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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的路程,马车驶进澜国进京的大门的方向,驾车的车夫从怀中掏出一块刻有凌字样式的令牌,朝着大门外看守的士兵一亮,那人见此,随即点头,立刻挥手示意放行。将令牌重新收于怀内,车夫马鞭一扬,那原本乖乖待命的棕色骏马,飞奔而驰,策向太傅府。
凌愫透过薄纱封着的窗口,依稀看的到马车驶过的街道两旁,人声鼎沸,川流不息,各种商贩的叫卖声热火朝天。宽阔的街道因人头攒动,迫使马车也放慢了速度。看着这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可想而知,在澜皇的英明治理下,国泰民安,大家都安居乐业。
约半刻钟左右,马车停下了驶动的步伐,绣着祥云的丝罗车帘被车夫掀开“大人,太傅府到了,请下车”
凌愫起身下了马车,轻抬手臂,打算搀扶凌夫人下车,凌夫人见状,本就轻笑的脸上,更是透着慈爱,享受着女儿的孝顺心意,把手搭在她的胳膊上走下了马车。凌太傅更是满意女儿的所作所为,百善孝为先,真不愧是他凌源的女儿。
守在门口的两名家丁见主人已回,一人跑进府内赶紧通报,一人则鞍前马后的伺候着,等待候命。就这样,一家三口进了自家大门。
和玄真观内的建筑景致不同,太傅府更加诗情画意,富有人文气。府内的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无不点缀其间。
凌夫人牵着凌愫的手,走在游廊上。迎面奔来一个粉色俏丽的身影,定住之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棱扑棱的眨巴着,好奇的盯着凌愫看。在回来的路上,娘亲已经向她大致讲解了自家的情况,也通过娘亲对家人的描述,对自己的哥哥妹妹有了大概的认知。
眼前这个粉面含春,两弯眉似新月,梳着坠马髻,又和自己有着三分相像的小姑娘,是自己的小妹凌清无疑。人如其名,清丽可人,虽刚满12岁,但不难看出长大以后也是个容貌出挑的绝色美人。
一道如黄鹂出谷般灵动的嗓音,带着属于小女孩的丝丝甜糯,问向凌夫人“娘亲,这个漂亮姐姐就是我的姐姐对不对?”不等凌夫人作答,那比凌愫矮一头多的小姑娘顿时上前抱着凌愫不放,满心欢喜的在她面前蹦达着,活脱脱的像一只小兔子。
凌夫人看着跟大女儿撒娇的小女儿,满眼宠溺,伸手轻拉出一种在凌愫怀中撒欢的凌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柔声道“你姐姐刚回来,你就这副样子,训导姑姑平时教你的端庄稳重都哪里去了?当真是都被你抛在脑后,半分都不记得了”
听到母亲的话,凌清立马收敛了一些,但依旧目光追随着凌愫紧紧的贴在她身旁。凌愫本就对这个萌萌的又有些调皮的小妹倍感亲切,见她如此,更是萌生宠爱之意。如玉般的素手轻揉凌清的秀发,一只手将凌清抱与怀中,声音充满怜爱“清儿,我是姐姐,以后姐姐会更加疼爱你,弥补这些年姐姐不再你身边的过错,好不好?”
见姐姐抱着自己,说着这些话,凌清更加动容,在凌愫怀中哭了起来。好在凌夫人哄劝,才止住了她的哭声。穿过长廊走过来的凌太傅,看到两个女儿相处的如此和睦,与站在旁边的凌夫人相视一笑,幸福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一家四口移步内宅,进入门厅内,临窗的大榻上铺着赤色云锦,正面设着暗红金钱蟒靠背,石青色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兰花式素漆小几,左边几上摆着各式时令果子,右边几上梅瓶内则插着一支含苞欲放的海棠。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大着银色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子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
凌夫人拉着两个女儿坐于右榻,拿起作边几上的一盘蜜橘,给女儿们剥起皮来,递给凌愫和凌清,“尝尝,这是清晨我嘱咐管家,刚刚从百香园内采摘的,百香园内的土壤奇特,栽种出来的瓜果异常甜美,比外面那些好看但酸涩的蜜橘要强于百倍”
凌愫吃了一颗蜜橘后,望向坐于左榻品茗的凌太傅,“父亲,怎么不见哥哥?”
身旁还在和一盘橘子做斗争的凌清,扭头对凌愫道“觉觉,过过一兆酒却缠加一念依都多巨旋回罗(姐姐,哥哥一早就去参加一年一度的聚贤会了)”因为嘴里塞满了橘瓣,故而说话口齿不清的小妹,在所难免的又被向来严格的父亲教训了一番,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教训的力道,就如鹅毛把轻盈。
“悦儿去了聚贤会,一时半刻还回不来,愫儿不必急着相见,你舟车劳顿了一路,让下人引着你回你的院子,稍事歇息后出来用午膳吧,先去看看,我和你母亲给你准备的起居之地你喜不喜欢”又对着凌清道“你姐姐累了,你不要去打扰她,让她休息之后,你再去叫她出来一起用膳”凌清听后,撇了下嘴,不情不愿的放弃了要和姐姐一起独处的年头。
凌愫点了点头,微微福身,告别了父母之后转身,在下人的引领之下走到属于自己的院子内,果见正房,厢庑,游廊皆为小巧别致,不似方才外宅那边的气宇轩昂,且院中随处可见的山石树木,各类奇珍异草,都被郁郁葱葱的翠竹环抱其中,这种别出心意的设计,很对凌愫很是满意。一入正室,两个长相清秀,打扮素净的小丫鬟齐向她福身行礼,“奴婢皖星,奴婢皖月,拜见小姐,奴婢们是夫人特地指派出来侍候小姐的,从此以后,奴婢二人就是小姐的贴身侍婢,伺候小姐起居,小姐有什么喜好,告诉奴婢们即可”
看这二人言谈举止得体,不卑不怯,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教导的,对心细如尘的娘亲又多了一丝感激。扶起二人后,淡淡道“我刚回凌府,对很多礼数还不是很周全,你们在旁指点就好,我不喜吵闹膳食喜清淡,私下里不必拘礼”
“是,小姐,奴婢们明白,皖星这就去端水,伺候小姐净面,请小姐休息片刻”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留下皖月一人伺候。这皖星和皖月一个机灵好动,一个性子沉稳,两人跟在凌愫身边,也是相得益彰的。
凌愫刚苏醒不久,外加赶了一路的马车,身子也确实稍有不适,靠在椅背上,闭眼凝神。肩膀上传来一道舒适的按揉
,手法老练,准确的拿捏着缓解人体操劳的穴位,仅几下,凌愫身体的疲惫就被驱赶一空。“小姐,有没有好一些?”皖月关切的问着。
睁开眼睛,示意皖月可以停止了,“你会推拿?手法很不错我好很多了,谢谢你”
皖星端着紫檀木盘,走到凌愫跟前,盘上除了一个铜制的面盆外,还有着一副丝质手帕,盆里的水上飘玫瑰花瓣,也沾染了些许玫瑰花香,凌愫拿起丝帕,在水中搅了几下,敷在脸上,当真是沁人心脾,净面之后,小憩片刻,就听到凌清叽叽喳喳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向自己所在的室内。
刚要起来,凌清已经先一步跑向床边,“姐姐这个院子真不错,我也要跟娘亲去说,把我的院子也弄成这样”凌愫轻刮一下凌清小巧挺拔的鼻子,“你这个调皮鬼啊,还真是闹腾,大老远的就听到你的说话声了”姐妹俩起身拉着手,从凌愫的院子里走出,进了正厅。凌太傅夫妇坐在席间主位,凌愫和凌清一左一右的伴着父母落座椅上。
凌家富庶但崇山节俭,如今即使是大女儿归来的家宴,也亦是没有大肆操办。桌上仅摆着几道品相精致诱人的菜肴和一壶百花蜜酿的甜酒,但不难看出,这几道菜,也是平常人家很难吃到的佳肴美味。席间凌父凌母更是不停的给两个女儿布菜,酒循饭饱后,其中的一道竹笋焖肉,很是让凌愫喜欢,不由自主的吟起了东坡先生的一句诗“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
“哈哈哈哈,妹妹好才情,不愧是我凌悦的妹妹,当真令我刮目相看啊!”爽朗又带有磁性般的男性嗓音响至屋内,一青衣男子出现众人眼前,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好一个风度翩翩的俊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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