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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决定行动了,两人便开始合计起来。首先西山荒院位置偏僻且许月华身体虚弱,所以并没有什么人监视着,整个荒院只有一个守门婆子和一个尖脸丫头。而且最近几日李勋似乎不在京城,真是天助我也,老板不在,最是时候逃跑。
再就是银钱的问题,本以为这个许月华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身上应该都被收刮尽了吧。不过真不愧是盐商出身,主仆两个都是一副贼兮兮的笑意。香玉从缝着小兜的里衣里翻出不少小东西,都是以往许月华赏给她的,她偷偷带了一部分在身上。辛姨娘半年前暗地有托人帮衬,香玉悄悄从床底内侧取出一个小黑匣子,这里面不仅装着辛姨娘的一些首饰还有许月华暗藏的体己钱。许明欣不禁有些好奇这个辛姨娘,不管如何到了最后始终只有她关心这许月华。匣子里面还有一些碎银子和银票,这都是许月华自己偷偷存起来的了。香玉仔细算了一下,却也有个三百两。
三百两不算多,对于日后两个没什么出息的女子来说不能长久,但是却也不算少,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不用担心生存问题。
直到半夜,香玉偷偷从窗外听了半响,确定婆子和那丫头已经睡熟了,这才敲了敲许明欣的门,两个佝偻的影子便相互依偎着奔跑在了黑暗中。两人从后门出去径直朝着官道走,没过多久,天边便开始泛着鱼肚白。想来再要不了就要被发现了,两人走的越发急促,可是许明欣毕竟身体孱弱,早就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身子几乎全部压在香玉的身上。
两人最后及时的赶上了一辆官栈里的马车,马车上已经有好几名妇女,看起来都是一些平民,而许明欣和香玉的装扮也很是普通,再加上许明欣时而的咳嗽,看起来越发潦倒,倒也没引起什么注意。
直到中午,马车终于来到了乾宜,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算起来这儿离京师不远,许明欣和香玉便在最热闹的集市下了车。一路直接朝着码头去,一对儿母女攀谈上话,得知有船去安溪,便结伴一起上了船。
“小姐,我们不回江南道吗?”香玉还以为小姐会回去呢。许明欣摇了摇头,江南道怎么可能还会收留自己,只怕回去死的更快。
“你不是说安溪是整个天朝最漂亮的地方吗?我们去那里不好吗?”
“不是。”香玉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心底有些惶惶然。
“好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想再多也没用。”看着香玉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许明欣倒是不以为意,径直探着脑袋看着眩窗下波涛汹涌的江面。心底竟有一丝丝隐隐的期待,美好的日子就在前方!
两天后,四人到了安溪,下船后许明欣说要寻亲便与那对母女分别了。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许明欣和香玉竟是一路上来到了暗自最为著名的大佛寺,后院的师父看着两个女子如此孤苦伶仃,身世可怜,便允许两人的请求。小和尚带着她们一路来到了后山寺庙外的一座小屋,只见四周环境开阔,左边不远处与大佛寺比邻,右后方可以看见僧人开垦的梯田。
“女施主,此屋荒废已久,不过师父倒也让人时常到扫,施主可以在此安心居住。”
“多谢小师父,也请小师父再次替我谢谢慧能师父。”许明欣和香玉双手合住行了一礼。
“施主客气,有什么需要,施主不需客气。”
“好的,多谢师父。”许明欣顺带捐了一些香火钱,就算是中介费和房钱了。
两人看着面前简易的小屋却是暖洋洋的。篱笆围起来的小院里面整理的干干净净,还是个两室一厅一厨,采光也不错,里面基本的生活品一应俱全。两人放下包袱,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香玉看着瘫倒在床上的许明欣,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住在寺庙外啊?”
却见许明欣狡黠一笑。
“第一,这儿很安全,与大佛寺为邻,我们两个女子也会安全许多。其二,这儿很隐蔽,没人会想到我们居然会住在这里,其三,这儿很清静,很适合休养生息。且不说什么环境优美啦、交通便捷啦,总之是个难得的宝地啦。”
“哦...这样啊。小姐真聪明!”香玉瞬间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当下便开始挽袖子整理东西,东擦擦西擦擦,因为东西本来就不多,倒也麻利的弄完了。
“小姐,现在天气还是很冷,山上的晚上更是清冷,小姐的身体本就不好,我们得尽快置办些好一点的棉被才行。”香玉看着薄薄的半旧棉被皱了皱眉。
许明欣笑了笑,看了一圈,倒也是十分赞同,即便她们银钱不多,但好歹也是她们的家了,怎么也得让它看起来有些家的感觉才好。慧能大师早早就派人送了晚膳来给她们,即使是最简单的素食,两人却是珍馐美味般吃得干干净净,慧能得知忍不住摇了摇头,想来这两个女子真是吃了不少苦头,当下便让人对她们的事噤口,不过这倒是合了许明欣的心意。
第二日一早,两人起了个大早赶集去了,按照之前商量的开始置办起家具棉被什么日用品。忙碌到了半下午才算好,看着终于有点温暖气息的小屋,许明欣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而后便让香玉去请慧能大师来喝茶,表示感谢。
看着焕然一新的小屋,慧能满意的点了点头。取出新买的茶具,恭恭敬敬的递给慧能大师,两人不多不少的说了几句。许明欣身体一直病着,始终难以痊愈再加上连日奔波,即使强行支撑脸上的病态还是一眼便知,慧能便替许明欣把了脉,看着清瘦的手腕还有隐约的伤痕,凸自叹息了一番。自此以后,隔段时间慧能大师便会替许明欣把把脉,然后会有一个小师父将配好的草药送来,便有香玉每日熬来喝。这些草药都是些温补的,虽不名贵但是对于许明欣的身体却是极好的。大半个月过去了,加上香玉的细心调理许明欣的脸色倒也好了许多。人也明亮起来了。
看着一点点减少的银子,两人心中都开始盘算起来,最后得出结论她们不能继续坐吃山空了,可是能做什么呢?
“小姐,不如我来扎花吧,以前在许家时,经常和那些小丫头们一起扎花,我每天扎花然后拿到街上去,闲暇时还可以绣些小手帕什么的一起卖了,虽然挣不了多少,但是应该可以补贴一些家用的。”香玉脸庞一下被点亮了。
“好哇!”许明欣知道就她们两个小女子挣什么大钱是不可能的了,也就只能从这些小东西上着手了。商量一番,两人买了不少丝线又从衣料铺收来了大堆用废的边角料,还有一架织布机。在香玉的指导下,许明欣很快便学会了织布,只是绣东西就不行了,要许明欣拿针当真是为难自己,为难他人。热情一上来,两人当天便扎好了好几十朵头花,虽然简单但是色彩搭配的清新大方。
自此,每日香玉一早便拿着头天扎好的头花到集市上叫卖,倒也能有个几十文钱的收入,赶上节日集市什么的到能翻个倍。许明欣则是早上扎会儿花然后看会儿从大佛寺借来的书,半猜中也重新认识了不少字,下午要不织布要不就去大佛寺和慧能大师喝点茶,晚上就和香玉一起绣花织布,日子倒也过的平静而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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