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娴雅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日上三竿,艳阳高照。她不由红了脸,好在寝殿中没有人,她见枕边放着一套崭新的宫装,便起身穿上。刚刚穿好,就有一个宫女推门进来,见她已经醒来,忙躬身行礼:“昭仪,奴婢紫珊,是皇上的贴身宫婢,皇上让奴婢来伺候昭仪。”她说完,上前伺候林娴雅洗漱梳妆,随后端上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些清粥小菜。
林娴雅昨夜没有进食,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将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空,漱了口才问道:“皇上呐?”
“皇上刚下朝,在前面大殿接见王尚书。”
林娴雅不解的问道:“皇上召见大臣怎么不在御书房?”
紫珊垂首道:“这位王尚书是雪妃的父亲。”
这层关系林娴雅自然知道,但紫珊如此说,显见是别有深意。若是别的臣子,皇帝自然是在御书房召见,或者勤政殿,在寝宫召见,必然是另有玄机。
林娴雅不由低声道:“你悄悄带我过去。”
吏部尚书王至庸身材中等,有些发福,肚子碘得老高。跪在地上很是难受,表情却极是恭敬。
皇甫荣景没有让他平身的意思,高坐在上首,皱眉道:“此次毒娘子的时间,雪怡受了牵连,不过爱卿放心,朕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王至庸满面感激:“多谢皇上,皇上圣明,雪妃的性格单纯,心地善良,才给了恶人可乘之机。”
皇甫荣景似笑非笑:“雪妃不知道毒娘子乔装改扮,混在她的身边,那爱卿也不知道吗?”
“为臣也……”
皇甫荣景冷笑着打断他的话:“毒娘子手段毒辣,为人冷酷无情,在江湖中中树敌颇多。三年前她被人追杀,无处藏身,爱卿就伸出了援助之手,让她甘心为你卖命。毒娘子服食药物永葆青春,年过三十还形如少女。她随雪妃进宫,为她排除异己,并冲撞宋昭仪,谋害皇嗣。事发后拘捕,毒杀了很多御林军和许多宫女太监。还冲进了重华殿,害林昭仪中毒,险些丧命,这些爱卿想必也不知道吧。”
王至庸保养得宜的圆脸发白,脸上冷汗直冒,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他虽然巧舌如簧,可皇帝却似早已洞悉一切,根本就不容他狡辩。皇甫荣景在外人面前,脸上永远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神情温和。在百官眼中,是因为脾气极好的君王。
王至庸面上虽然恭敬,但心中是有些轻视,而今听到他一针见血,字字如刀的言辞,才知往日他太小看这位皇帝了。皇甫荣景母妃早逝,外戚无人,他却在吃人的后宫中平安长大,并脱颖而出,十岁登基。在手段高明的太后手中,熬到今时今日,岂能是个善与之辈。他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朕不说,并不代表好糊弄,朕宠爱雪妃,却也不能容忍这样胆大妄为的行为。”皇甫荣景的表情依旧温和,语气也颇为优雅,可王至庸却越听越心寒,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王至庸吓得连连叩首:“这都是微臣的注意,雪妃娘娘并不知情,请皇上赎罪,皇上饶命。”他虽状若害怕的无以复加,但心中却是明镜一般,眼前这个笑容温和优雅的皇帝,绝非谦谦君子。
皇甫荣景虽然查到了王至庸和毒娘子勾结的证据,却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若不然也不会在寝宫召见他。而皇帝之所以咄咄逼人,也不过是想恐吓他,想要他为其所用忠心卖命而已。
皇甫荣景虽然根基不稳,但王至庸已没有选择,现在皇甫荣景捏着他的小辫子,而且太后对雪妃又不喜,多番刁难。皇帝虽没有实权,但太后也不敢在天下百姓面前,在文武百官面前和皇上撕破脸。而今能保佑他王至庸荣华富贵的,只有皇上了,他只有拼死一搏了。
皇甫荣景走下高台,亲手将他扶起:“朕相信雪妃,她绝不会和毒娘子那般心狠手辣之辈为伍,爱卿想必也是为她蒙蔽了。呵呵……若在民间,朕该以岳丈相称,一家人就不用多礼了,快平身吧。”
王至庸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声音依然发抖:“多谢皇上体恤,皇上英明。”
等他站稳,皇甫荣景才微微笑道:“马上就要大考了,朕会安排爱卿主考,希望爱卿为朕不拘一格,挑选人才。”
“臣明白,自当为皇上分忧。”
“爱卿年纪大了,朕和雪妃十分挂念你的身体,前日,得了一株千年人参,已送去府上,爱卿要多多保重身体。”
“谢皇上隆恩,谢雪妃娘娘惦记,微臣告退。”
目送他诚惶诚恐的退出大殿,皇甫荣景回到座位上坐下,淡淡道:“还不出来。”
林娴雅莲步轻移,从相通的暖阁走出。看见她进来,刚刚那恩威并济,高高在上的君王马上软下身子。毫无形象的靠在椅背上:“你真是好福气,朕卯时就起了,上罢早朝,又批了折子,召见大臣,你倒好,睡到现在才起。”
面对他委屈的抱怨,林娴雅只微微一笑,走到他背后为他揉捏肩膀。一边道:“时间的确不早了,如若臣妾还不回去,一旦走漏了风声,让太后知道我留宿在乾元宫,怕是对皇上和臣妾都不好。”
皇甫荣景惬意的闭上眼享受:“林昭仪昨晚已经回去了。”
“那……那臣妾还要去给太后请安的。”
“玉扇已去永寿宫禀告过了,林昭义膝盖跪肿了,不良于行,三日内都不能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已经恩准了。”
“可是臣妾久久不回,芸熙会担心的,她……”
不等她说完,皇甫荣景就了冷冷地打断:“让你留下陪着朕,很为难是吧。”他说着,豁然转首瞪着她,狠狠道:“若是陪着九弟,你就不会急着离开,一定是乐不思蜀了吧。”林娴雅还能说什么,只有乖乖地留下伺候这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的皇帝了。
“别停下啊,朕昨日那么卖力的伺候你,今日你也应该好好的回报朕吧。”
林娴雅苦笑,这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的皇帝还无耻好色,风流成性,说话刻薄,城府深沉,难以捉摸……总之,他的恶性馨竹难书,可是林娴雅不敢指责半句,继续乖乖地给某人揉捏。
但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她岔开话题,问道:“皇上,在雪妃父女身上费了不少功夫,难道仅仅是想王尚书为皇上搜罗人才吗?”
“当然不仅如此,朕等这次大考等很久了,怎么可能仅仅只为了招揽几个人才。就算召到了惊采绝艳的人才,朕没有实权也派不手用场,而且也没有人会真心效忠一个傀儡皇帝。”
“那皇上想要做什么?”
“朕已经过了二十寿诞,朕……要亲政,而这次大考就是最好的时机。”
皇甫荣景想要亲政,就要从太后手中夺回政权,那就难免要正面争斗了。林娴雅不无担忧的道:“可是王尚书此人太过滑头,而且阴险奸诈,他能为皇上招揽到什么人才。”
皇甫荣景微微笑道:“朕需要的不是会写盛世文章的才子,而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要有办事的能力。”
林娴雅沉思道:“那皇上预备怎么做?礼部的职责之一就是监管大考,如果我父亲站出来支持皇上,那一定会事半功倍。毕竟他老人家是清流之首,而且是文渊先生的高徒,如果他登高一呼,天下的文人学子一定会声援支持皇上。”
皇甫荣景握住林娴雅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良久才道:“不必,朕还不想你现在就站在明面,被太后攻击,你是朕的杀手锏,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暴漏。”皇甫荣景背对着她,林娴雅看不见他的神色,却感觉到他的手力道加大了。
三日后,林娴雅给太后请安,照列留在最后,太后拉着她的手,很是心疼:“你这孩子,进宫以后就是三灾八难的,真是让人心疼,那雪妃深得皇上的宠爱,你凡事还是避开些吧。”
林娴雅淡然的脸上禁不住流漏出几分愤慨:“雪妃娘娘仗着皇上的宠爱,持宠生娇,真是欺人太甚。上次,臣妾险些被她宫里跑出来的侍女毒死,不曾说过半句怨言。那雪妃反而咄咄逼人,若不是为了太后,臣妾真是忍不住……”说到此,她适可而止的停顿了。
太后不解的皱眉道:“为了哀家……”
林娴雅也一脸疑惑:“臣妾以为,太后要用雪妃挟制皇上,才一直忍让的,难道是臣妾会错了太后的意思。”
太后不由失笑:“你这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雪妃娘娘既然是皇上的心头肉,那她就是皇上的软肋。太后赎罪,饶了臣妾的糊涂心思,若是太后不喜欢她,那臣妾万死也会为太后分忧。”
太后眼神微闪,便笑道:“算了,她如今正得皇宠,哀家即不想让皇上伤心,也不愿让你去冒险,只是委屈了你。”
“有太后如此疼爱,臣妾不委屈。”
太后与瑾瑜相视一笑,瑾瑜眼中也有几分欣赏之意。这林昭仪果然心思缜密,眼光长远,即使雪妃骄纵,羞辱与她,她也不会为了一时之气,而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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