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很久都没有弹琴了。抱着她的琵琶,穆显还是第一次这样坐在她面前听她弹奏,不由有些感慨,“那年我奔赴上京,却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听你在寺庙的山顶弹奏,那时候,我想,这大概又是哪家落魄的小姐。”
慕辞咯咯一笑,她的嗓子好了后,穆显才知道世上竟有这样好听的女声,就连笑声就像是银铃一样动听,清脆击打着他的心弦。
“显哥,原来阿辞在你心里竟然是破落户呀。”慕辞打趣他笑着说,就连站在一旁的竹冬也忍不住笑了,这不是他们家王爷的错啊,本来哪个京城正经人家的小姐会像她家小姐一样练得这样一手好琵琶?
穆显也笑了,拿出手中的玉笛,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慕辞沉醉在他的笛音中,还有,他深切的目光里。
“好一曲《凤求凰》!”慕辞不禁击掌赞叹,看着穆显的眼光又多了一层什么东西,“没想到显哥竟然有这样的好本事,之前都从未与我提起。”
穆显看着她娇嗔的模样,忍住想要拉她入怀好好一顿“惩戒”的欲望,道:“若喜欢,每日便吹给你听。”
慕辞笑了,不再说话,双手一抬,右手拨过琴弦,含笑着看着穆显,最后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琴上。
“显哥。”一曲终毕,慕辞抬眼看了看穆显,道:“显哥,这曲子可觉耳熟?”
穆显点点头,道:“圣天寺后山。”
慕辞不由佩服穆显的好记忆,不过是萍水相逢,他竟然能记得这样清楚。穆显笑了笑,问她:“这曲儿是什么名儿?”
“春江花月夜。”慕辞含着笑回他。
“今天的感觉跟那年有些不同。”他说到。
慕辞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个也能听出来,不由更加佩服,“显哥,你真厉害!”她直白地赞叹到。当年,她初来大穆,思念就像潮水一般,无时不刻地击打着她的心房,就连一首欢快的曲子也被她弹得七零八落,惨淡收场。而现在,她不禁抬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男子,心下一暖,而现在,还有什么悲,还有什么伤?这人,自会给自己挡风遮雨。
穆显又开始忙碌起来了,对于孩子这个问题,他没有再干预慕辞了,一来是因为慕辞实在是太坚定,二来,是赵玄济那天偷偷找到他,告诉他就算是现在落胎,慕辞的年纪太小,底子太薄,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那虎狼之药,还不如搏一把。
慕辞自然是不知道赵玄济对穆显说的那些话,只知道穆显接受了这个孩子。
慕辞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针线,这漠北的天气实在不怎好,穆显最近都在军中,她担心他晚上受凉,想要亲手给他做一件大袍。
“小姐……”竹冬看着慕辞的针线活做得磕磕绊绊,就忍不住想要替她做,但是被慕辞阻止了。
“竹冬,我们去街上买点彩线,这料子颜色太暗了,不好看。”慕辞看着穆显一柜子都是深色的衣服,有些无奈。
竹冬本想拦着她,但是慕辞很久都没有出去逛过了,也就把之前周曾给她说的话都抛在了脑后,收拾了一番,就跟着慕辞出了门。
走到街上,慕辞明显觉得这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怎么说呢,变得没有以前热闹了。记得才来漠北的时候,慕辞还感叹过这里的气氛,好得就像是一家人一样,而现在,却没有这种感觉了。
竹冬也感觉到了,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安,想要拉着慕辞回去,但是这时候,慕辞已经走进了一家铺子。
竹冬眼皮一跳,紧跟着慕辞走了进去。
她刚走进去,就看见慕辞已经倒在了地上,“小姐!”她还这两个字还没有喊出口,就觉得后颈一痛,然后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
陌不离从她身后走出来,跪在地上,“教主。”郁笙将慕辞抱在怀里,踏着轻功就飞了出去。
穆显赶来的时候,只看见晕倒在一旁的竹冬,而慕辞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一掌就将屋中的柜台击了个粉碎,“秦醉!”
秦醉从他身后跃出,抱拳跪在地上,“把这家掌柜的给我带上来!”穆显现在是止不住的愤怒和担忧。
而另一边的慕辞,只觉得头晕得不行,耳边有人的说话声,但是她听得不大真切,想要睁眼,又觉得自己没有力气。
直到有什么东西灌进了她的嘴里,她这才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
坐在床前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慕辞好看的眉头皱得老高,“郁笙。”
郁笙看着她,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声音有些兴奋,“小哑巴,你想起来啦?”
慕辞没有跟他计较称呼这个问题,“你又把我劫来做什么?”她想在很担心穆显,那个男人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更何况自己又是从他眼皮底下消失的自己,还指不定怎么自责呢。
“劫来?”郁笙摇摇头,站起来,慕辞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人一直很高,“我不喜欢这个词。”他目光锁住了慕辞。
“你本来就是我的。”他这样说。
慕辞不想跟他说话,索性就闭了嘴,不再言语。
“你好好呆在这里,穆显他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你的。”郁笙说完这句就出去了。
留下慕辞一人时,慕辞她这才倒在了床上,她心里很害怕,“显哥,你到底在哪儿?”她喃喃自语,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现在她不是一个人,还怀着她和穆显的孩子,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允许腹中的这个宝宝有任何的伤害。
大堂内,郭南脸色苍白地看着郁笙,道:“教主,这女人留不得!”自从上次被穆显那一箭刺伤后,他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只是看着这复仇大业还未完成,他现在心里越发焦急了。
郁笙面带不愉,“先生不必多言,我是不会动慕辞的。”
郭南有些痛心疾首,郁笙从来没有这样感情用事过,自从遇见的慕辞后,整个人就变了,“教主!请你以大局为重啊!就算不杀了她,拿她来威胁那穆显小儿也是一笔只赚不赔的生意!”
奈何郁笙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郭南见劝说无果,只得连声叹气,“教主,你莫忘了我们的大事啊!”
郁笙听他这话,转过了身,脸上露出凄凉。对,就是凄凉,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平常,神色平平。
复仇!复仇!又是复仇!这兴国的大业为何会落在他的身上!他不解,他无奈,他踌躇,他不得不被人推着走!
郁笙推开慕辞歇息的那道门,月光落满了床头,睡梦中的女子在他靠近时好像有要醒来的迹象,郁笙伸手就点了她的睡穴,他不想要看见她充满失望又带着厌恶的眼神,他在害怕。
他不知道在何时对小哑巴的那种感兴趣变成了喜欢,对,这样的感情应该能称之为喜欢吧?
郁笙拉过她放在小腹上的时手,翻手看了看她的食指间,上面有一个淡色的桃花,几乎看不出有什么颜色,他当时给了穆显十二颗解药,其实原本他可以不给的,但是他已经后悔那一次因为他远走边塞,忘记了给她解药,让她在那一晚生生忍受那非人的折磨。他本意并不是这样,他只想让她爱上自己啊。
却因为一次疏忽,他自责到现在,甚至连跟她道歉的勇气都没有,郁笙突然觉得自己很窝囊。
其实,这桃花劫对人体本身是没什么伤害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给她号号脉,好像只有这样,自己才会放心。
放在慕辞手腕上的手指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颤抖,郁笙在月色下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怎么会这样?这桃花劫对人一般来说是没有什么伤害,但是一旦中蛊的是女子,而她又怀了孩子,那……
郁笙颓然地垂下了手,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早上,慕辞醒来时,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餐,她现在是一步也不能踏出这个房间。
慕辞叹了口气,站起身,就算吃不下,她也要逼着自己吃东西,她不饿,但是肚子里的宝宝不一定不饿。
囫囵吞枣般地吃了早点,她没有发现其实这碗中之物很是稀贵,但是,很快,她就吐了出来,眼泪也流出来了。
慕辞已经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但是还是觉得难受得很,弯着腰,像是要将苦胆都倒出来一样。
郁笙进来时就看见的是这样的场景,他眼中划过一抹伤痛,然后就疾步走到她跟前,轻手拍着她的后背。而慕辞,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原因,郁笙一靠近她,她就觉得特别不舒服,顿时,又开始干呕。
郁笙见她这样难受,而这样的趋势好像越来越严重,“我去找人来。”
慕辞想说不用,但是郁笙已经转身出去了。她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水漱了漱口,嗓子还是难受,现在就算外面没有人她也逃不出去了,现在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气力了。
郁笙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慕辞就听见了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以为是郁笙回来了,也没有抬头。屋里有些安静地过分,慕辞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一抬眼,就撞进了郭南怨毒的眼睛里。
她极为不解,“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郭南一愣,然后马上就想明白了,他突然大笑,把慕辞弄得莫名其妙,但是,慕辞也知道,这个郭南,绝不是当初在玲珑阁指出自己琴技上的纰漏的乐师了。
“慕辞啊慕辞!穆显还真是把你保护的很好啊,什么事都不告诉你,让你竟然能让你活得这样自在!”
慕辞没有说话,郭南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入了魔障一样,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再傻傻地说些他不爱听的话引起他的注意,那她真的是太傻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到郁笙回来,至少那个男人,不会伤害她。
郭南见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不说话,就好像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一样,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这样淡定!还真不愧是镇北王妃!有气魄,我郭南还真是佩服!”他说完这句,就上前狠狠地掐住了慕辞的下巴,女子白皙的皮肤很快就红了起来。
“放手!”她沉声道。
郭南桀桀一笑,“放手?这样的美人要是被抹了脖子,也不知道穆显那小儿会心痛成什么样儿?哈哈哈,想到就很振奋人心!”
他还没有说完,就觉得右臂一痛,痛得他不得不放开了慕辞,右臂已经是血红一片,而慕辞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上面还滴着血。
“辱我夫君,当诛!”女子说话间,自有一番气势,即便是这样羸弱的身子,这句话也被她说得铿锵有力。而她手中握着的匕首,正是之前慕梓利赠与她的,一把削铁如泥的随身匕首。
郭南眼中露出凶残的目光,慕辞看着心中有些害怕,然后听见他说:“当日穆显给了我一剑,而近日,你又给了我一刀,这些仇,今日可就要算在你身上了!”
慕辞一惊,是说不得她今天看郭南的样子分外虚弱,原来是被穆显刺了一剑,“他那样做,必定是你犯了罪!他那样的人,绝不会滥杀无辜!”她说得极为自信,那模样几乎都要恍花了郭南的眼睛。
“罪?何罪之有?我郭家一直追随前朝,这也有罪?这分明就是穆家犯下了弥天大罪,更替了这王朝,这天下,原本就是我家少主的!”
“你家少主?”慕辞不解。
“就是现在的教主!”郭南对她这点都不知道表示鄙视。
慕辞这才明白,原来郁笙还有这样一个身份。“这天下,本就是有能者掌之。”慕辞神色安然,沉着道,“被推翻必有过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哈哈哈,没想到你一个女娃竟有这样的见地,原在玲珑阁时,就觉得你不平常,没想到……”他没有再说下去。
慕辞没有理会她,前朝对她来说比大穆还要陌生,再说,她从书中得知,这前朝灭亡也有一百多年了吧,这样长的时间,居然还有想要复国的人?她不得不感慨这些人还真的是“长情”啊!
“算了,今天多的不说,你今日一定是要死在我手里的,不能再让你迷惑教主了!”郭南话音一落,就伸手欲掐住慕辞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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