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痴念天堂 > 第五十一章:被遗忘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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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一晴说把牙膏递给我,我恭恭敬敬的把牙膏挤在她的牙刷上。

    乔一晴说我渴了。我低眉顺眼的调配好温水递到她面前。

    乔一晴说我想去外面透透气,我稳稳当当的把轮椅推出大厅,寸步不离听她差遣。

    乔一晴对我的这个贴心女佣也算比较满意,没整出些花样折磨我。

    “苏贝沙,是不是要你给我洗脚擦屁股你也肯啊?”正欣赏满园春色的乔一晴突然问。

    我怔愣一下,回答:“恩。”

    乔一晴抓耳挠腮的像个猴子一样,“呀,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等的情操,如此奇耻大辱你都能接受?你真的跟那个忍受胯下之辱的张良有一拼。”

    若张良和韩信泉下有知,听到到她张冠李戴的话肯定气愤的从棺材里蹦出来找她算账。

    “你站到我面前来。”乔一晴指指前面的空地说。

    我立刻站到她指定的位置。

    乔一晴仔细打量我的脸好半天才说:“我发现我好几年都没看见你笑了,给姐笑一个。”

    这个,这真的是个难题。本来遇到淳于澈以后我已经重新学会笑了,可听到乔一晴口中的真后相立刻把我打回原形。

    见我僵硬的嘴角一动不动,乔一晴收起抓耳挠腮,“你今天必须给姑奶奶我笑一个。”

    “你认为我没有资格在你面前哭对么?”我说。

    乔一晴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那么我有什么资格在你面前笑。”

    然后乔一晴微愣片刻把眉毛扭得跟蚯蚓一样,“问你个问题,上次在厦门时我把你推进深水游泳池,你是为了陷害我,还是……真不想活了?”

    我想到在沉入水底那一刻的心灵宁静,“真的不想活。”我实话实说。

    乔一晴的眼睛瞪得比玻璃球还圆,嘴巴张的足够塞进两个鸡蛋。好半天她才闭上她的血口大盆,胡乱的看看天空。

    “这样吧,上次的事算我对不起你,我给你讲个笑话算是补偿。”

    第一次听人用笑话给别人做补偿,乔一晴果真是推陈出新的新人类思维。

    “有一天啊,阿拉伯数字0在街上溜达,溜达溜达就碰到8。0对8说,胖就胖呗,还抽什么腰带。”

    我一脸平静的看向她。

    “不好笑?那我再讲一个啊,有个精神病人每天都打一把伞蹲在院中,主治医生好奇了,问他在干嘛,精神病就是不说,主治医生想到一个办法,他也打一把伞陪在精神病人旁边蹲着,终于那个精神病开口讲话了,他说,你也是蘑菇啊?”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出来。最后笑着笑着就没了声音,因为她看见我依然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喂,苏贝沙,你这张便秘的表情让我看着很不顺眼,你多大的人了,还要我这个伤残人士逗你笑么?”

    我怎么会不明白乔一晴是想看我笑得样子,无论她是出于什么心态,我都笑不出来。

    对方见我千年不化的冰山脸,拍拍轮椅扶手说,“现在推我去厕所。”

    我扮演忠实的女仆,将她推向洗手间。难为她的遥控器了,英雄无用武之地。

    乔一晴坐在轮椅上不满的抗议。“都是因为你这张便秘的表情才害我想上厕所。”

    在我将她推到洗手间门口时,她一脸平静的对我说:“其实……我告诉你我妈妈的事情不是要你不开心,我只是看不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更心疼我哥为你苦苦隐瞒。这样吧,你现在给我笑一个,我就原谅你,咋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怎样?”

    这无疑是我听到最宽容最温暖的一句话了,十六岁的乔一晴竟能说出如此看透红尘,一笑泯恩仇的话来。我眼泪涌上来。忍着不让它掉下眼眶。

    “哎呦,我是让你笑不是让你哭的啊。你这副样子让你家人看见以为我欺负你呢。啊呀,这可是你的地盘,你家保安见了还不把我脑袋拧下来。别哭啊千万别哭啊。”

    我眼泪终于很不争气的掉下来,我擦掉眼泪继续推着轮椅上的她往洗手间里走去。

    “停停停。”乔一晴呐喊。

    我诧异看着她。

    “你刚才的眼泪把我的尿都憋回去了,现在不想去了,推我出去晒太阳吧。”

    “……”

    我是真的想笑了。

    突然明白,淳于霍然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小丫头了。率真可爱到没心没肺,最重要的是有一颗懂得放下仇恨的心。不知是因为太单纯还是太单纯……总之让人望尘莫及。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偏见往往让我们失去了解最真实对方的机会。

    乔一晴躺在我大床上呼呼大睡,嘴里嘟囔着:“挖煤的,挖煤的,等等我。”

    我有些羡慕的看着她。知情的明白她在喊淳于霍然,不知情的以为这丫头在煤窑长大。

    不知道乔一晴梦里是否真的在挖煤,手臂胡乱挥舞,有好几次被她莫名的拳头挥在我脸上。幸好她的腿受伤了,否则我岂不是被她收拾的很惨……

    夜深了,我想到院中走走,四月的天空已经放晴,不知道能否看见天空中微弱的星辰?

    路过苏轩的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是女人的声音。

    我悬空的脚步收回来,望着苏轩卧室紧闭的雕花大门。

    屋内似乎是什么被甩到地上的声音,哦,不,应该不是摔在地上,苏轩屋内的地毯厚的跟板砖似的,应该不会发出这般清脆的声响。据我智商分析,应该是摔倒桌子上。

    “拿着死人用的东西过来干嘛?”是苏轩的声音。

    “不是为贝沙钢琴比赛着想吗,这些曲子有助她练习,她一定很喜欢,听说之前她曾向淳于澈要了R的谱子,可见她很喜欢,你为什么……”吴侬细语的柔美,定是郁阑珊。

    “闭嘴,R已经死了很多年,你不要再拿这些东西出来显摆更不要拿给贝沙看。”

    “苏轩。”

    “郁阑珊,你把淳于澈带到贝沙面前,你安的什么心?这么多年了你依然在耿耿于怀,阴谋算计,我知道你是见不得天下太平的人,我不许你们伤害贝沙。我会跟你拼命懂么?”苏轩的音量有些大,听得出他很气愤。

    “我知道你恨我,不肯原谅我,可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郁阑珊了。你能否用新的眼光看待我?”

    “把淳于澈带到贝沙面前,就这一件事就能充分体现你恶毒的内心。还有什么话说。带着这些死去之人的乐谱滚出去,不要再来我家。这里不欢迎你。”

    屋里沉静片刻,卧室的门猛地被郁阑珊拉开,她眼泪汪汪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我。

    屋内的苏轩也走了出来。微拧的眉头表示他的不悦,“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偷听别人讲话,谁教你的?”

    我哪里是偷听别人讲话,我是大大方方的听,他苏轩音量那样大,想不听到都难。

    郁阑珊左手拿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右手擦擦眼泪。对我凄惨一笑,跨步走出去。我刚追两步被苏轩厉声叫回来。

    “苏贝沙,回房去休息。”

    “哦。”我不甘心的望着郁阑珊离去的背景慢慢走回卧室。

    窗外,恰巧看见郁阑珊走出大厅,我轻拍玻璃,耳朵灵敏的郁阑珊立刻转头看向我这里。我趁乔一晴睡得跟死猪一样,推开窗户爬了出去。

    院中的郁阑珊有些紧张,连忙跑到墙角把一架小梯子搭了过来。与郁阑珊里应外合,我成功逃出来。

    苏轩宅邸外的寂静小路上,我和郁阑珊并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空气中隐隐传来花香。

    沉默了好一会,她才张开,“刚才我和你爹说话你也听到了,他说我恶毒你还敢偷偷翻窗出来见我。难道不怕我这个坏女人把你卖了?”

    “苏轩才是最坏的人。”我说。

    郁阑珊吸吸鼻子,“恩,我也这样认为的。”

    “你跟苏轩之间有什么仇?”我好奇的问。

    郁阑珊长叹一声,“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还年轻。做了一些让自己后悔内疚的事情。”她抬眼看看夜空,“不说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我摆给对方一副很想知道的表情。

    郁阑珊轻拍下我的头,“如果我说了,估计连你也不想搭理我了。为了保持我的良好形象我还是不说的好。”

    她的指尖冰凉一片。幽暗的灯光下,郁美人脸上的泪痕泛着清冷的光芒,如同荒地里被遗忘的月光。

    “你喜欢苏轩是么?”我问。

    “是啊,从我年轻时候就喜欢,可是他从来没正眼看过我一眼,你也看到了他对我有多糟糕。”

    我没料到她回答得如此大方。我打量郁美人年轻的脸庞,她总说我年轻的时候,她现在到底是有多老?单从外表上真看不出多少岁月痕迹,当真练过天山童姥功?

    郁阑珊擦擦眼角接着说:“你知道我做过最错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我摇头。

    郁阑珊自嘲的一笑,“就是喜欢苏轩。这是我做过最错的一件事,也是最执迷不悟的一件事。”她说完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我想起淳于澈曾对我说,郁美人曾说过如果她喜欢的人不娶她,她就一辈子不嫁。如此说来,郁美人的一辈子岂不是要毁在苏轩手里。

    此女子烈。太烈,我自愧不如。

    我看着面前悲伤的女人,心底生出好些同情来。差一点忘掉她是夏如画的情敌。

    哎,我能体会到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可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吧。

    郁阑珊把手中的袋子递过来,“其实我是来送这些谱子给你的,R的乐谱,目前只有我有。可你老爹认为我居心不良。”

    听说R的谱子很难找到,我翻看几页,竟是手写乐谱。

    “你认识R?苏轩说R已经死了?”我爱不释手的翻着乐谱问道。

    然后我听到郁阑珊一句充满玄机的回答:“都死了,死在时光里了。”

    “为什么苏轩说,你把淳于澈带到我身边来是不安好心还说你恶毒?”

    郁阑珊边擦着眼泪边说:“他……担心你早恋。”似是怕我疑惑,她又补充一句,“像澈那样完美的人哪个女生不喜欢?更何况处在青春期的懵懂小女生。”

    我从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

    “谢谢。”郁阑珊接过纸巾贴到湿成一片的脸上。似乎闻到墨竹清香,她顿住,看了眼手中的纸巾,又拿过我手中的纸巾包装。

    “你怎么有这个牌子的纸巾?”她自问自答:“哦,霍然给你的吧。”

    刚才回到房间我特意拿出一包纸巾,郁阑珊果然认得。

    我这个小蝌蚪无时不刻不忘记找妈妈。

    “告诉我夏如画在哪里吧。”我可怜兮兮的问。

    郁阑珊把手里的纸巾攥成一团,语调轻缓,“贝沙,你看这些年来,你妈妈都没有来打扰过你们的生活,你又何必去打扰她的幸福呢?你们就这样各安天涯的幸福着,不好么?”

    各安天涯的幸福着?夏如画在天涯彼端幸福着。可天涯此端的我一直不幸福。不幸福的不止我,还有苏轩。难为财大气粗又俊美如仙的苏轩一直单身一人。

    苏夫人的宝座有多少女生女人大婶大妈们觊觎。就连我身边的郁美人也不例外。我要守着那座早已落满尘埃的宝座有多难。

    “我真的很想找到她。哪怕说说话也行。”哪怕听夏如画亲自对我说她很幸福,不要再让我去打搅她的生活,我死都瞑目了。

    郁阑珊目光幽暗起来,仰头看看灰暗的天边如梦呓般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妈妈现在哪里。我……帮不了你。”

    我估计是她不想帮。

    “我……”刚刚拉住郁阑珊的袖子,我设想好的楚楚可怜的台词还没来得及发挥,她便把她的手机递过我面前。

    “给澈打个电话吧。我知道苏老先生把你的电话没收了。”

    我思绪一下就断开了,有些颤抖的手接过电话。我一边缓慢的拨号,一遍思忖电话里要说什么?要怎样的开场白。

    伴着车子驶来的声音,一道刺目的光亮闪瞎了我的眼。待车子停在我们旁边时才熄掉车灯。一部宽大的跑车,看着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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