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一下子被干掉了这么多人?”
甲板上,闻讯赶来的锡恩船长皱起眉头,目光扫过脚下一字排开的尸体,灯光中的脸色忽明忽暗,异常难看。他忽然扭头看向静立一旁的妖丽女子:“你说见到凶手往船舱下面去了,之后就一直没有上来是吗?”
米拉轻轻挽起被风吹散的蓝色长发,将它们束在耳后,以掩饰此刻忐忑的心情,闻言后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是的。看起来那个家伙目的相当明确,没有丝毫迟疑。如果对方不是你的仇人,那你一定欠他很多钱。”
“想要杀我的人那么多,他算老几?”锡恩船长捏紧了手中的剑柄,大手一挥:咬牙切齿道:“派两队人下去,挖地三尺也要把入侵者找出来!”
同一时间,船舱底层。
路奇亚背着因双脚发软走不动路的温蒂,来到了上一层船舱,五感敏锐的他立即听见头顶隐约传来的杂乱脚步。看来临时藏在储物间里的尸体终究还是被人发现了,海贼们此刻正以地毯式搜索的方式来寻找凶手,虽然费时、耗力,却极为有效,他如是想到。
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海贼搜索到自己所处位置所需的时间,路奇亚四下打量一番,随即拉开一间房门藏了进去。透过圆形舷窗,外界海面依旧是浊浪滔天,漆黑一片。
把温蒂放在床上,路奇亚一边随手替她整理凌乱的头发,一边慎重道。
“听好了,接下来我说要的话很重要。海贼正在逐层向下搜索,找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鉴于你是鸟类恶魔果实能力者,过会儿我会在这个房间靠海的一面开一个洞,等我吸引住海贼们的注意力,你就趁机飞出去。夜里很黑,他们看不到你。北面距离这里一海里左右的地方有一艘小船,那里非常安全,里面有我的同伴,你姐姐赛弥丝也在。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会追上你们的。”
“我......我不敢。”
温蒂怯生生的说道,下意识伸出小手,握紧了少年按在她头顶的手掌。
“没关系的,外面只是风大了一点,天黑了一点而已,你就做当和平时一样飞行就可以了。”
“可...可我根本不会飞啊!”温蒂小手抓的更紧了,担心对方会因为生气而把手抽走,眼看着又要哭出来。
“你的鸟鸟果实难道是鸵鸟形态?”
“不,不是的!”点点晶莹逐渐蓄满眼眶,怯懦少女的声音变得有些呜咽:“以前听一个来找爷爷的怪大叔提起过,我吃下的果实虽然叫鸟鸟果实,但却是非常稀有的幻兽种——狮鹫形态。所以我的视力比一般人好很多,可以看见很远的东西......”
“你提到的那个怪大叔该不会叫杰森吧?对了,难怪那时我和同伴都感觉到了隐蔽的视线,原来是你大老远躲在风车后面偷看我们吗?”
“对不起!对不起!温蒂不是故意要偷看杰斯特哥哥的,人家只是在等奥特姆哥哥和赛弥丝姐姐回来而已。给杰斯特哥哥造成了困扰,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好不容易把陷入道歉状态的少女安抚下来,路奇亚这才疑惑问道:“既然你是幻兽种动物系果实能力者,为什么会无法飞行呢?”
温蒂用力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在看到少年鼓励的眼神后,还是怯怯地说道:“温蒂第一次尝试飞行的时候,因为失误差点掉下悬崖,被困在了一棵树上,翅膀被锋利的石头划破了,在家里休息了好多天才恢复过来。等到哥哥姐姐劝温蒂再试一次的时候,温蒂却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在空中张开翅膀的勇气了。”
路奇亚托起下巴,若有所思:“原来是心理阴影么?这下有点麻烦了。”
海贼大肆搜捕闹出的声响越来越近,其间隐约还夹杂着一些争吵。路奇亚推门出去,将耳朵贴在梁柱上细细倾听,似乎有海贼抱怨另一位先到的海贼在搜索时弄乱了他的房间。
原来海贼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融洽么?路奇亚眉头微挑,逐渐露出了然的神情。片刻后,他回到温蒂身边,对因为害怕而显得不知所措的少女说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首先,让我把你送回底层藏好......”
海贼搜索队终于来到了最后两层船舱,由于船长锡恩连续派来了两支队伍,并要求两支小队向过筛一样重复搜索,因此优先下来的第一小队搜索进度自然比第二小队要快。等到第二小队走下楼梯时,第一小队已经快要完成对这一层最后一间房间的搜索了。
然后,开始进行二次搜索的第二小队陆续出现了问题。
有住在这一层的人注意到,自己摆在房间里的家什杂物被人故意扔的到处都是,从狗窝降级成了垃圾堆。还有人发现房间的床单被褥被人用小刀划得支离破碎,眼看不能再用了。更有甚者,在平时关系不好的家伙房间里发现了属于自己的贵重私人物品。
既然没有找到入侵者,脾气火爆的第二小队自然认为,是第一小队做出了这些操.蛋的事情。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海贼们心底的暴**绪顿时被引燃起来。
“萨士奇!我的床单是不是被你划破的?”
“纳鲁多你这白痴,我看起来有那么无聊么!”
“你没进过我的房间?那我独有的青蛙钱包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抽屉里?”
“因为你是白痴?”
“白痴你麻痹!本大爷对你不爽很久了!看招!”
“白痴去死吧!”
随着更多遭人破坏的房间被发现,越来越多的海贼被打架双方卷入,第一小队与第二小队完全忘记了搜索这回事,反而全心全意投入了这一场被刻意挑起的斗殴事件当中。
浑然忘我**殴打对手海贼们并未注意到,有一个伛偻的身影,如同随风飘舞的绘纸一般,在人群中不断穿行,很快便登上楼梯,并在离开时顺手关上了舱门,将门锁死。
.........
.........
等待的时间从来都是最漫长的,锡恩船长一手搭在剑柄,另一手从怀中掏出一只古朴的怀表,看了看时间,随即皱起眉头:“怎么这么久还没消息?再派一队人下去!”
话音刚落,立即有担忧的手下进言道:“锡恩大人,甲板只剩下三十几个人,再分出人手,船上的守卫力量就该不足了。万一出现意外......”
“意外?”锡恩冷哼一声,不屑地打断对方:“你觉得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除了下面那个藏头露尾的杀手,还能出现什么意......”
话还未说完,黑夜中突然闪过的一道流星,吸引了甲板大部分人的目光。
一般情况下,流星应该按照抛物线的轨迹飞行,如今这颗流星却在途经笑脸海贼团时忽然改变方向,仿佛是直接从空中划落一般,笔直落下,没有丝毫偏斜。任谁都看出了这颗流星有问题,海贼们立即拔出火枪,纷纷朝当头落下的流星射击。位于人群中的米拉在看到流星的一刻,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却因为有着黑夜的掩护,并未被其他人察觉。
“如此精粹却又不受拘束的精神,在我的印象当中,只有一个人拥有——之前大人在电话里说对方不是才刚刚离开吗?那头狂犬居然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海贼射出的子弹并没有对流星造成任何伤害。流星呼啸坠地,却没有带来任何冲击,紧随其后的气流搅动水汽,使甲板顿时像是笼罩在一团浓雾中。海贼们只能隐约看见一团赤芒,仿佛寻觅猎物的凶兽,在人群中来回游走。紧接着,红芒倏地亮起,朝一个人身上猛扑而去。
浓雾中立即传来了一声闷哼。
待雾气散尽,海贼们惊讶的发现,自己周围并未出现任何变化,如同刚才那颗奇怪的流星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只有一脸煞白的米拉,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双眼死死盯着锡恩船长忽然变得赤红的双目。
“怎么了?小米拉?你看起来好像撞鬼了呢。”锡恩眼中的红芒一闪即逝,片刻后,他转过头,笑着对神色异样的蓝发女子说道。
听到自己独有的称呼自锡恩口中传出,米拉几乎瞬间就确定了一件事情。她立即将右手举至胸口,扣住中指与无名指,大拇指竖起,宛如刺出的短刀一般抵在心脏的位置,向来高傲的脸上露出虔诚信徒般的表情,同时低声说道。
“见过艾萨克大人。”
锡恩的笑脸顿时垮了下去:“真没意思,本来还想给小米拉一个惊喜的......这世界多么美丽,你怎么跟那个老家伙一样无趣?无趣到我都想杀掉你了。”
米拉立即正色道:“若能达成我等的夙愿,米拉何惜此身?只是计划才刚刚开始,正是用人之际,还请艾萨克大人一切以大局为重。”
“唉,说的好像就我在不务正业一样。”锡恩摊开手,耸了耸肩:“好吧,我的确是在不务正业。不过,反正我的工作从来都只有一件不是吗?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平时到底有多无聊么?世界如此美丽,我却只能偏安一隅,身边连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都没有。要知道,人不在寂寞中恋爱就会在寂寞中变.态啊!所以,趁这次老家伙开启信标接收情报,我马上派了一个分身出来找你玩哦!”
这时,有人注意到自家船长的言行举止忽然间有了很大的变化,于是小心靠近后问道:“大人,您不要紧吧?”
血光顿时一闪。
海贼诧异地低下头,看着胸口出现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来不及说话,便倒了下去。锡恩持着还在滴血的西洋剑,冷冷道:“我最恨有人在聊天时打断我,你们这些白痴难道连一点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吗?唉,等到审判日来临,我真是不看好你们啊!”
米拉一言不发,站在喜怒无常的锡恩身旁。她心里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笑脸海贼团船长,刚才坠落的赤色流星已经占据了他的身体,变成了一位由强大能力者操控的傀儡。她始终记得这个名叫‘艾萨克’的男人到底有多么强大,诡异的分身和附身能力,让他能够轻松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那邪恶的特殊品味,更是让他经常导演出一幕幕好友背叛、手足相残的人间悲剧,并且乐此不疲。
所以,当在电话中听闻艾萨克即将前来寻找自己时,米拉的反应才会如此激烈。更没有想到的是,艾萨克居然利用了与自己通话那位大人的某种能力,瞬间跨过数万海里的距离,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
想到对方那所到之处尸横遍野、鸡犬不宁的恶劣性格,蓝发女子一颗心早已沉到了谷底。
伙伴被杀,海贼们再傻也发现了船长的不对劲。心怀不轨者立即高喊着‘船长已经被怪物控制’的口号,举刀朝锡恩扑来,希望能干掉船长,自己上位,顺便把那个妖艳无比的蓝发航海士收进**。
至于其他人则慑于‘锡恩’船长平日的威严,没敢轻举妄动。
下一刻,‘锡恩’展现了与平时风格大相径庭的狠毒剑术,西洋剑在手中,仿佛一柄残酷倒钩,每一剑都会在袭击者身上留下深可见骨却不致人死亡的伤痕。中剑者无一例外,全部失去战斗力,摔倒在地。伤者痛苦的哀嚎并没有影响到锡恩,恰恰相反,他的表情十分陶醉,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直到海贼们失血过多,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时,他才把目光收回,投向甲板上另一伙海贼。
站在最前面的家伙立即颤抖着伏倒在地:“大......大人,无论您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愿意追随您!”
后面的海贼纷纷有样学样:“我们都愿意追随您!”
“哇哦!真是有趣的反应。人在为了保住性命的情况下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呢!只可惜这种场面我曾经见过很多次,早就已经厌烦了......”锡恩,不,此时应叫艾萨克,他满脸玩味之色。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他托起下巴继续说道:“不如换个方式吧,我可以放过你们,但是我只愿意放过一个人。如果五分钟后,你们之中能站立的人数超过两个,我就把你们都杀掉!”
海贼闻言,陷入惊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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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们暂时安全了。”
无声行走在前往甲板的过道上,路奇亚拉开大衣,露出双目紧闭,仿佛八爪鱼一般搂着自己的少女。他拍了拍少女的背,示意已经抵达安全的地方。正欲举步踏上最后一层楼梯,路奇亚忽然抽了抽鼻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舱门处传来,令人心生不祥之感。
他立即拉开了距离最近的一扇舱门,拉着温蒂走了进去,并吩咐她找个地方藏好,决定先由自己出去探查一番。
“在这儿躲好,我去去就回。”
温蒂紧紧拉住路奇亚的衣袖:“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啊!”
“我向你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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