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常本有些黯淡的眼眸倏然泛起光芒,瞬也不瞬地瞧着此刻面目冷峻的雨王,只看他斑驳的嘴唇抖动,缓缓道:“我答应雁南飞替他做一件事。”
少年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事,却又怕雨王不答,只想拿话来套出这件事,便抿嘴一笑,淡淡道:“看来这事情你没做成,反而招来了杀身之祸,但你心中有愧,甘愿领死,而那雁南飞却又偏偏不杀你了,因为他也没有完好地将北燕王送回来。”
雨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是什么也没有说。看来姬无常所说的话与事实差不了多少,但他究竟答应了雁南飞什么事,雨王却偏偏至今未说,少年隐约觉得这必然是件大事,不然雨王又怎会此时突然什么也不说了,与之前的畅所欲言截然相反。
可少年却偏偏不放弃,仍是淡笑道:“看来这件事着实不易啊,连威名赫赫的北燕雨王都做不成,不知是什么事啊?”
雨王本就是沧桑的面孔,此刻好似又添上了几分风霜,他本是固执的一个人,如今却也只能叹上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件事我本就是做不了,如今却是更加的做不得。”
一盏茶的时间之内,他竟不知叹上了多少口气,国难家愁也不过如此。
姬无常眉头紧锁,急切道:“究竟是什么事?”
雨王却又忽然不答了,只见他缓缓地拿起了紫檀老桌上的那本书,一言不语,又翻开了刚刚的那本古籍,姬无常一脸的失望,本以为这雨王又打算读他的圣贤书,将这迷题至死埋没在心里。
但雨王手中的这本书却始终停留在一页,此刻,这页书也已倒了过来,递到了少年人的眼前。姬无常不禁瞪大了眼眸,因为眼前的这页纸间竟夹有一张枯黄的纸笺,而这纸笺之上竟有娟丽的两行字,秀美而淡雅,似是女子所书,写道:“马踏飞燕不惜马,独爱马下三飞燕。此燕三飞非绝璧,飞燕却可抵王命。”
少年的目光又停驻在了纸笺的右下角,署名:一刀斩飞燕,姬无常不禁皱紧了眉头,这诗他好似是懂了几分,大概的意思就是写信的人想要“飞燕”这个东西,并以此来换一个人的性命。可这“飞燕”又是何物,而且这“王命”指的又是谁?
此时,雨王却又说话了,缓缓道:“不知你可看懂了几分?”
姬无常点了点头,却又疑惑道:“不知这“飞燕”指的是何物?而那“王命”指的又是谁?”
雨王叹了口气,道:“那“飞燕”便是指北燕国的三枚飞燕令,而那“王命”便是指……”
“北燕王的性命!”姬无常惊诧道。
他自然是知道这飞燕令的来历,这是北燕王一年前为王室三人打造的,此令一出,可上斩诸侯,下斩群臣,除此之外,可调用北燕境内百万雄狮,可谓意义非凡。由此他也自然想到以如此珍贵之物来换这“王命”,必然指的就是北燕国王的性命。
只不过他仍是不知道这署名的是什么人,或者说这“一刀斩飞燕”暗指的是什么?这并不像是个人名。
他轻轻携出了这片枯黄的纸笺,淡淡一嗅,这竟是一种沙土的气息,他不禁又觉得可笑,因为这北燕王本就是被囚禁在了大漠,这纸笺自然也会带有些许大漠的味道。只不过从大漠送到这里,至少也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可如今天气也有些燥热,这沙土的气味怎会仍是沾染在这纸笺表面,并未挥发掉,莫非这北夷大漠的沙尘比燕地的沙土要醇厚了许多?
眼前他也没有心思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死死地盯着这“一刀斩飞燕”五个字,这署名怎会如此奇怪?难道有人真的起了这个绰号?并也不像。
雨王仍是神情凝重,抬头道:“你可听说过血狼门?”
“便是那北夷大漠的血狼门,我曾与那血狼门的少主小白狼交过手,手段残忍毒辣,心性缜密多疑,实在是难对付的很。”姬无常道。
他也不知怎么了,竟一点戒心也没有,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大半,也许是眼前雨王诚恳近人的态度感化了这狡猾的少年,他竟也会推心置腹地说了些本不该说的话。
“那你可知这小白狼的父亲是谁?”雨王依旧凝重道。
“大漠之王?”姬无常道。
“没错!这“一刀斩飞燕”中的“一刀”指的就是大漠之王胡一刀!”雨王道。
“莫非是这胡一刀写的信笺,要以北燕国的三枚飞燕令来换取北燕王的性命?”姬无常急切道。
“没错!应该如此!”雨王道。
“不过就算雨王拿到了这三枚飞燕令,也不见得会放了北燕王,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只能是任人宰割,不过……”雨王又接着道。
“不过……若不送去那三枚飞燕令,恐怕连救北燕王的一丝希望也没有,如今却也因此有了一丝希望。”姬无常淡淡道。
“不错!”雨王道。
“但雁南飞又为何也想要这飞燕令?莫非这令中含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姬无常道。
因为雨王刚刚提到他答应雁南飞的事情根本做不了,就是因为这飞燕令要拿去来换北燕王的性命。这也不禁让少年更加地好奇这飞燕令中的秘密,因为此刻他的怀中就藏着一枚飞燕令!
“这飞燕令是北燕王亲手所铸,这令中的秘密自然也只有国主一人知晓。”雨王道。
“但你又为何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姬无常道。
一个正常人是不会对一个陌生的刺客这般礼遇的,况且还告诉了他如此多的事情,除非他已知道这人不是刺客,而是友人。
“因为你救了我北燕国的公主,是我北燕人的恩人。”雨王肯切道。
姬无常虽是平日里脸皮厚了些,心肠也冷了些,此时却也有几分惭愧,他起先并未打算理这要命的闲事,若不是他偶然间看到了沐筱声的面容,觉得她似曾相识,与这少女一起结伴而行,也许会唤起自己的记忆,却在不知不觉间竟救了这北燕国公主一命。
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竟也不过如此。
姬无常虽是有些沾沾自喜,却也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这雨王怎会知道是他救了沐筱声,莫非……
他又淡淡笑道:“看来雁南飞把这路上的一切都告诉你了,王爷也真是有办法,这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他的话很少的,人也很冷。”
雨王的神色恢复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般凝重,只是平淡道:“因为他答应了我再去那大漠一趟,以三枚飞燕令来换这北燕王的性命。”
“什么?”姬无常不禁惊诧道。
既然雁南飞已与雨王动了手,又怎会答应护送三枚飞燕令,来换那北燕王的性命?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除非这雁南飞另有所谋!
“王爷就如此信任雁南飞?不怕他路上食言,独自卷走这三枚飞燕令,这可本就是他想要的东西,如今却恰好是最佳的时机。”姬无常忧切道。
“雁南飞说过的话从不食言!”雨王正色道。
少年实在是想不明白雨王明明是被雁南飞砍伤了一刀,却仍是如此般的信任他,如此般的维护他,莫非这就是英雄间的惺惺相惜?
姬无常展颜一笑,缓缓道:“我却实在是想知道王爷是用什么手段说服了那执拗的雁南飞?”
雨王却是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胸前这道仍未结痂的刀疤,竟还有几分缅怀之意。
只听他喃喃道:“这“平沙落雁”式果然是落雁刀法的精髓绝学,我还是未曾躲开这一刀啊。”
姬无常听得是一头雾水,莫非这二人在此比试了一番,以武定输赢,但怎会输的一方反而赢了,要让胜者为败者做事?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合乎常理,就像这世道一样,也许,只有这两人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少年沉思了片刻,又突然想到了最为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另外的两枚飞燕令在哪里?不然救北燕王岂不是成了一纸空言?
悄夜无痕,就连那湖心都静得未曾荡起涟漪,尽管此刻的湖心水面上竟站着一个人,他也似乎融入了这悄夜,他只是在默默地看着天边的皎月,却又蓦然一笑。
笑容未逝,湖心却已荡起了涟漪,因为曾有一滴水落入了这湖中,融入了这悄怆的夜。
那其实并不是一滴水,本应是一滴晶莹无色的血……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落花人独立,微雨雁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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