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宫殿鸦雀无声,一支红烛眼看就要燃尽,可是无人更换,也许红烛要提醒人们它的使命就要完成了,发出了“啪”的一声响。云床上的女子一惊,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又像是从惊吓中醒来。
她娥眉微蹙,绝色的脸蛋带着一丝忧容,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那青葱似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想站起来,可是全身无力,也许是心慌气乱,扶住床帐的手竟把挂好的床幔扯下来,幔帐盖住了她,让她喘不上气来,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幔帐揭下来,可是她一动不动的,任由幔帐盖住了她满头满脸。
看着满眼的白色,她心灰意冷,满眼绝望,这白色仿佛幻化成一个人的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大惊失色,使劲揪住床幔,想把那人赶跑,可是那人却在眼前,看着她,盯着她,幽暗深邃的眸子射出点点星光,仿佛在问她,又仿佛只是在指责她。
她痛苦的伏下身子,突然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匕首,眼睛里迸出仇恨的火花,可是看着自己的手,又是满眼的不可置信,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手,只是一只拿着匕首的道具,她使劲一挥,幔帐应声而落,地上一片白色,像是下了雪,又像是盖住了尸体的白布。
看着熟悉的宫殿,她竟满眼惧怕,仿佛那是吃人的巨兽,把她的青春,她的爱情都吃进肚里,现在连残渣都不剩,连回忆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玉石地面。
忽然脚步声传来,她心里一惊,又生出隐隐的期盼,看到来人,她颓然的坐倒在地上,手里的匕首也“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娘娘,娘娘啊……”来人高声呼喊,满脸是泪,扑伏在地。
她想抓向他,可是伸出的手又缩回来,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地上的人抬起头,“娘娘要保重自己啊,殿下还得靠娘娘照顾啊。”
“他……他真的……”仿佛要问一句话,可是要问什么她竟然不知道,也许是她不想知道,不愿知道。
地上的人竟明白她的意思,“娘娘,如今大事已定,晋王他……”
她忽然抓向他,狠狠的摇着,“说,是不是你们一起谋害的皇上,你们这群狗奴才!”
他被摇晃的眼冒金星,可还是没有反抗,悲哀的看着她。
仿佛是力气被用尽了,她放开他,倒在地上,喃喃道:“难道没人反抗吗,我不信。”
“娘娘,皇上的亲卫已经倒戈了,朝中大臣大半拥立,反对的只是一些没有权力的文官,根本就不顶用,而且,殿下年龄太小,他们……”
她忽然扑向他,“德芳,德芳他怎么样,他有没有为难他?”
“娘娘,主子好好地,被封为王爷,世袭罔替。”
“那就好,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
“娘娘……”他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是,娘娘,皇上有旨,要把先皇未生育的嫔妃都送去守王陵,未有旨意,不得回京。”
“好,好,真的是太好了,他这个恶魔总算办了一件好事!”她竟然癫狂的狂笑起来。
“娘娘,你怎么了?”他惊恐的看着癫狂的娘娘。
“我没事,只是很高兴。”可是说着说着,成串的眼泪顺着娇美的脸蛋往下流,她连擦都未擦,就奔向衣柜,拿出一件件的衣服,就往包袱里放,那急切的样子,仿佛后面有千军万马在等着她。
“娘娘,您干什么?”太监忙拉住她。
她一甩手,挣脱他,“我在收拾啊,不是要去守王陵吗,要赶紧收拾,那边天气冷,要是少带了衣服会被冻坏的。”
“谁说要你去守王陵?”一阵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太监赶紧跪在地上,大声喊:“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滚!”太监赶紧后退着小跑出去。
“哈,哈哈,晋王好大的威严啊,怎么,我要不要对您三拜九叩?”她看着他,眼睛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讥笑着说。
来人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幽暗深邃的眸子带着愧意,可是凛然的王者之气却从身上发出来。
他微微俯下身子,伸手想触碰她,可手还没有碰到,就急忙缩回,她的手上抓着一根紫钗,警惕的看着他。
“宁儿,你这是何意?”他苦笑着问她。
“不许你叫我宁儿,你这个窃国的罪人!”
他脸色忽变,“谁跟你说我是窃国罪人,先皇亲口诏谕,王继恩亲耳听见,难道还有假不成?”
宋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还有脸提先皇,我与他朝夕相伴,体察上意,深知他的想法,怎不知他有传位于晋王的打算?”
“皇兄戎马一生,运筹帷幄,所思所想都是瞬息万变,岂是你一个妇人能忖度的?”
“好,好,好。”她重重的点头,“现在大局已定,你指鹿为马下面的人也不敢反对,只是你死后有何脸面去见先皇,他可是你的亲哥哥。”
他哼了一声,“亲哥哥又怎么样,当年他夺我所爱,何时问过我的想法?”
宋宁大惊,她后退一步,却不知手上拿着紫钗,尖利的钗头刺向她的手心,手心瞬间流出鲜血,可她浑然不觉,只是看着手发呆。
“宁儿!”赵光义大喝一声,忙抓起她的手仔细查看,还好那钗刺得不深。
她从他手里夺过自己的手,浑不在意的随手一抹,素白的桌布瞬间绽放了一抹红梅。
他痛苦的看着她,“宁儿,你不要伤害自己,你有什么怨气朝我发,我受着!”
她凄然的一笑,“你何必假惺惺的,现在你是九五至尊,我只是先皇的皇后,马上要去守王陵,我的怨,我的恨对你也无足轻重,皇上还是操心后世之人怎么看你吧,哦,我忘了,您可不怕后世之人评论,史官的笔都在您手里攥着呢。”
他看着她,“宁儿,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以前明明那么相爱。”
“你住口!”宋宁大喝,“你没资格提起以前,我好恨,好恨我为什么会遇见你,如果知道是现在这种结果,我宁愿从来不认识你!”
“宁儿!”他上前抱住她,“你不要这么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在合欢花里放风筝,我们当时对着合欢树许愿,一辈子相亲相守,恩爱不疑,白头到老,当时你戴着我给你编的花环,说这是你收到最美的礼物,你要一直戴着它,可是花很快就枯萎了,你伤心不已,每天吃不下饭,我只好又送你一顶花环,并承诺以后天天送,可是你知道冬天哪里还有花啊,我只好自己做了一个温室,冬天也是百花灿烂,当时你看到这个温室的时候,你是多么激动你知道吗,你说要爱我一生一世的,你还记得吗?”
宋宁呆呆的坐着,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眼睛里满是泪水。
“宁儿,你想起来了是不是,如果不是皇兄,我们原本可以相守一辈子的,不过现在也不晚,我们还可以……”
“你从前说过,只要和我在一起,什么王侯爵位都可以不要,情愿和我一起过逍遥自在的日子,看尽大好山水,这些话你还记得吗?”宋宁突然发问。
他狂喜的说:“我记得,我记得,宁儿,你终于想起以前了吗?”
“好,你记得就好。”宋宁站起身来,深深的看着他,眼睛里有害怕,有期盼,还有一丝不忍,“我答应你,和你一起过逍遥的日子,和你一起畅游天下,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
“做皇帝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畅游山水,不如你把皇帝让给德芳,他……”
“宋宁!”他深邃的眼睛里迸出怒火,“你还是处处为他考虑,连他的儿子都要管,怎么想要我把皇位拱手相让,他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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