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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李羽莫推着婉君去了单人病房,打点好晚饭看着她继母和小邢进来了识趣的退到一旁,装着检查医疗器械,侧耳细听这三个女人的好戏。
可婉君只是定定的坐着看着窗外的落霞,揣测着自己的死期,全然不理会这个慈眉善目的女人眼中焦急的光。两个多年未见的好闺蜜,坐在一起,互相拉着手儿,说着体己关心的话,却失了当年的一份真心,表面上卿卿我我,实际上各自设防,各有各的算计。
小邢眼中放亮,见这华丽的病房比自己家的客厅都要光彩十倍,不禁又乐又悲,又伤心又欢喜。乐的是自己的好姐妹成了富婆,自己也能沾点光图些小便宜;悲的是自己金玉一样的人啊,没能嫁个有钱的男人,还比不上当年那个大胖子;伤心的是自己这样穷,会被她笑话嘲讽看不起,就像自己当年看不起她一样;欢喜的是她竟然做了别人的小老婆,这下子同学聚会可要好好羞辱她了。
殊不知,静书也是这样又乐又悲,又伤心又欢喜。乐的是自己哪里都比她差劲,可现在飞上了枝头做凤凰;悲的是自己毕竟是做了别人的小老婆,不比她是大房正宫就一个;伤心的是她是这样美艳的一个人,会不会不甘心,要和自己来抢男人;欢喜的是她现下比我穷比我丑,自己可以旁敲侧击的羞辱她了。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自卑着,互相骄傲着,互相指责着,互相小心着,说不出的滑稽,说不出的悲伤。
可就难为了婉君,要她看这样一场姐妹情深。婉君虽然是病者,也毫不懦弱,厉声喝着:“姐妹情深什么的,出去说,出去拉,别再这里碍了我的眼,脏了我的地!”
“嗯,还是出去吧,别耽误了她休息啊。”
“我看是她耽误我休息吧,整天就知道这里转那里转的,都快死的人了,都不知道要好好消停一会儿。”静书瞪着眼冷笑着。
“耽误你勾搭男人嘛?”婉君手里捏着她的软肋。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啊……耽误她休息了……”
“你……”
刚进门的万父尴尬的笑着说出去吃饭吧,便起身出去订位子。静书也想卖弄自己的地位拉着小邢要走,不料,婉君冷不丁的道了一句:
“孟静书,你也不是傻子,不怕你的摇钱树换了主子?”
小邢领会了她的意思,起身客气的推脱说还要备课边往回走,心里的火气一下子点燃了,又生气又伤心又自卑,生气的是婉君竟然那样说自己,自己虽然平日里爱和男生说笑也不过是显显自己的漂亮,也没有勾搭男人,做出愧对丈夫的事来;伤心的是自己就被一个孩子骂的体无完肤,这下子,连静书都要嘲笑自己了,难道自己就只能被别人嘲笑吗;自卑的是自己千辛万苦的才爬到这个地位,竟让都不如一个孩子和一个好吃懒做的胖子,上天怎么如此不公!
万父不知什么情况,反而迎上来对小邢笑。智者疑邻,在这个关口上,无论万俊龙笑与不笑,都会惹恼两个女人。
万俊龙就这样只是出于礼节性的笑了一下而已,静书猛地触及往事揪心不已,狠狠地捏了男人的胳膊,惊得男人失声叫了出来,却猛地伤了小邢的心,她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便扭头就走。
万俊龙不知晓什么事,还要跟着送一送,静书当时便怒火中烧拉住男人的胳膊低声质问他:“怎么了你!看见妖精摸样的女人就眼馋,你个不长进的东西。”
万俊龙再怎样的好脾气,也是个男人,忍受不了女人的责问,况且他只是礼貌性的装装样子而已,这样无端的被人家猜忌,不禁火上心来,可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还好声好意的陪笑:“小孟儿,你也是老人儿了,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那你的眼珠子转什么转!你敢说你见了女人不会多看两眼?”
“行了,行了,小孟儿,你快出去转转吧,别在这里撒野!”
“……”
小邢听得真真切切,自己被人叫成小妖精还不敢反驳,就只能这样灰溜溜的走了,她的泪水流出来滴到了脖子里,滑滑凉凉,丝丝入扣,扣住心弦,拨弄出凄惨的鹧鸪天。
直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婉君才起身看着那月光,想起了那个男人,就再回一次那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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