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痴念天堂 > 第二十三章:黎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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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异卵双胞贴妹妹贝二,与我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聪明,漂亮,优雅,琴棋书画信手拈来,房间里堆满从小到大获得的各种奖状奖杯荣誉证书,她是个天才。尤其喜爱钢琴。十四岁那年在全国青少年钢琴比赛中夺得冠军,就在锦绣前程的铺到她脚下时她却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七岁那年,我随妈妈搬到苏轩豪华的大宅,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有个如此完美的妹妹。第一次见到贝二是在一个天气阴沉的黄昏,我把苏轩刚买回的鹦鹉的毛全扒光了要烤来吃,被苏轩狠狠的教训一番后罚我站墙角。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这时从外地参加钢琴比赛的贝二回来,她跑到我面前说:我已经听说了,你是我的姐姐贝一,欢迎你回家。在贝二的求情下苏轩暂且放过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的小贝二牵我手把我带进房间的样子,她微笑如天使。

    我与贝二关系很好,虽然我是姐姐可她作为妹妹一直谦让我,有什么好的都留给我。她从不嫌弃我在乡下跟着妈妈生活了好几年,她从不在意我满身的乡野傻小子气息,她反而对我说我是她见过最快乐最单纯最美好的人。

    与贝二相处久了,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糟糕,在她的鼓励和引导下我才渐渐喜欢读书,终于不再逃课。我与贝二同班,贝二每次都满分,我每次都不及格。免不了苏轩对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后来贝二替我分析试卷上的错题。我有时听的不耐烦就冲她嚷嚷,她一点都不生气,依然温和的劝导我,要我努力学习取得好成绩好与苏轩牛气哄哄的对抗。牛气哄哄的对抗,我听着这话就来劲,于是耐心的听她为我讲解复杂的数学题。

    贝二最懂我了,懂得抓住我不服输的心里一步步牵引我往对的方向走。

    最最令我感动的是每次我做错了事苏轩惩罚我时,贝二都替我求情,如果苏轩不肯原谅我,贝二便请求与我一同受罚。她曾陪我在深夜写过无数遍检讨书,保证书,她曾陪我无数次罚站在墙角,后来我于心不忍便慢慢学会了忍耐。

    我如梦呓般倾吐我与贝二的故事。

    贝二如黑色绸缎般的长发,闪着水雾的灵动大眼睛,她浅笑时唇边牵起的小梨涡,她一举一动时的贵气优雅,她小大人似的的耐心的话语,她牵我手拥抱我时的温度,她眼神笃定的对我说:贝一,如果属于你的那颗星星暗了,我会燃烧我的那颗照亮你……

    贝二的整张脸,整个身体,整颗灵魂从四面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将我温柔的包围,我陷在回忆的魔咒里里走不出来,眼前变得如万花筒般炫灿而模糊。

    依稀听到淳于澈叫我名字我才渐渐回过神来。脸上有温热的东西划过,我才惊觉我哭了。

    眼泪如滚烫的开水般烧灼着我的脸及我的心。三年来我不曾留下过一滴眼泪。

    我开口再也讲不出一句话来。

    淳于澈声音略带沙哑的问:“你妹妹的梦想是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名次,对么?”

    我努力点点头,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节。

    “怪不得……”

    待我呼吸渐渐平稳后,淳于澈黑玛瑙般的眼眸幽幽看着我,半响后问道:“然后呢?”

    这三个字如一声闷雷炸响在我不堪折磨的心脏中,我身子僵硬如石。

    “贝沙,对不起,这样残忍的继续问你,可如果你不把深藏最深的痛说出来,你怎么会好呢?你已经哭出来,这说明你肯面对了,人本来就应该是有哭有笑的,你不可以再做没有情绪的行尸走肉。你的未来还很长……你的妹妹虽然走了可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一辈子。”

    “不……”我推开他大喊:“我不值得,不值得。”

    我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间,砰的甩上门任由谁叫都不开门。

    跌落在地上望着窗外暗沉的天空,我的心也压抑到极点。

    我不配得到原谅,不配拥有欢笑和幸福。即使所有人原谅,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永远不会。

    我只配做一具尸体,永远生活在黑暗和愧疚之中……

    “贝二,你见过四月下雪么?四月怎么会下雪呢?”我歪着脑袋问。

    “我不知道四月会不会下雪,我从来没见过,不过……四月的天空飘起雪花一定很美……”贝二憧憬的样子如梦如幻。

    手机一直在响,我却不想听到任何声音。

    跌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空不见半点星光。时间仿佛静止了。

    如死的寂静被轻微的开门声打破。壁灯亮起微弱的光。

    淳于澈蹲在我身边,抚摸我的脸颊,“天快亮了,吃些东西好么?”

    见我不动,他伸出双臂将我抱在沙发上,一旁的茶几上摆放着一碗粥,几盘素菜。

    我几乎没有力气思考他是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把饭菜放到茶几上的。

    舀了米粥的勺子送到我唇边,我轻轻别过头去。

    我要用绝食对抗自己,对抗整个世界。

    只听得轻轻一声叹息,淳于澈把勺子放回碗里。从床上拿了薄毯盖在我的膝盖上。

    “如果你不吃,我陪你。”他略带沙哑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空旷黯淡的房间里。

    我好不容易干涸的眼泪簌簌的掉下来,某个生病的夜里我赌气不吃东西。白婶劝,苏轩威胁都不管用,贝二只说了一句我就乖乖把食物吃的干干净净。

    她说:“贝一,如果你不吃,我陪你。”

    淳于澈眉头皱的深深的,“贝沙,都怪我逼问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不要再虐待自己了。你可知道你这样让我好心疼,你可知道天堂的妹妹看见你这样也会好心疼。”

    我没有回答任由他抱的紧紧的。

    窗外的天空渐渐亮起再渐渐暗下来再渐渐亮起。我窝在沙发上静静抽泣到没有一丝力气,淳于澈始终陪在我的身边。

    工作人员将凉了的饭菜撤走再换上新的,再撤走再换上新的……我一口没吃,淳于澈也一口没动。

    闭上眼睛,闻到好闻的草木清香,我睁开眼睛看到淳于澈压低身子为我掖好毯子。

    他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有些干涩,一双漂亮的眼睛清澈如泉水,泉水中荡漾着温柔的疼惜,一晃一晃的……“又下了一天的雨,冷了告诉我,我给你换个厚点的毯子。”

    “你打算陪我一起饿死么?”我哑的不成样子,问他。

    “你不吃我绝对不会吃一口,如果你想饿死,我就陪着你。”他声音虽轻,但很笃定。

    感觉鼻子酸涩的厉害,我仔细打量眼前的淳于澈。回忆着这些天来的种种,他一直没有任何理由的帮我,照顾我,一切来得突然,又奇怪的自然。

    眼泪再次掉下来时,我终于坐起身子,“我们吃饭吧。”我说:“抱歉让你陪我挨饿。”

    淳于澈倏的笑了,微微一笑很倾城。

    我看见他如水的眸中跳动着小小光芒,如夜空中的繁星。

    ——

    梳洗之后,淳于澈牵着我的手走在柔软的沙滩上,淅淅沥沥的雨终于停了。海边有些冷,他将外套披在我身上,熟悉的香气将我包围。

    “我用你的手机给苏伯父回了短信说你忙于练琴改天再回给他电话。他不放心打到我手机来问我,我说你很忙,很辛苦的再练琴……贝沙,我又说谎了哦。”

    对不起,谢谢,我该说什么。看了眼淳于澈恢复如昔的俊顔,我拿出手机拨通苏轩的电话。我已经两天没给他打电话了。他心里怎样想。

    淳于澈按住我的手,阻止我拨通。“你现在声音哑哑的,苏伯父听了一定担心坏了。这样的话还不如不打。”

    我陷入思考,他又说:“我敢跟你打赌,要让你的苏轩听到你现在的声音,他会立刻乘最近的飞机赶来看你。信不信?”

    没准真是这样。我把手机装回口袋。

    他宠溺的揉揉我额前的刘海,“所以要尽快养好自己的嗓子,按时服我买给你的药。我会监督你的,看你吃没吃。”

    他一定想起在家时我没吃苏轩买给我的感冒药,苏轩对我发火我发飙还回去的那一幕。

    不吃药不是什么大事,那天我对苏轩说的话那么恶毒,他明明听到了,怎么还能待我如此好呢?

    我苏贝沙并非像外表这般文静淑女,我简直是个泼妇,或者说发疯乱咬人的狗。他明明看见了。怎么还能如此温柔待我呢?

    海浪声此起彼伏。沙滩上的人并不多,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偷偷盯着我看。待我回头时却找不见。

    在我第N次回头寻找背后那双眼睛时,淳于澈问:“怎么啦?”

    我摇摇头继续陪着他走。

    看来他没察觉,可我察觉到了,即使我没亲眼看见,但我能肯定一定有人跟踪我。我超强的第六感觉告诉我,从离开酒店到现在有人一路尾随而来。

    而且来着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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