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是南方的特色,特别是春秋两季,老天爱下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甚至连下个三四天也是有可能的,可像现在这样一连下了十几天的雨是很少有的。
淫雨霏霏,再这样下下去,恐怕今年田里的庄稼要遭殃了。
这一日,铺子里来了个特别的人,是本县的县令白穹,他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正是佛瑾和南卫要关铺门的时候。
白穹今天穿着一身便服,踏进铺子的第一句话就是,“可是南先生?”
“是。”南卫将灯缓缓点上,白穹来前,他们就把灯给灭了,正准备回家呢。
“我乃本县县令白穹,特来是有事麻烦先生。”白穹上来就自我介绍道,他是听闻仵作的话,才来找南卫的。
“何事?”
“大事。”白穹道,“这几日的反常,先生感觉到了吧。”
“你是说这天气还是护城河?”
“皆是,先生可知护城河出大事了?”
“那边的人都消失了。”
“正是。”白穹惊奇的打量了起南卫,“先生也知,这护城河一带环绕的时城门,就在七日前,在护城河边,那些进城出城的百姓和城门的官兵一夕之间全都消失了,未免恐慌,我已经将这一消息给封锁了下来,派守官兵驻守在护城河不远处,不再允许百姓出城,骗说是怀疑敌寇奸细入城,所以全城戒严,可这也不是办法,再者,我只记得本城里的百姓,忘了外头的百姓,五天前里我收到邻县县衙的飞鸽传书,说靠近我城边的百姓全都消失了,外头现在都说,本城如今已是座鬼城了。”
“所以……”南卫若有所思道,“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请先生想想办法,听县里的仵作说,先生可是有起死回生的本领的。”
“我想这件事已经被邻县县令上报到京都了吧,京都那儿怎么说?”
“这……”白穹一低头,“圣上本是想派南大国师前来的,南大国师却说这城里已经有个姓南的了,不需要他再来了,说先生自会解决。”
“他可让传过什么话了?”
“南大国师还说,还说……”白穹捏了把冷汗,“说这都是先生自作自受,如若先生此次不能解决这件事,只能说先生劫数难逃,就和这座城一齐被埋葬了吧。”
“你信不信。”南卫忽然玩味儿的一笑,一双亮堂的眼睛紧紧盯着白穹,“他会来的。”
“呃……”白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在信里知晓,这南卫乃是国师的儿子,他心想,是爹的总不会对儿子见死不救的,“信的。”
“若是信,那么此事就等国师来再说吧。”南卫浅浅一笑,说道。
“先生……”白穹愕然,早知他就不说信了,“这城里的百姓危在旦夕,还请先生……”
还未等白穹说完,南卫就道,“你放心好了,她只能在护城河一带作祟,这些天,别让百姓通过护城河就行了,你就且等着国师来吧。”
南卫和佛瑾回去的时候,孙家玉依常给他们准备了宵夜,她早已知道她姐姐与南卫的婚姻是假的,却依旧对南卫和佛瑾很好,尤其是对佛瑾特别好,事无巨细照顾着佛瑾,很多时候弄的佛瑾都无所适从。
南卫望了一眼满桌的点心,眉头微微皱起,“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做这些东西吗?晚上吃的太多,容易伤身。”
“还不是怕你们回来晚了,饿吗?”孙家玉笑道,“反正我也没事做,就做做小点心,若是你们回来觉着饿了,就吃上两口,若是觉着不饿,那就权当我是没事练练手。”
“往后还是别做了。”南卫道,“你这样是在浪费粮食。”
“先生误会了。”孙家玉道,“是这些东西你们不吃,我和两个丫鬟也吃不完,但外头也有连糙米都吃不起的乞丐,我将这些送与他们吃便是了。”
“好了,我也不想知道这些,只是想叫你以后别做这些东西了。”南卫语气里隐约有些不耐烦了。
“总归,我还是要做的。”孙家玉心里也有些许不愤了,她这么好心好意的给他做点心,他不感激就算了,还用这样的态度对她,“你不吃是你的事,我做不做是我的事。”
佛瑾想劝孙家玉,南卫看上去是个很温煦的人,可实则脾气却是蛮大的,很容易不耐烦和急躁,还有他很不喜欢别人顶撞他。
可当佛瑾刚想开口时,就听南卫冷冷的一句,“随你怎么样吧!”
这样的语气和神情,佛瑾知道,南卫是真的生气了。
而后,南卫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对孙家玉说道,“用不了几日,我父亲就要来了,你好好准备一下。“
“你,你父亲?“孙家玉惊得目瞪口呆,她原本以为他是个孤儿的。
方才,通过南卫和白穹的对话,佛瑾隐约感觉到白穹嘴里的南大国师和南卫的关系匪浅,原来是父子啊!难怪南卫那么确定南大国师会来。
不出南卫所料,南大国师真的来了,而且来的之快,让白穹始料未及,南大国师居然在他去见南卫后的次日就到了,白穹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
“国师,护城河那边已经没事了吗?“见国师安然的来到他府衙,白穹推测,护城河的鬼祟应该是没了?
“谁说的。“南大国师眉眼一挑,“那鬼祟还在护城河里呢。”
南大国师的声音浑厚、朗朗,每一个字说出来都掷地有声,白穹想,不愧为国师,连说话也这么好听,再看相貌,明明都已经是将近四十的人,看起来却像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与他儿子南卫长的很像,如果不是知道他们的身份的话,白穹一定会以为他们是兄弟,若说南大国师与年轻人的不同,就是他浑身的稳重感,不过这一点却与他儿子相同,那南卫真是少年老成啊。
但在一点上,南大国师和他儿子南卫还是有所不同的,南卫给人的感觉是温和,而南大国师的气场却是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听说卫儿在这里娶了个女人。”他将握在手中的茶杯盖子旋转了几下,忽然的一顿,眼神凌厉的望着白穹,“她是什么人?”
“是,是本城一个富户的女儿,姓孙,名家容。”白穹咽了咽口水,道,“是个很乖的姑娘。”
“哦?”南别序饶有趣味的问道,“长的怎么样?”
“还好吧。”白穹想了想,道,“一般吧,没什么特别的。”
“我的儿子啊!”南别序目光放远,眼神失去了焦距,手指习惯性的敲打着桌面,他想起了南吴雾,那么善良可爱又漂亮的女孩儿南卫都忍心伤害,他倒要看看南卫自己娶的那个女孩儿有多好。
“听说那个女孩儿不久之前投河自尽过?”南别序收回了目光,一双眼睛变得惊奇的黑亮有神,“卫儿让她起死回生了?“
“听说南公子用的是重生之术。”对于这件事,白穹也是很好奇,“听说那是南家的禁术,国师,是吗?”
“也不算是禁术。”南别序眼睛一眯,原本他还以为那是传闻,南卫他到底想干什么?
照常,南卫和佛瑾去铺子后,孙家玉就一个人在家中闲逛,也不知该做什么。
“小姐。”原先孙家容的那两个丫鬟已经被她给换走了,现在服侍在她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是孙家玉刚花钱买的,一个叫小绿,一个叫小红,虽然手脚慢了些,却好在对从前的孙家容不了解,她也不需要再她们面前伪装。说话的是小绿,“刚刚门房的那个阿才说,有人找夫人,说是姑爷的爹,与姑爷长的有六成相像呢!长的却是慢年轻的。”
“那还不赶紧将他请进来。”孙家容紧张的整理整理了衣衫,又道,“算了,还是应该我去门口接他的。”
她倒是有些好奇,南卫的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雨中,他的侍卫为他撑了把藏青色的伞,些许被雨点打湿的长发缠绕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玄青色的长袍,剑眉凤目,卷到手臂中间的袖口露出他线条刚毅的双臂。
心口好像有些跳动感觉,全身的血脉好像要喷张。孙家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她初初以为南卫已是这世上逸群风逸的男子,却不曾想他的父亲居然是这么的卓然无双。
“姑娘可是孙家容?”浑厚的嗓音,带着些感冒性的沙哑。
这绝对是她听到过的最诱人的声音。
“是。”她抬起脚,正要迈过去脚步同他说话,却不想脚下的是个台阶,一个踉跄就摔了下去。
“孙姑娘。”
是他的声音,每个字符都好像跳动的音符。
忽然,孙家容感觉眼前的视线黑了许多,抬头一看,只见他撑着伞,弯下身子,低着头,修长优美的手臂朝她伸出,“孙姑娘,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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