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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很顺。」坐在身旁的白金监督,脸容严肃冷静地道。
我抱着手臂,塞了一块柠檬片进嘴,「阿征的开局有够闷。」试探你妹,我愈来愈有BOSS在最后被主角反推的感觉。
「……高桥,难道你生气了?」
我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望着监督,「他们一个个地展示实力给诚凛看是白痴吗,人盯人个屁,又不是街篮,明明阿征最擅长的是背后下黑手啊操。」
「这只是在试探对手的实力,有些事是光看录影看不出、在旁看也看不出,只有亲自上场才知道,赤司是很慎重冷静地布局。场上与场下是有分别的,角度不同,所以赤司和你的联合战略才有了意义,要不然,你的才能也及不上他,要你也没用。还有,」白金监督侧头望着我,「你对着我爆脏话了吧。」
「去死。鄙视我,你的才能也及不上阿征。鬼才知道阿征在想甚么。」我转头望向赛场,在最初的试探中,黛千寻类似黑子的能力也使出来了,「没看BOSS最后都因为太迟出手而被推吗。」
「你怎么知道洛山不是主角而是BOSS?虽然说看背景,的确是洛山更适合当BOSS。」
我再次转头望向现年尚未到五十岁的白金监督,「你也看漫画的吗。」
白金监督转头望着赛场,一脸正直,「我儿子的。」
我也将头再次转向赛场,「你竟然结婚了。」
「高桥,你变恶劣了是我的错觉吗操。」
「不是错觉。」矣。我抽了一下嘴角,诚凛在见识到黛千寻的传球后提出换人,用更有观察力的伊月去防黛,而原来由伊月防的赤司,变成了……由一个浑身都在抖的一年生防。
──明明都是一年生,但赤司莫名地沧桑?
「……」洛山众人,额角均流下了汗。
那可是要人跪的怪兽赤司!──我深信大家的内心都是如此咆哮,场上的实渕他们都要被诚凛吓晕了。他们其实都挺善良的嘛,害怕对手会被赤司撕碎甚么的。
──还是说所有正常人都应该害怕这种恐怖片。
但,哈?那个诚凛的一年生,站在赛场上的赤司面前脚都要软掉吧。赤司的眼神冷到让人发寒。
「可怜,真让人担心他是不是会摔倒在赤司的面前。」白金监督淡淡地道,「但正因为是太弱了,赤司连捏爆他的兴趣都没有,反而是安全了吧。狮子是不吃草的。」
操。
「操/你妈你根本就知道平日阿征在球队里有多恐怖。」赤司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一年生,冷漠地望着,却有点困惑的样子。似乎,是连他都不知道要对着个弱到爆的对手干甚么好。我托着下巴。原来对待阿征,果然是要装傻比较好?突然觉得赤司这个表情很可爱。
「对方的教练,」白金监督将双肘撑在分开的膝上,交叉合着的十指托着下巴,「很聪明。不愧是相田的女儿。」
我挑起了眉,也做出跟他一样的动作,「能让队友心甘情愿地这样做,她的领导才能很好。不用提醒他们?」既然弱到根本防不住阿征,目的当然是要让阿征过了,而且对手连赤司的假动作都看不懂,根本用不出那招让人摔的ANKLEBREAK──其实连用都不必,直接过就是。是反利用了赤司对弱爆者的蔑视。场上的一时看不清,但场下的看得很清楚。
「你觉得需要吗?这种玩笑对赤司不起作用。」
就是装傻都果然没用,赤司油盐不进,麻烦死。「嗯。」
「高桥,我想说很久了。你一个女生不要给我分开脚坐。」
「啰嗦,变态大叔。」
矣。
那个一年生……我睁大了眼睛。
他,在赤司还甚么都没做的情况下……
自己摔倒了,一脸血。
「……」搞笑片吧。
「……」白金监督不予置评。
赤司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扭开了头,无视。
「高桥,你要下指示吗?」白金监督问。
「你想下?」
「不必。」
「嗯。」他们优秀到,这种程度完全是自己就可以反应过来,「我说,」我再次直起身,拿起一片柠檬片塞进嘴,「你还是辞职吧。」一点用都没有。
「冬季杯中赤司一出手,你还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惟一的作用只是为男朋友端茶倒水吗?」
「问一句,你以前的学业成绩很好?」操/你妈超恶毒。
「是挺不错,进国家队前从来没跌出过全级前十。为什么这样问?」
──我好像又要发展出一些奇怪的结论。
双方僵持到第四局时,实渕他们全部被诚凛逐一撃破,而一直担当着司令塔来指挥队友的赤司,突然不再下指示,而是第一次自己持球打了全场,第一次在这场比赛中,用ANKLEBREAK不止让人摔,而是跪在他面前。
我操!我狠皱着眉。
「要再等吗?」白金监督皱了一下眉,「是你说希望让赤司自己一个试的。而且现实是,现在我们没一个人能对他说甚么。他强到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存在。」
「你知道这不是事实。」
「但你揭得开这个事实吗?」
「那就不揭吗?」我瞪着白金监督。
「那你是要赤司弱下来让其他人吗!你敢在比赛中途对队员说甚么?高桥你敢说我就杀了你!」白金监督回瞪。
「操/你妈洛山的队型已经散了啊喂。」
「但就是散了他们还在赢!现在根本不是打扰他们的时候!」
「你们!」裁判员走了过来,指着我向白金的鼻子骂,「不准在板凳上大吵大闹!否则就赶你们出场!」
「……」
「……」
竟然是我们两个先失了态。
「……………………」其他板凳队员完全不想跟我们说话。
面对这种情况,失方寸的还有诚凛,他们让赤司一个人就爆了全队,对方教练马上叫暂停重整阵营。洛山的队员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沉默,包括分别坐在板凳两侧最尽头的我和白金监督。被赤司遗弃的实渕他们、打算独自一人取胜的赤司,和不打算说甚么的我和白金监督。
我死死地握住双手,手肘撑在分开的膝上,低头望着地板。
会失态,是因为我和白金都对自己的没用感到恼火。局势终于发展到我们最不想见到的情况。是和白金监督吵起来,但的确,我没想要说甚么。现在是在比赛途中,不是我这些局外人可以说三道四、动摇军心的时候。
赤司不败,其实,我们也谁都说服不了他。
但我就不要胜利吗?我狠咬着牙。以现在这种方式赢了,我是不高兴,事后肯定还有得吵,而且我是吵不赢的。但输?总觉得赤司输过以后就会学会甚么,然而,他就再不是人生中从来没输过的赤司征十郎。赢是成长,输都是成长,而输了之后的赤司,会成长的吧。
但一定再不是这个说着不会输的二货赤司。
我都二过,被我穿越前的爸爸骂醒了,开始有了自己的看法;修造都二过,过了以后,他变得比同龄人都要成熟,也更优秀了。中二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很长,有时候只是一瞬,但不管是逐渐变过去的,抑或是像我和修造那般比较激烈的,跨过去了就是跨过去,人会长大、会改变,但也,再回不去。
有多少人还敢像年少时一样在街道上大笑着奔跑?
我当然有过不敢在大街上大叫的日子啊啊。过了真正的初中后,我就很久都没再这样做过,直到穿越后更珍惜自己的存在,不再管别人的目光。第一次时也是借着年轻的壳,才有勇气再次在众人面前大叫、说着奇怪的话。可亦是和真正初中时大叫的心态,完全不一样啊。现在是有做的理由,以前做着同样的事却是完全没理由,只是单纯地笑着大叫。
我将指甲都掐进了手心。
但我不想看见输掉的赤司。他妈的,成长都是刀子啊操。我的眼睛突然有点酸。最难受的是我根本甚么都做不到,阻不到他二,也阻不到他成长,这段时间,我一点都插不上手。没任何人可以阻止成长的步伐。
其他人是要毁掉抑或是长大,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一点用都没有。
哨子声起,暂停结束,两队队员再次回到赛场上。
「高桥,」白金监督坐了过来,「我们可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他们吧。」
「我承认我的能力不足,但我是绝对不会承认已经没可以做的事。」我再次抬起头来,望着场上的洛山队员,「现在看上去是没有,但我他妈的不想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我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没做!」我沉下声音,「连我们在场下的都动摇,是要作死吗。」
白金监督楞了好一会儿,直到赤司的单人进攻竟然被黑子和火神联合破了的时候,他才道:「你说得对。」
场上的赤司被黑子和火神防住,反过来想防守的时候亦被撞倒在地,攻防皆破,是彻底的败北。操你妈,就说了这不是一个人的游戏,赤司这个蠢货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强到连规则都冲破吗?我也……我也一直都做不到,在赤司的眼中,我大概是有趣地挣扎着吧。
赤司征十郎,终于败了。
白金监督也望着场上,续道:「我是应该再想多一点。但现在,」他再次将双肘撑在膝上,弯腰将头托在十指之上,「你不是依然毫无动摇地闭着嘴吗。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赤司,再等等吧,我也不是只懂胜利的人渣。而你,」白金监督道,「好女人也要在适当时候闭嘴的。」不难听出他是在安慰我。
败北后的赤司,状态一落千丈,连普通的投篮都做不到。他的心理出人意料地脆弱,甚至比不上诚凛那些百折不挠的孩子。
「你只是想赤司在成长后为你带来接下来两年的胜利吧喂。」我面无表情地道,「你错了,女人的价值不是闭嘴,我会告诉你这一点。」
场上的火神进入ZONE状态过久,太累了,诚凛被逼在压着赤司打的大好形势下叫暂停。
「监督。」我叫了一声。
「嗯。」他站了起来,代替不发一言的赤司重新下指示。
「……」赤司坐在场边,独自坐着。
我握着双手,望着前方赛场,没望他。一次,赤司,我等你一次,你给我自己振作起来。对他来说,也必须是他自己振作起来,我们谁都帮不了他。
再次上场后,赤司的状态却只是崩溃得更彻底。
「我是不明白原因,赤司怎么看都不是这么脆弱的球员,」白金监督道,「可以承受光环这么久,他比你我都要强。但是,一但光环破裂,随之而来的精神打击也是很大的。已经可以了。为了整队着想,」白金监督站起来,「先换人吧。」他叫了暂停。
所有先前被遗弃的队员,现在都在责难着赤司。赤司用毛巾盖着头,没说话。
连一向不说话的黛千寻都走到赤司的面前,「真难看啊,」他微仰着头道,「先前是谁口气这么大的啊?谁会来安慰你啊?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我现在很不爽,就是想发几句牢骚而已。你现在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我说你,是谁啊?」
矣。
我完全没了那回事。赤司,有两个。我瞇了瞇眼睛,站起来。我不是会闭嘴的类型。已经够了,我都有我自己要做的事。
裁判员正想干涉,白金监督倒是很爽快地让出了指导权。
我一巴掌拍上黛千寻的头。
「……我!」黛千寻差点爆了脏话,「你谁啊?别以为是女生我就……我是不跟女生动手啦。」
「你刚才在对别人的男朋友说甚么了?」我挑起眉,「不跟女生动手?你以为你打得过我吗?我连和你动手都不必就可以将你踢下场。」
「你,」黛千寻撇开了脸,「现在根本就不是你偏心的时候吧?我说,现在是……」
「闭嘴!」我大声道,双手叉上腰,双脚微微分开站稳,「你以为我高桥咲良是凭甚么站到这里?我操你他妈的有种就将我从这个位置赶下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征是变态你也跟着变白痴吗!」我打断他的话,「队友状态不好的时候要安慰,这到底是哪里错了?」还有我可以做的事,「但是我现在也没想要安慰你们。」就是先做好我自己。我转身站在板凳前,弯下腰半蹲着身,一手撑在膝上,一手举起,伸出食指,逐一对上其他四个首发的眼睛,「时间无多,听着。火神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而且他那种人再逼他,说不定会将他再逼出更大的潜能。所以现在你们要做的是,一,给我死守黑子。他的视线诱导力已经下降,你们二人死守他一人不是问题。」我伸出第二只手指,「二,给我缠死火神,但不要计较他的进球率,亦即不要逼得过紧。这里用两人,剩下一人自己看着办。等到火神废掉,就是告诉他们篮球场不是一个天才打天下的时候!」
「小咲,」实渕放下毛巾,「你还没想输?」
「我操,」我站直了身,「你以为我是为甚么而进洛山的?」想凭自己再努力一次,才彻底摒弃黑子的学校;也不是无视客观条件,所以选了最强的洛山。「我说你们,又是为了甚么而进洛山的?他妈的跟你们打球根本就是自找虐。」我叉着腰,挺直着背,「当然是为了赢!」
「我可没打算原谅小征。」
「要重新得到队友的信任,这是阿征的问题。」我抱起手臂,「这些赛后再说,现在,全部给我站起来!」我动手将不动的根武谷拉起,「我知道你们这些篮球白痴蠢,那就不必多想。很简单,不喜欢被遗弃,就不要遗弃别人;你觉得赤司难看的,就不要给我像死狗一样死在板凳上!」我一手指向篮球场,「记住我说的话,然后,将胜利拿回来!」
「喂,高桥,」根武谷烦躁地拉开我的手,「就算你这么说也没办法啊!」
「啊,没办法。」我面无表情地抱起手臂,「我办法都给了你们而你们无法执行,那我无话可说。至少到最后,我不是死狗。」
「你!喂!高桥!」
我再次一把扯住根武谷的衣领,将高大的他扯下来,狠对上他的眼睛,「你以为是谁每天都会在学校留到七点才走,就为了帮你们准备食物和其他用品以及租舒服又便宜的旅游车还被你们东嫌西弃!你们这些他妈的小贱人不给我们二十一个经理有点觉悟,我们经理就抄刀子下毒药阉了你们!」
他楞住没说话。
我松了手,轻呼一口气,平复下语气,扬手翻了一下手腕,姆指指向场上,「现在,各位大爷的脾气发够了吗?不打算再难看下去的,就给我上场吧。」
「也不可以让小咲一个人在说漂亮话呢,」实渕转身面向赛场,「是~是~」
叶山小太郎撇开了脸,「切~高桥其实比我还要啰嗦。现在谁说不打啦?我还没向那些混蛋报仇耶!」他向横伸直左臂,右手抬起架着,拉了拉筋。
「……」根武谷砸了一下嘴,「操!怕了你了,我第一次被女生揪衣领啊操,下次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勾起嘴角。
赤司说得没错,这些从来不是因为我的口才真有多好。他们三个是有自尊心,也坚强,而且善良到足以看清楚经理平日在做的事,才有我现在开口说话的资格。当然,我也是有努力的。
是大家一起才能相互给予的资格。
要不,我是谁啊,你又是谁啊,谁他妈的要听别人说,又是谁他妈的有空要管他们去死。
「那,」实渕指向已经被赤司用废的黛千寻和依旧不发一言的赤司,「他们要怎么办?」
黛千寻望向我。
「你还想上吗?」我丢给黛一句让他自己想,再转向赤司,走到他面前,忍着脚痛蹲在他身前,扶着他的膝,抬头望着一直在低着头的他道:「阿征,上,抑或不上?」他要是不回答,或是答不上,那就换人。
赤司。
我用力捏住他的膝盖。我终于明白,这种时候上不上场,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赤司,你要毁掉,还是现在就站起来?
「当然,」赤司突然抬起头来望着我,异色瞳不知道从甚么时候起变回初见时的一双赤色眼睛,「是要上的。」他将毛巾他的盖在我的头上,然后双手隔着毛巾捂住我的耳朵,说了一句话:「……」笑了一下,便松开我站了起来,向着黛千寻道:「问我是谁也太伤人了,我当然是,赤司征十郎。」
他……
我扶着板凳扭头望去。赤司的表情……
「很抱歉让你们见笑了,」赤司居然很诚恳地向队友道歉,承认自己的失误,「对不起。这一些,事后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但现在,希望你们可以再助我一臂之力,取得胜利。」
比赛继续──
赤司的ZONE再次开启,没用我的策略,而是状态比之前更好的他自己带着队友,以他的步调正面迎上了诚凛。
帝光最擅长的,就是正攻法。所有擅长其他方法的人都最基本要学会、却也最难用好的,就是正攻法,用实力正面辗过去。
我自己,也最喜欢这样做。
随着洛山的步调重整,诚凛再次被压下去,但观众席却不知道由谁开始,爆出了为诚凛加油的声音。
「连洛山这种货色都打不赢的话我杀了你们!!!」青峰的声音也远远地传来。
我猛地站了起来,白金监督拉都拉不住,我叉着腰仰着下巴就破口大骂:「我操/你妈学弟就给我闭嘴!货色你妹啊没礼貌!!胜者是洛山!!!绝对无疑问!!!!」
「……」全场蓦地一静。
──所以说爆脏话是多有用。
我转向场上道:「呆你妹啊!给我上啊蠢货!」比赛不只是胜利,但目标当然是胜利、会不甘心才好玩,「胜者是,洛山!」
全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被打气的诚凛,还有因为赤司而再次被带动的洛山,两边的状态都好了起来,继续着最后的比赛;而我要双手合十向裁判员低头躹躬道歉,才不致被赶离场,并且需要将监督权交回给白金监督,不再有站起来的资格。
这一年很难过,身边再没有支持我的众多朋友,可是我亦学会了不上场时要做的事,从其他人的成长中学会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要学会接受。
就算重来一次也是有很多没办法改变的事。
就算可以改变,也已经回不去了啊。
但是──我转头再次望着场上──赤司,不要输。
现在才发现,我一点都不想输、不喜欢输、很介意输。
我和白金监督、其他洛山队员都在紧盯着场上。
回不去了吧。我的脑袋有一瞬间的走神。刚才赤司捂住我的耳朵没让我听见的话,看嘴型是「……TAKAHASHI……」甚么的,因为是我的姓氏,所以我还辨得出来,而其余的我连蒙带猜,得出这一句──
「我回来了,高桥学姐。」
──比赛还在继续。
回不去,那就继续上吧。我望着赛场,一瞬不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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