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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不禁垂下头,心中莫名地动了动。
“我当然是没想到你会栽在这里,”老四分明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在林晚桐和十三之间慢慢弥漫开来,一面将司马扶起,一面说:“是你未来媳妇一定要来,还说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到这山里来,我老四答应你要好好照顾她,只能跟来就当陪她发疯呢,谁知道你小子还真出事了……”
原来是她坚持要来……
为什么呢?无亲无故,即使自己说是要娶她,她看着也是并不愿意的,可是……
司马心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慢慢爬了出来,且愈发浓烈起来,他忍不住看向她,她提着灯笼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他慌忙别开眼神。
老四还在絮絮叨叨:“你说这是不是夫妇之间的心灵相通啊,这么说起来我老四倒是有些羡慕了……”
司马冷冷扫了他一眼:“少废话了,快背我下山。”
“得了得了,有妻室牵挂着的男人说话就是这么有底气。”说着背起司马,哼着小曲往回走,一面问:“我说十三,你这执意上山,到底是做什么?”
林晚桐闻言也不再保持沉默,她原本面对老四的打趣和调侃是不打算回应的,然而这个问题她的确也是好奇:“司马,你为了什么冒这么大险?”
“找一味药。”司马淡淡回答,眼神躲开。
“现在有什么药是用钱买不到的,值得你大老远自己上山,还差点弄断腿,几年不见你傻了?”老四继续数落,司马轻轻咳了一声,老四知道他烦了,也不再多说。
过了好一会司马才说:“我近来在找的这味药,叫龙骨草,是买不到的。”老四听不懂,也不搭腔,林晚桐在一旁却突然愣了一下。
龙骨草,龙骨草……总感觉似曾相识。
司马近来在诊治的貌似就只有自己,莫非这药也是为自己寻的么……
这一出神,脚下不慎踩滑,正在要跌在地上之际,一只手拉住了自己,“好好走路,不要走神。”司马皱着眉头,将眼神别扭地投到别处,淡淡地松开她,老四回过头轻笑:“我说十三啊,你就先顾好自己吧。”
“多嘴。”司马不再说话,传在这山间小路上的便只有老四一直在走调的小曲,林晚桐忽然顿悟,龙骨草?
龙骨草,不就是司马药方上,那味引子吗?司马他原来……是为了自己?
他为了给自己找药引子,腿都伤的这么重,却什么也不对自己说,他……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方才司马伸手扶住林晚桐的时候,那串七彩石的手链从手腕上滑落,掉进草中。
没有人会想到,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几个时辰之后,曙光初露之时,一辆巨型马车缓缓驶上这条小道,驾车的人两条白眉,然而鬓发却是乌黑,脸庞也是俊美青春,甚是奇怪。
忽而行到一处,车内传来一声喝止,驾车人吆喝一声停住马儿,车帘一闪,一身黑袍的冷冽男人缓缓走下马车,眼神微眯。
在草丛之间,隐隐有个东西印着曙光闪闪发亮,他俯身拾起,是一串七彩石制成的手链,华美异常,他不由得来了兴趣,握在手心,重新钻回马车内。
随着一声皮鞭的噼啪声,马车重新驶上道路。
这对主仆正是雪国国君独孤烈以及大内统领白眉是也。
独孤前几日接到恩师一灯大师的密信,要他务必来涟地一趟,只说事关重大,却只字不提,这些日子他因为林晚桐的出逃心情极差,无奈恩师邀约强烈,只得稍作安排,秘密地赶来涟地会面。
不过这样也好,雪儿近来缠他缠得极紧,动不动就来找他,她虽是柔情似水也很是貌美,然而那双眼睛却是空洞,他在那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仿佛一潭死水。每每这时他就想起林晚桐那双眼睛,灵动闪耀,仿佛清秋之月,欲诉还休,而他总能在眸子中看见自己,至高无上,然而孤独半身。
算来此时尚书的使团应该已经抵达了贡国皇宫,传达了旨意,很快就是时候决定是否挥军南下,这让他隐隐激动,他自小生活的环境让他不得不去掠夺,然而慢慢地他竟爱上这种感觉,现在他成了九五之尊,一切都是他的,他再也不用去争,然而总是若有所思。
当他终于来到一灯师父的茶室门前时,已是光照大地,恩师与多年之前便隐姓埋名来到这边陲小地方,做了个普通老人,这里的人尊其大智,称其为智慧老人。
大隐隐于市,独孤撇起嘴角。太阳明晃晃地挂在东边天际,从来不在雪国升起的太阳,在这个地方倒是很舍得给予温暖。
正在走神,茶室门已打开,恩师已迎了出来:“烈,快进来。”
白眉幽幽地笑着,从独孤身后走出来,一灯神色竟是一愣,仿佛见到了鬼,然而终是冷静下来,转身先走进了门。
“恩师你这地方倒是极好,比雪国暖和许多。”独孤深深吸了一口茶室满满的清香,说道,一灯淡笑:“老朽久等在此地可不是为了暖和,”忽而眸光凝聚:“烈,老朽终于等到了你命中之人。”
“恩师是说那骑着玲珑身配紫玉命中注定要杀了孤的人么?”
“烈!”闻言一灯垂首哀叹一声,似乎是在叹着这无法抵抗的命运:“老朽终究是算错了,一生唯一的一次,却是这样大的一个错。当年老夫算出之后,其实当时卦象并不稳定,然而老夫过于自负……”
“恩师,”独孤的眸子沉了下来,格外地吓人,即使是打小就传授他武艺和各项本领的一灯大师,也不禁感到浑身一滞:“你是说……”
一灯移开眼光,点了点头,随即又说:“老朽之所以会错,全是因为此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老朽原本不信这世上会有跨越时空之事,然而这里有一人却……”
一灯还想继续说,独孤却将其打断:“寻到此人就直接将其杀了,不必带到孤面前。孤用不着这个人解开孤的孤独命数了。”
“为何,烈,你难道像孤独一生么,国家怎么可以无后?你……”一灯瞪着眼睛,然而却忽然滞住,他看到独孤手腕上那串七彩石的手链,他如何不认得,那是他亲手制作的,世上除了他送出去的那一双,绝无仅有:“这手链,你哪里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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