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粱远给叶眉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回家的时候,在客厅隐约看到叶眉人在厨房,他放下公文包,几步走到厨房,叶眉还在准备晚餐,丝毫没有注意到梁远已经回家。他玩心顿起,悄悄从后面忽然抱住叶眉,叶眉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
待反应过来是梁远后,她有些嗔怪地看着他,梁远却呆在厨房不肯走,放开她之后拿了杯水在旁边站着,一边看着她做菜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今天公司定了一批作为后备干部参加专题培训的名单,猜猜有谁?”
叶眉心想这等好事也不知道落到谁身上了,但觉得应该和自己没关系,于是头也没回地说:“猜不到,公司那么多厉害的人。”梁远笑了一下,靠近她耳朵说:“有一个叫叶眉的。”
叶眉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他,似乎不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她顾不得菜的火候了,抓着梁远的衣服,一再追问粱远是真的吗。
粱远看着她,似笑非笑地反问她:“你说呢?”
叶眉刚要觉得惊喜,又忽然有些担心地他:“难道……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才有这个被推荐的机会吗?”
听见她的问题,粱远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是笨蛋吗,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叶眉撅着嘴不想理他。
粱远揉了揉她的头发,解释道:“我事先也并不知道,是行政部报送了名单,今天开会时我才看到你的名字,这才知道有你。整件事情都跟我没关系啊,这是行政部认可你的工作。”
“真的?”叶眉的眼里重新燃起光芒,再次和他确认。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粱远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反问她。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叶眉开心得恨不能跳起来,她激动地搂住粱远的脖子,主动献上甜蜜的热吻。
这个好消息,代表着行政部老大胡晓莉和她自己的上司袁娟对她充分的认可,说明她的努力被他们看到了并接受,这是多么值得庆祝值得骄傲的事情。
看着叶眉开心得团团转的样子,粱远也为她高兴,但心里却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此前他对于是否要公开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有些犹豫,主要是担心一些流言蜚语对叶眉造成伤害。
靠床上关系爬上去的事情,在业内并不鲜见,潜规则这种事情也比比皆是,越小的公司越不规范的公司,情况越严重。而像梁远他们这样的大公司,则因为机制相对完善,制度比较公开透明,这类情况比较少见,但也并不是没有。
曾经有一位已婚的部门经理,和女下属发展婚外情,一开始还隐瞒大家,后来因为利益冲突公开撕破脸皮,最后两个人都离开了公司。所以公司对于这种违背道德和法律的恋爱是明令禁止的,但因为公司年轻人比较多的缘故,近水楼台先得月,容易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也很正常,所以正常婚恋公司也不反对,甚至乐见其成,因为可以促进年轻人稳定。
但他和叶眉之间种种机缘巧合,旁人大概难以理解,所以要让人相信他们俩之间是真实的感情而没有所谓潜规则的存在,估计有些困难。
基于这些理由,梁远一直有所顾虑。他自己是男人又是领导,被非议倒是无所谓,只怕叶眉职位低,又是女性,很容易成为大家谣言伤害的对象。
这次推选她作为后备干部,固然是件好事,但叶眉这么年轻就被推为后备,本就容易招人不满。如果和他的关系再公开出来,恐怕大家很难相信叶眉的能力和清白,到时候会被传得有多难听他不用想都能猜到。
而这样的委屈非议,他怕叶眉承受不了,他也不愿意她承受这样的难堪。
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更怕叶眉因此要和自己撇清关系。
种种利弊在心中掂量一番后,梁远觉得短期内两人关系还是保密比较好,等叶眉的表现得到大家的肯定之后,再公开他们的事情,可能风波会小一些,那时候她也更成熟了,对这些事情的承受力大约也会更强些。
这些顾虑和思考,梁远并不曾告诉叶眉,一来不想让她平白多些烦恼,二来他已经习惯作为两个人里的主导者。他的一切决定,叶眉都不曾质疑过,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是他和她的默契。
可梁远永远都不会想到,正是他现在的自负,导致了后来他和叶眉之间无可挽回的局面。可这个时候,他们两人还是甜甜蜜蜜,谁知道危机已经不知不觉潜伏,又有谁能预知后面的变数呢?
此刻,他只是由衷地为叶眉开心,而叶眉难得的主动,也让他的欲望很快被挑起。一切都被他抛掷脑后,此刻他眼里只有她,他只想品尝她的芬芳。
这是一个空前甜蜜的晚上。
也许,正是因为现在这般的甜蜜,后来才会让人觉得那样的苦涩。
叶眉和梁远共同经历第一个西方情人节时,她还一心别扭地躲避着粱远。春节前后两个意外的夜晚,都让她不知所措,无法坦然面对粱远。
至于情人节这种东西,她压根没有联系到她和他的身上。
而她和他共同经历的第一个七夕,却是加班的日子。
他和她,因为不同的事情分头加班,那天晚上梁远压根没有回家,叶眉回家也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到公司听到女同事眉飞色舞地谈论昨日的情侣大餐,她才想起七夕情人节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
而梁远,似乎压根也没想起这件事情。
叶眉有时候也忍不住会想,他和她之间,到底算不算情人呢?
既然都睡在了同一张床上,怎么算大概也是情人吧。
但叶眉不太喜欢情人这个词,总有一种露水姻缘的感觉,没有男女朋友这么实在。只是一夜情缘的男女也能叫情人的,外遇也是要叫情人的,总之,除了情人节的情人二字听起来略为悦耳,其他的“情人”,都是让人无法从内心真正欢喜起来的。
就像杜拉斯写的《情人》,里面的结尾是白人女孩离开她的中国情人多年以后,忽然接到了他的电话:“战后多少个岁月过去了,从前的那个白人姑娘几经结婚、生育、结婚、写书。一天,那位昔日的中国情人带着妻子来到巴黎。他给她挂了个电话。是我。一听到这声音,她便立刻认出他来。他说: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她说:是我,你好。他有点胆怯,他和从前一样感到害怕。他的声音突然颤动起来,而这一颤动,使她突然发现他那中国的口音故事写下开局的时候,就开始残酷的等待,等待分离。他说他知道她已经写过好多书,他是从她妈妈那里听来的,他曾经在西贡看见过她的妈妈。然后他对她说出心里话,他说他和从前一样,仍然爱着她,说他永远无法扯断对她的爱,他将至死爱着她。”
故事写下开局的时候,就开始残酷的等待,等待分离。
可她和他之间,又算不算是男女朋友呢?这个问题,叶眉心里一点都没底。
仔细想想,梁远好像没有对她说过爱,也没有说过喜欢,她呢,似乎也没有对梁远说过这些。他们没有公开过这种同居关系,也没有进入对方的圈子。这样的两个人,大约是不能算作传统意义上的男女朋友的吧。
想到这里,叶眉有些情绪低落。
她不能确定,他和她究竟是意外相交的两条线,还是本就注定在一起的圆。
她不确定,但她不敢问。
她害怕问出口后,有些话就再也收不回来。若她先开了口,捧出一片真心,他却不在乎,那她又该如何自处?他们之间又要怎么继续?她害怕,从他口里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她怕自己只是他一时兴起的娱乐游戏,更怕自己只是恰好在他身边出现,才有幸成为他的枕边人。
她怕他们之间压根没有所谓的未来。
她只能尽量地装作不在乎,装作不期待,装作他们之间一切都很好很好。
除了偶尔——真的是偶尔,会有点难过。叶眉宽慰自己,真的只是偶尔,偶尔而已。
八月,公司成立十周年的时候,高层授意行政部搞了一次盛大的庆祝活动,除了对外的各种宣传活动外,还组织全体同事到本地有名的高档温泉度假村住一个周末作为庆祝,让大家暂时忘记工作的烦恼,共享公司繁荣的成果。
在温泉度假村还举办了一个大型的晚宴,规模不亚于每年的年会。
作为行政部的一员,叶眉自然是少不了前前后后的安排和忙碌,但一切如预期发展良好。在确定没有疏漏后,她们也能放松一下,和大家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本来叶眉的心情是忙碌过后的轻松,以及度假村的舒适带来的欣喜。但没想到晚宴时发生的一件事,让她整个周末都过得抑郁不已。
当时,来自办公室的美女主持孙晓晓在舞台上提议说搞一个临时相亲活动,让大家踊跃报名。几个单身的男同事积极响应,也有几个胆大的女生主动走上了舞台。孙晓晓却走到梁远身边,说梁总监是公司有名的钻石王老五,也应该参加这个活动,给女同胞们更多选择。
叶眉一开始只是在看热闹,看着上去的男男女女还觉得好玩。而听见孙晓晓的话,心忽然就揪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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