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馨觉得心好累。
在王氏那里见完王姨娘和张姨娘之后，她就完全累瘫了，懒懒的仰躺在床上，也不说话。
见此，喜儿忙上前询问道：“小姐是累了吗？”
“有点。”端木馨有气无力的回道。
在一旁摆弄着王姨娘和张姨娘送给端木馨见面礼的林妙语听了，忙放下手中的物件，凑到端木馨的跟前，担忧的问道：“大姐还好吗？要不要着人请大夫来看看？”
“哪里就用得着请大夫的，不过是刚才见两位姨娘累着了。”端木馨摇着头说道。
闻言，林妙语就说道：“大姐你也真是的，早跟你说过了，她们又不是什么金贵人物，见与不见都无所谓，你非得过去。现在好了，把自己累倒了吧！”话说是这么的说，手却已经搭在了端木馨的肩头上，体贴的替她揉揉肩膀，捏捏腿。
林妙语从未伺候过人，手上的力道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把端木馨捏得反而各种的不舒服，只是虽然如此，端木馨的内心却是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她抓住林妙语的手，说道：“你不用忙乎了，我歇歇就好了。”
想到刚才见到的两位姨娘，她不由向林妙语打听道：“她们为人怎么样？我看王姨娘一声不吭的，表情也呆滞，倒是张姨娘嘴巴活络，也很爱说话。”
林妙语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说道：“那王姨娘哪里是个好惹的，不过是见父亲不再宠爱她了，下人又捧高踩低欺负她，无可奈何了才当了木头人，要是她有一点点得势，那尾巴非得要翘到天上去！还有那张姨娘，不过是母亲身边的丫鬟而已，被父亲收了房，又生了那个林妙雪，把自己真当作是我们林府的主子，在母亲面前倒还乖巧，私底下却是耀武扬威的。”
“真的？”端木馨有些质疑林妙语的话。
因为她本就看不惯林妙雪母女，话语中也未免会夸大其词。
林妙语不高兴了，嘟起嘴巴，说道：“当然是真的！那个张姨娘要不是没有王姨娘长得美，身份还只是卑贱的丫鬟，她早就把父亲紧紧的拽在手心里了。那个林妙雪可是得了她十分的真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说着，又神秘兮兮的凑近端木馨，再道：“我一直觉得母亲小产很不寻常，依我看着张姨娘的嫌疑很大，只是她太有心计，硬是没有露出半点的马脚来。”
照林妙语这么的一说，端木馨也觉得张姨娘的嫌疑也不少。
林府里人口少，总共就王姨娘和张姨娘两位姨娘，还唯独张姨娘有生育，比起王姨娘来身份自然高贵一点，如若能再生下个儿子来，那自然是母凭子贵，更加的水涨船高了。
就算生不了儿子，要是王氏出点什么事，她也自然而然的出头了。
看来，她不能把眼睛只单单的盯着王姨娘了。
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谁都有嫌疑。
她把自己查王氏小产和林老夫人的那只猫的事情告知了林妙语，并道：“我也觉得母亲的小产来得突如其来，怎么会好端端的就没了？而且好巧不巧的凑在了我回府的那日，要不是母亲不信府里之前的那些流言蜚语，我跟母亲之间不就出现了嫌隙了吗？”
“对！大姐你说得没错！依我看铁定是张姨娘在背后搞的鬼，知道你进府了，她女儿的地位更加落了一层，心里铁定会不甘心。如果让母亲小产了，不仅可以伤了母亲，还能伤了大姐你，就是祖母那边，也因母亲小产而怪罪她，这简直是一箭三雕！”林妙语愤愤的说道，“不行！我要把这事告诉母亲去，免得她被张姨娘被蒙蔽了，也让林妙雪滚出我们的海棠院！”
端木馨忙拉住她，说道：“别急，我们现在还没证据，搞不好还会反咬一口，等我们找到了证据再去指证她，到时候她也百口莫辩了！”
林妙语一听，觉得也挺有道理，点点头，算是默认了端木馨的话。
她招来自己身边的丫鬟小翠，吩咐说道：“你去看看张姨娘在干嘛，有没有在鬼鬼祟祟的消灭证据！”
听林妙语这样的吩咐，端木馨哭笑不得，说道：“这事情都过去了好几天了，要真有什么证据，恐怕也早被张姨娘给销毁了，又怎么会留到现在去销毁，还让你看见？依我看，不如让小翠跟张姨娘身边的人套套近乎，我想她真要做事，身边的人铁定是瞒不住的，从她身边的人查找总比我们跟个无头苍蝇般乱撞的好。”
林妙语猛点头，说道：“大姐，你的这个主意好，我这就让小翠去跟张姨娘身边的人唠嗑去！”
端木馨却再一次拦住了小翠。
林妙语不解。
端木馨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小翠就这样过去，恐怕也套不出什么来。”
林妙语一拍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这个榆木脑袋，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幸亏有大姐提点着。”说着话，让人把自己放体己银子的木匣子拿来，从里面豪爽的拿出五十两银子递给小翠，并嘱咐说道：“别小家子气的舍不得，要是不够的话，尽管跟我来要！”
小翠接下银子，恭声应下。
林妙语可真是土豪呀！
五十两银子就这么眼都不眨一下的就拿出去了。
端木馨羡慕极了，也希望自己能有这么一天，大方的说给银子就给银子。
既然跟林妙语捅开了她调查王氏小产和老夫人猫的事情，也顺便把喜儿发现死猫的嘴里有不明植物的碎末末告知了她，并说道：“我本来想让喜儿找个机会把猫死的地方的旁边的盆栽摘几片叶子过来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可又怕那人会销毁了那盆栽，你能不能想法子带我过去？”
“这有什么难的？我们现在就去！”
林妙语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拉着端木馨就朝刘太姨娘所住的小庵堂去。
出于意外的，林妙雪竟然也在。
她正站在林太姨娘的院子里，饶有兴味的欣赏着正长得茂盛的盆栽。
见端木馨和林妙语过来，她微笑着打着招呼，并问道：“大姐和三妹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们就不能吗？”林妙语呛声道。
林妙雪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回道：“当然能，只是这里比较偏僻，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尤其是三妹这样的，更不会来，所以好奇问问。”
“我什么样？你这话什么意思？”林妙语不依不饶的追问。
“爱热闹呀，这里虽不是真正的庵堂，可也跟庵堂无异，三妹这般喜欢热闹的人又怎么会来？”林妙雪不咸不淡的反击回去。
林妙语找不到词反击，只是蛮横的说道：“这林府不管哪里都是我的家，我爱到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三妹是母亲掌心上的娇娇女，当然是爱到哪里就去哪里。”
“你！”
一番口舌之下，林妙语根本就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端木馨安抚的拍拍林妙语的肩头，温声询问林妙雪道：“二妹是经常来这吗？是来看刘太姨娘的，还是来欣赏盆栽的？”
“大姐怎么会这么问？说得我好像来这只是来欣赏盆栽似的。”林妙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端木馨笑道：“我看二妹的发上沾上了不少的露珠，想必是站在这院子里许久的缘故，可既然是来了许久了，也不见刘太姨娘身边的人出来迎你，应当是二妹你经常来这院子欣赏盆栽，刘太姨娘她们也习以为常了。”
“大姐，你说错了，我发上的露珠是来的路上经过花园沾上的，刘太姨娘喜静，我也不是那种有嚣张资本的嫡出千金，自然是悄悄的来，所以刘太姨娘她们不知道。再者，这个时辰通常是刘太姨娘做早课的时候，我当然是要在院子里看看这些盆栽打发日子了。”林妙雪淡定的回道。
“是吗？”端木馨一脸的不相信，“我也无意探听二妹的行踪，只是我们是一家子姐妹，本就应该互相亲亲热热的，何必一见面就尖酸刻薄的挤兑呢？三妹性子比较直，我们做姐姐的不应该让让妹妹吗？况且，你是不是只是欣赏盆栽，待会儿问问刘太姨娘，甚至是她身边的人不就一清二楚了？”
“大姐这句‘我们做姐姐的理应让妹妹’这话说的好，既然大姐是长姐，我是妹妹，大姐是不是也应该让让我，而不是一味的护着三妹呢？还是三妹与你是一母同胞，而我只是姨娘生的，所以就不是你的妹妹了呢？”林妙雪也不逞多让。
“难道你不是姨娘生的吗？嫡出和庶出本来就不一样，你别以为母亲把你接到海棠院里住了，你就把自己当作正经的嫡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见端木馨被林妙雪步步紧逼，护姐心切的林妙语根本不顾端木馨的阻拦，出言伤林妙雪。
林妙雪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可你也别忘了，我尽管是庶出的身份，那也是父亲的亲身女儿！”撂下这话之后，林妙雪带着身边的丫头气呼呼的走了。
林妙语朝着林妙雪的背影狠狠的啐了几口。
“呸！以为祭出父亲我就怕了吗？你永永远远都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庶出！”
端木馨劝说道：“算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边说着话，边来到林妙雪刚才站的位置，发现这个位置正对着喜儿之前说的，叶子被猫儿啃了几口的不明的植物的前面。
喜儿上前确定说道：“小姐，这正是我之前说的盆栽。”
这盆栽看起来很眼熟，叶子比较像芋头的叶子，样子如水滴状，只是似芋头却不是芋头，因为这株盆栽还露出有粗粗的像树干一样的根茎，芋头却是没有的。
这个植物叫什么来着？
端木馨很确定自己在前世见过。
她不由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林妙语见端木馨望着一棵不明的植物发起呆来，也不由好奇的靠近，还非常胆大的伸手要去触摸，被端木馨一把给抓住，急切的说道：“别碰它！有毒！”
她想起来了，眼前的这棵植物名叫滴水观音！
这东西主要分布在广东、广西两地，根茎和汁液都有剧毒，她记得前世有不少起新闻曾经报道过，市民不慎接触了滴水观音的汁液而中毒丧命的。以此猜想着，林老夫人养得猫估计也是误食了这滴水观音，所以才中毒死的。
只是林太姨娘怎么会种植这种东西？
她知道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
“大姐，这东西真有毒？”林妙语有些不相信，明明就是一小小棵的植物而已，颜色也是正常的绿色，那些有毒的不应该是鲜艳亮丽的吗？
“是的，有毒，而且还是剧毒，如果你不信，待会儿我们采摘一片下来，喂了给鸡吃，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说着话，端木馨的眼睛望向刘太姨娘紧闭的小庵堂，再道：“这事我们要跟刘太姨娘也提醒提醒，免得她老人家不知道被误伤了。”
“切，或许她早就知道了呢。”林妙语不屑的说道。
正说着话，紧闭的小庵堂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个身穿灰色的海青素衣，满头灰发，精神萎靡，眼神却炯炯有神的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她见院子里站满了不少人，神情有些惊讶，上前来到林妙语的面前，温和的说道：“三小姐来了。”
又看了眼端木馨，询问道：“这是大小姐吧。”
端木馨朝刘太姨娘行了礼，说道：“太姨娘安好！”
“大小姐客气了，不知大小姐和三小姐来此是有何事？”刘太姨娘问道。
林妙语向来是不喜姨娘的，即使刘太姨娘是太老爷的人，她也看不惯，语气很冲的说道：“林妙雪能常来，我们就非得有事情才能来吗？”
林妙语性子比较直，说话也冲，可也不代表她是傻子。
之前听端木馨与林妙雪的对话中了解到，林妙雪是时常来这儿的，而且她跟刘太姨娘之间也应当十分的相熟，不然不会这么清楚的知道刘太姨娘的作息。
刘太姨娘也不生气，仍旧温和的说话，“两位小姐能来当然好，这里风比较大，要不要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好！”端木馨顺着说道。
林妙语却是大声的说“不要”，在听见端木馨要进去，她立马发脾气的扯住端木馨的胳膊，蛮横的说道：“大姐不要去！我们走吧！把那你说的什么滴水观音也带走，找只鸡试试，它是否真有毒。”
“滴水观音？”刘太姨娘诧异的望向林妙语，“那东西有毒？”
“哼，难道你不知道？祖母的那只猫就是吃了你养得滴水观音才被毒死的！你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欺瞒我们！我们可不是傻子！”林妙语不客气的说道。
“语儿！”端木馨无奈的制止林妙语的多话，“别乱说话，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别冤枉了太姨娘。”
真不知道告诉她在查王氏小产和老夫人死猫事件是不是错误的决断，林妙语实在是太冲动了，而且眼睛里进不了一丁点的傻子，看谁不爽就出言讥讽、挑刺。
这样的性子不说帮忙，不帮倒忙都算不错的了。
可事到如今也不能时光倒流，只好时时的看着她，替她原话。
因此，端木馨对刘太姨娘说道：“太姨娘您别介意，语儿就是这个性子，虽说有时候话说得难听了些，可比那些肚里藏奸，给人下套的好。”
“我知道她的性子，再说了自从我住进了这小庵堂，难听的话我听得还少吗？大小姐不用替三小姐解释，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说着，来到端木馨说的滴水观音面前，再道：“老夫人猫的事情我就是把嘴皮子说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这猫的死与我无关，毕竟她的猫的确是死在我的院子里，这都是大家都看得到的，只是你说这滴水观音有毒？”
眉头皱得紧紧的，神情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好似头次听到这事般。
“您不知道？”端木馨反问道，“这滴水观音毒性很强，如若沾到它的汁液那是要命的，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想祖母的那只猫就是这样死的，不小心误食了它。”
刘太姨娘摇头，说道：“这我真不知道，要是知道绝不会把这东西摆进自己的院子里，府里的人也不会让我搬进来。”
这倒说得真话。
要是知道这滴水观音有毒的话，谁还会买回来在自家院子里摆着，这不是跟摆了个定时炸弹差不多吗？况且，刘太姨娘身为姨娘身份尴尬，为了安全起见，采买的管事绝不会让她买这么个东西进来。
只是，凡事都没有绝对。
说不准采买的管事不认得这滴水观音，刘太姨娘却是知道的。
能在后院里混的，哪个不会些演技？
刘太姨娘又这么大岁数了，吃得盐比她吃得饭还多，装出不懂的样子骗过她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刘太姨娘的嫌疑暂时还是洗不掉的。
这事已经升级到不是她一人可以做主的。
她对刘太姨娘说道：“太姨娘还请您理解，不管您知道不知道这滴水观音有无毒性，这东西是不能再在您院子里养着了，得要知会母亲才行。”
刘太姨娘镇定自若，说道：“你拿走吧。”
端木馨就嘱咐林妙语说道：“你把这东西交给沈妈妈，跟母亲说下，至于祖母那边就不用打招呼了，祖母年纪大了，不宜叨扰她老人家。”
“那你呢？”林妙语问道。
“我留下来陪太姨娘说说话，你快去吧。”最后还凑近林妙语说了一句话，“你把这滴水观音搬回去之后，也让二妹知道，看她是个什么反应。记住，千万别打草惊蛇，跟她吵起来，知道吗？”
“大姐你是怀疑她？”林妙语立马来了精神。
“也不算是怀疑，她好巧不巧的就站在滴水观音面前发呆，心里总觉得有事。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说完，兴冲冲的带着人就走了，看那样子哪里是心里有数的模样，分明是大干一场的架势。
等林妙语走后，刘太姨娘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大小姐支开三小姐，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还是有什么话不好当着三小姐的面说？”
刘太姨娘果真是聪明人。
端木馨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相信太姨娘是无辜的，只是有几个疑问想请教太姨娘。”
“那进屋再说吧，想必大小姐想问的事情也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得清楚的。”刘太姨娘引端木馨进屋，在临窗的大炕上依主次坐下，“大小姐想问什么？”
“那滴水观音太姨娘是怎么得来的？”端木馨问道。
“我在一本关于花草的闲书上看到的，只觉得这个名好，就托了管事帮我找来的。”话语里完全没有推脱的意思，只是把事情陈述出来。
端木馨再问：“那本闲书呢？姨娘可拿来给我瞧瞧。”
刘太姨娘说道：“那本书不知道被我放到哪里去了，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也就是说死无对证了。
这刘太姨娘是真傻，还是绝顶聪明？
端木馨又问：“二妹经常来这？您跟二妹很熟？”
“也不是很熟，只是她会隔三差五的来我这院子逛逛，我独居惯了，也不爱与人交谈，她也是个安静的，每次来都是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看我的这些养的盆栽，大概是喜爱花草。”说完，刘太姨娘奇怪的问道：“大小姐怎么问起二小姐了？”
端木馨三两拨千斤，避重就轻的说道：“哦，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二妹站在院子里发呆，说了几句话发现二妹很是熟知太姨娘您的起居作息，可又只是站着，跟您身边的人又是爱理不理的样子，所以好奇故此一问。”
刘太姨娘淡淡的点点头。
接连问了几个问题，说了一会儿话，发现刘太姨娘都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丝毫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端木馨也拿不准她是不是清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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