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嘉宝伺候胤禛上了朝便去了中苑向那拉氏请安。
昨日清晨胤禛带着自己策马进府的事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王府,对此胤禛只轻描淡写的说是带她去郊外骑马,不小心摔了一跤。
话是王爷说的,谁敢不信?就算不信,各房各院也都遣了人来探望,就连那拉氏也派李嬷嬷送来了鹿茸人参等大补之物给她压惊。
步到中苑门口,那拉氏的大丫头柳丝客气的拦下了嘉宝,说是福晋昨夜受了风寒睡得晚,此时还没有叫起。
嘉宝听了笑道“那就劳烦姑娘转告福晋好生养着,若有什么需要千万遣人传唤一声。”
“柳丝代福晋谢过宝福晋了,宝福晋走好!”柳丝端端正正的向嘉宝福了福身。即周旋了礼数,又不卑不亢的下了逐客令。
嘉宝笑着点点头,转身带着曦月离开,心道“都说嫡福晋素来宽厚仁和,没想到身边的丫头竟如此伶俐?”
步出中苑,嘉宝见时辰尚早,又听曦月说刘玉昨晚亲自来看过自己两次,因着胤禛在不好打扰,留下东西就回去了。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嘉宝都觉得自己应该去道道谢走走过场。
虽说刘玉位份比自己低,又刚失了势,就连要晋庶福晋的事都变成了空欢喜。
但嘉宝却觉得人在这个时候才会记住别人对自己的好。
曦月扶着嘉宝刚一踏进北苑,人还没站稳,便见一物当面飞掷过来,慌得曦月连忙拽开嘉宝避让。
东西贴着嘉宝的脸飞过去砸在门框上,发出好大一声重响,定睛一看,原是一个白瓷描花茶盏,不过此刻已成了一堆碎瓷片。这亏得是没砸到,否则非头破血流不可。
曦月火急火燎的性子又上来,没好气地朝刘玉横眉竖眼地道:“刘格格,我家主子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可倒好,人刚来就拿茶碗砸,是想以下犯上吗?”
这一番言辞俱厉的话语吓得刘玉浑身发抖,连忙跪下请罪,“宝福晋,妾身绝对不敢对福晋有所不敬,妾身若是看到福晋,就算借妾身一个胆子也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到之事,是……”她眼珠乱转,指了一直跪在地上的丫环道:“都是这小蹄子不好,叫她沏龙井她却沏了盏白茶来,妾身一时生气才砸了茶碗。”
这刘玉自那日在那拉氏房里与嘉宝间接交锋被嘉宝教训后,在嘉宝面前态度恭敬了不少,又因着嘉宝收留了她为了避嫌赶走的李卫和翠儿欠了嘉宝人情,眼下终于能分出尊卑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丫环明显吓坏了,除了磕头就只会说这四个字。
“你先下去吧。”嘉宝扶了曦月的手在椅中坐下,丫环如蒙大赦,赶紧躬身退下,不敢多呆片刻。
“你也起来。”待刘玉起身后她才拿绢子抚了抚脸道:“究竟是下人沏的茶错了不合你意,还是你自己心里不舒服借故发脾气?”
一眼被嘉宝看穿了心思,刘玉讪讪地道:“当真什么都瞒不过宝福晋的法眼,妾身实在看不惯年福晋那一手遮天的样子,明明只是个侧福晋,比咱们也强不到哪里去。”说着说着,心里那股邪火又升上来了,声音不由尖锐了几分。
“怎么,那日得事委屈你了??”嘉宝一脸笑意吟吟地道,声音温和若春风拂过,眼底却飘过一抹凛厉。
虽说挑事儿的是年氏,定事儿的是胤禛,但这其中自己也毕竟是插了手的,怎么能若无其事的坐在这儿听她抱怨。
而且就算她此时恨的的确是年氏,但在自己面前说这些事,不要说屋里的下人会不会传給年氏听,就是被胤禛知道,也难免不会误认为自己是个嘴大舌长爱讲是非的俗妇。
刘玉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虽不聪明却也知道这话接不得,慌忙跪下叫屈,“妾身得宝福晋保全才没被王爷怪罪,怎敢有异议。”
嘉宝把玩着衣襟上的琵琶扣凝眸一笑道:“我自然知道你不会,只是与你说说笑罢了,看把你吓的。”她亲手扶起刘玉道:“姐姐也是做主子的人,别动不动就跪,以免被人看轻了去。”
刘玉嗫嗫不敢答话,嘉宝又道“宝儿初来乍到,在这王府也没什么知近的人,姐姐以后就是宝儿的亲人,往后的日子若是有什么事宝儿还仰仗姐姐帮衬呢。”
“是,妾身明白。妾身以后定与福晋共进退!”刘玉敛起脸上的惊慌,郑重答道。
“来日方长,姐姐做人目光要放长远一些,不要过于计较一时得失。”嘉宝语重心长地叮咛了一句,便起身告了辞,至于听不听的进去那就是刘玉的事了。
刘玉刚要说些送客的客套话,忽觉一阵恶心涌上胸口,忍不住干呕起来,丫头香草连忙命人端来漱盂,自己则替刘玉轻拍后背,好让她舒服一些。
刘玉胃中根本没什么东西,呕了半天也只呕出一些黄水罢了,就着香草的手喝了口茶漱一漱嘴里的苦涩后,方才起身歪在了榻上。
香草一边抚背一边从点心匣子中取出一枚腌制过的山楂递到她嘴边柔声道:“主子快含着它。”
待山楂的酸意缓缓压制住犹如翻江捣海一般的胃之后,刘玉的表情才略有舒展,长出一口气用绢子拭去干呕时带出来的眼泪道:“还好是忍住了。”
香草将一个软锦靠枕垫在她身后轻轻道:“其实主子您有身孕的事何必瞒着王爷呢?若是说出来岂不是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不像现在连吃盏燕窝都要提前和厨房说,还得看厨房那些人的脸色。”
刘玉冷冷一笑换了个舒适些的姿势,眉心金色的花钿在穿过南窗照进来的阳光下烁烁生辉,“我若是说了,自然能得到更好的照顾,可是我腹中的胎儿能否保住就很难说了。前三个月最是危险,怎么着也得等这三个月过去后再说。”
香草脸色一变失声道:“主子的意思是有人可能会对小世子不利?”
“不是可能,是一定!”刘玉眼中射出缕缕冷意,手不经意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王爷正值壮年,即便他不是好女色之人也不该子嗣如此单薄,府中更不该接二连三有人小产早夭,其中必有人捣鬼。要想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当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主子这话确是不错,可是连宝福晋也要瞒吗?奴婢冷眼瞧着她倒像个好人,不说救了李卫翠儿一命,就是在这种时候还能来看主子,就不是那趋炎附势之徒。”香草深以为然的同时还有一丝不解。
刘玉睇了她一眼,声音淡薄无比:“亏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怎得还这般天真。在这王府里谁的话都不能相信。”她拢一拢鬓边的宝石珠花,有些黯然继续道:“我只信自己。”
另一边,那拉氏放下茶盏,捻起了佛珠。
“她只说了这些?”
柳丝拿过一个棉墩放在那拉氏身侧让她倚着“只说了这些,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那拉氏撇起一侧嘴角“倒是个聪明的。还有谁来了?”
“还有李福晋带着几个侍妾。”
“说什么了?”
“说了很多,你一嘴我一句的吵着要给福晋侍疾。”
那拉氏又是一阵冷笑。“记着,近日谁来我都不见!”
“是!”柳丝蹲身应承,又小心翼翼的问“奴婢愚钝,主子您这是为何?”
柳丝与李嬷嬷一样都是那拉氏从母家带来陪嫁的,说起话来自然不隔心。
“坐山观虎斗啊!”那拉氏动动身子,靠在了软垫上,闭上眼养起了神。
“这么说来李福晋与年福晋很可能会有一场恶斗?”
“不是可能,是一定!这天气一暖,年氏身子也好了,自是又要出来走动了。”那拉氏捋了捋佛珠,将手搭在膝盖上“昔年,年氏未进府时,我刻意让着李氏,府中大权一直为李氏所掌握,我甚少插手,她可说是说一不二,而今年氏甫一入门便夺走了她辛苦得来的权力,这对于李秀蓉来说简直是要她命。所以她必然视年氏为眼中钉肉中刺,要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她,为此甚至连钮禄祜氏都可以容忍,因为年氏带给她的威胁实在太大了。”那拉氏口中的李秀蓉就是李氏。
听到这里,柳丝恍然大悟,嫣然一笑“所以主子与其帮她们断官司,不如看她们狗咬狗,斗个两败俱伤,而咱们……只需要做收渔滃之利即可。”
那拉氏笑着瞥她一眼,幽幽望向勤勉阁,那里,明明距离自己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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