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床上十日记 > 床上日记 七

??2015年7月17日

    星期五

    天气:蜀中大雨,而东海仍晒鱼干。这……不会是小神前日施法有些差错吧,一定不是的。

    看上去空调吹得很冷,而面前人黏得火热。

    我四肢大张地趴在挡风玻璃上,好学求知地握着笔杆,脸贴玻璃,能模模糊糊看清里面情况。

    这便是我心心念念了很久,必须要录入小册的车上游乐活动啊。

    从前有人传隋炀帝有辆宋何妥进献的御女车,车旁缀着片玉鸣铃,来掩盖车中调笑声。那车行驶时高下不等,车内女态自摇,就着这摇摆宠爱女子,皇帝小儿十分怡悦……

    天界路甚平坦,车驾也少,要学隋炀帝临幸御车女便有些麻烦。好在可以在屋里组个车厢施个法,既比古时马车的震动规律,又比现今我旁观着的这车厢宽敞。若能在天河边,就着星光月色将车厢换作船舱,定又多许多意趣。

    我果然是甚会生活的小神仙。

    座椅前移,靠背放倒,玻璃内女人白花花耀眼,那小巧的脚晃荡着,不时碰上方向盘,娇笑着,如海上飘荡无依的溺水者,柔若无骨。

    这个女人有些眼熟,那个男人似乎是做报纸的。

    我正认真记录着,忽然听背后传来一个男声:“哟,这怎么没拉手刹。”

    我一惊,此前竟没察觉还有看戏的,想来应当看不见我罢。犹疑着回过头去战战兢兢一看,立马双眼大亮。

    “老大你怎么来了!”

    面前人对着我慈爱一笑,伸手穿过我左右,将我禁锢在车前盖上。这个姿势最近我常见着,寻常下一步当是将我压在车上,却见他下一步用左手揽上我腰,把我抱离前盖,贴在他胸口。

    然后,我察觉到身前人右手一用力,我仰起头回转看去,那辆没拉手刹的车就在平整地道路上倏然滑远……

    老大,不愧是老大。

    老大是咱宫里偶像极的人物。天上神多,但大神不多,凭着履历能受各仙家崇拜的大神更不多,老大能算上一尊。

    他放开我,取过我手里的日记本,翻了几页,又丢回我怀里,拿手摩了摩我头:“来接小二回家啊。”

    真是温馨的回答!我正要表达亲近之意,只见老大从怀里掏出个瓶子递给我:“吃一颗,小七宫里偷来的。”小七这几百年和兜率宫的老君比炼丹,很是有成就,他的丹药除了长相奇特、气味奇特、后遗症奇特外,还是靠谱的。我在老大期冀的眼神中哆嗦着含入一颗,就见老大神色满意地一笑,长舒一口气道:“二妹啊……”

    但凡他这般语重心长地唤我二妹时,我便知我应当化出一个小板凳,并茶水瓜子了。

    老大这人做事甚爽气,胆子也大,只是点拨旁的小仙小神时喜欢绕着弯,迂回曲折用词婉转,很是替对方的情绪着想。我果然见他自己也化出把太师椅来,坐上后神色诚恳地向我道:

    “咱们这样的神仙,修道不修禅。修禅的都颇想不开,不时还开个西天大会研讨空色,咱们这样修道的,却是美酒美色随便来……”他说着应景地化出杯琼浆递给我,“这神仙啊,也有肾,虽然得了道,那酒色仍是须凭着肾去享用消遣,若是酒色得过了,脸上也会冒冒痘,乏乏光泽。”

    他眼光偷瞄着我怀里的本子,努力寻着不打击我的语句:“我看你最近的描述力道,渐显清水,脖子以下基本难见……当然这是好的,姑娘家本就害羞,啊,我并不是说你会害羞。是说看书的人年少害羞,根基不稳,咱不能把他们引入歧路去。”他咂摸一下嘴,“二妹的小本子,不论是清水浓汤,老大看着都欢喜,咱刊印了天上人人枕头底下都藏上几本,定叫天宫纸贵。只是我担忧你近来,似乎法力不足,猜你许是……肾……虚了些,特地下来送个丹药以防万一。——自然前些日子那样清水的排布我是很赞同的,我很是能理会二妹的苦心。”

    我摸了摸肚子,对小七补肾的技术颇有怀疑。想着还得寻机吐出来,便岔开话题说起韩逸的那张画。

    老大果然是老大,一拍太师椅:“烧了便是。”

    我惴惴补充道:“我手头只会三昧真火,我这技术,一烧万一烧多了,人界的幺幺九救不过来。”

    老大很鄙视地瞥我一眼,但他于防火一道比我还不如,一皱眉,又展眉:“撕了呢?”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好主意。”

    然后便轮到对韩逸这张底片的讨论,老大想了想,难得没有说淹了他之类的话,反而颇凝重地站起身来收了太师椅:“咱现个形,去看看这小伙子。”

    我便继续目瞪口呆地看他照着路旁广告牌上的男模化出人形来。他蹬了蹬皮鞋,习惯了一下脚感,一手扶了把脸上墨镜,一手拉上我道:“你也出来啊。”

    我的法力实在不能支撑化形太久,是以这一路上,老大一直拉着我手。

    这并非仅是兄弟情深,而是……

    “老大我又飘起来了。”我走着走着,脚下又开始虚空,怕吓着路人忙低声呼唤老大。

    老大一扯我裙摆,把我顺势拉回地,后来索性挽住我腰,夹着飘行的我大步往前走。

    颇有劫持少女的架势。

    我想我若是飘着飘着横着飘了,老大就更像前些时日我在韩迩电脑上看到的那个,夹着充气姑娘行大街的男人了。

    韩逸这几日颇怠工,连公司也不怎样去。我与老大行了一段,终于离韩家不过百米,我又往上飘了几分。老大皱眉看我:“我要不要抱着你?”

    不知为何我觉得被老大抱着出现在韩逸面前,是一件甚吓人的事儿。——在他面前现形就已是吓人的事了罢。我朝着老大摇摇头,拽拽他从那男模身上参照来的七零八落挂着的链条,表达了被链条硌疼的担忧。

    老大会错了意,很体贴地把我拴在链条上,挽着我就以最短时间冲到韩家门口,一脚踹开大门。

    门里韩迩正在与公安系统的人通电话,一脸受惊地转头看来。躺在沙发上假寐的韩逸也睁开眼,拗身坐起。

    “嘿嘿嘿嘿……”看着这熟悉的两兄弟面上不熟悉的脸色,我只好干笑着,拍开身旁黑衣墨镜的老大,一手扶住脱落的门框,一手友好地举起来摇一摇,从眼底情绪复杂的韩逸面前转开,朝向满脸震惊握着手机的韩迩,“你们,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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