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姜花糖的悄悄话 >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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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是窒息般的凝重。

    这里是涅槃公墓。

    冷清的阳光,沉痛地洒列在一排排各异名字的墓碑上。

    冷煜泽紧紧凝视墓碑上的女人,墓碑上‘爱妻东子衿’几个字在他眼底掺着揶揄的冷漠。

    他脖颈处的铜色子弹在冷清的阳光下折射出嗜血的寒意,照片上,女人笑青吟翠,梨涡微现。她笑起来还是那么美,然而,却美的没有丝毫生气。他抚上脖颈处那抹铜色子弹,胸膛骤然此起彼伏的绞痛,痛的他唇瓣一下青白,呼吸低喘。

    他阖了阖眼,然后他强制压抑胸膛那抹撕心裂肺的跳动,随即他开始瞪视照片上这个女人,他应该恨这个女人,他甚至觉得这是她的报应,所以这枚子弹才会夺取她的生命。

    可是,这个女人又他最爱的妈妈,视线不经意的睥睨,突然,他眼眸缩紧,目光投向倚放在石碑一侧的雏菊,星星点点的簇白,花瓣上盈盈水珠还没完全褪去。

    那个人来过?

    他勾起冷笑,眼底揶揄一闪而过,淡漠地略过雏菊,然后他单膝跪下,不再想其它。

    墓碑携来的凉意,他轻柔的摩挲,女人的照片恍若珍宝,然而这绞骨的冰凉却冻结了他的血液,再灼热的阳光也温暖不了,他缓慢阖眼,一滴晶莹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轻风拂煦,空气中,氤氲一缕醇化的雏菊幽芳,他璞玉般的黑发在眉鼻间旖旎蹁跹。

    一切像是无声电影,那天的齿轮像是狂妄的漩涡在彼时运转在他脑际里。

    漫天雪花,皑白的像是褪血的唇瓣。

    “砰!”一声枪响。

    凛凛寒风中,男人握枪的手背静脉紫红,手臂筛糠。他雄鹰一般的瞳孔惊悸的映衬女人肌肤苍白如雪,女人唇畔的猩红,宛若木棉盛开,她在朝那个男人微笑,眼底情浓,面容却雪白。女人袅袅的身体,在雪花中,像摇摇欲坠的蝴蝶。

    “砰!”又是一阵枪响。

    女人身后的男人不妨,子弹突兀光速穿过他的脑袋,男人眼底有不可置信的惊怔,他看了一眼开枪的那个人,有太多不甘和后悔。

    然而很快,男人一下倒地慢慢阖上了眼眸。

    鲜血汩汩涌动,像是河流,腥味浓重。

    这一刻,世界像被下了结界,一切都开始心痛的排山倒海。

    雪花飘扬,然后重重叠叠,严严密密的遮住了女人旁边小女孩右眉的朱丹红,女孩瑟缩地抱紧身体,寒风中,她死死咬住唇瓣,脸色苍白如雪,眼眸空洞没有焦距,身体筛糠的像个被丢弃的洋娃娃。

    雪地里。

    美丽女人躺在她身边,像是睡着了般,她白色的毛衣,渲染出大片嫣红,像是午夜的带刺玫瑰,有人不小心划破了指腹,娇艳欲滴,缭绕了魑魅的冷笑。

    乳白色毛绒拖鞋有一只被遗落在一旁。

    瓷玉般的小男孩,呆呆地凝视美丽女人,他好像很难过,很心痛,很想哭。

    可是,小男孩却执拗地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他的小手坚持不渝地死死抵在美丽阿姨的胸口。

    好像那样,便不会再流血

    她的心脏像被匕首猛然无防备刺中,痛的她肝肠寸断,疼痛窒息。

    又是这个梦魇。

    紫色的枕头上,栗花零不安地摇晃脑袋,她一会深蹙眉结,一下轻哼梦呢,光洁的额角细汗涔涔,右眉的朱丹红,被汗水濡湿,美的像一滴血珠。她想努力的苏醒过来,于是她的双手猛地一下攥紧,良久的此起彼伏挣扎后,她刹那猛然睁眼。

    “啊!”她惊呼出声。

    胸膛一阵颤动,她呆呆的凝视天花板,又是这个恐怖的梦。

    窗边幔帘轻扬,阳光掺进来。书桌上,斑驳的阴影处,透明的玻璃瓶,装满了水晶般透明的糖果,晶晶盈盈。

    栗花零轻轻阖目,似乎有糖果的香甜,飘渺在空气中,彼时慢慢顺抚了她凌乱的心神。

    是个长达一年的梦。

    梦里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她轻轻抚上心脏还萦绕的一缕痛楚,泪水兀自滑落,沁湿了她带有姜花香味的黑发。梦里的场景如此真实,真实到她醒来依然黯然心痛。九岁那年,莫名生了一场大病,记忆便如同撕碎的花瓣,成了残片,一直到现在。

    梦里那个男孩是谁?那个美丽女人又是谁?

    在床上思忖良久,栗花零努力平息心神,然后揉开脑中那团糨糊,起来发现时间已经中午12点了。

    来到一楼,她没看见妈妈的身影,想必去镇上了。而她的爸爸,她也早已记不清那人的长相。如果要描述,那也只有那个夏天,她哭着去追那个漠然的背影,她跑到摔倒,磕破了膝盖。然而,那个男人也终究没有回头。所以所谓的爸爸,对她而言,也只是一个背影罢了。

    客厅内,紫色冰箱上,一个黄色大头娃娃便利贴,吸引了栗花零的注意,她疑惑的走过去,眼眸蓦然瞪大,口中的棒棒糖因为吃惊‘咻’的也掉在了地上。她眨眨眼,重新看了一遍,确定现在不是做梦。

    怔了两三秒——

    然后就是尖叫震耳!!!

    字数不多,意思是她的母亲大人忽然中了500万,于今天一早已经出国旅游,顺便帮她转到了仁雾大学。

    仁雾?

    对于这个词语,她是有所耳闻的,却并不深知。只知道那是所名门望族的的碉堡,千千万万莘莘学子因为考上而付不起学费只能放弃,虽然她生活在郊区,兰市的很多环之外,但对于仁雾的威名她还是瞠目结舌的。

    她被转学到仁雾?

    心中像是有千匹黑马跑过,呆愣半响,她终于有了反应,于是立时掏出手机按下熟悉的电话,随即一怔,关机!!

    “林伊人!!!”

    *****

    飞机高高穿过漂浮的云团。

    机舱内,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的妇女身子突地一颤,她下意识地将墨镜往下拉了拉,露珠两只警惕的眼珠,警觉的环视机舱周遭,奇怪,她怎么感觉听见了女儿的声音。

    这时,美丽的空姐推着饮料走了过来,看见东张西望的她,空姐礼貌的微笑道,“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吗?”

    没有人啊?!

    妇女快速的前后左右再次巡视一遍,最后放心下来,优雅的好整以暇的坐好,她对对空姐微笑。

    细细的说,“一点点鸡尾酒。”

    “好的。”

    *****

    而在兰市的另一端。

    又有一个少年掀起了惊涛骇浪,彼时正是正午时分,整个丘比特广场,挤满了人海,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在簇拥耀眼的明星,如众星捧月般。几个学生装扮的女孩时不时发出惊异的低呼。

    三月的阳光,似乎弥漫恋爱的味道。然而,广场这个人,更是激起了无数少女青春荷尔蒙。

    空气中,时不时传来哈喇子的声音。

    喷泉边上,少年轻阖眼帘,仰颔迎着飞驰而下水花,溅起的水珠,轻柔地亲吻他漆黑的睫毛。

    少年美的像一幅油画。

    他璞玉般的黑发在他眉鼻间旖旎翩跹,暖暖的光线,洒在他分明的棱角上,脖颈处那抹铜色的寒意让在场人群一边喟叹他的俊美,一边忍不住哆嗦。

    他身上散发着天生的希腊神灵贵族气质,恍若泛出金黄的薄光。

    人群中,栗花零目光呆呆地瞅着眼前这个少年,他太美了,美的像一幅油画。

    甚至美的有些买骨悚然。

    突然,她一拍脑袋,想起自己是来问路,但,她看了看周遭忘我的学生妹子,叹一口气,决定还是另外找人问吧。

    空气中,有淡淡的姜花香,似乎有某种深刻的熟稔感。冷煜泽一怔,他蓦然睁眼,侧首望去。而彼时,一抹淡蓝色身影挤出了人群。

    他缩紧眼眸,呼吸顿时急促,是幻觉吗?他刚刚突然有一种窒息的熟稔感,他快速的环视周遭。

    没有。

    那种气息消失了。

    *****

    初春的银杏叶子茵茵又璀璨,叶片上有薄薄的尘埃。

    一辆超长公交车在彼时驶到站牌边,停了下来。

    车内响起了标准的普通话:“仁雾大学东大门到了,请各位乘客依次从后门排队下车

    ”

    “啊,到了。”最后排靠窗位子上,栗花零伸了伸懒腰,拿起行李从后门排队下了车。她以为仁雾位于市中心,却不想原来在半山一端。早就在车窗口,她便远远看见了一座美的像城堡的建筑,原来这就是仁雾大学。

    四个烫金的大字,如撒下琉璃的光影扫过。

    仁雾是一门艺术手段的魔法,这是栗花零脑袋的第一个反应。眼前的大气磅礴,让她直接跪拜,仁雾摆脱了中国传统的四四方方建筑,是欧洲贵族风格。

    宛若童话中的城堡。

    一条长长的街道,高大的水杉乔木,泊停了一辆辆她瞠目结舌的豪华名车。阳光下,挡风玻璃上反射着奢华的光辉。

    栗花零怔了半响,心情大喜,连连喟叹,随即便拖着箱子雀跃地奔驰在林荫道上。

    虽然只是三月份,阳光在今天却并不骀荡舒畅。

    栗花零兜兜转转在校园里走了将近2个小时也没找到转学生登记处,她拖着笨重的行李已经快元气殆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长时间的行走,她的脸颊已然变得红扑扑起来。她悠悠地躲在一颗像塔一样的梧桐树下,指示牌告诉她,她现在离登记处更远了。后山可以登记吗?她瞅着指示牌,仰视面前的一座小山峰。

    山上的竹林在微风中摇曳骀荡的凉爽,周遭芳草萋萋。一条清幽的小石街,在一个身穿长裙女孩巧妙的颜料搭配下,更加具像起来。

    “哇,同学,你画得好棒啊。”栗花零完全迷路,她呆呆地看着画板上栩栩如生的小石街,暗暗惊叹。然而,现在她又累又渴,于是她放下箱子,干脆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面。

    嘴里还不停地絮叨天气的变态。

    长裙女孩沉默,只是专注地调色,上色。她不喜欢自己在作画时有人打扰,更不喜欢别人来评价。见对方不理自己,栗花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认真的她,特别漂亮。

    小石街在长裙女孩手中开始逐渐美化,远处在这时隐约传来‘吱吱’的说话声。突然,画中小石街旁边的小草被染成了一大片黑色,栗花零一怔,这么一幅画就这样被毁了。

    她惋惜地瞅向这个女孩,说,“你”刚想询问,彼时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生生打断。

    “呦,这不是我那可爱的未婚妻冉美静吗?怎么呢?在画画呢,要不要老公我一起啊”

    栗花零抬头,来人是一个满脸痘痘的男生,长的也粗糙。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书童’,因为太瘦小,看着很不健康。她再次瞅向冉美静,见她拿笔的手略微僵硬,小草被染成的黑色,在她瞳孔中泛出紧绷的不悦。

    栗花零忽然明白了。

    “滚!!”冉美静冷冷开口,这个人就像这画中突来的黑颜料,就因她家财务出了故障,父亲便将她指婚给这个人,此人,没有半点志气,活脱脱的啃老族。有事没事带着两个人在学校招蜂引蝶,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就范,她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啧啧,态度别这么冷淡嘛,将来我们还要同床共枕呢。”说着,痘痘男便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还没等冉美静发火,便听见陈韧威杀猪般的大叫起伏谩骂。

    “啊!”栗花零惊呼,“学长,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弄你头发上了,来,我帮你拿下来。”

    “啊啊啊!!给我住手!!!”只见不知何时,陈韧威头发上沾满毛刺尖瑞绿色小果实,栗花零每摘下一颗,他就狼嚎的呲牙咧嘴,冉美静疑惑的眼神看向栗花零。

    栗花零俏皮地朝她眨眨眼,冉美静一怔。

    “哎呀,学长,你这样一个一个摘太慢了,还是学妹我帮你吧。”说完,栗花零便把剩下小果实全部按在他的头发里,故意贴紧他的头皮,惹得陈韧威男接二连三的张牙舞爪。

    “你们两个还不过来给我拉开她!!!”陈韧威怒吼,再让这个女人继续摘下去,他头发都将被她拔光了。

    “哎哎哎!我还没摘完呢?”栗花零对架开她的两个书童高呼,她的手还攥在陈韧威的头发上,陈韧威瞪了那两书童一眼,两人一个激颤,连忙将她的手从他们老大头发上扯开。

    “嗷呜!!”陈韧威大叫,这该死的女人,又扯了他一缕头发。

    “呃”栗花零望着手指间的几缕发丝,发囊处冒着淡淡血丝。她怔了怔,倘若,她说她这次不是故意的,有人信吗?

    两书童见错愕地张大嘴巴,他们面面相觑,完了,他们老大的头发本来就稀少。他们看了看陈韧威又看了看栗花零,一时驻足,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去查看他们老大的‘伤势’,还是该听话继续架着栗花零。

    “你们两个还不快滚过来!!!”陈韧威一声无语的怒吼。

    见老大发火了,那书童一下放开烫手的栗花零,立马颤巍巍地跑过去搀扶着他们老大,陈韧威气结,他身边怎么跟着两个蠢材!!!

    “你!!!”陈韧威怒视栗花零,指着她的鼻子,“叫什么名字?!”

    “我?”栗花零眨眨眼,然后,轻轻展开笑颜,说,“栗花零!!!”陈韧威冷哼一声,凶神恶煞地瞪了她一眼,他视线望看向冉美静,警告道,“叫你的朋友小心点!我不会就此罢休的!!!”说完,便咬牙切齿地带着自己的‘书童’离开了。

    竹林叶子轻微摇曳。

    冉美静怔怔的望着愤然离去的陈韧威,朋友?她的心彼时突然被什么用力一撞。

    她侧首望向栗花零,她此时正得意洋洋地朝着陈韧威离去的背影做鬼脸,她为什么要帮自己?冉美静,至始至终不都是一个人吗?朋友对她来说,在高二那年,不就永远失去了吗?对她来说朋友甚至是恶心的代名词。

    她瞅着栗花零。

    “你为什么帮我?!”她的声音冷冷的。

    栗花零微怔,侧首看她,冉美静也看她,半响,她笑了笑,“因为我想跟你当朋友。”她说的明目张胆,仿佛这只是一句你好。

    冉美静睫毛颤了颤。

    女孩右眉的朱丹红,美的像一滴血珠。眼眸如露珠般清澈干净,隐约间,她恍若看见了遥远的自己。

    冉美静眼眸黯然下来。

    “我不需要”她冷漠拒绝。

    “那我也要跟你做朋友。”栗花零坚定的凝视她,然后举起手中的‘战利品’,笃定的说,“就算刚才的事再来一次,我一样会这样做。”

    冉美静目瞪口呆。

    栗花零微笑,伸出手。

    说,“你好!我叫栗花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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