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气,还是春寒料峭之际。气温低得让人发憷。
江如笙刚打开出租车车门,便感觉一股冷空气从袖管处一丝丝地侵袭进来,然后迅速地涌遍全身。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裹紧呢子大衣,脖子上的围巾又多绕了一圈。
司机把她送到了荆棘街,江如笙站在荆棘街的街口,望着那深入进去的铺满香樟叶的沥青路,沉默片刻,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随即便向里走去。
缓慢的脚步声在清晨的大街里不甚明晰。江如笙从未来过紫金街,她不是海江人,只是在海江上学而已。紫金街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清净,干净。两旁的房屋错落有致,暗红色的房顶,暗灰色的墙壁,偶有几间房子的门口还搭建了小型的花园,种着月季,还有平日多见的花朵。
大概走了一半的街,江如笙才找到自己的目的地,紫金街21号。望着铁质的门门牌,江如笙深呼吸了下,然后按响了门铃。
不多费时,就有人来开门了。
门开后,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眯着眼看了她会儿,然后迟疑地问:“你找谁?”
江如笙扬起笑容,柔柔地说:“您好,我是江如笙,就是要租房子的人,您是陈丽华女士吧?”
“啊。”陈奶奶想起来了,合掌一拍,“你是江小姐啊,瞧我这记性,快快快,咱们进屋说,外面怪冷的。”
陈奶奶侧过身,让她进去了,从玄关里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给她,然后边走边说:“你先随便坐着,我去给你倒杯茶。”
江如笙换了鞋,眼前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左边是客厅,连带着开放式的厨房。
江如笙走进客厅,坐在了正对着电视的沙发上。看了几遍之后,她发现了,客厅里布置得很简单,感觉生活气息略淡。
陈奶奶将茶杯放到她面前的玻璃茶几上,自己则坐到了她旁边的小沙发上。
“江小姐应该知道这座房子还有一个房客的。”
“嗯,我知道。”江如笙点点头。
陈奶奶的语气顿时轻松起来了,“那就好。事实上,需要另一位租客的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方先生的意思。”
“您和他说过我要租的事吗?”
“当然。而且他不介意女性同居人,我想,只要不去打扰他,他不会讨厌你的。”
“这个我可以保证。”她自己都忙得要死,何况要时常呆实验室,哪里有时间去叨扰他?
江如笙捧着茶杯,小小地抿了口。她听见陈奶奶又问:“不过,你怎么会要搬出来?学校不是有寝室吗?”
“是这样的。”江如笙回答:“今年的研究生寝室要翻修,普通寝室我申请得晚了。”
至于为什么申请得晚,其中的内幕就不为人知了。
陈奶奶“哦”了声,便不再说话。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沉默半晌之后,江如笙尝试性的打开了话题。
陈奶奶的表情有些无奈,像是看自己淘气的孙子那样。
“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是个很好的人。当然,如果他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是一个漂亮的小伙……”
为什么听到这个回答,她的心里会有不安呢?
满头黑线地听完了陈奶奶对于新室友的描述,江如笙又抿了一口茶。
“那房租我是要和他去商量吗?”
“嗯,对。”
陈奶奶“哦”了声,突然说道:“要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吗?你会喜欢这里的。”
“谢谢。”
这座房子有三层,一层客厅和厨房,厨房是开放式的。二层就是卧房,三层是杂物堆放间。后门还有个小型花园。
陈奶奶带她参观的主要还是二楼的卧房。二楼楼梯口的左边最里面的就是她的房间,另一边就是室友的房间,书房在她房间的隔壁,走道尽头是一扇窗户,正对着紫金街,可以清楚地看到街边的风景。
“这里原来是我儿子和媳妇住的房子,不过去年他们移民去了加拿大,房子就一直空了半年,直到方先生搬来。除了各自的卧房,其他地方你们可以随便用。”
“那您呢,不住这儿吗?”
陈奶奶微微笑笑,面容温婉,她拂了拂花白的头发,说:“我习惯了住老家,老伴在那里陪我。”
……
走出房子的时候,江如笙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搬来?”
“随时可以,方先生明天就回来了,你明天搬来也不大碍。”
道别了陈奶奶,走出了21号,仿佛是一瞬间又回到了冰河世纪,江如笙紧了紧领子。步子悠然地跨在街上。此时已经有陆续的车辆经过了,但最多的还是自行车或者小轿车。
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值午间时刻。
中午的气温显然比早晨高了几度,她的后背竟出了层薄薄的汗液。她没有直接回寝室,而是转道去了食堂,外带一份午饭。
校园的林荫道上,自行车快速驶过,带起一阵风,发尾荡起悠扬的弧度。
灌木旁的篮球场里,还有人在打比赛。隔着绿色的铁丝网,江如笙的视线在他们之间观察了番,心里猜测哪支队会赢。
路过田径场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散步归来的沈教授,还有一个她没见过,不过据说是教授助理的人,好像叫应……应潇君。
好苏的名字啊……江如笙心里微微吐槽,听起来倒像是假名呢。
沈教授看到江如笙,显然非常高兴。满是皱纹的脸上扬起了笑容,向她招了招手。
他笑呵呵地向身旁的应潇君介绍江如笙,又乐此不彼地向江如笙介绍应潇君。要不是场景地点以及人物问题,她还以为这是相亲呢。
江如笙,很文艺的名字呢。”
大哥,再文艺也没你那名字苏啊!
江如笙干笑了下。又听到应潇君问:
“沈教授还有三个学生吧……”
沈教授听到应潇君的话,笑容敛了起来。江如笙心中警铃大作,顿时觉得不大妙。
沈教授,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去吃饭了。”拎拎手中的白色袋子说。
沈教授一看,“啊”了声,而后挥挥手:“去吧,去吧。吃午饭要紧。”
等走到听不到沈教授的地声音时,江如笙才缓下心来。
沈教授听到那位教授助理谈起的时候,江如笙明显注意到了他眼中的异样,但是……这果然不是她该听的。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内依旧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三人,不是泡图书馆就是出去约会去了,至于另一个,她可不清楚每天早出晚归到底是为了啥事。
寝室是标准的四人寝,一个卫生间还有一个阳台,四个人住绰绰有余。
扒了几口饭,江如笙稍作休息,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明天一大早,她就搬过去住。
她的东西很少,除了被子这些大件东西外,衣物和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部堆在一起也就一个行李箱的体积,这倒减轻了她的负担。
下午要去实验室,不过要晚些,所以现在她还有少许的时间可以眯一会儿。
还有半年,她就可以毕业了。
……
第二天一早,江如笙就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宿舍大楼,顺便办理了退宿手续。
出租车依旧在紫金街街口停下,江如笙轻车熟路地下了车,拿出行李箱向21号走去。
今天的天气一如昨天那般寒意阵阵,但好在温度有所上升,即使只上升了一度。
江如笙发现,紫金街真的很安静,当然不排除现在还是清早,只是,它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宁静的。两边房屋门前都种着香樟树,高大,繁茂,因为正值春天,所以风一吹,树叶便哗哗地掉落下来,铺满了整条道路。不像学校里,总有清洁工人在清扫树叶。
站在21号门前,江如笙掏出钥匙开门。
屋内静悄悄的,透着股冷意,不像昨天那样温暖。她拎起行李箱上了二楼,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
鞋跟踏在木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将行李放进房间,江如笙脱下呢子大衣,拉开了窗帘。房间里已经没有霉味了,记得昨天来的时候,还有些淡淡的味道的。
没有休息的时间,江如笙打开行李箱拿出新的床单铺好,至于被子,床上有,她只需拿出去晒晒再重新套上自己的被套就OK。
说起来,她还真没什么好布置的,零碎的东西摆好,袋子里的衣物挂好之后,她的行李箱就空置了下来,只剩下一些书籍和课本。
现在是上午九点一刻。
街上响起了自行车的按铃声,听起来颇悠闲。江如笙探出脑袋看了看,发现21号的隔壁22号居然是一家咖啡馆,此时正好开始营业,清脆的风铃声在玻璃门的开与关之间当当作响。在楼上她都能闻到苦涩的香味。
先前,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现在知道了,有点小开心呢。
于是下了楼,去隔壁买了杯咖啡,顺便问了句要不要招员工。
客厅里,暖气已经打起,橙黄的灯光带起了一片暖色。江如笙捧着纸杯坐在沙发上,有些无事。
下午才去实验室,而现在才十点不到。
所以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她要做些什么?
叹了一口气,江如笙靠在沙发上发呆。
突然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江如笙转过头看向门口,正好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站在门口,大半张脸都被遮在立起的领子里,围巾挂在脖子上,清冷的双眼正看着她。
“你是……?”
“你就是陈女士说的要租房子的人?”
他的嗓音有种醇厚的磁性。
江如笙站起身,点了点头。“你是方先生吧》你好,我是江如笙。”
黑大衣放下小皮箱,围巾挂在手臂上,走近江如笙,打量了她几眼。江如笙并未感到不适。
“A大药剂学研究生?”
“是……等等,你怎么知道的?”疑惑的目光望向他。
黑大衣越过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语气平平地说:
“联合地区,只有A大最近,再且据说A大的研究生大楼即将翻修……还有,你的手上有蜂蜡的味道,应该时常涂的。”
江如笙闻闻自己的手,其实她根本闻不出来,大概是已经习惯了。
看着黑大衣的目光变得惊异起来。
“厉害!不过,既然是医学院,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药剂学的呢?难道这也是推理?”
顿时,黑大衣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弱智儿童。
“你包上的铭牌写着。”话音刚落,他看也不看她,就上了楼。留下江如笙一个人木着脸傻呆呆地站在客厅里。
新室友,貌似不好相处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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