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宛清甚少当众顶撞宋君逸。当然宋宛清此刻的话语也并非有意顶撞,她只是在表达她的看法而已。不过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突然降临,饶是镇定如宋君逸,难免也有些挂不住脸。特别是宋宛清此话一出,王月莲和姜芷雯的视线全都望向了他……
深觉宋宛清母女是成心让他难堪,宋君逸咬咬牙,语气跟着强硬了起来:“岳父在世时,苓儿可没这般不懂事。孰料岳父一走,苓儿就变得此般蛮不讲理了!果然是慈母多败女,夫人理当多多管教苓儿方行。若是一再纵容苓儿如此胡闹下去,日后嫁人可还了得?”
“蛮不讲理?苓儿哪里蛮不讲理了?她不过是受了委屈,想要跟爹娘说说罢了。夫君这般说来,是觉得妾身管教无方,这才累的苓儿担上恶名?”宋宛清的性子向来温和,性子宽容,处事周全。不管是对待姜玄皓这个远房侄子,还是刚入府中的王月莲和姜芷雯,宋宛清都不曾怠慢,亦没有给过脸色。
但是宋絮苓不一样。宋絮苓是宋宛清的命根子、心尖子。自从爹爹宋潇过世,宋宛清就只剩下宋絮苓这么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故而对宋絮苓,宋宛清看得比以往还要宝贝,容不得旁人说宋絮苓半点不是。这样的态度,并非针对宋君逸一个人,而是冲着所有说宋絮苓不好之人。
“爹爹、娘亲,你们不要吵了。都是苓儿不好!是苓儿不懂事,苓儿蛮不讲理。苓儿比不上表姐落落大方,比不上表姐通情达理,苓儿……呜呜……”宋絮苓一边说一边流泪,最后更是抱着宋宛清的胳膊,伤心的哭了起来。
“什么比不上?我家苓儿最好了,哪里比不上了?”宋宛清也是气急了。她不善言辞,只能拍着宋絮苓的后背柔声安抚。只是耳边听着宋絮苓的话,宋宛清心底越发觉得窝火。自家孩子在自家府上受了委屈,为的还是今日刚到府上的远房表小姐……宋宛清原本挺欣赏姜芷雯的,此般一来却是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行了行了!多大一点事,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凭白让人笑话不是?哪里有点大家小姐的样子?”都说怒后出真言,宋君逸的脸色不好看,说出来的话亦不如往日那般动听。若是宋潇还活着,宋宛清母女想怎么闹,他都会忍着。可现下宋潇已经死了,宋府理当他来当家,他又为何非要看宋宛清母女的脸色过活?
“笑话?谁笑话了?谁敢笑话我家苓儿?莫不是我爹爹不在了,我们宋家就没有仰仗了?我家苓儿就需得遭人欺凌、受人编排了?夫君这话说的,简直是在剜妾身的心啊……”宋絮苓从小到大,宋君逸哪里说过半句重话?可是此时此刻……宋宛清越想越心酸,不由的缅怀起了已经过世的宋潇。若是爹爹还在世,谁人敢说苓儿半句不好?又有谁敢背地里嚼宋府的舌根子?
“我……”好好的一顿家宴,莫名其妙就闹成这个样子。宋君逸的脸色青了红、红了黑。好不容易才按捺下怒气,好声好气的劝道,“是为夫说错话了,夫人勿要往心里去。苓儿也是,爹爹不该对你要求过高。日后苓儿想怎样就怎样,尽管由着性子来,爹爹再不会训斥苓儿半句的。”
“呜呜……爹爹这是不想再管苓儿了吗?苓儿乖,苓儿听话,爹爹不要不理苓儿……苓儿什么都听爹爹的,苓儿会好好向表姐学习……表姐说什么,苓儿就照着做,决计不会有任何的怨言……爹爹,爹爹不要讨厌苓儿,苓儿……呜……”宋絮苓越哭越伤心,哭的无法自抑。不过她的话,却并非每个人都听得高兴了。
“夫君!你这是非要逼着苓儿向你认错是不是?苓儿都说她会乖乖听话了,你还想要她怎样做才满意?苓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打小就被你宠着,何时受过你这般严厉的训斥?即便她做错了,你好好教导便是,怎能逼着自己的女儿哭着求你?你……”宋宛清的身子向来不好。被宋絮苓说的话刺痛了心,更是被宋君逸明显偏袒姜芷雯的话寒了心。往日里从来没有这样过,夫君对苓儿从来都是呵护备至,疼爱有加的。怎地今个这姜芷雯一来,她的女儿就百般不对了?心潮跌宕之下,宋宛清身子一颤,脑子开始发晕。
“娘亲!娘亲,您怎么样?都是苓儿不好,苓儿不敢任性了!娘亲您别吓苓儿啊……”生怕宋宛清被气出个好歹,宋絮苓又惊又怕,心底后悔的要死。她不该成心离间娘亲跟宋君逸的!娘亲那般疼爱她,那般看重宋君逸,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冲击?
“苓……苓儿……娘亲没事,苓儿不要怕。”大夫说过,她的情绪不易过激。拼命的压下心头的火,宋宛清深吸一口气,温柔的拉住宋絮苓的手,“苓儿扶娘亲回房歇着好不好?”
“好,好!苓儿这就送娘亲回房歇着。娘亲放心,苓儿会懂事,苓儿不会再闯祸了。”惊慌失措的站起身,后怕不已的宋絮苓二话不说就扶着宋宛清离席了。
宋宛清和宋絮苓带着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们浩浩荡荡的离去,被留下来的宋君逸四人却是神色莫名,气的无语。
挥散剩下的下人,徒留心腹守在门外,宋君逸怒哼一声:“你到底怎么回事?做什么要招惹苓儿?非要闹得家宅不宁不可?”
“我就是不甘心!”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胸口的憋屈感,姜玄皓冷着脸扔了手中的筷子。明明他才该是爹爹的嫡子,宋絮苓那个泪包到底凭什么在这装腔作势?会哭了不起吗?掉几滴眼泪就是真理了?
“闭嘴!”脸色难看的瞪了一眼姜玄皓,宋君逸压低了声音,“今日是你妄言了。苓儿性子娇弱,本就听不得半句不好,你做什么非要招惹她?”
“我……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千金大小姐的做派!虚伪!碍眼!”姜玄皓从小就寄养在宋府。幼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自然什么事都让着宋絮苓,也曾千方百计的费心讨好宋絮苓。
为了在宋府更为名正言顺,为了过上真真正正高人一等的日子,姜玄皓甚至曾经动过娶宋絮苓为妻的念头。就好像宋君逸那般做宋家的上门女婿,不也风光尊贵?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事事为难秦岩诤。
然而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根本就不是爹爹在老家的远房侄子,他才是爹爹的亲生子!如此一来,他根本就无需讨好宋絮苓!一切都是宋絮苓欠他的,是宋家亏欠了他们姜家!一想到这些,姜玄皓根本就没办法静下心来,更没办法如过往那般讨好宋絮苓……
“行了!万事适可而止。你昨日就不该无故冲苓儿发脾气,今日也不该沉不住气的把话挑明。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你的身份昭告天下?肤浅!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坏了我的大计!”没有了宋宛清母女在场,宋君逸不再忌惮,板起脸训斥道。
“可是爹……”姜玄皓本想喊“爹爹”,却被宋君逸的眼神凌厉的瞪了回来。万般不情愿之下,只得不甘心的改了口,“叔父,这样的日子到底何时才是头?宋将军不是已经不在了吗?宋宛清母女算什么东西?我们何必忌讳她们?”
“愚蠢!枉费我苦心教导了你这么些年!你可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对姜玄皓这个嫡子,宋君逸是越来越不满意。反之,他却是真心喜欢姜芷雯这个能助他成大事的女儿,“芷雯,你把内中的厉害关系说与你兄长听!”
“是。”淡定自如的点点头,姜芷雯语气温柔,轻声细语,“兄长确实不该跟表妹起冲突。宋将军虽已过世,他老人家的威信却依然存于军中。只有婶母和表妹在,爹爹才能顺利掌握宋将军在军中的人脉,笼络住军心。”
“可……”姜玄皓确实不曾想过这些。听姜芷雯此般解释,他有了然,更有不甘。只是苦于找不到辩解的话,只得涨红了脸坐在那儿。
“兄长此刻尚处盛怒,还是先行消消气为好。妹妹是亲妹妹,可不是旁的妹妹,不会害兄长的。”姜芷雯的话意有所指,却又正中点子,转瞬间就扭转了形势。
确实!芷雯是自己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妹妹,自然是真心为了他好。心下如此一合计,姜玄皓点点头,终于放下成见,不再试图辩驳。
“玄皓,以后凡事多听听芷雯的提议,不会错的!”见姜芷雯轻而易举安抚住姜玄皓,宋君逸满意的勾起嘴角,良苦用心的告诫道。总算有那么个女儿继承了他的聪明才智,没有令他失望透顶。
“是,知道了。”一个是自己的亲爹爹,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姜玄皓点点头,心甘情愿的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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