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血战衣 > 最伤是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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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门不是想象中老板娘笑靥如花的精致面孔,而是一张沾满了血的面纱,就连那一身素洁的白衣之上也点缀着猩红刺眼的血花。

    赶忙将朱明师抱回房间,探探鼻息,又摸了摸颈部的动脉,舒了口气才对在一旁侍立这的女孩吩咐让她去烧些开水。虽然表面上老板娘受了很重的伤,但其实她并无大碍,因为气息平稳。而脉象更是四平八稳。不过也正是因此才让秦洛那个悬在嗓子眼的心不敢落下来。他不知道老板娘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昏迷,他没办法帮助她,这让秦洛深刻的感受到一种无力感。

    “估计是老毛病复发了。”秦洛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朱明师在平日里便经常吐血,她甚至都已经习以为常,而每次吐血之后却并不放在心上,这让秦洛也并没有多想。他以为这次只是失血过多罢了。

    不过失血过多怎么会脉象也这么有力呢。女孩端着热水进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晃了晃脑袋,让女孩帮老板娘清理一下便出去了。

    他要去前屋找出老板娘吐血的原因,而找出来的方法只有一个,老板娘一次吃饭时说漏嘴,曾经说到过关于自己的病情。别的话秦洛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有一句话记得尤为清晰。“或许【青囊术】中有办法吧。”尽管后缀还有一个疑问词吧。但秦洛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打开书便觉得有些不舒服,胸口之处仿佛有一股气再向上冲,而头颅之处更是感受到了一种气血逆流的感受,这让秦洛感受这两股气似乎天生便是冤家不打不行。但他脸色都没有变,一页一页的翻着那本泛着青绿色的书籍,开始思索其中深意。

    看着看着,便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而刚才所看懂的一些字句仿佛也随着这口血一同被喷了出去,再次变得陌生。他很奇怪,却并没有在意。因为他想起了老板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吐血这种事情啊,吐着吐着呢就习惯了呢。”

    没过多久一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使得秦洛本来因失血而有些头脑发昏的意识更加模糊。

    外面已是鸡鸣之时,老板娘养的小红今天打鸣打得特别早,在秦洛的心中,他突然觉得小红很讨厌,很想喝鸡汤。

    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驱逐出脑海却发现平日里屡试不爽的方法今天没有了一点作用。他的心中塞着一股气。这股气让他压抑了一腔怒火。他觉得这世间万物都是那么的讨厌,他想毁灭这里的一切。一切。

    下一刻,他昏了过去。

    而外面的小红真应该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昏迷了没多久便因头痛无比而醒来的秦洛清醒了许多。他一步三晃得挣扎着出去,去到街市上想去买只鸡回来。他那浑浑噩噩的脑海中还记得病人要喝鸡汤。

    一出门便险些摔倒。扶着墙在众街坊邻居的关心和慰问中,他挣扎着扶墙前进着,一路上被胸膛里和脑海中两股气而折磨得快要发疯的秦洛没有敢说话,他怕此刻说出的话太过于伤人。就连要搀扶他的人也被他推开了。他心中有着一种强烈的恐惧感,他怕自己此刻疯狂。而在这里做出一些自己肯定会后悔的事情。

    挣扎着提着鸡会到了书店,那个被秦洛所收养的小女孩已经乖巧的烧好了一锅开水,然后从秦洛手中接过鸡熟练地放到了锅中。见状秦洛也没有亲自烧锅的想法,也没有去睡觉。而是又去了前屋。

    被一口液体喷出的声音所吸引过来的女孩见到这一幕吓了一跳。不过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她知道该如何处理他。如同昨天一样。不过瘦弱的小女孩显然没有秦洛这么大的力气与个子。在半拖半拽许久之后才将秦洛安置在了床上。然后忙活了一整夜的女孩在一旁沉沉睡去。

    当房间内的女子醒来之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尽管刚刚醒来,但仍旧是抵挡不住失血过多和屋内龙诞香对睡意的侵蚀,只是睁眼看了下窗外又再次昏睡过去。

    华灯初上,外面更夫敲打的梆子声将朱明师从睡梦中唤醒,睁开眼,在想象中桌子上的食物也消失不见,这让她的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快。缓缓地披上一件衣服想出去走走,却猛然发现自己刚走到门口就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继续往前走了。倚着门,似乎只有靠着门她才能站着。猛地她闻到了一点香味,那香味极醇,仿佛炖了许久的鸡汤一般。她循着香味目光随之而转动。

    地上一名男子一身血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而他的手中端着一个残留着些许残汤的碗,而那股子醇香就是从中散发而出。

    恍若得了失心疯一般,朱明师再不顾平日里的优雅与姿态。就那样狂奔在街上,就连跑掉了一只鞋子也没发觉,她并没有去先收拾男子,而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将他搬到床上,只能让他现在冰冷的地上躺一会。她心中如是想到:“一会,就一会。洛儿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穿过条条大路,撞翻了不少行人。不过这一切在朱明师眼中心里都不算什么。仁和街,庆街。朱雀大道。

    终于到了,站在王宫门口的朱明师扔给值班的羽林卫一块令牌。本来想阻拦她的羽林卫直接放行。而且不管现在是宫中宵禁时间便去通报。

    不多时,胡乱披着一件衣物的一名中年男子便出现在了朱明师的视线中。仿佛是松了口气。对着那个急急忙忙赶到的男子轻声说了一句便昏了过去。

    “去救救我的洛儿。他在书店。”

    尽管是一身凌乱,却掩饰不了那种上位者的气场。数句话便安排好了一切。去请医师的请医师,接秦洛的接秦洛。

    不多时秦洛与小女孩也被接到了宫中。不知为何小女孩也开始昏睡不醒。这让男子颇为头疼。书店真是个奇怪的地方随便进去一个都能昏迷不醒。这让中年男子感到颇为头疼。

    “什么?就连先生也查不出病因?”已是接近清晨,在王宫中一处偏殿之中传来了这样带着疑问的话语。

    而回答的声音则显得有些无奈。“大王,您这都问第三遍了。先生说了,殿中的女子与男子都是莫名的吐血昏迷,这个实在是查不出病因,但那个小女孩我师父说了,他说她是被戾气所冲进脑海而导致的昏迷修养几日便好。但那名女子与男子是在是棘手他老人家说他行医多年从未见到如此奇怪的情况。脉象平稳却体之将死真是怪哉……

    后面的话中年男子并没有听清楚,他的脑海中被四个字所萦绕:“体之将死。”

    中年男子进入了那片偏殿之中,挥退了所有人,他一个人坐在床边,手中紧握着床上心仪女子的手,一点点的留下了泪。或许是手被眼泪打湿所惊醒,女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李武?你能不能不要再像小时候那样了哭哭啼啼的,你现在都是大人了还是一国之君就不能稳重点么。”

    又听到女子温柔的声音,中年男子终于抑制不住的悲伤被放开,眼泪成串成串的划过脸庞。又被床上的女子轻柔的拭去。

    再没有面对秦洛时的慈祥之情,也没有往日里嘲笑那中年男子的轻佻语气。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端庄。此刻的女子仿佛才是真正的女子,一个卸下所有伪装与面具的女子。她容光焕发,就连眉心的淡妆也有了几分难言之美。

    见到女子这样,正在痛哭的男子笑了。又哭又笑的。

    “你呀你,本来长得挺帅的一个人,这个样子也太丑了点吧。来笑一个”

    看到女子这幅神态,男子更是悲上心头。

    尽管心中已经悲伤到极限,他却还是给出了一个笑脸。“真实的从小的时候你就这个样子,任人欺负被别的王子欺负了还要我给你出头,也不知道二哥现在如何了。我倒是有点想他了”

    那正在痛哭的男子听到这句话停止了悲戚道:“名师,凌大夫说你还有半日生机。”

    “半日?已经很多了,陛下秦洛那孩子以后就要由你来替我你来照顾了。我去之后,你将他安排进书院,让莫章那个老家伙好好地敲打敲打磨练磨练几番,译言师的工作就不要再让他做了。他就像是我的儿子,你也是知道的自从当年他死了之后而我又小产就连他的最后一点骨肉也没保住。”说到这里女子停顿了下:“小武。就当是我求你了。”

    “名师,你也应该知道边军的难处,我向你保证,最后三本一本【青囊术】一本【纵横术】一本【兵论】翻译完就再不会让他翻译任何一本书。”

    从远处传来了悠扬的钟声。钟声清澈而嘹亮,似乎是在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天到来了。

    “好了,你该上早朝了,我的大王,。”看到女子就这样下了逐客令,男子虽不想离去却还是里去了。看着中年男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在心里默默的说道:“请以后再没有我的日子里坚强,尽管你并不软弱。”

    转头将醒来已久却仍在装睡的秦洛揪起来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枕头的湿痕我都看到了呦。”

    “明姨,他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只剩下半天的时间了么?”

    “没错,洛儿,本来我还想给你找个女子做你的丫鬟呢,不过看你这么上道就不用明姨我在为你费心了。我看了小姑娘,约莫也是个命苦之人,你要好好照顾她。估计她还没有名字,他就叫秦莫离好了。”

    “明姨,为什么你明明还很年轻啊!你还不到四十岁啊,怎么可以……”又是一个为了她而泣不成声的男子。

    “洛儿,我是怎么教你的,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许哭。你要是再哭明姨现在就死给你看。”

    少年果然止住泪水。

    “我现在和你说些事情,这个女孩头角峥嵘注定要做一番大事业,不过红颜薄命。你要好好将她的带在身边。而你和我的职业叫做“译言师”我们从开国至今为人族翻译出了无数至关重要的东西,有兵器法门,有道德文章,有历朝历代的权谋之计与用兵之道。这些东西为我人族争得的喘息之机。但你知道那些你所翻译的东西是从何处而来的?是从龙脉之上所取。我们所触摸到的所有类似于估计一样的书本其实都是石化的龙脉残躯。尽管已经是脱离了本体的东西,但他强大的气运特性还是会给我们带来伤害就像这次一样。以后你翻译书籍只是一定要小心。我们翻译书籍等于是用气运抵消气运。用自身的气运来抵消龙脉残躯所带给我们的伤害。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虽然龙脉之气是天地间最纯净的气运,但世上终究没有出淤泥而不染得东西。所以你在翻译的时候会碰到一些戾气入体或是幻象丛生的现象。不过不用担心,一切都是幻像。撑过去对你有好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朱明师却仿佛感受不到累一般。她想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将自己的一切留给这个特别像自己儿子的男子。她为他铺好了路。她要他大步向前走,不低头不弯腰。似乎这才应该是她朱明师的弟子传人。

    “洛儿你记住,天下间女子皆身不由己,有朝一日若能放过便放过。但也记住另外一点,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

    “洛儿。能叫我一声娘么?”

    “娘。”听到了想听到的话。女子眼眸带笑便去了。

    面对这个和自己尽管只相处了三个月便已经天人相隔的女子。秦洛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他在书店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每次生病并没有那么严重却装得快死了的样子无非就是想从朱明师的身上找到些安心安慰,看着她为自己煎药做饭自己何尝不是在心底感动呢。她一直将自己当做是儿子。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将她当做了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呢。

    匆匆赶到的李武只来得及见了他最后一面,便撒手人寰,死前她用力的睁大了下眼睛。

    似乎,是要看看这天地最后一眼想将这天地间的景色铭刻在心中。

    生别不已最伤人,一世终可相见欢。

    死别最是伤心处,来生无缘亦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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