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么大家闺秀的迈步,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了大夫人房里。不知道为什么,大夫人的房间距离大小姐很远,不知道是怎么个安排。屋内更是雪洞一般,摆设仅是花瓶而已,其他装饰一概都无,桌子上放着厚厚一摞子书,大夫人硬生生把一间屋子装修成了自习室,也就难怪为什么腾龙老是不愿学习了。
我帮着陆续把几样菜摆上桌,油菜、南瓜、香菇,接连几样都是素菜,让我这干活的心情也不那么明媚了,因为等下她们吃完,我还得吃她们吃剩下的,还全都是素菜。
回到自己房里了,大家都卸下了扑克脸,一时间屋子里有些安静,只有我笨拙的摆放盘子的声音啪啪响。锦瑟看了我一眼,我满肚子的委屈只是发不出来。他大爷的!这古代的生活也太苦了点吧。说好的宫斗呢,说好的少女养成呢,就算是最后落得个晚景凄凉,至少现下也是锦衣玉食吧。我恶狠狠的想,当时陆楠就算是把我流落烟花巷,说不定待遇也比在这要好些...
“娘,二姨太似乎话中有话”锦瑟打破了我无下限的联想,我暗骂自己没出息,同时知趣的站立在一边。
“她能有什么意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是巴不得我们斗个你死我活才好呢”
“这...娘,你说纳兰家的公子就这么得人心?瞧瞧二妹妹和二娘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去给那个纳兰公子提鞋才好呢。什么王侯公子,我不稀罕”
“瑟儿,别说这样的赌气话。纳兰家的威名不是一朝一夕的,纳兰明珠又是那样权倾朝野,听闻纳兰公子又是文武全才,得是多少姑娘的意中人啊。不过我估计,纳兰家来求亲,多半是和老爷在世的时候有关——”
“真的?爸爸当年可是许下了什么亲事?”
“瑟儿,数十年过去了,当时你还那么小,事情发生的又突然,我想不出当时是否有过此事了。我这记性,哎!”
“妈,别这么说,许是很多事情爸爸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就出了事,哎”
两个人陷入回忆的悲伤里,腾龙只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场面实在太过压抑,我忍不住提醒:“夫人,小姐,趁热吃饭吧,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夫人的丫鬟木桃惊讶的看着我,不过好在她们终于开始吃饭了,只是这饭吃的实在太过勉强。两个人都心事重重,却又不想让彼此增加负担,侯门深似海,我这才真切的体会到了。
吃过饭,锦瑟教腾龙学《诗经》,不知道大小姐怎么想的,反正这个美丽的画面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带领一个十岁的孩子,一起讨论: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样千百年来女人的软肋,腾龙显然不是特别懂,他一句一句的念叨,最后终于成功的把自己给催眠了。
锦瑟把腾龙交给木桃,带我回了自己的绣房。回到绣房,她嘱咐我们不要打扰,接着就关了门。
我百无聊赖,要是以前在寝室的时候我可以舒服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拿着手机刷微博。但是清朝没有社交网络,没有电视,也没有李先生。周围都是分不清敌我的坏人,一堆一堆的规矩。我心酸的眼泪都要掉了下来,只是坐在门前的凳子上,愣愣的发呆。原来自己并不信,锦衣玉食的宫里,会有那么多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逃逃逃的疯婆子。但是今天,才只过了一天而已,自己已经逼近发疯。更何况,自己如今是无处可逃。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锦瑟在里面唤我:“冰凌,冰凌”
我推开门,锦瑟坐在桌前,她的脸上不知什么原因有一种卸了妆的沧桑感,虽然我知道她早晨也没怎么化妆。
锦瑟看见我,走过来,一手握住了我。
我有点错愕,这个卢小姐,不会是百合吧?
她虽然长的颇有姿色,但是俺在这方面绝对没有爱好啊。等等~!
卢小姐看着我,然后突然拜了下去!
“小姐,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严重怀疑,这种长时间没有电视电脑的生活,一定是把卢小姐逼疯了。
“冰凌,你自幼服侍我,咱两个一同长大,我家中如此变故,你都看在眼里。这些年,锦瑟对你如何?”
“小姐对我恩重如山”慌乱中,我口是心非的说了一句电视里常见的台词。
“我一直待你如亲姐妹,今天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小姐快快起来,有什么事情说就是了,冰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冰凌,这件事非同一般,可是我想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
“小姐,你快起来,尽管说吧”我好说歹说,终于扶起了擅长打亲情牌的锦瑟。
“今天早晨老太太那你都看见了,二小姐对于嫁入纳兰府也是做了很多努力,老太太的吃穿用度都来自二老爷,自然是向着她们的。我想让你去纳兰府上走一趟,告诉纳兰明珠,我卢锦瑟才是真正的卢兴祖的女儿。”
“小姐,你估计她们会偷梁换柱?”
“冰凌,她们之前应该是想杀人灭口了吧,荷花池那一仗,要不是你舍命相救,那水中的水螅可能早就吃了我了,到时候人人都会说,是大小姐自己不小心,贪玩致死了。”
早知道荷花池那里蹊跷,却没想到是这般凶狠无情。眼前的卢锦瑟,不仅仅是个大家闺秀,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她,内心里原来是如此大有筹谋。没有势力的罪臣孤女,相隔300多年的邂逅,也许就是这一刻,英雄主义瞬间点燃。我突然觉得如果可能,自己一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所以我跪倒在她面前,“小姐,这么多年,冰凌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小姐。但是小姐所说的这件事,冰凌没法做到,还请小姐见谅。”
是的,两天时间,我视卢小姐为我这一世唯一的亲人。她信任我,平等待我,爱护我,正因为这些,我不愿意她嫁给纳兰公子。因为我知道,历史的残酷,“卢氏三年后难产而亡,纳兰性德始赋悼亡词,集成《饮水词》”
我不愿卢氏死,我想让锦瑟活着。我宁愿死的这个卢氏,不叫锦瑟。
锦瑟满脸泪痕,半晌,她问我,“冰凌,我们现在在卢府的日子,过的快活吗?”
我无语,这一天所见,哪里有什么快活。倒不如说,大家都是快点活着,等下一波的投胎。
我轻轻摇了摇头。
锦瑟道:“曾经我们在广州,天气没有寒冷,周围都是恭恭敬敬的声音。父亲大部分时间都是忙的,不忙的时候就带着我,在树下乘凉,在庭院种花,他私底下叫我格格,请琴师教我弹琴。他作诗,母亲绣花,我弹琴,就算是彼此都不说话,可是心里永远是暖的。
后来父亲匆匆进京,再没有回来,等来等去等的竟是凶信。家产被抄,弟弟还在襁褓之中,每天还被关押看守。妈妈抱着弟弟,整日整日的不说话。那时候只有你能偷来些吃的给我吃,从那时起,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
后来总算是上天垂怜,我们并没有诛连九族,关押我们的官员亲自护送我们来了京城,待我们投奔了叔叔家,这才放心而去。时至今日,我总想知道是谁亲自,千里迢迢送我们来京城,但是那是我尚且年幼,妈妈那些日子又是终日抑郁,所以我始终没有答案。”
“小姐,你怀疑那与我们有恩的官员就是纳兰明珠?”
“我不知道,自从寄人篱下,哪里还有和父亲有关的消息?二夫人嫌我们家产被抄,老太太虽然有心,却也是无力。这每日的日子一天天熬下来,冰凌,哪里有我们出头的日子?”
“可是小姐,你没听今天老太太说吗,这个纳兰公子染了风寒,万一不是个有寿的,你嫁过去,岂不是坑了自己?”我晓之以理。
“冰凌,我何尝不想找一位两情相悦的夫君呢,哪怕家里一贫如洗又能怎样。耕地纺织,小日子里也尽是温情。可是冰凌,你看见我的孤母和幼弟,我如果不嫁给权臣,她们就是死路啊。我大可以顾及自己私心,一走了之。可是她们呢?她们的日子会越发的难过啊,我怎么忍心?父亲当年的惨死,何时才得昭雪?”
我再次沉默了,我没有想到,十七岁的卢锦瑟,外表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卢小姐,在这个一般孩子还在上高中,逆反,想方设法夜半不归的年纪里,竟然要为自己的全家上下都周全考虑。她上上下下都考虑到了,可是唯独没有想的,是自己。
我泪水也一滴一滴的留下来,我看到的,不仅仅是17岁的卢锦瑟,还有她举案齐眉的婚后生活,和最后挣扎努力后的撒手人寰。
历史只留了这么一条路给我们选择,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
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小姐既然考虑周全,那冰凌愿意助小姐一臂之力。只是纳兰府相比戒备森严,冰凌只能奋力一试。谋事在人,后面会发生什么,冰凌也没法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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