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杀
两天之后,我去了北京一星期,和影视公司商谈改编事项。这些天,我和叶璃音全然断了联系,可是仍我时不时会想起她。
活动结束的当天,我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上海。飞机落地,已经午夜了,我疲惫至极。一开手机,就看到出版方的短信轰炸,说有急事,让我下机后立刻回电。
摸不清情况的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电话拨通过去,对面立马传来吼声:“谢天谢地你终于开机了,赶紧来一趟出版社。”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犹豫的问道。
“回来再说。”对方丢给我四个字,就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风风火火的赶到出版社,编辑丢了一封粉丝来信到我的面前。我拿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我写给叶璃音的一封信。信是复印版,有部分文字被盖住了,没有印出来。但是我知道,这些空白之处写的是什么内容,这是一个关于我家庭的秘密。信的最后有一句话,用黑色粗体记号笔写着,若不想信的完整版被公开,那么夏萌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冒出了一滴冷汗,之所以我有个女性化的名字,因为曾经我有个姐姐。她比我早出生3年,而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在忙着带我叔叔婶婶家的孩子,已经无暇顾及到我姐姐,我爸又是个三不管,所以我妈那时候压力很大。在80年代,中国根本不知道有产后忧郁症这回事。我姐在出生半年后的某一天又在不停哭闹,这个哭闹声因为隔壁的装修的敲打声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我妈终于崩溃了,她只想着让声音停止,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一片寂静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这个被归为婴儿常见的夭折,不了了之了。然后我妈沿用了我姐的名字给我。这段往事是我妈三年前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在睡梦中说的,她害怕我姐姐,害怕姐姐要从那个世界来接她了,所以她又生了第二胎,我活在世上,被养大了。因此姐姐没有死,她没有杀姐姐。我在最信任叶璃音的时候把这段往事告诉了她,当然还相当蠢的用了写信的方式,没想到现在却成为了她反制我的手段。
编辑说,记过来的原本是个大包裹,大概怕他们把它当普通粉丝来信一样处理吧。拆开以后有一页我写的信件的原稿,当然是和我的秘密无关的。还有一个被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最外层写了秘密两个字。主办一层一层一层扒开包装,就看到那封影印版。虽然我的秘密并没有在主办面前暴露,但毕竟他年纪比我大那么多,经历过的风浪也不少。这封信隐藏的内容到底对我意味着什么,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他限定我三天之内把问题解决掉。
我约了叶璃音见面,在我们过去常去的日月光。
我们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见了面,吃了饭,彼此都不谈分手和信件的事。感觉穿越到了那一夜之前。
饭后,我若有所思的沉默着。她看我久久不说话,轻唤道:“在想什么呢,阿瓜。”
“在想我们俩美好的回忆,想到你总有用不完的热情,兴奋的跟我谈天说地,我们在漫长的夜里促膝长谈,有这么一个人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让我成长。没有你,我也不会去写这篇小说,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人是可以说慌的,说慌是很简单的,你只要说慌时要尽可能简单,尽可能表现出诚意,那你成功的几率也就越大。
“阿面,在北京的那几天,你的样子经常会浮现在我脑海中。我以前以为这种事只有在爱情小说里才会出现呢!”我真诚的看着叶璃音,“这段日子里我意识到,我放不下你。阿面,我想说什么你明白吗?”
“我以为,你只是来找我谈信的事情。”
“信?什么信?”我装糊涂,“你写信给我了吗?”
“恩,不算是我写的吧。。我寄去你的出版社了,当时我真的很生气,所以……不过既然你没看到的话,那就算了。”
“到底什么信?你说的我很好奇,那我让编辑帮我找找,”说罢,我拿起手机,装作要拨号的样子。叶璃音连忙从我手里抢过手机,说:“啊呀,真的没写什么,你要看以后我再写给你看好啦,别给编辑添麻烦了。”我表现的有些扫兴,但还是勉为其难压制自己好奇心的样子。
“阿面,以后我们好好的,不吵架了好吗?”
“阿瓜,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乖乖的。”
“哦对了,说到信,影视公司让我把小说的一部分我们通信的桥段再还原的真实一点,对小说再修改一下,阿面把我之前给你信件,先借我用一下吧,我用作参考。”
“好的,那等会你送我回家,我理出来给你。”
拿着从叶璃音那里拿来的箱子,慢慢走在深夜初春,我下了决心。对叶璃音来说,男人通常是容易驾驭的、温柔的、手到擒来的、有趣的、可以利用的东西,也是女人不可或缺的。所以不在男人身边的女人,她觉得毫无意义。将好用的男人留在身边,才是女人的人生目的。
男人不应该可怕才对。可是我马上要将可怕、恐怖的一面呈现在她眼前。
如果叶璃音以前也经历过许多可怕的男人,知道男人的可怕,她就应该知道刚刚坐在身边的男人夏萌,散发出来的可怕跟过去的男人性质大不相同。男人的可怕,不过是男人本质中的一小部分,跟她热爱的男人的温柔、可靠、宠爱女人等特质是一体二面。
但我对她表现出的恐怖气氛,却有着根本的不同。并非因为我是男人才可怕,而是她威胁到了我,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无穷无尽下去。
有经验的女人大概会有所察觉,会说“好吧,要不今天先这样,我明天给你答复”,然后回家躺在浴缸里,再次冷静思考一下自己的处境。那男人太危险了,虽然脾气温和,但有说不出来的奇怪。这是本能——不是“女性本能”,而是身为一个人的本能,应该说是生存本能。
可叶璃音过去没有经历过男人的可怕,无法分辨真相,在她的概念里,如果一个男人让她感到的害怕,那就是男人的可怕。她在听从生存本能提出警告前已经屈服、只想着该如何讨对方欢心,让僵局圆满收场。
从面试开始,我就不喜欢那间公司,因此一入职我就对朋友宣布:“我待不长的。”但是说完那话之后,竟然都快8年了,一直在那里没有动。
在一家公司做久了,就好像和老板结了婚。能走到一起,虽然不怎么喜欢,起初总是相互还看得上。劳动和报酬,一方能给的,一方愿意收的,大概相衬。时间长了,我们这一对,越看对方越讨厌,劳资双方的感情破裂了,像一块地壳,受到挤压后一旦在某次断裂,绝对是拼不回去的。
小说红了之后,我没有马上提交辞职信,而是像没事一样参加公司活动,冷眼旁观热闹场面,接着6月份的团队游我也参加了。一边享受着公司出钱订的机票和酒店在外国游玩,怀揣着一个同事也没告知的秘密,每次目光触及老板,心里便说“回去就和你分手”,真有一丝快意;另一边买凶杀人的杀手也将在这2天动手,如果这几天叶璃音趁我不在和数字酱约会,那就更完美了。
哦,对了不止数字酱,经我后面调查还有A、B、C、D四个备胎,简直是一场大乱斗。
A是游戏里一个大剑粑粑,见了叶璃音一次就完全被吸引住的30+大叔。对外很高冷,宣称自己要求高,没有几个小姑娘能让自己看的中,对叶璃音没事就会发我好想你,你这么美,我都快控制不住自己啦以及吃饭的时候会拿出数万房租点钱的精英男。
B是春丨药,一个高估了自己的男人。
C又是悟能,这货婚纱照都拍好了,还是喜欢没事撩拨一下。
D是轻扬,又是一个已婚男人,不过一样风骚。
后来我有时候会想,肯定有很多人正在对另一些人谋划一次突袭的告别,他们就是藏着那种心思,若无其事走在路上。
5天后回到家,杀手已经把一切搞定,果然专业。打开许久不看的新闻,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女子死在酒店,凶手不明案件,受害人正是叶璃音。现场及其周边好像没有发现目击者,其实就算有目击者又能怎么样呢,因害怕跟案件有关、顾及体面,不管怎么问就是三缄其口的人其实不少。
被来历不明的男人杀害的叶璃音固然可怜,但是像我这样看着电视或者报纸报道天外飞来的横祸,又算什么呢?如果我的人生像叶璃音一样忽然间中断了,有谁会困扰吗?会产生什么影响吗?除了父母,其他人会因为我的不幸受到冲击吗?
不,不会,答案是否定的。大多数的人生就像一只空罐,敲一敲只会发出虚无的空响。
社会对于被诱拐或杀害的年轻女孩,表面上显得“很关心”。社会新闻会连续好几天作现场采访,“有没有新的消息”、“有没有新的发展呢”,然后又是“真的很可怜”、“对凶手的所作所为感到气愤”、“希望能早日平安发现”。
可是内心在想什么呢?社会对那些年轻女孩的同情之中,有多少真感情呢?顶多只有百分之七十吧,不对,应该更少。
在没有人可以当面提出反对意见的内心深处,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在嘲笑道:“你看!又一个活该死了。”他们在背后指指点点,如果没有做错什么,怎么可能被骗被杀呢?一定是她们太笨了,她们太贪玩、太想男人了。所以没有必要百分百地真心为她们难过。女人是商品,是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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