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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起来。速速跟我来。”朦胧中,二狗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果然又来了。”猛地睁开眼睛,二狗脑海里一下闪出这个念头,能这样想,看来自己今天是真的醒了过来。屋里漆黑一片,四下张望了一下,摇晃了一下脑袋,似乎清醒了一点,犹豫一下,二狗翻身坐起,突然对着自己的左臂狠狠的掐了下去。
“咦!?”有一丝疼痛的感觉,但却不是很强烈,自己明明使了很大的劲啊,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二狗又变得迷糊和怀疑起来。
“二狗,还不快出来,速速过来。”门外再次传出轻轻的呼唤,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仿佛有人在他耳边细语一般,语音轻柔,可又分不清是男是女。
二狗急忙跳下床,胡乱的把鞋套在脚上,拉开房门。“吱”的一声,月光从门外射了进来,和以往的梦境一样,四周没有半点的烛光,月光之下,房外地上如霜白一片。
望了一下大殿方向,里面也是漆黑,但是二狗却是知道,大殿里供奉着金身菩萨,平日里总是彻夜香烛不断的,现在却看不见丝毫的烛光,这也是让他分不出现实和梦境的原因之一。
“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跟我走。”二狗转眼看见大殿对面,一个黑影正缓缓的向他招着手催促道,语气依然轻柔。
“果然还是他。”二狗看着黑影,心里想道。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丝惧怕的感觉,脚下也不由自己的跨出了房门,有很多次,他都在想,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跟着那黑影去呢?不过每次这个念头一出来便抛在了脑后,心底又仿佛觉得,自己本就应该跟他去什么地方,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今天一定要看看你到底是谁。带我去的是什么地方。”二狗没有忘记自己白天的打算,右脚狠狠在厢房门口跺了跺,然后快步向那黑影走去。
黑影看见二狗跟来,一言不发,转身向庙外大门走去,看似不疾不徐,不大工夫就走出庙门,又转身向山后的走去。四周万籁寂静,二狗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那黑影脚下却没有一点的声响,两脚在地上仿佛飘过一般。
二狗快赶几步跑出庙门,黑影却已经走到山边林间的小路上,也不回头,径直走进了树林,以前梦境里他也试过很多次,想追赶上前面的黑影,可那人影看似不紧不慢,可无论他怎么追赶,却始终和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叹了口气,二狗也顺着小路走进了树林,心里想着,再去一次那里又有何妨,大不了天亮自己就会醒来。
一进树林,光线一下暗了许多,四周环境对他来说熟悉无比,这一年几乎每日白天二狗都在这度过,不过在这梦里,他又感觉这不是自己白日里见过的树林,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感觉四周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习惯的抬头看了看树林上空,月光仿佛像无数根细小的固体光柱一样,从茂密的树叶间穿落下来,不过现在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奇怪,很多次以前,他就发现这梦里的树叶就像静止了一般,不光是树叶,所有的一切,包括四周也没有一点的空气流动的迹象,如果不是前面的黑影和自己还在移动的话,他一定会以为这里是一座死寂之地。
两人就这样顺着崎岖的青石小路,一言不发的穿过了几个树林,向山势高处走去。二狗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怎么呼喊,前面的人影都不会搭理。就这样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快到了。”二狗看着山头拐角处出现一个山涧瀑布,暗自想道。
瀑布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莹白色的光芒,像是一段白色丝绸悬挂在山间,本来是一副极美的景象,现在却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因为在二狗的耳里没有听见一丝的水流坠落山涧的声音。
在梦境里,这个地方他来过很多次,即使没有那黑影带领,他自己也能找到这里。不过每次醒来以后,他找遍整座山,别说这瀑布,山上连这么大的一条山涧水流他也没有见到过。
黑影走到瀑布旁,突然不见了身影,二狗却不着急,梦里来过几次以后,他知道瀑布旁有一道隐秘的石阶,向下就可以绕道瀑布后面走到山涧的对面。
又赶了几步,果然看见那黑影已经走到了瀑布后面,依然不紧不慢的向对面走去,二狗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每次白天就是从这里迷失,再也找不到梦里的地方。
右手在腰间一抹,“果然还在,看来这梦确实是真实的,不过这人是什么目的?为什么每次都带我到这里来?”来不及细想,急忙从腰间口袋里抓出一把面粉,洒在了石阶旁的一块石头后面,紧跟着也走进了瀑布,离瀑布水流如此之近,水流静静的向下落去,但是犹如与世隔绝般,耳边没有一丝的水声传来,伸手到水帘之中,丝毫没有感觉到水流从高处落下的冲击感,那水仿佛是一些极轻柔的细沙,柔柔的从指间滑落,没有山泉应有的冰冷刺骨,给人一种奇怪又舒适轻拂的感觉,二狗知道穿过瀑布登上对面的石阶,就到了梦境的终点。
登上石阶,是一个平台,像是经人力打造过一样平整,脚下像是什么石材打磨出来,上面隐隐的有一些奇怪的纹路,方圆三十多丈,平台三面悬空,下面是漆黑的深渊。和每次梦境一样,平台上空无一物,二狗一眼就看见,那黑影静静的站在平台中央,仿佛察觉到二狗已经走出瀑布登上了石阶,黑影慢慢的转过身,默默看着他。
那黑影全身仿佛像是身着紧身黑衣,连眼睛都包裹在里面,一动不动就像石像一般,不过二狗还是能感觉到,那黑影正注视着自己。
二狗也没有动,因为他知道,身前有一道无形的阻力,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走不过去的,他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也只有这样看着,等到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果然,那道黑影和以前梦境一样慢慢的开始变淡,给人一种随时就要溃散开来的感觉,每次二狗都很奇怪,明明在山涧的那一边月光明亮,可是一旦穿过瀑布,四周的一切就变得灰蒙起来,就连天上的月亮变得灰暗了许多,像是天上挂着一个灰色的圆盘,甚至看不见地上的人影。不过他还是看的很清楚,那黑影开始变得透明起来,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那黑影都不会有什么动静。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大约半柱香以后,那黑影又好像凝实了一些,颜色又黑了几分。按照以往的梦境,接下来二狗知道,黑色人影会说出一段急促的语言,前后不过二十个字,仿佛是某种经文,又仿佛想要告诉二狗什么,不过二狗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语言,好在他天资聪慧,听过多次以后,每个音符都记得很清楚,不过就是不懂其意罢了。
“记住我以前说的话,早日到这里来。”黑影终于开口了,不过令二狗大吃一惊,黑影并没像往常一样说出那段苦涩难懂的语言。
“这个给你,你会明白的。”人影说罢一抬右手,一道灰色的光芒向二狗飞来。
二狗下意识的接过灰芒,入手感觉冰凉,似乎是一个金属的什么东西,没来得及细看,就察觉那黑影又逐渐开始消散,连忙大声叫道“你是谁?”
“来不……及……了。”最后一字几乎细不可闻,黑影已经化为无数细小的黑点飘散开来。
“咚”和往常一样,卯时早课的钟声响起,二狗睁开眼就想到了什么,急忙跳下床,打开房门,只见地上昨夜洒在地上面粉还在那里,只是上面哪里有什么脚印,自己昨天梦里分明出门的时候狠狠的跺了下脚,如果是梦境是真实的,上面一定会留下痕迹。
看来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困扰自己多日的,也就是一个奇怪的梦罢了,暗自笑了笑,一下感觉轻松了许多。转身拿起杂乱的被盖铺在床上。
“啪”一件黑色色的物件掉在了地上,二狗低头一看,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只见地上躺着一块黑色的圆形铁牌。
正是昨夜梦里那黑影,交给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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