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国皇宫常年肃穆,连宫人都快要习惯了不带着悲喜去生活,去重复。从新国君登基起,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呢。
还好,十四爷要回来了。温润如玉,时常会开朗大笑的大好人,十四爷。
一众宫人脸上纷纷现出喜色,然而见到国君深沉如幽潭的黑眸时,只能将这份欣喜藏于心间。
独孤沉默了许久,幽黑的眼睛里虽然情绪纠结说不分明,但还是掩藏着一丝欣喜:“还不快快去将十四爷的宫殿收拾干净。”
众人松了一口气,欢天喜地地抢着要去收拾无痕殿。
雪儿也不再吵闹,自己逗弄阿白去了,没有人在意,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眼中一瞬即逝的精光。
灰暗暗的马车一路畅行无阻,驶过长长的冷清的宫道,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清晰的辙痕,驶向终点,无痕殿。
许多年以前,当独孤烈与独孤晔还是皇子的时候,先皇为独孤晔建造的,里头收藏了各大名家的书画作品,俨然一个藏宝库。
马车里温润如玉的锦衣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我终究还是要回来。
路的尽头,一个穿滚金边黑袍,披银狐大氅的高大男人就立在无痕殿的门口,遥遥望着他的马车,男人的身后一个笑面的小太监为他撑着伞,风雪阻隔视线。
独孤晔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他以为自己不会这么在意,而原来只是看见这个男人的脸,他就已经恨得呼吸困难。
他放下车帘,深深呼吸了一口,努力将心中的翻涌平复。
麒瑞已经将车停稳,上来扶他。他再次掀开车帘,又成了那个春风满面,仿佛全世界的愁绪都无法沾染他半分的阳光青年,暖暖地唤了一句:“八哥,老十四回来了。”
独孤烈看他被随从放到轮椅上,看着他连直立都无法做到的双腿,又听他唤这一声八哥,眼睛里也难得有了一些暖意与悲伤。
然而他终究是帝王,于是沉声道:“嗯。这些年……你怎么样?”
独孤晔摇着轮椅靠近,笑着说道:“八哥知道我的,像我这样的人,到哪里不是一样开心呢?这些年在不见小居苦心钻研书画,倒是精进了不少的。有锦知常来看我,倒也不算寂寞。”
“这次回来……”独孤烈点点头,伸出手想要扶他,却又生生僵在半空。
独孤晔对于他的犹疑心知肚明,状若无意地握住那只手,豁然一笑:“八哥不必多言,老十四这次回来,自然早就将前尘往事放下了,八哥毕竟是帝王,这些年我离群索居固执倔强,还多亏八哥不怪我,八哥,真是谢谢你。”
独孤烈被那一阵熟悉的温暖包裹,竟然也露出笑意,那种温暖的笑意,许多年不曾有过了。
独孤烈自小生性孤高自傲,又偏偏才气凌人,与谁都合不来,唯独与独孤晔交好。
只因他这十四弟从不醉心名利,只一心扑在书画雕刻上,不论是琴棋书画都是一代名家,虽然老皇帝最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他却从不恃宠生娇,也不会与其他皇子一样,忙着拉帮结派,浑然天成一副世外艺术高人的超脱模样,是以独孤烈对他另眼相看,平日里会与他说上些话,有了什么大家的真迹,也会不惜千金买来送他。
五年前,独孤烈将一干与他争夺皇位的皇子全部杀了个干净,唯独留下这十四皇子。
然而谁知此时异军突起,从不追名逐利的老十四却被一干怀有异心的乱臣贼子推上潮口,竟说老皇帝死前留下遗诏,将皇位留给最受宠的小儿子,十四皇子才德兼备是当皇帝的不二人选。
独孤烈哪里容忍有人妄想与他争辉,即使是自小交好的十四弟,也绝不可以。
他将独孤晔活捉,废了他的双腿,独孤晔血流一地,却一声不吭,咬着牙问了一句:“八哥,我只问你,老十四这一生,可曾与你争夺过什么?”
一句八哥叫的独孤烈心酸,昔日之情涌上心头,立刻派人救治独孤晔,虽不死,然而那双腿却是怎么也救不回来的。
独孤晔伤好之后再也不愿住在皇宫,只跟独孤烈要了间荒原偏僻的宅子,隐居于此间再也不见世人,只说:“八哥,你我兄弟之情老十四永不忘怀,然而八哥竟不信我,废我双腿,此恨老十四放不下,只求一生远居,再不回朝。老十四一日放不下这恨,便一日不会回来见八哥。”
说完坐着马车离去,一去就是五年。
这期间独孤烈不是没想过去找他,然而自己错手毁了他一生的这份悔恨,让他怎么也开不了口迈不出腿,只能吩咐人好生照料,不管十四爷要什么都给他最好的,而那些曾假借十四之名的糊涂老臣他全部炮烙,一个不剩。
现在,老十四又回来了,这座偌大的雪国皇宫,总算是有了第二个姓独孤的,“孤为你准备了筵席接风洗尘,叫元夜通知了群臣,你……”
话没说完却见独孤晔莞尔一笑,摆摆手:“八哥,你还不知道我?我可是最怕与那些权臣打交道的,一副虚伪造作的官腔我听着就恶心,八哥若是真要为我洗尘,我倒是有个主意,就在我这无痕殿,摆上几坛子美酒,备上些佳肴,只有你我二人,一醉方休岂不是妙哉?”
想了想,又说道:“听闻天下第一美人朝日公主正在咱们宫里,皇兄又另藏了两位佳人,不如一同带来,给老十四瞧瞧?”
独孤烈难得地笑了,这还是他熟悉的老十四,淡泊名利,潇洒随性。“老十四,你先好生歇着,入夜我自会带那三人过来的。”
(https://www.tbxsvv.cc/html/65/65775/3463054.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