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下,竹林微微颤动,但却没有风,这一切皆源于攀在竹子上瑟瑟发抖的那双腿,孩童从未像此刻这般惶恐,因为他看到棺材里的那张青脸在不停地抽动,青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那个男子,一眨不眨,他的表情很怪,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诡异,阴森,狰狞,竟然还很有生气。
姬云虽然是很害怕,却仍是不自主地往棺材里望去,他很好奇,又隐隐觉得不对,因为棺材里的青面人居然要爬起来,但眼前的男子却丝毫不打算躲避,坦然地看着棺材里的一切,好似早已料到了他根本爬不出来。
此刻,眼前的男子却在笑,他的笑声简直比棺材里的那张青脸还要可怖,伴随着笑声的起伏,棺材里的死人也颤抖地更为厉害,好似很受刺激。
孩童忐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皱眉思索,渐渐得出了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结论,棺材里的人好像并没有死,因为他仍在微弱地喘气!
姬云尽力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而周围的一切反而躁动了起来,眼前男子狂暴的笑声,棺材里青面人的垂死挣扎,时时刻刻牵动着孩童的心。
倏然间,这一切又变得安宁了,眼前的黑衣男子不再笑了,棺材里的人也不再挣扎,因为一把匕首已准确无疑地插进了青面人的心脏,孩童的眼中只有溅起的血花,只有那只插进心脏的血手!
他从未如此的害怕,他见过血,也猎杀过凶兽,却从未见过杀人,更从未见过杀棺材里的死人!
周围的竹林晃动地更为厉害,因为他已克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的手已暴出青筋,天气虽是严寒,额头上仍是不断地冒出汗珠,他死死地抓住竹子的顶端,肢体却已僵硬,好似稍有不慎便会坠落林中,也意味着他将步棺材里青面人的后尘。
棺材前的黑衣男子神情凝重,也已感受到了竹林的这份躁动,他缓缓地像周围望去,脚步很轻,步伐很慢,眼睛却转得飞快,但始终看不到人影。
只见林子的不远处穿过一道黑影,与此同时林间也划过一道光,在黑夜里是那样的明亮,足以闪瞎一双眼,也足以精准地插进咽喉!
此刻,眼前的黑衣男子却不见了,从林子的另一个方向,缓缓地走出了一个人,同样是黑衣,同样的疤痕,俨然就是先前的那个男子,但他的手中却多了一只野兔,还可以清晰地辨出咽喉上插的那把匕首,依旧如此刺眼。
黑衣男子又安宁地站回了坟前,莫名地笑了几声,又莫名地喃喃自语过后,他便开始添坟,一切又平静了下来,除了土壤松落的声音,便是孩童急促的呼吸声。
姬云攀在了竹子的顶端,不由得松了口气,心中暗道:“倘若我不是处于竹林的顶端,恰好掩没在了这浓稠的夜色之中,恐怕……现在雪地上躺着的不是那只倒霉的兔子,而是我自己!”
他不禁摇了摇头,长舒了一口气,这口气很漫长,就好似这夜一般,但夜还未过完,他这口气已经断了,孩童只觉得脑后一痛,立即昏厥了过去。
此时,林中又出现了一个男子,同样穿得是黑袍,不过体型却很修长,比眼前的这个男子穿得更为合身,也许他就是穿惯了这套黑袍,所以才显得特别修身。
这个男子的手中拖着昏厥的孩童,缓缓地向棺材走去,最终他停在了坟墓前,之前的疤痕男子却好似没有看到他一般,仍在埋头添坟。
此刻,他却开口说话了,语气平淡地说道:“你来了,一切都很稳妥。”
“是吗?”另一个人冰冷地回道。
他把孩童随手扔在了雪地上,旁边倒着的正是那只倒霉的野兔,咽喉已不再泛血,但咽喉上的那把匕首依旧刺眼,却也晃不到姬云的双眼,因为此刻他闭得很死。
疤痕男子转过头来,不禁错愕,问道:“这是?”
“在竹林顶端捉到的。”黑袍男子答道,言语间显得很是冷漠。
“这小子身法不错嘛,我竟然没有发现。”疤痕男子阴笑道。
话音刚落,疤痕男子已一步迈出,右手如利刃般便向孩童插去,他的手很快,就好似当初的匕首一般,就像一道光,眨眼间,手已经到了咽喉,不足一寸!
但却再也无法前移,因为他的后肘被人狠狠地掐住,他回过头来,看着这两根修长的手指,狠切道:“你干什么?”
“我让你动手了吗?他交给我处理。”身后的男子冷漠道。
“好的,教给……你处理。”疤痕男子迟疑地说道,眼眸却有些徘徊,明显对身后的男子略显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他只好转过身去继续添坟。
黑袍男子默然地看着野兔上的那把匕首,血迹斑驳,他不禁皱眉,转身问道:“你是怎么处理他的?”
“当然是用你教的方法。”疤痕男子笑道,随手扔过一个玉瓶。
身旁的男子稳稳地接住玉瓶,小心地揣进了怀里,却突然反手给了疤痕男子一巴掌,阴冷道:“你用的是匕首,没用我给你的药,对不对?”
“没有……我用的就是你给我的药。”疤痕男子迟疑地答道,眼睛却在徘徊。
黑袍男子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恼怒道:“我都嗅到了人血的味道,你还说没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疤痕男子默然地捂着脸,嘴角在不断地抽动着,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来。
“把坟添好,别留下一丝痕迹,再出错你知道后果的!”黑袍男子冷漠道。
话音刚落,他已带着手中的孩童走出了竹林,渐渐,消失在了这漫漫黑夜,林间却留下了一抹光亮。
坟墓的不远处,安然地躺着一个葫芦,那是一个装满酒的紫金葫芦……
同样的时刻,同样是一片竹林,但却热闹了许多,一群人围在了一滩血的旁边,满是惊愕,又不禁落泪哀嚎。
这时,从人群的外围走进了一个高瘦男子,长得尖嘴猴腮,好似一张鬼脸,却威信甚高,众人立即止住了哀嚎,纷纷向他拱手行礼,哭诉道:“宗主,大长老他……他死了。”
男子神情默然,一直看着眼前的这滩血,却不言语,只见这滩血颜色发昏,渐渐已有些凝固,但仍可以辨清里面混有的些许泥土。还有几片袍子的碎片,已被染得血红,显然是大长老生前的衣物,但除此之外,血里再没有其他东西,连一根残骸都没有剩下,尸骨无存。
他深叹了一口气,心中想道:“此人精通土系术法,以此术生生地将大长老捏碎,只留下一滩血而已,手段如此的残忍,必然与我鬼手宗有莫大恩怨!又会是谁呢?”
正当他仍在冥思苦想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道优柔的言语,道:“鬼七,大半夜的怎么跑到了竹林中了,这里好黑啊。”
“大长老死了。”他默然道。
“死了,是谁害死的大长老?大长老平时为鬼手宗出生入死,怎么能就这样被人给害死了啊?”女子故作伤心地哭诉道。
鬼七又看向了这滩血,自问道:“会是谁呢?”
女子的哭诉声源源不断地灌进众人的脑海,极具感染性,不禁让人落泪,又让人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只觉得胸前热血翻滚,难以平静。
“我看,一定是梵门干的!”一人喊道。
“没错!肯定是昨日我们支持雨青颜的提议,梵门怀恨在心,所以在报复我们!”又一人说道。
鬼七又望向了那滩血,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他好似曾经见过,更为确切的说应该是他曾经亲身经历过。
他不禁想起当日在祭坛前,他就是这样被梵大的血凝土手生生捏碎,尸骨无存,倘若不是他已炼成了宗内禁术,炼血重生,他早就真的成了一滩青血!
鬼七不禁攥紧了那双鬼手,本就枯瘦的鬼脸凸起青筋,怒道:“梵门实在是欺人太甚!我鬼七定不放过你,梵大!”
话音刚落,他已怒冲冲地穿过竹林,周围的宗内子弟都紧跟在了他的身后,皆是气血翻腾,只听见一道吼声缓缓传来,怒道:“明日,宣战梵门!”
吼声狂暴如雷,不免沾有几丝血腥气,在林中久久回荡。
此刻,那滩昏血前,却留下了一抹微笑,那是蓝幽若的笑,她看着那滩血嘤咛一声,转身笑道:“老情人,这次我的手法可好?以前你总说我的手太轻了……”
身影悠悠,血腥气却是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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