏笑,“你这是勾引吗?”
缠绵悱恻之后,他沉沉睡去,辛逞妃枕着他的手臂第一次觉得这样不舒服,但是生怕扰醒了他只能继续僵直着脖子望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很大的分歧。但是每一次有一方想要揭露的时候,都会被敷衍过去。这样的一道裂痕愈来愈深,他们还能一叶障目多久。她不知道。
肖篮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本就心神不宁的,切青椒的刀一下子疼了自己手,也顾不上止血就接了电话,“大辛!纭纭出事了!你快来第二医院!”辛逞妃也没有问详细情况,慌慌张张地应了声。连创可贴都来不及找,抽了张纸巾按着伤口,拿上包包就赶紧出门了。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她努力让自己平复心绪。想到早晨景义鑫离开的时候说今天要跟苏家见面,晚上回来吃饭,原本要打电话给他的手停顿下来。一时间有些无助,无奈地翻着通讯录,最终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你能不能到第二医院一趟,嗯,妇产科。”
辛逞妃到达医院的时候肖篮的父母都在,肖妈妈看到她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篮子。”她喊了肖篮一声又冲肖爸妈微微鞠躬,“怎么样了?”肖篮走到她面前,“不知道,医生只说尽力。”她一看肖篮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大有问题,看了一眼老人,往远处走了几步,“说吧,是什么情况。”篮子这几年被程纭照顾得很好,再加上当了教练以后不必在烈日下过多曝晒,皮肤比过去好了不少,这样白净的篮子突然让她觉得陌生。“今天她去训练基地给我送饭,结果正好碰见篮球队的赞助商过来闹场,她气不过就跟他们吵起来。我……怪我没护好她。”肖篮垂下头语气里满是自责。“赞助商?他们怎么会来闹场?”辛逞妃刚问完,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转头一看,果然是季末擎。
看到辛逞妃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季末擎着实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没事。”他低低地说了句,再一看肖篮一家的样子大概明白当下的情况,马上转换了情绪,“怎么,是不是有什么情况。”辛逞妃正要开口,“我觉得,应该是风家。”肖篮声音不大,还带着些许疲惫,却像是当头棒喝击得辛逞妃半天没缓过神。季末擎思路清晰地问了肖篮几个问题,像是理清了来龙去脉。他深深看了辛逞妃一眼,突然从心底涌升起一种悲哀的情绪。
“你别乱猜,我现在就去查,医院我也会打好招呼,你……你千万不要冲动。为义鑫想想知道吗。”他离开前跟辛逞妃嘱咐了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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