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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刚才那女人……”无欢将另一件貂绒大氅披在赫连肩头。
小王爷从回来开始就一直站在御风阁的露台之上,任凭西北极寒的风雪打湿肩头。
“无欢,为了以假乱真,是不是应该将真实抹杀呢?”赫连看着远方依旧明朗的月亮,即使有时被乌云遮挡,片刻之后也会重现光芒。
“王爷是说,那个女人才是真实?”无欢握紧手中的钢刀,眼中已经有了杀气。
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不可为了一个女人全盘皆输。
更何况,他早已习惯了杀戮,无辜又如何。
“你跟我,都知道雪儿是假的。天山神犬举世仅存一双,我们是假,她自然是真。”白皙纤长的手已经狠狠敲在无欢脑门上,唇间依然是淡然却妖娆的浅笑:“这么简单的排除都不会,该罚。”
吃了一记爆炒栗子,无欢脑门红红的,闷声道:“我这就去杀了……”
语音未落,已经又吃了一记栗子,王爷出手向来是这般出其不意,无处躲藏。
但是能躲又如何,他怎么会躲开?
“蠢材!”赫连收回手,背在身后,转过身来瞪着无欢,眼神凌厉,但唇间那抹淡笑,依然妖娆绽放:“杀了她,那谁来杀了烈?”
生杀二字,从他口中吐出,仿佛佛偈一般动听。
无欢一时愣住,却感知到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远处一黑一灰两道身影,愈行愈近。
“既然有客人,咱们就去迎一迎。”
独孤烈行至御风阁门口,却见那一袭白衣已经立于门口等候,脸上是他一直所熟悉着的眉眼笑弯的笑容,唤出他的名字,语调上扬。
“烈,来找我吗?”
口中呼出的白气氤氲,让他的五官在朦胧中更加美丽。
他们相识十余载,独孤从未想过这个从一开始就对他毫无防备地微笑的男人,会背叛他。他忽然为自己方才的猜忌而胸中郁闷,酒精真是个坏东西。
这一路走来,寒风是极佳的醒酒药,此刻他很清醒,赫连说过,他此生都不会背叛他。
他信。
“不傲,风寒露重,孤来找你喝酒。”
赫连轻笑,迎上来,用自己的貂绒大氅裹住独孤那只受伤的手臂,在冷风中,流出的鲜血此时已经发黑,凝结在手上,形成丑陋的纹路。
“烈你忘了吗,我是全世界最懂你的人,你若是来找我喝酒,怎么会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说着凑近又嗅了嗅,那一抹笑意越发肆意:“更何况,你已经一身酒气。”
“孤一直没有告诉你,有关于一个卦象。”
惊疑从赫连眸底升起,又很快消散,似乎是第一次听说“卦象”这二字,无欢垂下头,王爷的演技当真天下第一。
元夜摆摆拂尘,“风寒,有事不如进去说吧。”
“我这里正好有上好的茶叶。”
一行人进屋,赫连送上新茶,笑得极是无奈:“烈,比起卦象,我倒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你为了她宁愿受伤。”
“这两个是一件事。”独孤也不打算隐瞒,“有卦象说孤必会夺得天下,而唯有一女,骑天山神犬而来,以和田紫玉为信物,她可以杀了孤,却也是唯一可以解开孤天煞孤星命数的人。”
“这么说,我为你送来紫玉倒也缔结了你的一段良缘……咦,可这雪女并不是你为之受伤的那个啊?”赫连不傲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抿了口茶水。
“你倒是完全不提这女人还会杀了孤的事情。”独孤放下茶杯摇摇头,立起身踱步到露台之上,寒风裹挟,冰冷刺骨:“孤正怀疑有人在欺骗我,却在她哪里发现了你的外袍。”
凉飕飕的眼神伴随着下压的语调,让人不寒而栗。
无欢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乌金钢刀,咬紧腮帮。
“你是说林晚桐吗?”赫连眼神清澈坦然,毫不隐瞒,“没错是我的外袍。”
连名字都已经知道了?!独孤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不善。
“她这样一个弱女子竟然穿的那么单薄,还被我不小心撞倒,作为赔罪我送她件衣裳取暖,无可厚非的。更何况她有这么好的才华与歌喉,我还真是……哼哼。”作为结尾的那阵笑意很是暧昧不明。
赫连说着走到独孤身旁,将独孤脱下的外袍披在他肩头:“你也是,穿的这么单薄,到露台吹风做什么!”
这熟悉的笑容,这熟悉的关怀,轻轻松松打消他最后的一丝疑虑。
独孤苦笑释然,呵,不傲他……原本就是这样关怀泛滥的人,倒是自己小气了。
当年他被送到篁国当质子的这些年,若不是赫连悉心包容自己的芒刺,那会是怎样的寂寞呢?
“你怎知道她有好才华与歌喉?”淡淡问出,语气中已不是那般咄咄逼人,更像是老友许久未见的寒暄,“老十四的洗尘宴孤可没有邀请你。”
“切,”赫连转身回到屋内,端起那青瓷茶杯,哂笑着揶揄:“许你宫墙高筑,就不许我隔墙有耳吗?改天我还要亲自见见你那个十四弟,闻名天下的大艺术家。”
元夜噗嗤笑了出来,无欢已经出汗的手心也悄悄松开。一场帝王的猜疑就这般轻易化解。二人以茶代酒,欢笑谈天,直至月上西楼,独孤才尽兴而归。
御风阁露台,赫连不傲凭栏凝视独孤烈离去的背影,神色却变得晦暗不明。
独孤烈走不出几步又忽然顿住,回身仰视露台之上那白衣的男子,微微一笑。
赫连不傲怔住,心内一阵翻涌,扯出一个灿烂却难看的笑容回应。
雪国的寒风凌厉,这月色却是醉人。尖刀般的风在二人之间肆虐而过,发出阵阵呼啸。
独孤回身离去,赫连却在这露台之上愣了许久。
直到无欢看不下去上来劝他小心风寒,他才突然狂笑出声:“受风寒算什么!烈这般信任我,我却想要取他性命……无欢,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意背叛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小王爷,忠义难两全。”无欢双膝跪地,垂头默然。主子的痛,他如何不知,然而形势却不允许人考虑自己。
主仆二人在这极寒之地,静坐至月残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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