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力壮的跳下水,将那尸体抬上了岸,轻轻放在地上。人群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老人看了一眼,重重地叹道:“旺财,去……去通知邹瑞家的,让……”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群就默不作声的让开了一条道路,旺财答应着还没有动身,就见一对年纪四十开外的夫妻相互搀扶着跑了过来。那妇人跑到跟前,只看了尸体一眼,就悲痛欲绝的大哭了起来:“青鸾,我苦命的女儿啊,娘对不起,我的女儿啊……”
邹瑞一个大男人不能像女人那么放声大哭,但也是泪流满面,他对着年长的老人扑通一声跪下:“秦伯,求你为我的青鸾做主啊,她……她是被赵强活活折磨死的,秦伯,你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秦伯面沉如水,俯身去扶他,一边道:“邹瑞,不是我不帮你,你……哎,你也知道,咱们庄子虽然是礼部尚书林大人的,但天高皇帝远,现在庄子上做主的是赵强,我能奈何与他。况且他捏着青鸾的卖身契,强纳了她做妾,现在就是告到官府,我们也奈何不来他。而且我们还要顾及大人在京里的面子,怎么能把这样的事捅到衙门里去,让大人丢脸。”
邹瑞双眼发红,低吼道:“那我的女儿就白死了,他赵强今天能害死我的青鸾,那改日也能害别人,庄子里稍微齐头整面的,他都想沾惹,暗地里已不知多少人吃了亏,难道我们要一直忍下去,那……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说完,他就泣不成声,而他内人早已扑在青鸾的身上哭晕了过去。
他们一家哭得凄惨,别的人看着心酸,也有受过迫害的,此时更加的难过愤慨。旺财怒道:“三小姐不是还在庄子里,我们去请她做主,赵强即使是庄主,难道他还能大过主子去。”
他义愤填膺的吼完,却没有人响应,连邹瑞都是面若死灰。
“怎么,你们不敢去吗?”
秦伯长长叹道:“三小姐虽然是主子,但是……她也是自身难保,她自小因为体弱多病,自己的姨娘又早丧,才被大人送到了庄子上,这些年,赵强克扣了小姐多少嚼用。那些奴才都敢欺负三小姐,苛待与她,她又怎么斗得过心狠手辣的赵强。”
旺财悲愤的大喝道:“活马当作死马医,总好过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青鸾枉死,看着赵强继续欺负糟践庄子里的丫鬟。邹瑞,你若还有一份男人的血性,现在就抬着你姑娘去见三小姐,求她做主。”
众人被他说得热血沸腾,仗着一股火,真的去找了竹床抬上尸体去了后院。后院的景色更美,小桥流水蜿蜒,一大片青竹掩映下,几间清幽的屋子在夏日里也透着几分清凉。
可众人也无心观赏,一直将竹床抬到大门前才放下,孙奶娘走了出来,低声道:“小姐还没起呐,你们一大清早的,这是干什么,还不快退……”说话间,她忽然看见竹床上死状凄惨的女子,悠地,停住了嘴,为难的回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邹氏已经醒了,她走到房门前通的跪下,哭泣道:“孙奶娘,求你去通禀一声,我的青鸾之所以惨死,是赵强他整日暴虐而至,求三小姐为我们做主啊,求求你了……”她说完,不住的磕头。
孙奶娘上前搀扶住她皱眉道:“邹瑞家的,你也知道三小姐的处境,她……她……”
“哼,别说你告到三小姐面前,就是你告到天王老子面前又能怎样?”一个男子大步走来,嚣张霸道的大吼,说着还一脚重重地踹在邹氏的身上,将她踹倒在地,尤不解恨,还追上前又踩了一脚。
孙奶娘气得浑身发抖,怒道:“赵庄主,你敢在三小姐的院子里撒野,真当自己是主子不成。”
赵强冷笑:“三小姐,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敢多管闲事。她姨娘早没了,自己还是个病秧子,说不定那天就没了。如今京里每年送来的东西银钱是越来越少,看来当家主母也是嫌弃她了。若她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呆在院子里,我还敬她是个主子,若是想出去惹事生非,那就别怪我赵强眼里没有主子。”
他说完就指挥着几个家丁,要把竹床抬出去,邹瑞上前死死拦住。对着赵强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你用尽了卑鄙手段强占了我的青鸾,还整天打骂她,把她活活逼死,你个畜生,你……”邹瑞指着他,越说越气,最后气得浑身颤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赵强三十左右,身材魁梧高大,面向凶恶,让人不寒而栗。积威之下,刚刚还在叫嚣的众人吓得不敢再伸头多说什么。赵强更加嚣张,强硬的命令人将竹床抬走,邹瑞夫妇两人死死拽着不肯撒手,两边就撕扯起来。
赵强人多势众,邹瑞夫妇两人怎是对手,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一顿暴打。院子里顿时更加吵闹,争吵声,哭泣声,怒斥声,叫嚣声此起彼伏。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大门忽然洞开,巨大的响动惊吓得众人都停止了动作,连叫声都停止了,一起向房间看去。
一个身穿天蓝色的纱衣的女子打开了门,缓缓走了出来:“大清早的,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聚众到三小姐的院子里吵闹,成何体统。”虽然是斥责的话,但她的语气平静,语调和缓,没有丝毫的怒气。可众人都感受到冰冷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住了他们,好似瞬间掉进了冰窟里。
赵强呵呵笑道:“原来是芸熙姑娘啊,你可是越长越漂亮了。”
芸熙根本不理他,凛冽的双眼扫过众人,淡淡道:“你们干嘛大清早的,跑到三小姐的院子里闹腾。”
赵强连连摇手道:“没事,没事,就是这些该死的奴才,大清早的偷懒都偷到三小姐的院子里来了,奴才这就赶他们出去。”说完,对着几个家丁猛使眼色,几人心领神会,上前就推搡着众人离开。
邹瑞推开他们,膝行了几步,靠近大门叫道:“三小姐,赵强他活活逼死了我女儿,求您给奴才做主啊。青鸾她……她死的冤啊,求求三小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芸熙已冷冷的斥道:“住口,就是有天大的事,也等三小姐用了早膳再禀,谁敢再这么吵闹,马上打发出去发卖了,一个个不知规矩的奴才要来何用。”
听到她打断了邹瑞的哭诉,还训斥他,赵强不由眉开眼笑,可是他越过芸熙的身子看清房间里的人,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芸熙说完话,就稍稍侧过了身子,众人可以清晰的看见房间里面的情景。房间里摆设简单朴素,只有一些必须的用品,除了梳妆台和绣床外,就只有一张桌子。
桌子前面端坐的就是礼部尚书府庶出的三小姐林娴雅,她十四五岁的年纪,白皙细嫩的肌肤,挺翘的鼻梁,小嘴花瓣一般莹润光泽。即使年纪还小,但那惊人的美丽已初露端倪。
此时,她正慢条斯理的用着早膳,用餐的姿态优雅娴静,那骨子里自然流漏出高贵气质让人不敢逼视。林娴雅虽然自幼就送到了庄子上,但由于常年卧床养病,见过她的下人屈指可数。即使见到了,林娴雅惧怕风寒,也一直带着厚重的面纱,如此根本就没人见过她真正的相貌。
此时骤然看见,原来他们平时看不起的三小姐竟然是这样的绝世美人,不由的都呆了,赵强更是连口水都流出来了。他欺男霸女,在庄子上横行霸道多年,没想到他侍奉的主子竟然是这样的国色天色。一根头发都比他往日霸占的女子强上百倍,虽然他不敢招惹,但要是经常能够偷看几眼,饱饱眼福也好。
芸熙看着形色各异的众人,不由暗自冷笑,扬声道:“大胆,三小姐也是你们敢直视的,还不跪下。”
众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只有还在发愣的赵强依然鹤立鸡群,站得笔直。
芸熙盯着他冷冷道:“怎么,庄主比别人金贵些,就可以藐视主子。那么你就去京城回了大人,你这样比三小姐还要尊贵的奴才,庄子里不敢用,还是另谋高就罢。”
赵强不情愿的嘟嘟囔囔的也跪在了地上,可是看见了桌子上的饭菜,他登时就不敢再有任何的不满了。桌子上只有一碗可以窥见人影的稀粥,一个馒头,还有一小蝶凉菜。
庄园依山傍水,地里的庄稼收成很好,即使下人奴才们平日吃的饭菜也不错。林娴雅虽然是庶出,且是多病多灾不受宠的庶女,但在庄子上却是最大的主子,可她吃的竟然这样差。
她虽然不受宠,姨娘也早没了,没了依仗,但只凭着那张脸,面前这位主子的前途就不可限量。想到这里,赵强出了一身的冷汗,强笑道:“三小姐,这……这早膳一定是丫头们弄错了,奴才给您去换换。”
“不用了,她们没有弄错,这样的早餐我已经吃了十几年,怎会弄错。”林娴雅头都不会,拿着汤匙在汤碗里轻轻划动了几下,就舀起一芍,径自吃喝,那优雅的姿态高贵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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