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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海滩遇险

    昼夜狂欢过后,喧闹的海滩终于恢复了宁静【撒旦总裁霸占小妻79章节】。

    由于怀有身孕的原因,许华筝没有参加婚礼当晚的欢庆party,而是如前一天晚上一样,早早便离开了。于是第二天,当所有人都在疲惫中沉沉的睡着的时候,她一人独自来到海滩。

    这是许华筝做为“林少威太太”的最后一个早晨,她从昨天婚礼时意识到这一点开始便一直惶惶不安,甚至连晚上睡着的时候都带着林少威给她的那枚只传林家长房长媳的戒指,不舍得摘下——那戒指,圈住了她太多梦想,那戒指上,承载了她心中关于幸福的全部重量。

    她舍不得摘下那枚戒指,她舍不得把它还给林少威,她舍不得在这海岛上梦一样的两天,她舍不得林少威无微不至的呵护在她身旁。

    再过一天,当他们离开海岛的时候,从踏上林少威私人游艇的那一刻之后,她便不再是“林少威太太”了,她腹中孩子也不再是众口祝福的那个衔着金匙出生的宝贝。一切的不幸早已预先被安排好了结局,许华筝默默的接受了这一现实,安静的等待现实撕裂梦想的外衣。

    清晨的海岸边,海风有些微微的凉,空气中带着咸湿的水雾,这沁入心脾的清新让人清醒。许华筝脱下鞋子,一手挽着裙摆一手提着鞋子,光着脚走上沙滩。昨夜的狂欢过度的蒸发了海滩的热情,和迎面拂来的风一样,沙也有些凉,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安宁。

    许华筝迎着风,踩着细细的沙,一步步走向轻柔的浪头边,看着温和的海浪卷着细沙漫过自己的脚趾,她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然后释然却也无奈的微笑着。

    天尽头那灰蒙蒙的薄云裂开了几道狭长的缝,清晨的阳光从云隙中透过来,拖着长长的桔色的霞光,把暖人的光亮投到和天空一样灰蒙蒙的大海上,海面顿时泛起点点波光,像是映在人的心头一样,在这颇为阴沉的清晨给人意想不到的温暖和看似有些遥不可及的希望。

    潮水有些涨了,原本是轻抚着许华筝脚趾间的细浪,已经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漫过她的脚背。许华筝低下头,看着浪头上细小的白色泡沫,忽然想到了海的女儿,那个为爱牺牲的人鱼公主。

    如果说看着深爱的人去幸福也是爱的一种,许华筝心想,自己现在能为林少威做的,大概也只有人鱼公主那样的成全。

    “早晨的海有些凉,还是不要踩太长时间的水吧!”一个温柔的声音出现在许华筝背后。

    她回头去看,不出意料的,是周冶明手拿一件外套站在她身后,正痴痴的看着她,目光里说不出是柔情还是担忧。

    “你也这么早?不多睡一会么?”许华筝说着,也听话的从海水中走出来。

    周冶明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大大的礁石:“一起坐坐吧!”他自嘲的笑道:“难得只有我们两个人。”

    许华筝明白他是指林少威,并没应他,只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朝那块礁石走了过去。

    “冷吗?”。周冶明问道。

    许华筝摇摇头,虽然吹了半天的海风让她感觉到有些凉,但是她还是决定学会拒绝周冶明的关怀——她若坦然接受便无形中给了周冶明坚持的暗示,这让她心中很是不安。

    周冶明不知是真的没有读懂许华筝的用心,还是故意在装糊涂,手中提着的外套没能披到许华筝的身上,他便顺手铺到了礁石上:“小心凉到身子。”

    见许华筝犹豫了一下,周冶明自己便率先坐到外套上,只坐了一角,把大片的空位置留给许华筝。许华筝没有办法再拒绝了,便挨着他坐了下来。

    “我还以昨晚的party进行的很晚,一早晨起来沙滩上不会有人呢。”许华筝低着头,没话找话的说道。

    “本来是睡着的,但是接了一个国外朋友打来的电话,便醒来了。”今天的周冶明有些和往常不一样,说话的声音格外的轻柔:“打完电话,本是爬起来倒水喝的,接过远远的看到沙滩上有一个人影,虽然看不清,但我知道一定是你……”

    许华筝回头看了一样不远处的酒店,虽然这个时间大多数的婚礼宾客应该都没有起床,但是她觉得还是不要和周冶明在沙滩上耽搁太长时间的好,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是“林少威太太”,在空无一人的清晨的海滩上和一个男子并肩坐着聊天,毕竟不好。

    “华筝,其实我……”周冶明清了清嗓子,准备趁这无人打扰的清晨和许华筝好好聊一聊,可许华筝好像不想听他多说。

    “冶明,知道安徒生的《海的女儿》吧?”许华筝忽然打断他道:“小时候,我就喜欢听妈妈一遍又一遍的给我讲小美人鱼的故事,那个时候我总是想,这个小美人鱼为什么不和她心爱的王子表白呢?虽然她和王子不是同类,但是未必王子不会喜欢她啊【撒旦总裁霸占小妻第七十九章海滩遇险章节】。”

    “爱情,确实是需要一些盲目的勇敢的。”周冶明点头道,“所以很多时候,要大胆的去追求,敢于爱,敢于开口,那怕被拒绝也……”大概是想到了自己,他说着说着便有些激动,禁不住的想要去拉许华筝的手,却没想到被她躲开了。

    “那个时候,我不懂。”许华筝不动声色的把手移开,佯装不经意的摆弄着自己的衣裙:“我以为得到才是爱的目的,想要爱便一定要拥有。”

    周冶明听出许华筝的话外之音:“华筝,别拒绝我……”他第一次,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对许华筝说:“或许有的时候我的表现有些心急,但我从来不愿意逼你做决定,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告诉你,你还有我,除了林少威你还有别的选择。”

    许华筝震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周冶明的话让她感到很温暖,但是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的是什么:“刚才我在沙滩上踩着水,看着细浪一下一下没过我的脚面,忽然便想明白了小美人鱼的爱情。”

    周冶明连连摇着头,就连眼神都变得让许华筝不忍。

    但是她还是说出了口:“拥有并不是爱情的全部,所谓大爱莫过于成全。”一语既出,周冶明的心头一沉:“你是说……让我成全你……”他的声音让人听起来都是那样的伤心。

    “不,不是的……”许华筝连连解释道:“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如何去做,我只是在说我自己。”

    “什么?”周冶明一直没有弄懂她的意思。

    “我是说,对于少威……”许华筝轻轻的叹了口气:“他若能幸福,我愿意给他最大的成全。”

    “你现在所做的,还不算给他成全?”周冶明终于按耐不住了:“你为了顺从他,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迟了那么多的苦,你甚至没名没分的为他怀着孩子,却不去和他计较他的那些****丑事,这还不叫成全?”

    周冶明越说越气:“他对你那般无情无义,却又要你在众人面前和他合演家庭的如意美满,他利用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为自己赢得无数的赞美,你如此全面的配合他,难道还不算是成全?”

    “不,冶明,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许华筝连连摇头道。

    “不是我不懂你的意思,是你太钻牛角尖了!华筝,你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爱情逻辑中,根本就不愿意抬起头来看看自己所走过的那些荒唐的路。”周冶明完全没有了绅士风度,或许是一直顾及许华筝的感受而压抑的太久,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都带着少有的愤慨:“对于林少威,你不是成全,而是被他奴化了!奴化,你懂吗?华筝!”

    周冶明越说越激动,他突然站起身来,紧紧抓住许华筝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华筝,你可不可以清醒一点?你长时间被他打压和折磨,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原则没有底线了!爱是什么?爱不是单方面的索取和付出,爱是相互的。你是你看看林少威对你所做的一切,他爱你吗?他又值得你爱吗?我每天这样看着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心痛?”

    许华筝被周冶明一连串的发问弄得不知所措,无从应答。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如此激动、如此失控的周冶明,他瞪大眼睛盯着许华筝,像是要等她马上表态,他急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看着都非常清晰。

    他刚才的一席话,说的太急太快,却又字字嵌入许华筝的痛处,许华筝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为了她面红耳赤的男人,耳边嗡嗡回响的是他的那句:“你已经被他奴化了!奴化,你懂吗?华筝!”

    一只海鸟扯着嘶哑的嗓子从他们头顶飞过,尖锐的鸟叫声让周冶明从刚刚的激愤中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被惊得呆若木鸡的许华筝,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慌忙松开捏着许华筝肩膀的双手,身体向后连退了几步。

    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周冶明不敢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许华筝,而许华筝则低头看着脚边的细沙。海风轻轻的吹过,拂起许华筝绵绵如丝的长发,那一缕缕为情而生为情而绕的青丝,在许华筝而后纷飞,像是要舒展出最最深情的舞蹈。

    “冶明……”许华筝轻轻舔了舔有些干瘪的唇:“你说的这些话……我承认……都是正确的……”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让人可以感觉到她心底极力隐藏的痛,和勉强支撑起的坚强:“你说我对少威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妥协和退让,你说所做的一切已经明明白白的表达着他并不爱我,而我仍食古不化一般的不肯放弃他……”

    许华筝说着,抬起头看向周冶明,她的眼里已闪动着点点泪花:“可是你,不是也和我一样吗?”。

    周冶明心头一震,这大概是他听过的许华筝对他说过的最动情的话,也是最让他心痛的话。

    “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一直默默的陪伴在我身边;在得知我有了孩子的时候,第一时间向我求婚,要帮我分担这份责任。”许华筝静静的诉说着,语气平缓的完全不似她内心汹涌的骇浪惊涛:“可是冶明,我怎么能就这样坦然的接受你给我的这一切,我许华筝何德何能?”

    “华筝,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周冶明不假思索的说,他不愿听许华筝说出接下来的话。

    可是许华筝还是没有停下来:“你说为了我,你什么都愿意。可是冶明,这不也是没原则的妥协吗?这不一样是没底线的退让吗?”。

    周冶明无法再看向许华筝,她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刺在他的心上:“冶明,你说你每天看着我心里很痛,可是你却为我做的这些,我看着就不痛吗?”。

    周冶明连连摇着头,心碎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够听清,他抖了抖嘴唇,尝试着最后的:徒劳:“华筝,那就让我们彼此都不要痛了,好不好?你不要再为林少威流泪,而我也不用在为你等候……让我们……让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他说的这些事解决问题的佳策,还是烂的不能再烂的提议【撒旦总裁霸占小妻第七十九章海滩遇险章节】。

    “冶明……”许华筝看着眼前的周冶明,忽然觉得好心疼,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为了自己所执迷的所谓的爱情,无悔的坚持着不被别人理解的坚持。

    “不要着急回答我,华筝,好好想一想。”周冶明缓缓抬起头,“这对你,对我,对林少威,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冶明……”许华筝突然伸手拉住周冶明的手,同时狠下心来说出了让自己都心痛的决定:“求你成全我……”

    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周冶明只觉得自己窒息的快要死去。这一刻,他心头的全部话语都被着清晨的徐徐海风吹得分散,寻不到只言片字来应许华筝,只得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

    许华筝还想再寻一些词来对周冶明做些徒劳的劝慰,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走动声,那声音很轻,却是小心翼翼的向他们靠近。许华筝陡然一惊,没等回头心便开始狂跳——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就像很多次她和周冶明见面或聊天时一样,林少威总是会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她身后。

    “华筝,你怎么了?”周冶明发现许华筝脸上表情的异样。

    许华筝有些怯怯的转过身去,出乎她意料的是,来人并不是林少威,而是酒店的一个工作人员,高高的个子,身形瘦削,他穿着大堂里门童的工服,硕大的帽檐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许华筝小姐?”那人问道。

    “我是。”许华筝应着,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幸亏不是林少威,否则她刚才和周冶明的一番对话足可以点燃他心头的那座活火山。

    “林少威先生请您到音乐餐厅用早餐。”那人毕恭毕敬的对许华筝行了个礼,右手一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华筝心头又是一惊,林少威派人来叫她吃早餐?他看到自己和周冶明在沙滩上了么?

    “告诉林先生,许小姐要和朋友一同用餐。”周冶明拦在许华筝面前对那门童说。

    “冶明?”许华筝不得其解。

    “你现在回去,是不是打算往枪口上撞?”周冶明扶着许华筝的肩膀:“华筝,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条件反射的听他的,你有选择说‘不’的权利。”

    许华筝看了看周冶明的脸,然后轻轻拂去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冶明,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她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酒店:“我现在是‘林太太’,我要回去和他共进早餐了。”

    门童扶着许华筝穿上鞋子,然后引她走上沿着曲曲折折的海岸铺就的通往音乐餐厅方向的木栈道。

    周冶明仍留在礁石边,看着许华筝的身影渐渐走远,不禁戚戚伤怀起来。

    许华筝说的没错,她于林少威,较之周冶明于她,一般无二——他们都是因情痴狂的人,跋涉在为爱朝圣的颠簸坦途。心有执念,便不顾千辛万苦,不管前路是不是有尽头,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他该成全她吗?

    他该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毁灭吗?

    周冶明的心头纠结着,目光却一刻也不舍得离开许华筝,他看着许华筝和那门童已走下木栈道,再穿过一个人造的观澜隧道便可到达音乐餐厅。

    进入观澜隧道前,那个门童回头朝周冶明的方向望了一眼,周冶明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他却一时也说不清……

    观澜隧道其实只是一建在礁岩之上的一条通往音乐餐厅的通路,只不过被人工造成了山洞的样子,面海的一侧留出一排高矮不一形状不规的洞孔,可以看到海浪拍打在礁石之上形成的巨大的浪花。

    来到海岛上两天了,许华筝还是第一次走过这条隧道,但她此刻却丝毫没有心思欣赏所谓的“惊涛拍岸”,此刻,她的心里乱极了,也怕极了。

    林少威让这个门童去海滩上叫她,显然是看到她和周冶明在一起了,她该如何对林少威解释呢?如果她告诉林少威,她是在和周冶明做一个了断,林少威会相信吗?

    “林先生现在已经到了音乐餐厅了吗?”。许华筝问那门童道。

    “应该到了!”门童边应着她,边回头看了看他们两人的身后。

    “那么,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林先生的?是在酒店的大堂吗?”。许华筝还是觉得要先问清楚,这样一会才好和林少威解释。

    那门童回过头来,又向前张望了一下,并不答许华筝的话。

    “先生?”许华筝觉得这男人好奇怪,不仅答她的话含含糊糊,而且此刻还瞻前顾后的,好像是害怕遇到什么人一样。

    “先生?”许华筝又唤了他一声:“请问林先生现在是在音乐餐厅吗?”。

    那男人站住了,低着头,但是仍没有回答许华筝的问题。

    “先生?”不知怎么的,许华筝忽然有点心里发毛。

    这观澜隧道大概有一百米长,现在他们正站在中间段,隧道下方是足有十米多高的礁岩陡崖,高高涌起的海浪声声拍打着岩面,隧道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到里面的情形,也不可能听见里面的声音【撒旦总裁霸占小妻79章节】。

    那门童仍是不说话,却抬起了手,把工装帽的帽檐向上扶了扶,又把头缓缓的扬了起来,让许华筝可以看清楚自己的脸。

    这个人……许华筝努力的回忆着……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怎么?不认识了么?”那人冷笑一声,连说话都和之前低哑的声音不同:“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吧?”

    许华筝懵住了,忽然间,她惊恐的睁大眼睛,盯着那人——虽然时别这几个月,他又明显瘦了好多,皮肤也晒得黝黑,还蓄起了小胡子,但是他一开口,许华筝便记了起来。

    “你……你……”许华筝瞠目结舌,连连倒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住隧道的内壁才惊恐的停了下来。进来的路已经走了大半,出去的路还很远,虽然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但是对于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来说,想要从这人面前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

    “小学妹,好久不见了!”那人摘下帽子,随手扔到一边,他骨瘦如柴的脸上写满了穷凶极恶。此刻,恁谁也不可能想象得到,二十年前,他是美国m大学医学院首位获得留校任教资格的华裔留学生。

    “严……严学长……”许华筝结结巴巴的说,她的心狂跳到了极限。林少涵爆炸案之后,严铁铮被警方通缉,不知所踪,几个月过去了,当人们已经渐渐的开始学会忘记伤痛时,严铁铮竟然突然出现在许华筝面前。严铁铮冷笑着,一步步的逼向许华筝,他那双深深陷入眼窝中的双眸此时闪烁着弑人的冷色光芒。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学长么?”他终于走到许华筝的近前,高瘦的身影笼着在瑟瑟发抖的许华筝:“我和你往日并无过节,为什么要一步步把我逼向绝路?”

    “逼你?我没有啊?”许华筝连连摇头,其实她明白严铁铮指的是什么,只不过眼下她必须对他示弱,这样才有侥幸逃脱的可能——尽管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她不得不去试一试,毕竟她腹中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或许你主观上没有想要和我作对,但是我到了今天这种凄惨的地步,全都是拜你所赐!”严铁铮说着,一拳挥过去,砸到了许华筝肩膀旁边的墙壁上。

    “严学长,我们校友一场……”许华筝说着,目光向隧道的两端偷瞄:“你现在需要什么,只要你和我说,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完成,只要你一句话……”

    “哼——”严铁铮冷睨着许华筝:“你现在大概还巴望着有什么人能路过这里救你,是不是?”原来许华筝的每一个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你以为我只是临时起意,才带你到这里来的?”

    许华筝心头一惊,严铁铮的意思是——他早就计划好了?

    严铁铮看着许华筝一脸的惊恐,居然笑了起来,笑的如此得意和满足:“早在你来到海岛上的那一刻,我便盯上了你。”他眉头一挑:“只不过那时候,你只顾着挽着林少威的手臂下船,小心翼翼的扮演你的仪态万千,却没有注意到栈桥边帮你们的游艇系缆绳的码头工人。”

    “你……”许华筝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要竖了起来,原来这两天,她居然一直在严铁铮的监视之下。

    “你可知道,自从警察开始通缉我,我是多么不容易才逃到这个小岛上来?”严铁铮说着,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大概是想起自己这几个月以来的艰难。

    “这里离陆地较远,平时除了有钱人来这里度假旅行或者办办婚礼之外,警察是不会到这里来的。我本想在岛上的码头边躲上一段时间,等有机会搞到一艘船好回到台湾……”严铁铮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但也仅仅是转瞬之间:“可是,你居然也来到这里,像甩不掉的瘟疫一般。”

    “我不是来追讨你的……”许华筝连忙声辩:“我只是来参加婚礼,我事先并不知道你在这个岛上……”

    “你当然不知道。”严铁铮咧了咧嘴角,居然笑了起来:“你在心里早就想让我死一千次一万次了,你若早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带警察来的,是不是?”

    严铁铮的话,让许华筝想起了林少涵,那个她像亲妹妹一般疼爱的无辜女孩,就是被眼前这个人害死的。

    “哦,对了,这就对了,就是这种眼神!”严铁铮拍手叫好道:“你该恨我的,你一开始就该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你害死了少涵!”许华筝忽然不再害怕,她知道害怕也无济于事,她要站在这里,挺起胸膛面对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为死去的林少涵,为了钟老伯,也为了她自己。

    “嘘——别这么激动…!”严铁铮伸出手指掩住许华筝的口:“声音这么大,别吓到孩子。再说,死的本应该是你,严格些说,是你害死了林少涵……”他说着,目光朝隧道出口一转,又诡异的笑道:“也别企图大声叫嚷就能招来人救你。还是刚才说的那句话,不要以为我只是临时起意,才带你到这里来的。”

    他直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环顾一下四周,满意的笑道:“这里,是一个绝好的灭口之地。”

    恐怖瞬间笼上了许华筝的心头,严铁铮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今天,他要在这里杀了她。

    “为什么?”许华筝声音颤抖的问道。

    “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严铁铮不再笑了,他的表情再度变得狰狞起来:“为什么,你会遇到钟老头?为什么,你要多管闲事的去查他的老病例?为什么,你是m大学医学院的学生?为什么,我在m大20年前的旧事你都要翻出来?为什么,你自己知道这些事情不算,还要去告诉钟老头?”

    “你要当初要杀我灭口,就是因为我查出你用药物控制钟老伯?就因为我知道你在m大学曾经的风光而担心钟老伯生疑?”许华筝连连摇头道:“严铁铮,钟老伯可是你的恩人啊【撒旦总裁霸占小妻第七十九章海滩遇险章节】!二十几年前,若不是他救了你,抚养你,出钱供你读书,你就算是有再高的天赋也不可能有机会取得那些成绩的!若不是钟老伯……”

    “若不是钟老头,我的父母家人就不会死光!若不是钟老头,我就不会家破人亡无处可归!”严铁铮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是我一切痛苦的根源,而你们却都把他当做我的恩人!”

    “你……你在说什么?”许华筝糊涂了。

    严铁铮眉头一挑:“钟老头一定告诉你,几十年前,他和工厂经历去码头视察,看到欲将投海的我。他一定告诉你,我母亲早亡,父亲酗酒豪赌,后来被人打死了。他一定告诉你,父亲死后我无依无靠,却不想高利贷又去家里收债,因为父亲在不久前赌钱的时候把家里仅有的房子也输掉了,我于是无家可归……”

    许华筝点点头:“难道钟老伯骗我?”

    “这都是我编的瞎话,目的是留在他身边。”严铁铮冷笑一声:“我父亲本是那个码头的承包主。但是钟老头要建一个全台湾最大的渔业码头,他的手下开始频频到码头上、到我家里找茬,后来他们知道我父亲喜欢赌钱,便找人合谋做出一场赌局骗我父亲把码头和全部身家押到里面,结果输得精光。”

    许华筝倒吸一口冷气,她大概已经猜到严铁铮的仇恨来自于哪里,她也终于为严铁铮舍弃在m大学留校任教的机会,回到钟老伯的身边的理由。

    严铁铮接着说道:“父亲没有脸面面对我和母亲,饮弹自杀;母亲本就有心脏病,因受不了这突然的打击也骤然发病死去。拜钟老头所赐,我从码头的少东家****之间成了孤儿……”他回头看着许华筝:“这样,我还要视他如恩人吗?”。“那些……都是钟老伯手下做的事情,与他无关啊!”许华筝试图劝说严铁铮,尽管她知道这种劝说一定是徒劳的,几十年累积的仇恨,怎么可能说想通就想通。

    “不管谁是直接执行的人,他钟老头是罪魁祸首!”严铁铮恶狠狠的说:“如果不是他要建什么‘全台湾最大的渔业码头’,我的家怎么会有如此变故?我的父母怎么会死?我怎么会成为孤儿、无家可归?”

    “既然你恨他入骨,为什么不直接……”许华筝不解的问道。她现在已经不再害怕,林少涵的死也暂时放下,她现在想要弄清楚一件事,严铁铮为什么要用这么多年,用这么长时间,用这么温和的方法去报复钟老伯?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严铁铮不屑的哼了一声,“让一个人死,很容易,就像当年家父的死,不用任何人动手,他自己便饮弹自尽。可是,我要的不仅仅是钟老头死,我要的是为父亲报仇——把姓钟的从我家身上掠取的,加倍的夺回来!”

    “夺回来……”许华筝低声叨念着严铁铮说的这三个字,她似乎明白过来,作为钟老伯私人医生的严铁铮,可以轻易的用些药物便能让钟老伯死去,但是他偏偏选择用最漫长的方法——用抗凝药物控制钟老伯的身体。

    “你想到了是不是?”严铁铮哼笑道:“你终于想到了!”、

    “你要的不只是钟老伯的性命,你要他的产业、他的全部!”许华筝瞪大眼睛。

    “没错!”严铁铮转过身,从隧道内壁上高高矮矮的不规则洞孔中望出去,望向远处的海:“钟老头无儿无女无亲无故,他唯一亲近的人便是我。他曾想要我认他做爷爷,可是我不肯,我口上恭敬的说着不敢,其实是不愿认仇为亲。”

    他说着,又回过头来,看向许华筝:“钟老头很会做生意的,是不是?让他早早的死了,岂不可惜?”

    严铁铮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要等着,等着他的事业发展到极致时候,等到他感觉到自己早已孤老无依、必须要交代后事的时候,我用我二十年如一日对他的照顾打动他,他会心悦诚服的把他一手打造的商业王国交到我手里——他曾经的竞争对手的儿子手里。”

    “可是你的计划却意外地被我打破了!”许华筝终于知道,严铁铮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

    “不仅是因为被你打破计划。”严铁铮的目光倏忽间变得阴沉:“你是m大学医学院的毕业生,你知道我在m大曾经有过的傲人成绩,你知道我放弃了留校任教的机会而选择默然离校——这些是我致命的秘密,如果留着你,这些事情早晚会让钟老头知道,所以我必须除掉你,否则我几十年来的坚持和隐忍便全都付诸东流了。”

    “可是,你知道吗?钟老伯早就知道你的这些所谓的‘致命的秘密’!”许华筝无奈的说道:“早在我们发现钟老伯的病例的蹊跷之处时,钟老伯和我讲起你,当他提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我便记起你是m大学最著名的华人留学生。”

    “他早就知道?”严铁铮瞪大眼睛,大吼道:“这不可能!以他的性格,如果他早就知道,绝不会依然留我在身边!”

    “因为他视你如亲人!他不肯放弃你,他一直留你在身边就是想找出你这样做的原因,解开你心头的结!”许华筝也大声的喊了起来:“可是你,你不愿相信,你心中的仇恨让你不愿意相信人世间还有如此真情,你不愿相信钟老伯早已视你如亲人,尽管得知你十几年如一日的用药物控制他的身体,他仍想要先找出原因再和你去谈。”

    “他早知道……”严铁铮有些失神的叨念着:“怎么会?”

    “严学长,你自首吧!”许华筝趁着严铁铮精神开始松懈,劝说道:“钟老伯会原谅你,我们也会替你向法官求情的。”

    或许是许华筝太心急,“自首”两个字刺激到了严铁铮的神经:“我为什么要自首?”他的情绪更加失控:“我只要在这里等待机会,弄到一艘可以回台湾的船……”

    “严学长……”许华筝还试图劝说他些什么,却被严铁铮打断了【撒旦总裁霸占小妻79章节】。

    “不过,在这之前,我一定要先解决掉你!”他狞笑着,一步步逼近许华筝:“你虽无意搅入我和钟老头之间的恩怨,但是我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却全都是拜你所赐,小学妹,对不起了,不灭了你的口,我如何能安心回台湾去?”

    “杀了我,你也不会逃脱法律的制裁的!”许华筝已经躲到后背抵住墙壁,无路可逃的她,现在只剩下一张乞求的嘴。

    “逃脱逃不脱,那是以后再考虑的事情。”严铁铮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柄匕首:“就算我将来会被警察捉起来,会被判处死,也值了,因为我已经拉着你一起陪葬。”

    “不!”逃生的本能让许华筝夺过严铁铮致命的一袭,她一边向隧道出口跌跌撞撞的逃着,一边苦苦哀求紧随身后的严铁铮:“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腹中还有一个孩子……”

    严铁铮已经全然不顾许华筝的乞求,他手持匕首,一步一步赶上前去,像是在追着一只从案板上垂死逃脱的小鸡,他手中的匕首早已磨得铮亮,他不怕许华筝从隧道里逃出去,事实上,他只需要再快走两步,便可以手起刀落杀死许华筝。

    他已追至许华筝脚边,狞笑着举起手中的匕首:“别怕,我知道大动脉的位置!”他冷冷的说着,正要将手中的匕首插下去,身体却猛然间滞住了。

    周冶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严铁铮身后,他紧紧的拦腰抱住严铁铮的腰部,然后拼命对许华筝大喊:“华筝,快跑啊!”他声音颤抖却毫不畏惧“去叫人,去打电话报警!”

    许华筝这才回过神来,她转身便向出口方向奔去,生路就在前方——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她只要要出去,大声呼救,便会有人看到她,便会有人赶过来制服严铁铮。

    才跑了几步,许华筝猛地觉得肚子里面一紧,然后像是被扯到肉一般的疼。那平时听话懂事的孩子,居然选择在这个时候不安分起来。

    许华筝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跌倒,她一边抚着肚子,一边回头望了一眼——周冶明已经同严铁铮纠缠到了一起,两人虽然身高相差比较悬殊,但是严铁铮大概是几个月来没有好好的吃东西,力气竟比不过周冶明,在厮打中并不占上风。

    尽管如此,比起周冶明的短小身材,手长脚长的严铁铮还是有一些肢体上的优势的。正当许华筝回头望着他们愣神的之际,严铁铮瞅准周冶明的一个空档,狠狠的把匕首扎到他的手臂上。

    鲜血,顿时染红了周冶明的衬衫。

    许华筝心头一紧,不禁惊叫起来。周冶明见她还没逃出去,心里也急了,他不顾自己的伤继续纠缠着严铁铮,他用双臂圈住严铁铮使劲的往回拖,同时对许华筝大声喊着:“华筝,快跑啊!去叫人!”此刻的许华筝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她顾不得腹部的疼痛,跌跌撞撞的向隧道的出口逃去,口中疯狂的呼喊着:“救命,救命……”

    眼见许华筝就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了,被纠缠得无法脱身的严铁铮实在没有耐性再和周冶明耗下去,他恶狠狠的喊了句:“要你多事!”举起匕首对着周冶明的肩膀又是一刀,然后趁着周冶明环住他腰上的手稍稍一松,便猛然挣脱了他的束缚。

    腹内开始绞痛,许华筝此刻已经吓得浑身瘫软没了力气,然而她知道,只有逃出去才有自救的机会,否则她和周冶明都有可能被严铁铮害死在这观澜隧道中。

    眼看离出口还剩下十几米,许华筝正喘着粗气向前奔着,冷不堤防的被人从后面揪住了衣领,整个人被猛然拖拽倒地,所幸的是没有撞倒肚子。

    “妈的,你还想跑到哪去?”严铁铮终于追上了她,他一把将许华筝扯住,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然后将她重重的甩到地上。她顾不得身上的痛,连忙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敢妄动。

    “你们两个,今天都得死!”严铁铮的一只脚狠狠的踏在倒地不起的周冶明的身上,那样子像是一个生杀予夺的屠神,怒目圆瞪、一脸凶相地瞪着许华筝,看得许华筝浑身发抖,原本就头晕脑胀的她,此时脑子里充斥着嗡嗡的声响,整个人都快瘫倒在地上了。

    她的背后,便是生命的出口,她离那出口只剩下短短的十几米,或许用不了那么长,或许只需要再向前一点点的距离,她的呼救声就可能被人听到,她和周冶明就有可能得救。

    可就是这样的几米的距离,她却丝毫不敢再动。

    “痴心无悔的小****?”严铁铮斜乜着脚下的周冶明,嘲笑地撇着嘴:“刚才在沙滩上,你们两人之间的‘成全’啊、‘心痛’啊之类的话,我也都听到了。”

    他说着,眉头不屑的挑了挑:“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其实很好解决——我送你们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你们做一对双飞的鸳鸯,如何?”

    一席话出口,被严铁铮踩在脚下的周冶明愤怒的挣扎了几下,最终却无济于事。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闷声闷气的说道:“你……你放了华筝吧……你想要船,你想要回台湾,我可以满足你……”

    严铁铮眉头动了一下,显然周冶明给他开出的这个条件太具****力,几个月来,他想要离开这里回台湾想得都要发疯了。可是……

    他转眼看了看许华筝,不行,这个女人知道他太多的秘密,尽管她说钟老伯早已经尽知一切,但是谁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在放他离开之后再马上报警?谁能保证届时她会不会向警方供述自己的秘密?谁又能保证他们给他的那条船不会做什么手脚?

    许华筝眼见着严铁铮有些分神,身体便开始悄悄的挪动开了,她知道严铁铮不会放过她,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畏缩的时候【撒旦总裁霸占小妻第七十九章海滩遇险章节】。

    周冶明看着许华筝悄悄的挪动身体,便知道她已经做好准备。他朝许华筝暗暗的使了一个眼色,接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倾尽全身力气将身体猛的一转,猝不及防的严铁铮脚下突然一滑身体打了一个踉跄。

    没等严铁铮重新找回平衡站稳,周冶明陡然翻身扑了回去,双手牢牢的抱住严铁铮的小腿,猛地一拽,刚才还趾高气昂的踩在他身上的严铁铮,此时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华筝,快跑!”周冶明一边迅速的爬起身扑向严铁铮,一边对许华筝喊道。

    许华筝抓住时机,果断的从地上跑起身来,拔腿就跑。她顾不得小腹部的绞痛和胃部排山倒海般的翻腾,顶着从隧道口灌进来的呼呼海风,跌跌撞撞的跑向出口,嘴里奋力的嘶哑的喊着:“救命,救命!”她不能停,她向前的每一步都是在救自己和周冶明的性命。

    身后传来拳头重击在身体上的声音,一下连着一下,每一击都似打在许华筝心头一般。

    周冶明一声都没有吭,他的双手紧紧的抱着严铁铮的腰,目光直直的盯着越来越模糊的奔向出口的背景。

    许华筝拼命用手攥着领口向前奔逃,那十几米的距离忽然变得跋山涉水般的艰难和漫长,“救命!救命!”她呼救的声音终于冲破观澜隧道,被海风吹响音乐餐厅的方向,那声音凄厉而绝望,在这阴沉沉的清晨让人听着格外惨烈。

    有宾客听到许华筝的呼救,他们站起身来望向观澜隧道这边。两个男服务生朝许华筝方向跑了过来,他们认得她是婚礼宾客其中的一位。

    “谁都不准过来!不然,我杀了他!”严铁铮一声大吼,把跑过来的服务生们喝住。他一只手臂勒着周冶明的脖子,一只手持着匕首抵住周冶明的脖子,从隧道里走了出来。他看着越来越多围过来的人,有婚礼上的宾客,也有海岛度假村的员工。

    “你逃不掉了!”周冶明费力的说道,他被严铁铮紧紧的钳着脖子,连呼吸都困难,但他的嘴角却漾着安心的笑——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且不说严铁铮能不能束手就擒,至少许华筝已经安全了。

    “我逃不掉?”严铁铮叨念了一句,脸上浮起浓浓的杀意。他冲着前面奔跑中的身影喊道:“许华筝!再往前跑一步,我就杀了他!”

    林少威刚刚起床,他昨晚在邵峰的婚礼狂欢party上累坏了。

    那是一个注定欢乐的夜晚,与前一天晚上的舞会不同,这夜晚的party如一个巨大的欢乐蒸腾机器,将每个人心中的火热都充分的燃起。

    他欢乐的享受着无拘无束的欢乐,心中隐隐感觉到一丝遗憾——怀有身孕的许华筝又没能和他一起狂欢。

    不知为什么,此番海岛之行,他竟不自觉的总是时常念起许华筝,总是想随时随地的看到她,和她分分秒秒的黏在一起。

    难道是因为他对别人说,许华筝是他太太吗?难道是因为他杜撰的那个巴巴多斯岛上的婚礼触动了自己真实的内心?林少威想不清楚原因。

    窗外的沙滩上吵吵嚷嚷的喧闹起来,这让刚刚起床的林少威有些烦躁,他走上阳台,看到海岸东侧的音乐餐厅方向挤满了人,还有一些宾客陆陆续续的围过去,几个保安模样的人也从酒店这边跑向音乐餐厅的方向,看样子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笃、笃、笃——”有人敲响林少威房间的门。

    “清早起来,怎么这么多烦人的事情?”林少威一遍嘟囔着,一遍走过去开门。

    一个酒店服务生站在门前,“您是林少威先生吗?”。他的气息还没有调匀,看样子是跑过来的。

    “我是。”林少威应着,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随我来一趟吧,您的太太现在有危险。”那人说道:“在音乐餐厅。”林少威匆匆忙忙赶到音乐餐厅的露天茶座,赶到他刚才在阳台上看到的那群围观的宾客那里。

    观澜隧道的出口,严铁铮持着匕首抵住周冶明的脖子,他的双眼已经急的通红,颈子上绷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船!给我准备船!”他大声喊着!

    邵家的人也赶了过来,他们是婚礼的邀请者,他们有责任保证宾客的安全。

    “这位先生,您别激动!”邵峰试着安抚严铁铮的情绪:“咱们有话慢慢说!一切都好商量!”

    “我没工夫和你们慢慢说,你也别企图和我搞什么缓兵之计!”严铁铮不耐烦的嘶吼着:“我要船,一艘马力十足,加满油的船!船上给我准备好食物和淡水,还有十万美金!”

    “你不要费力气了,你是逃不掉的!”周冶明冷声对他说道。

    “你闭嘴!”严铁铮说着,持着匕首的一只手用力一抵,周冶明的脖子上顿时涌出一股鲜血。

    “好好好!”邵峰的父亲连声应着:“你别激动,不要伤害他,我马上让人去准备,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去做。”

    “别耍花样!”严铁铮恶狠狠的威胁道,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回仍在不远处愣在原地不敢乱动的许华筝身上:“你,过来!”他吩咐道。

    “华筝,不要,不要过来,不要管我!”周冶明急急的阻止许华筝【撒旦总裁霸占小妻第七十九章海滩遇险章节】。

    她刚才已经逃脱了,安全了,却因为严铁铮的一句:“许华筝!再往前跑一步,我就杀了他!”而停了下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都不敢靠向前。

    严铁铮用匕首抵着周冶明的脖子,但事实上,他在挟持着周冶明的同时也还控制着许华筝——她顾及周冶明的安危不敢妄动,错失了逃向营救她的工作人员的机会。

    “许华筝,你过来!”严铁铮又说了一遍:“不然,我就杀了你的这个老****。”

    许华筝脚只挪了一下,还没等迈开步子走过去,便听到周冶明焦急的声音:“华筝,你别过来,你傻了?你不要过来!”

    林少威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刚才在阳台上他虽然看到音乐餐厅这边围了一群的人,但是因为观澜隧道的地势较低,被台阶和人群挡着,林少威看不到这边的情形,现在他被酒店的工作人员带了过来,看到严铁铮挟持着周冶明,心里先是一惊,随后便猜出了大概。

    “华筝!”林少威喊她。

    “看看,你的情敌来了!”严铁铮贴耳对周冶明说:“你猜,她是会过来,还是会去林少威那里?”

    周冶明喘着粗气,狠狠瞪了一眼严铁铮,然后又朝许华筝嚷道:“华筝,别过来!”

    许华筝肚子痛的已经有些站不直身体,她一手撑着腰,一手抚着肚子,站在离严铁铮和周冶明不远的地方,脚下犹豫着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华筝!”林少威见许华筝明显的肚子不舒服,心急如焚,他想冲过去把许华筝抱过来,却被身边的邵峰紧紧的拉住。

    “少威,那人已经红眼了,你过去会害了他手中的人质!”

    林少威焦急的看着离他十几米远的许华筝,严铁铮并没有办法拦住她,可她却不肯跑过来,自顾自一般的站在那里。

    “华筝!”林少威又叫了她一声。

    严铁铮又一次将嘴唇凑到周冶明耳边:“咱们做个试验?看看你的小****到底选择谁?”他说着,又抬起头,冲着许华筝喊道:“许华筝,你过来做我的人质!我便放了周冶明!你若不过来,我现在就杀了他!”

    “华筝,回来!”林少威喊道。

    “华筝,别听他的!”周冶明同时也喊道。

    许华筝回头看了一眼林少威,她很高兴在这个为难的关头他能如此紧张和在乎自己。可是,周冶明仍在严铁铮的手里,严铁铮想要的是她的命,她不能就这样转身走掉,她不能让无辜的周冶明为她去死。

    严铁铮手中的匕首又加深了力道,尖韧已经深深的刺入周冶明的脖子,潺潺的鲜血沿着窗口流出,触目惊心。

    围观的宾客中发出惊恐的呼声,大概是哪个胆小的女宾被吓得惊叫了起来。

    “你别再伤他!”一直不做声的许华筝终于开口讲话:“你放开他,我做你的人质!”

    “许华筝!你给我过来!”林少威听见许华筝这样说,激动的叫嚷起来:“我不同意,我是你丈夫,我不同意!这里不需要你来逞英雄,你给我回来!”

    一旁的邵峰和邵爸爸拼命拉住林少威,才没让他冲过去。

    许华筝的脚步没有停,她一步步走向严铁铮,走向那锋利的刀刃。她知道,她不能再欠周冶明的了,她没有资格让他为自己再做任何牺牲。

    “看看,你应该感谢我,你的小****选择了你!”严铁铮阴笑着对周冶明耳语:“很可惜,她马上就要见阎王了,你也是。不过你们可以到另一个世界去做痴情眷侣。”

    周冶明眼睁睁的看着许华筝走了过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许华筝居然为了自己回来了。她本可以逃走的,她本可以不必回头,可她仅仅因为严铁铮一句“你在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便停下了逃向安全的脚步。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选择自己?

    许华筝走到里严铁铮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你先放开他!”

    “现在轮不到你和我讲条件!”严铁铮鼻子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握着匕首的手又用了些力道。

    “不要!”许华筝惊得连忙喊道:“别再伤他。”

    “过来!走过来!”严铁铮努了努嘴。

    许华筝顺从的走了过去,严铁铮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他缓缓的放下持匕首的手,钳着周冶明脖子的另一只手也伸向了许华筝。他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他在心里暗暗决定着,就算是死也要许华筝一起陪葬。

    就在严铁铮的手指尖刚刚要碰到许华筝肩膀的时候,猛然的一声枪响,击碎了他脸上的得意——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位警官身份的宾客瞅准机会开了枪。

    严铁铮应声倒地,他额头正中,一个焦灼的弹孔血如泉涌,他死不瞑目的盯着灰蒙蒙的天空,像是在惋惜自己未圆的报复。

    严铁铮的尸体被抬走,围观的宾客却仍不肯散去。人们心中有个疑问:林少威太太和那被挟持的男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宁可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代替他做挟持者的人质?

    林少威的私家游艇泊在码头,受伤的周冶明需要马上医治,而怀有身孕的许华筝可能是由于过度惊吓或者是激烈的活动,腹中隐隐作痛,也需要去医院做检查【撒旦总裁霸占小妻第七十九章海滩遇险章节】。此外,刚才开枪的那个警官也需要带着严铁铮的尸体以及一些目击证人会警局去做进一步的笔录。

    “抱歉,少威,还要你们用自己的游艇离岛……”邵峰脸色有些难看,但话语诚恳。虽然本来计划好的三天豪华婚礼被一起血案搅得一团糟,但是林少威毕竟也是受害方。

    “好了,是兄弟就别说这些!”林少威拍拍邵峰的肩膀:“你好好安抚受惊的宾客吧,这边交给我!”他说着,回头看了看正在上船的周冶明,他经过了简单的检查和包扎,现已能在旁人的搀扶下自行上船。虽然流了很多血,但好在都不是要害,不会伤了他的性命。

    许华筝披着一个薄毯由小晴陪着走了过来,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强忍着腹痛,她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嫂子……”邵峰见许华筝这个样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对不住,对不住啊,让嫂子受了惊吓……”他不清楚许华筝和严铁铮之间的恩怨过节,所以把一切责任都归结到自己婚礼的安保做的不够的原因上。

    “快别这样说……”许华筝连忙应着他,同时怯怯的瞥了林少威一眼,却见他脸色铁青的狠狠瞪着自己,那目光中,有强忍的愠怒,看得许华筝有些心虚。

    “好啦,新郎官,快别在这里说这些耽误我们上船的废话了!”小晴说话向来是直接:“华筝交给我照顾,你就安心做好你的事吧。”

    第一批需要离岛的人全部都上了船,林少威和邵峰拥抱告别之后也登上了自己的豪华游艇。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满载着婚礼血案相关人员的游艇,驶离了码头。

    站在甲板上,林少威看着那小小的海岛在自己的视线中越来越远。此刻,血案现场的音乐餐厅海滩还可以看到,那里仍围着好奇的人群,津津乐道的讨论着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

    林少威烦躁的倚着船栅栏抽着烟,他脑海中还不断浮现着许华筝走向周冶明的场景。他一声声的呼唤着“华筝,回来!”根本唤不回她决然的脚步——她选择走向周冶明,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自己的生命从持刀的严铁铮手中交换周冶明的安全。

    围观宾客的议论声还在林少威耳边回响,身为“林太太”的许华筝与血案中受伤男子之间的关系,大概很快便会是这些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此次海岛之行林少威在大家心中好不容易建立的家庭美满的形象,就这样被破坏的彻彻底底,而这一些的直接参与者,却是那个人人羡慕的“林太太”。

    想到这里,林少威本来就烦躁的心更加恼火,他狠狠的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入海里,然后转过身来看向船舱,那里,宾客中的那位警官正在对血案的一些直接目击证人做着初步笔录。

    周冶明坐在船舱里靠近船头的位置,由于他受了伤,所以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颠簸相对比较轻的位置。

    “周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警官拿着记录本和笔走了过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和您做一下初步的笔录。”

    “可以的!”周冶明直了直身子,手臂上的几处伤被扯动了一下,疼得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您认识死者吗?”。警官摊开本子,开始记录。

    “认识的。”周冶明看了一眼刚刚从船舱外面进来的林少威:“事实上,这个人林先生也认识的——他是林先生的一个朋友的朋友。”

    警官回头看了一眼林少威,问道:“是这样吗?林先生?”

    “是的。”林少威冷冷的看了周冶明一眼,应道:“这个人,在我家里住过,后来还在我家里制造了一起爆炸,害死了我的表妹,是你们警方的在逃通缉犯。”

    “是这样?”那警官眼神明显一亮——击毙在逃通缉犯,他无意中竟一枪结了两案。

    “这件事情您回去查一下卷宗便可知,或者问问陈敬哲陈警官便会知道的更详细。”林少威因周冶明让他想起林少涵的死而脸有不悦,但是在警官和旁边的一群宾客面前却不好发作。

    “嗯。”那警官点点头,接着又问周冶明道:“据刚才我从林太太那里了解到的,这个人在海滩上找到正在和你聊天的林太太,然后谎称林先生要她去音乐餐厅,将林太太骗走……”

    那警官一遍翻看着与许华筝做的询问笔录,一边问周冶明道:“疑犯是将林太太从你身边带走的,当时你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而是选择留在海滩上。那么你后来为什么要追上去呢?是因为认出了那人便是通缉的疑犯,还是什么什么事情提醒了你?”

    “一开始,我并没有认出他来,我只见过这个人两次,而且也只是匆匆一瞥,当时他去海滩找华筝的时候,我也只是觉得他面熟,却想不起来。”周冶明答着,目光悄悄的向不远处的船舱尾部的许华筝看了一眼,显然,她也在听他说。

    “那么你……”警官好奇的追问他道。

    “我看着他们走远,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忽然,我想起这人在到海滩找林太太的时候,叫的不是‘林太太’,而是‘许小姐’。”周冶明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仍心有余悸,差一点,如果他当时差这么一点点没有反应过来,许华筝这时候大概已经死在严铁铮的刀尖之下了。

    “如果他一直是在岛上工作的人,是不可能知道叫林太太为‘许小姐’的,他之所以这样叫是因为……”周冶明说到这里,停住了,他看了看许华筝,不知道该怎么说。周冶明犹豫了。

    如果他说,严铁铮之所以习惯性的称呼许华筝为“许小姐”而不是“林太太”,是因为林少威和许华筝根本没有结婚,那么林少威所编造的那个浪漫求婚和唯美婚礼的谎言就被拆穿了【撒旦总裁霸占小妻79章节】。如果是这样,许华筝会不会责怪他,林少威会不会找许华筝的麻烦?

    “是因为什么?”那警官一边记录着,一边问道。

    “是因为……”周冶明想了想,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改用了一个含糊的擦边球式说法:“是因为他认识林太太的时候,还是好几个月以前,他并不知道林先生已经和林太太结了婚。所以他仍习惯性的称呼林太太为‘许小姐’。”

    “你就凭这个,便怀疑那个人?”连那警官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真的是一个很注意细节的人。”

    “我一直看着那个人引着林太太走进观澜隧道。”周冶明说着不自觉的摇摇头,笑自己的傻:“林太太走在前面,那人跟在后面,在他进入观澜隧道之前,回头望了我一眼,好像是要确定我是不是没有跟过去。他这样突然的回头张望,让我更加确定,这个人心里一定有鬼。”

    “于是你就跟过去看了?”林少威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对。”周冶明仰起头,瞧着林少威,他向来便不惧怕和林少威相对,而刚刚,许华筝选择走向他,也好似给了他莫大的鼓励。所以在林少威面前,他更加底气十足。

    林少威想接着来一句“你们两个大清早在海滩上做什么”,但是顾及到左右的人很多,不好发问,只得冷冷的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毕竟,周冶明是救了自己“太太”的人。

    “好的周先生,我想我暂时没有问题了。”那警官又浏览了一下询问笔录的记录,然后对周冶明说道:“谢谢您。”

    林少威见周冶明的笔录已做完,便站起身来,刚要去找许华筝却被那警官拦住了:“林先生,能不能聊聊?”

    “聊什么呢?”林少威觉得这警官有些莫名其妙:“案发时,我到现场大概比你都晚,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么?”

    “哦,不是的,我想问问您关于这个疑犯之前的情况,您刚才不是也说,他在你家里住过吗?”。那警官说道。

    “这些问题,你大可以回去查卷宗或者去问陈敬哲警官。”林少威有些不耐烦:“现在,不好意思,我要去船头驾驶室看一看。”他说着,便起身离开船舱。

    到了驾驶舱,林少威看了看操控台上的数据,又和开船的雇员聊了几句,心情仍是莫名的烦躁。或许是因为一直想着音乐餐厅的海滩边,许华筝坚持用自己去交换周冶明做人质的事情,又或许是因为严铁铮的现身让他想起了去世的表妹林少涵,总之他现在的心情异常的烦躁。

    船舱内,警官开始为其他的目击者做笔录。

    周冶明看了看船舱一端的许华筝,想了想,便起身走了过去。他怎么也忘不了,当严铁铮要求许华筝去和自己交换做人质的时候,他和林少威同时喊着让许华筝不要过去,可是却都拦不住她毅然决然的脚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许华筝为什么会这样做?

    许华筝见周冶明走了过来,忙往里面的位置挪了挪:“伤口怎么样?”她看了一眼周冶明吊在胸前的伤臂和脖子上简单包扎的纱布,关切的问道。

    “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不疼了。”周冶明尽量放松脸部表情来掩饰伤口实际上的疼痛:“小事。”

    “我当时看,那匕首刺的很深的,这样简单的处理肯定是不行的!”许华筝担忧的说:“等船靠了岸,还是要抓紧时间去医院,否则……”

    她正说着,冷不及防的被周冶明捉住了手:“你陪我去,好不好?”

    许华筝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缩手,口中小声却急促的说道:“你干什么,冶明,快放开!”她惊慌的看了看四周,所幸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我是‘林太太’!”她提醒周冶明。

    “是吗?真的是吗?”。周冶明的伤臂让他没有多大力气捉住许华筝的手,但是他的目光却紧紧锁住许华筝的脸庞:“华筝,当时严铁铮说让你去和我交换做他的人质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

    “那是我欠你的,我必须要还!”许华筝猛然打断他的话。

    “什么?你说……还?”周冶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只是为了偿还?”

    许华筝看着周冶明失望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忍,但是她心里清楚,不能让周冶明再盲目的抱有幻想。她与他,注定不会有圆满的结局,否则,就不会从多年前开始便一次次的错过。

    “在观澜隧道内,你奋不顾身的救过我,不是吗?”。许华筝故作轻松的笑笑:“你救了我,所以当你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我定不能坐视不理的。”

    “你把今天的事情,归结成简单的借与还?”周冶明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满心以为在危难的关头,许华筝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内心;他满心以为经过今天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许华筝终于发现她真正爱的人是谁。

    没想到,她那个让他惊心动魂的举动,她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他的平安的原因,竟是为了还他的人情,竟是为了和他不再相欠。

    “冶明……”许华筝紧紧的咬了咬下唇,然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对不起,请你成全……”同许华筝聊过之后,周冶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受伤之后一直强装无碍的身体像是被撒了气的皮球,颓然而没有生气。

    接下来的旅途中,他始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目光跃过甲板和船舷,呆呆的望向漫无边际的大海,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撒旦总裁霸占小妻79章节】。

    游艇靠向码头,警局的警车和医院的救护车早早的在在岸上等候。

    周冶明由小侄女小晴陪同着上了救护车,直到车门关上并“乌拉乌拉”的拉着急救警示笛开走,周冶明都没有再看许华筝一眼。

    余管家开车到码头接林少威和许华筝,在去医院检查过,确定许华筝和胎儿都无恙后,带着医生开的安胎药,一行三人回了家。

    车子停到车库里,一路沉默的林少威忽然说道:“余管家,我妈会坐稍后晚一些的船回来。你现在开车去我妈家里拿一条毯子,然后去码头接她吧。”

    余管家愣了一下,林少威的意思非常明显,是想支开他。

    “我……不用去老夫人那里去拿那么麻烦了吧……”余管家推脱着,不想离开,他知道林少威支开自己便是想和许华筝谈些什么。他虽不知道他们这一去三天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但是看着林少威和许华筝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去吧,去取我妈最喜欢的那条红毯子。”林少威板着脸说道。

    “其实,红毯子……咱们家里也有的,就在……”余管家仍绞尽脑汁的寻着不离开的理由。

    “我让你去!”林少威忽然吼道:“我不管你到哪里能找到红毯子,绿毯子、蓝毯子、什么毯子都无所谓!我现在就让你出去,随便到哪里,但是就不要给我留在家里!”他紧紧的握着拳头,英俊的脸因激动而涨得通红,腮边的肌肉不易觉察的抖动着,情绪压抑到了极点。

    “余管家……”许华筝坐在后排座位上唤他:“去吧,晚上天气凉,林妈妈的腿怕冷。”

    余管家见许华筝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嘱咐她道:“华筝,累了一路,回去先什么都不用做,回房间好好休息,知道吗?”。

    许华筝明白,余管家是提醒自己躲回房间去,避免和林少威犯口角:“我知道了,余管家,你放心吧。”

    余管家满心担忧的开车离开,拐上门前的马路上之前,他从后视镜里又看了一眼许华筝,见她仍站在原地对自己招手,而林少威早已转身自行回房子里去了。余管家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许华筝目送余管家驾车拐出院子,才转身回房子里去。

    刚走进客厅,便见林少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冷眼瞧着她。那眼神,带着极寒的凌厉,仿佛比严铁铮的匕首还要锋利,看得许华筝胆战心惊。

    她想起余管家走之前嘱咐的话,要她“回去先什么都不用做,回房间好好休息”。于是她低下头,不再去看林少威,转身准备上楼。

    “站住!”林少威在她身后喝住她:“急着到哪去?”

    “少威……我……我有些累了,想回房间去休息……”许华筝支支吾吾的说道,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竟莫名其妙的恐慌起来,这种感觉,似乎比之前被严铁铮在隧道里面追赶的时候还要强烈。

    “休息?”林少威坐直了身子,目光说不出是鄙夷还是戏谑的瞧着许华筝,冷声问道:“你恨得这样需要休息吗?”。

    许华筝胸口一滞,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沉声答道:“我最近越来越觉得乏力,大概是孩子……”

    “孩子?”林少威愤然的站起身来:“你不要总拿你肚子里那莫名其妙的孩子当借口!”他双目喷火,局促的喘着粗气:“在海岛上,你便说因为怀着孩子身体不适,连续两天的晚活动都提前退场回去休息。可是,既然你这么需要休息,为什么会大清早的和周冶明在海滩上私会?”

    “对不起……”许华筝的声音就像是无奈的叹息,可这声叹息对林少威来说简直就是勾动他怒火最敏感的一根神经。

    林少威霍然从沙发上站起身:“对不起?你也觉得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吗?”。

    许华筝紧咬着下唇,对于林少威的莫名发火,她早已习惯无条件的道歉,跟他说“对不起”。

    “怎么?没有话说了吗?”。林少威冷睨着许华筝心痛的样子,不以为意:“对我没有话说,为什么和周冶明便有话说?”

    许华筝被林少威的这句话戳中了痛处,她知道他又要旧事重提,她知道自己曾经的噩梦又要重新上演,她只能不停的摇着头,用无助的目光向林少威做最后的乞求。

    “现在知道闭嘴了?那为什么在海岛的时候却偏偏不知道收敛?”林少威双目如刀,狠狠的盯着许华筝那看似无辜的脸庞,他恨她的这幅表情,他多次被她的这幅表情所欺骗。而现在,他已经学会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再这张脸迷惑。

    “当你和周冶明在海滩上漫步长谈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还是‘林少威太太’?当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我的呼唤毅然决然走向周冶明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还是‘林少威太太’?”林少威忽然嘶吼道:“许华筝,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客厅里的气氛冰冷得让人窒息,林少威盛怒的吼声如惊雷般狠狠的撞击着许华筝的胸口,震得她血脉喷张,双耳嗡嗡的鸣响。

    仿佛瞬间,浑身的血液都涌进许华筝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房,她的身体,麻木冰冷到没有知觉,而那脆弱的心脏却被不断涌进的血流充斥到几乎要炸开,她痛苦的掩着胸口却仍感觉无力承受这份足可以压垮她的沉痛。

    她腹中那一向懂事的小家伙,忽然没来由的不安分起来,许华筝只觉得小腹沉沉地往下坠着,这种坠痛如蛇形一般且抽搐且蔓延【撒旦总裁霸占小妻第七十九章海滩遇险章节】。

    她抬起头看向林少威,额头早已渗出密密的汗珠,她痴痴的望着他那双原本神情的眸子,此刻却无法从那其中寻到一丝的关爱和疼惜。林少威的口,此刻仍在一张一合的数落着她,但她的耳朵里却像是塞满了棉花一般,一点都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满耳回荡着血流奔涌的呼呼之声。

    窗外的天灰蒙蒙的,让本就冰冷的客厅显得更加阴沉。不知是因为房间里的光线太暗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太虚弱,许华筝只觉得自己的睫毛前像是弥漫着浓重的雾气,林少威的表情在那重雾的水露中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无法看清。

    许华筝看着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林少威,她的心头硬生生的痛,但是比起如绞的小腹,那头痛真的算不得什么。她已经顾不得再和林少威分辨些什么,她顾不得再为林少威对她的误解和厌恶而伤心,此刻她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回到楼上的房间去。

    这个时候,孩子的听觉系统应该已经发育好了吧?他不该再对着她大呼小叫的,她也不该让孩子听到太多这种声音。她要离开客厅,回到房间里,到床上安安静静的躺下,好安抚一下腹中被林少威惊吓到的孩子。

    “对不起少威……我要……我要先回房间休息一会……”许华筝喃喃的说着不成句的话,不再去理会林少威的发飙,转身向楼梯走去。

    脚下的地面,不知怎么变得软绵绵的,许华筝每一脚走过去都觉得身体像是要陷入泥沼一般。她扶着楼梯的扶手,强撑着不让自己瘫软的身体倒下,仅仅十几级的台阶对她来说竟然像是奇峰险径般的难以攀行。

    “许华筝!你给我站住!”她隐约听到林少威对她嚷着。

    “我……我需要回房间去……休息一会……”她头也不回的朝身后挥挥手,一边艰难的向楼上走着,一边低声的应着林少威道:“你等我……等我休息一下,再和你谈……”

    林少威仍在她身后呜呜地对她说着什么,许华筝实在是听不清,她停住蹒跚的脚步,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甩去了一些沉重,林少威的声音再次冲破她的鼓膜入耳:“许华筝,你让我觉得恶心!”

    本就不堪一击的心再次被林少威一语成伤,许华筝的眼泪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便已经决堤,心头仅存的一点点希望也伴随着这句话化为了泡影。

    “许华筝,你让我觉得恶心!”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剧毒的匕首,每一字都像直接插在许华筝胸口一般,刀刀致命。

    这就是她深爱的那个男人,这就是她竭尽自己全部的热情和力量去爱的那个男人!

    为了得到他的谅解,她舍弃了自己全部的自尊、骄傲、大好的前程;为了可以天天看到他,她将所有的讨好、痴心、隐忍都用来坚守这份感情。如今,她听到了他对自己宣判,他说:她让他觉得恶心……

    无法得到他的垂爱,哪怕好感和认同,那么她所做的这一切,她所坚持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许华筝呆呆的站在楼梯上,目光扑朔迷离找不到方向,她只觉得生命中全部的意义都在瞬间化为泡影……

    身子一软,她忽然觉得天在旋,地在转,整个世界在颠倒和混沌之中盘旋。当一切的颠覆终于停下来之后,许华筝唯一可以感觉到的,除了痛还是痛。

    小腹,如刀绞一般的剧烈疼痛,许华筝只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流失,潺潺不断的带走她身体的温度。

    许华筝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迷离的眼神透过旁边的落地窗望见灰蒙蒙的天空透出了一点点太阳的轮廓,终于有了阳光,可是许华筝的身体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温暖,那灰蒙蒙的天空中的刺眼的光亮,竟散发着冰雪一般彻骨的寒。

    一个声音在唤她:“华筝!华筝!”

    是少威吗?许华筝心里想。她好像扭过头去看一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

    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许华筝从地上抱了起来,将她安置在一个让她感觉好温暖好安全的臂弯里。许华筝眼前的世界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在她面前,却怎么也看那面庞。

    腹中好疼,像是有一只巨手在她身体里拼命地搅动着,一股温热的暖流从她的下体里潺潺流出,带着她温热的体温,伴着那如绞的揪心般的疼痛。

    许华筝觉得好冷,全部的体温都好像随着那潺潺流出的暖流离开她的身体。她难以抑制的抖着,说不上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冷,她明显的感觉到那双臂膀抱着她越来越紧,那手臂虽温暖,却抖得几乎和她一样厉害。

    许华筝感觉自己被横抱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焦急的呼唤着:“华筝,华筝,你坚持一下!”

    许华筝抖动了一下干瘪的嘴唇她想说:“少威,别着急,我就是感觉好累,我只是想好好的睡一下……”

    有什么东西滴到许华筝的脸上,灼热,滚烫!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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