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缕祭结束了,也代表涅墨的随意也告一段落,原来真正的涅墨也是很重规矩的,涅墨之外的混乱只是个障眼法,难怪世传要去涅莫神殿的领域里搏条生路,涅墨何尝不是在这乱世中搏条生路。
主神殿的朝会是七日一大会,名为诸奕会;七日中的第三日为一小会,名为次朝会,平日若有事则可直接禀告于议事厅,但若有祭奠节日大事等则会有列外的诸奕会。莫莉安允许绪随她参与诸奕会和次朝会,到朝会时莫莉安就会捎上绪,只是莫莉安对此感到惋惜,因为绪没有自己的官邸或是神殿,这挺让她犯难的,绪刚到涅墨时的身份有些尴尬,就暂住于西澜殿,一直拖到绪有爵位了才能把官邸的选址提到明面上,但绪是注定要成为底下那些氏族流派的族长强大起来,平日里常哭诉没有族长的那些氏族流派这时就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
这厢莫莉安在头痛着,那厢绪在没心没肺地坐在露台上把小脚丫浸到湖水里,逗着水里得皎鯤,脚上沾上橙金色偏红的颜色并不碍事,平夜和佐离都当绪是小孩子心性,他们可看不见湖水里成群的皎鯤,而且他们也有事要做,整理莫莉安赏赐下来的东西,还要应对在湖对岸前来送贺礼的氏族神殿,现在也只有绪可以这么悠闲。
沧原担心绪会忙不过来,特意把手头上不那么重要的事延后,跑来帮忙,当他看见正在逗皎鯤的绪时,他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干脆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啊,转身去帮平夜和佐离了。
玩了一会后,绪的兴致也没有那么大了,只是沧原来帮忙让她有些好奇,擦干脚穿上鞋子,走到长廊上一看,长廊上都堆满了东西,平夜和佐离还要一件件地清点分类,虽然沧原有来帮忙,但涅墨里的氏族神殿也不少,当对岸一有身影出现时,平夜和佐离还得飞奔去寒暄几句,然后带着那些贺礼回来,那些侍卫和侍女们都在不停地搬运东西,释宸宫难得这么热闹。
绪想帮忙,沧原想应下时,平夜和佐离坚决反对,沧原想控诉几句时,平夜一个似笑非笑得的眼神看过去,沧原就不想说话了。绪晃荡了一圈后,找不到事做,又不想去添乱,便回到屋子里,打算整理一下散姬留下来的东西。
打开五斗橱,绪拿出那个小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包袱,里面就是四个不大的漆器,她想起有个漆器里有些信札,应该能从里面知道些有用的东西,便挑出那个装有信札的漆器打开,只是里面突然多了一层像蛛网般的结界,浮着幽光,无法触碰,更别说要在里面取出信札来了。
绪试了好几次,都不外乎被那个漆器里的阵法惩罚,浑身剧痛。绪很烦躁,便把平夜叫了进来,平夜捧着漆器研究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封印和绪身体内部的封印是一样的,而且这个封印很复杂很霸道,看来下这个结界的主人不想绪知道些东西。
平夜眼睛一转:“素和氏精通阵法封印等,可以试着去寻求素和氏的帮助。”
绪沉吟了一番:“素和氏的话,阿和可以帮忙,只是阿和现在不在涅墨,要么等她回来,要么只能我们自己去找门道。”
为了接下来不在漆器上出什么问题,绪把平夜留下来,陪她一起整理漆器里的东西。绪打开那个装了瓶瓶罐罐的漆器,平夜立刻眼前一亮,他说:“这些都是什么难得的救命或续命的药丸,肉白骨都不在话下,主人要好好珍藏。”
绪只是觉得好笑,这种东西虽然很神奇,若是能不用上,那才是好事。但为了以防万一,平夜还是为绪一一讲解了一番。因为绪的神魂极易受创脆弱,所以这些药丸大多是针对神魂脆弱的,只有少数是可以肉白骨的。
绪把装了药丸的漆器收拾好后放在一边,然后把那个装满了令牌的漆器打开递给平夜,平夜看了后都要跳起来了,说话都有些哆嗦:“这,这。我以为它们都和散姬大人化为尘埃了,这些都是权利吖,只要不生变,可以号令暗卫和大军。”
“可惜,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估计令牌都换了,能不变的很少。”绪补充道。
听到这,平夜的高高翘起狐狸尾巴就无力地垂下来了。
绪一边打开最后一个漆器,一边说:“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漆器里都是饰物,阿狸你看看。”
这次平夜的九条尾巴都翘起来了,他激动地说:“这些都是神器,都是难得一见的神器,散姬大人都放在这里吖。看来散姬大人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即使是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也没有多少大神能认识,更别说是把主人和散姬大人联系在一起了。”
激动完了,平夜便教绪把这些神器解封,让它们都认绪为主,只是这要放多少血吖,看上去会好痛的样子,绪躲了一下,不肯放血。
平夜看着绪有点躲闪的意思,他想起还有别的办法,只是他不太记得了,就到外边把奔波得快要虚脱的佐离换了进去。
佐离一见到绪就感觉自己还活着,对于突然间要应对那么多的氏族流派,他实在是不如平夜,他担心绪会对他失望,这是散卫的尊严,他一定要坚守。
绪看着快要虚脱的佐离,不知道为何想笑,但她还是很体贴地让佐离休息一下,毕竟她现在可以真正托付后背的只有平夜和佐离了。
佐离没有推脱,只是靠着柱子站着,绪让他坐下喝口水休息一下,他拒绝了,说:“佐离无能,无法完成绪大人交代的事,请绪大人责罚。”
对于这样的木头,绪都想翻白眼了,便说:“罚,当然要罚,就罚你坐下来喝口水休息一下,你当我是主子的话,就赶紧照做,两刻钟后来找我。”
佐离很是严肃地说:“佐离不累,望绪大人责罚……”
绪自动屏蔽了佐离的话,她气得乐了,提高声音说:“现在是散姬做主,还是我做主?”
接着绪把平夜喊进来了,说:“阿狸,灌他几杯水后,打晕拖下去。”
平夜很乐意做这件事,连忙到了几杯水,大有灌了佐离后把他打晕拖下去的架子。佐离有些摸不清绪的性子,看来要抓平夜来了解一下,佐离没等平夜灌他,就主动把水喝了,说:“谢绪大人。”然后就到一旁休息去了。
绪一把抓住平夜的头发,把他拉近,说:“好好做做小佐的思想工作,天天这么木不累麽?还是随意点比较自在。”
平夜欢快地应下了,然后活蹦乱跳地出去继续忙活了。
两刻钟后,佐离就来报道了,绪觉得她还是要先教育佐离几句,便说:“小佐,你平时不用那么严肃,随意就好,你总是那么严肃,看着就很累,像阿狸那样随意就好。”
佐离没有说什么,他怎么都做不到平夜那般抽风,但他还是应下了。
绪先是拿出装满了令牌的漆器让佐离查看一下,说:“你先看一下,说不定有些还可以用。”
佐离没有说什么,认真地看了一下,心里就有个数了,他说:“应该在暗中探寻一番,涅墨有出去历练的规矩,到时便是探寻的好机会。”
绪点了点头,说:“不要跟我说这些令牌的作用,到时若是真的失效了,就真的是空欢喜。还有怎么让神器认我为主,我可不想放太多血。”
说完,绪就把那盒满满的神器给佐离看,佐离看了后,拿出储物的搭扣,翻出了一些阵法的古籍,细细寻找。绪也很好奇,便拿起佐离翻完了的古籍研究了起来。看上去那些阵法都不难,但是好像好好玩的样子,绪想试验一下,只是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允许,不管了,先都记下来,有空再试验一番。
终于找到了,佐离拿着那本古籍向绪解说着:“绪大人你只需把想要认主的神器放在阵法中,然后滴一滴血进去,等到仪式完成,便可以了。”
绪追问道:“阵法要用什么画吖?”
佐离说:“每个法师用于绘阵法的东西都不大相同,有些是因阵法而异,有些是因喜好而异,这个阵法需要用繁枝的叶粉和上月宴的汁液来画。”
“月宴?”绪很好奇。
佐离略微思索了一下,才说:“月宴是一种全株都是白色的植物,十分小巧,喜月光,难得一见。”
绪接着问:“那繁枝哩?”
这次没有停顿,佐离直接回答道:“涅墨外围便是一片繁枝林,只是那些繁枝林的纯度比不上繁枝重殿的繁枝木,但绘阵法就绰绰有余了。荒漠女王的王座便是用繁枝重殿最古老的繁枝木之一制成的,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已经沦为传说了。”
绪哦了一声,伸出手上的那个白木雕成的手环说:“这就是繁枝吧?”
“是的。”佐离有些激动,他只是看着,不敢上前触碰。
佐离的反应让绪明白她手上的繁枝手环很是名贵,绪想起之前苏醒时裹着自己的繁枝枝条,那些应该也不简单吧。
佐离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在储物的搭扣里翻找着,绪很期待是不是又有什么神奇的东西,很快佐离就掏出一个用皮革仔细包裹的长形东西,打开一看,就是绪之前射出去来不及收回来的箭,绪看着很是惊喜,把它们都抱在怀里。
绪对佐离说:“我苏醒时,就在这种繁枝枝条编成的笼子里,飘在水里,然后我爬出来就在涅墨外围的繁枝林里了。那些裹着我的繁枝枝条我挑了一些收集起来了,就和那些在枝条上的泛着萤光的丝线放在一起,以后一定会用得上的。”
佐离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绪口中的丝线是怎样的有何用处,但它在繁枝枝条上,那就说明它并非凡品,留着会排上用场的。只是那月宴有点难找,不知道从外边的礼单里有没有这个。
佐离向绪说明情况后,就去外边帮平夜的忙了,又只剩下绪这么优哉游哉了,她想若是礼单里没有,可以去莫莉安那里碰碰运气吧。
绪把东西收好,伏在桌上,无所事事,无聊的时间是最难熬了,最后她无聊得睡着了。
沧原偷得点空闲,可以稍稍喘口气,便去找绪了,在看见绪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有口血梗在他的心口,他决定了,罢工。
只是沧原这孩子今天的运气真的很不好,莫莉安回来了,让侍女来把他宣到了寝殿,莫莉安问了下绪那边的情况,沧原有些抱怨,莫莉安听了后,直接把沧原外派了。沧原满脸泪花地向平夜和佐离告别,他本来还想去和绪告别的,但平夜把他按住了,不许他去打扰绪的小憩,沧原只能继续满脸泪光地离开了,他以后再也不敢抱怨了。
沧原走后没多久,绪就醒了,她伸了个懒腰,睡了一个小觉后,真是神清气爽。绪感觉到莫莉安回来了,觉得自己这样闲着是不行的,便决定去找莫莉安了。
站在长廊上,这里真的是被堆得水泄不通,到处都很拥挤,绪都看呆了,完全不知所措。平夜看见绪后,连忙跑过来问怎么了。
绪说:“我要去见安大人。还有,这么多东西,你们忙得过来吗?”
平夜笑眯眯的,轻松得仿佛什么都没做一样,甚至有些欣喜地说:“不要紧,那些侍女侍卫我有好好安排的,然他们轮流整理和休息的。”
平夜抱起绪,准备带她走过这条长廊。绪趴在平夜的肩上,看着堆在长廊上的东西,这些东西都很贵重,但这么多东西堆在一起,再贵重的东西看起来都像是很廉价。绪干脆闭上眼睛,这么多东西看起来也是很累的,她现在真的很佩服平夜,原来这只常常抽风的狐狸这么厉害。
走过了堆满东西的长廊,剩下的路就要绪自己走了,绪回头看着平夜开心地扎进那些礼品中,佐离却是一脸的认命,他们真的很不同,但又相得益彰。
绪让寝殿的侍女先通报一声,她在原地等着,抬头便可以看见朱漆色的牌坊上没有写任何字,只有一块雕花的白玉匾,可能上边有字,只是绪不认得。
有仕女出来带路,绪问了一下她,仕女恭敬地回道:"这里是澍棽殿,外边的湖名为澍沢湖。"
沢即泽,光润也;下而有水曰泽,言润泽也;又为恩泽。澍,时雨也,澍濡万物。棽,木枝條棽丽也;繁蔚貌,又蕤貌。这寝殿的名字都取于古籍里的字,很是风雅,与这里的楼阁十分相衬。绪越发地喜欢这里了,她好想好好地认识这个释宸宫,还有这释宸宫的仕女都是纯血统的水妖,但侍女与侍卫却是傀儡。
莫莉安换了一身浅色的常服在品茶,绪悄悄地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她不想打扰莫莉安的那份安逸。莫莉安早就发现绪了,她推了个杯子给绪,示意绪自便,绪没想喝茶,只是安静地坐着。莫莉安身上有种安静的味道,可以感染四周,但莫莉安端起女王的样子时,就会有一股清润高贵的气场,碾压着四周;绪比较喜欢莫莉安安静下来的样子,她端起来时会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很快就到晚膳时分了,在澍棽殿什么都没做,但绪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唯一的收获便是心静下来了。莫莉安想留绪在这里用晚膳,但绪想到平夜和佐离,便推脱了;莫莉安不在意,她只是有点羡慕,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羡慕。
莫莉安对绪说:"明天的诸奕会是你第一次议政,你只需要稳住便好了,有什么看法,在散会后写下来,等沧原回来了,你们一起讨论一番。过一阵子,我会让你去练练兵,你可以尝试拉拢一下小兵小将们记入名下,成为你的护卫军。暗卫这方面交给佐离就好了,散姬娘娘陨灭得太仓促了,还没来得及发现佐离的全部才能;你到御学堂学习时,可以带上平夜,这样会省很多力气,最好还是向平夜和佐离请教一番。氏族流派那边,你不要急,做好自己的事,等他们沉不住气了,才是最佳时机。"
绪一一应下了,这时,她把莫莉安当成了老师,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学生的。
谈话完毕后,绪悠悠走回飒锦阁,长廊上的东西都已经清完了,这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推开门,平夜和佐离已经摆好了晚膳,在看到绪的那一刻,平夜一脸望穿秋水的样子马上变成了欣喜,绪的心暖暖的,有可依,有可归,有可牵挂,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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