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庆把她带来的烟酒拿进了屋,静静看着。那花哨的礼盒在室内亮黄的灯光下发出一种廉价的光辉,然而挡不住的是礼盒上那些从未见过的牌子名字的乡土气息。可这些却是那女孩心里最重的心意,因为对她来说,很贵。
因贵而重,也不过是掉进了金钱漩涡的可怜人。
那么不可怜的人该送什么呢,土鸡蛋还是土特产?又或者是送礼人脸上那皱褶干净的笑容?还是局促紧张的神情?
谁知道呢。
她静静躺在沙发上,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几年前她还在读书时候的男友。对方算是个干净清爽的大男孩,成绩中上,喜爱运动,在抛洒汗水的心跳瞬间,他见到了站在球场边上的欢庆。那一篮球砸得……至今回忆起来都带着疼痛。
出于歉意,他约了欢庆好几次,带她去校医务室上药复查,带她喝奶茶,带她看电影。带着带着就这样在一起了。没有表白也没有玫瑰,在外人“他们是一对了”的呼声中,他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情侣。
大学式情侣,自然少不了一起自习,一起泡图书馆,一起在学校美好的角落里接吻拥抱,一起在短短的假期出游住旅馆。那男孩没有免俗,和许多热恋中的男孩一样,对她说过喜欢,说过爱,说过负责,也说过以后。
可是又如何呢,所有美好的回忆抵不住一个青春蓬勃的大一学妹的冲击。
年轻就是力量,世界归根到底是年轻人的。男人亦如是。
欢庆这样想着就潇潇洒洒地分手了。
那天她喝着奶茶,依稀记得是他追她那会送的,叫咕咕奶茶。她不喜甜,奶茶只喝不放糖的。点了一大杯,一个人拿着边喝边走,就这样在校园美好的另一个角落里见到了她的男友和大一学妹你侬我侬的互助情景。
他们俩浓情蜜意地坐在紫藤萝下,仿佛是在藤条的瀑布里紧紧依偎求生的恋人一般。而欢庆,安静漠然地看着他们,滋溜滋溜吸着奶茶杯里剩余的珍珠,边吸边嚼。那学妹见到她,一脸天真,只以为是路人;而他见到她,却仿佛见了鬼,蹭一下就站了起来,惊得身旁的学妹一脸不满。
欢庆慢慢嚼着珍珠,走过去,朝那学妹微微一笑,又看向他,“看看人家的表现,你这样子真是难看啊,学长。”
他嗫嚅着说不出话,脸红到了耳朵根。
欢庆吸完了杯里的珍珠,把那空杯子往学妹手里一放,毫不在意地说:“我不要了,送给你。”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理会过那个运动大男孩。
如今回想起来,仿佛过去的好几段感情,她都是十分洒脱恣意的。高傲地踢开每一个“不值得”,并且在每一段感情的末尾都气场十足地转身。更出气的是,她如今嫁了个总裁,要脸有脸,有钱有钱,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茶叶也有茶叶。
欢庆笑了笑,对现状非常满意。
可没过几天,欢庆就不满意了。
秦母的生日快到了。有钱人的生日本就难办,更难办的是有钱人的母亲的生日。送点俗气的,人家看不上眼;送贵重的,人家也是司空见惯;送心意,可伸可缩没个尺度;送喜好,天知道秦母喜欢什么——老太后嘛,不表现的难以捉摸一点,就显得没档次了。
更烦人的是,欢庆的身份是儿媳。
前两年总是有秦云彦在,买什么送什么该怎么办,他拿的主意。今年仿佛是他特别忙,打了电话过去也是Dent接的,每一次都在开会。当时欢庆未曾放在心上,可随着秦母生日越来越近,也是不得不上心了。
财神爷既然没空理她,就只能自己跑腿了。
挑了个双休,欢庆出门去了商场。漫无目的,是真的漫无目的。想买件适合秦母穿的衣服,不知道尺寸,可是这个当口了要是去问,也显得太没心思了。首饰什么的不买个专业设计的好像都拿不出手,可惜她忘了曾经秦云彦带她去过的设计师叫什么。
至于别的……
欢庆一偏头,入眼是一家母婴商店。
那家店静静地杵在那里,悠悠地仿佛在释放出一股奶香。她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心里揣着事,走着走着就这样走到了四层——母婴专层。
有一对璧人正欢喜地站在店里,笑容满面地挑着东西。女人大腹便便,看起来是快要生产的样子了;她身侧的男人呢,普通平凡却因为他对女人的宠爱,全身透出一股难言的风度翩翩的男人味来。不像是秦云彦那厮,永远透着一股吊儿郎当的牲口味儿。
欢庆站了会,思绪有些远。
回神的时候才发觉那对璧人已经走出店面,走近了,这会,就在她面前。
那男人穿了件毛背心,里头是白衬衫,快是当爹的年纪,也是打扮得够年轻随性的。他一只手拥着妻子的肩膀,对着欢庆笑得得体温和:“你也在这儿逛呢。”
欢庆有些愣怔,略显局促地笑笑:“是啊,有点巧。”
他怜爱地转头看了眼妻子,介绍说:“以前的同学。”又看了看欢庆,眼神不着痕迹地从她平坦的小腹上飘过,“我老婆,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
“嗯,恭喜你们。”欢庆看到他手里大袋小袋提了好几只,“买完东西要回去了吗?”
“是啊,出来有一会了。”他笑说,“我怕她吃不消。”说完又看了看那挺着的大肚子。
没有再多说话,他们贴在一起,慢慢走远了。站在他们刚刚逛过的母婴店里,欢庆可以透过高楼的玻璃,看见那一对夫妻正走向车流。那男人扶着那女人坐进车后座,细心地替她系好安全带,这才关了车门去驾驶位。
不一会,那小小的不起眼的家用小轿车就混入了庞大的车流里。
“这位太太,请问您需要购买什么呢?”
导购小姐的声音将欢庆的思路拉了回来,她看了眼面前暖色居多的众多母婴商品,突然觉得近视眼在这会显得特别严重。商场的暖色亮灯光将惨白的地面照得更加透亮反光,那遥远的象牙白,仿佛一片无人的荒野,森森地映射着橱窗里肃穆的价格牌。
欢庆感到一种莫名的迷失感,也只是一瞬,她笑容冷冷地随手买下了一套小鸭子。捏一下就叫一声的儿童玩具,鹅黄色的有好几只,看起来又幼稚又可爱。
回家的路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一对璧人相拥走远的场景,他们的小日子,他们眉宇间散不开的浓情意,他们满载着幸福的家用小轿车……欢庆看着他们,竟然能够感受到一种专属于有钱人的,贱贱的空虚和贱贱的失落。
有钱又怎样呢?
欢庆甩甩头,正了正三观——呵呵,有钱就是想怎样就怎样啊!
于是,她也笑容满面地上了自己的“家用小豪车”,开心地回家了。
在商场里逛了一天,唯一的收获是客厅一角的一套小黄鸭。
欢庆坐在沙发上,感觉烦躁起来了,决心将所有的麻烦事都丢下来给秦云彦——爱忙不忙,自己老母的生日还带让媳妇操心的,还是个有名无实的媳妇。
晚上,她依然跟以往一样,打打游戏看看动画片,吃点零食运运动,就洗洗爬到床上睡。夜里,迷迷糊糊睡了一半,突然感觉床的一边塌陷下去。
欢庆警觉地醒来,惯性想起身先开灯,却被一只大手挡住了。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忙了许多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云彦。他身上那牲口味真是最固执的存在,无论是经过雨水汗水或是洗澡水的冲刷,都去不掉。
哦,当然了。
总裁身上必须有的淡淡的烟草味以及高级洋酒味也是必须要存在的,不可避免的还有女人的香水味。
欢庆把手伸回被子里,叹了口气,翻身继续睡觉。身边的大家伙,躺了一会就不安分起来,先是伸手环着她,欢庆没有依他,自顾自侧睡着。没一会,他大概觉得不舒服,又想把她的身子掰过来,力气大不过,欢庆被他压在身下了。
呼喘呼喘的,像蓄势待发的野兽。
(https://www.tbxsvv.cc/html/66/66954/3488545.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