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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默又稍稍提振了精神,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现在,就开始抽取吧。”
仙君只是默默一点头,轻声道:“恩,就先带你去至尊转盘处抽取小神通吧”。
话音刚落,杜默只觉得身体一轻,眼前景色已全然不同。他漂浮在空中,四周一片黑暗,却仿佛蕴藏着无数瑰丽的色彩,一种别样的雄浑。杜默仿佛看到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过。一个老人,牵一头青牛,明明脚步很慢,却转眼间便没了踪影;一个僧人,阖目倚在菩提树的枝干上,似在沉睡,可不知为何,杜默隐隐觉得,一旦他睁开眼睛,必将天地变色。……
一幅幅画面,不断闪过,杜默努力去看,却总感觉有一层无形的隔膜阻挡着视线,一切都是朦胧不清。刚刚细细去看,却已是下一幅画面。
黑暗中不知何处,隐约有钟声传来。明明听不清楚,却感觉它洪亮而凝重。敲在心头先是令心肝一颤,转而却又是一种别样的宁静,仿佛荡涤了心上所有从俗世染来的尘埃。
聆听着钟声,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画面,杜默几乎忘记了一切,放下了一切,就那么沉浸在其中。仿佛一条鱼,停止了游动,一点点的,下沉,下沉,下沉……
……
就在鱼即将沉入水底之际,突然响起一声轻喝:“醒来!”。声音不大,却蕴有一分玄妙。
钟声在这一喝之下瞬间停息,一切重归寂静。眼前的画面则如破碎的玻璃,四分五裂,化为粉尘,消弭在深邃的黑暗中。
杜默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稍稍回想刚才的情景,顿时感觉背上湿了一片,全是冷汗。自己在那一刻,竟然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甚至是对意识的控制,如无那声轻喝,恐怕已经彻底沉沦于某神秘之处。
想到此处,杜默不禁将带有感激的目光投向了飘在一旁的仙君,那声轻喝正是他发出来的。
对于杜默传达的感激,仙君好似毫无知觉,依旧是那毫无感情,缥缈不定的声音说道:“这里是神通转盘的核心所在,蕴藏着大奥秘,大机缘与大恐怖。若非你是转盘宿主,凭你的肉体凡胎,刚一踏入,只怕就要化为灰尘。尽管你身为宿主,最好也不要在此处久留,快快转动转盘吧。”
一番话说的杜默不禁心惊胆战,忙道:“既然如此,那现在便转动转盘,只是不知,这转盘,在何处?”杜默看着面前的一片黑暗,不免疑惑。
仙君依旧是淡淡的开口道:“你在心中默念一个‘转’字,转盘自会出现”。
杜默忙依言而行,闭上了双眼,在心中低呼了一句:“转”。
黑暗中,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翻滚。好似一只亘古的荒兽从沉睡中醒来,睁开眼睛,站直了身体;又好似一只巨鲸慢慢浮出水面,掀起波浪。一座超出人类语言描述之极限的转盘,从黑暗中缓缓浮现出来,出现在杜默的下前方。
转盘之上,浮动着一层神秘的气息,杜默明明将它收于眼底,却在转瞬间就会遗忘它的形态。当杜默将目光转向别处,就只记得这尊转盘庞大无比,不逊山川,其余种种,再也回想不起来。
杜默心中一颤,知道这必然又是某种神奇的奥秘,有了刚才的教训,他索性也不多看,把目光望向仙君,待他发话。
仙君似知他所想,缓缓开口,说道:“至尊转盘内,小神通存有四十七门。故而,转盘转动时将会被分为四十七个区域,转动停止时,你面向的是哪个区域,便是抽中了某门神通”。
杜默闻言急忙望向转盘,此时转盘已在转动。虽然无声无息,却有着滔天的气势,杜默仿佛看到,随着转盘的转动,周围的空间乃至时间都被碾碎,平静的黑暗似乎也在波动。转盘的转速看似虽慢,却好似遵循着另一种时空法则,上面的景色变幻,全然难以把握。
杜默伸长了脖子,急切的想看到自己能抽到什么,却是一无所获。
终于,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盘的转动慢慢停歇了下来。在杜默急切而热烈的眼神中,转盘忽而戛然而止,一道白光冲天而起,以掩耳不及盗铃之速飞跃了空间距离,尚未让杜默反应过来,便笔直的钻入了杜默的头部。
杜默仿佛感到自己的脑海中一声惊雷,转而就是一片黑暗,失去了意识。
……
杜默沉入到了梦乡,梦里的他,是一只眼睛,不是人的眼睛,也不是兽的眼睛,而是天的眼睛。天为何会有眼睛,他不知道,却也疑惑,只觉得一切皆是理所应当。
他扫视着下界,一片荒芜的景象,直立行走的生物尚未在大地上出现。偶尔有飞鸟走兽出没,几声嘶叫啼鸣也无法打破大地的宁静,荒凉的大地,有一种初始的气息在上升。
他可以将整片土地收入眼底,也可以清楚的看见飞鸟走兽身上的纹路,甚至是深邃海底游动的鱼儿。一切他想看到的,他都可以看到。当他将目光投向过去,一切曾发生过的事情都在他眼前浮现;当他将目光投向未来,一切即将发生的事情都了然于胸。
……
……
杜默从梦里醒来的时候,依旧还是那片黑暗,那尊转盘,以及依旧飘在身旁的仙君。不同的是,他感到自己的两眼中间多了一只竖眼,隐藏在皮肤下。这只竖眼并不是真是存在,而是神通转盘赋予他的,一百零八门小神通之一,天眼通!幸亏不是真的有只眼,不然要被人当二郎神了,杜默不无戏谑的想到。
“仙君,不知我刚刚沉睡了多久?”杜默向一旁的仙君问道。
仙君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回答道:“神通转盘拥有独开时空之能,凡是它传授于你的神通,功法之类,无论你用了多少时间领悟,实际上都只是一个呼吸之时而已。”
这次杜默倒也不是特别惊讶,毕竟在梦里,他自己的视线就可以穿破时空,而神通转盘如此神奇之物,能够控制时空,亦不足惊讶,只是让他心中更多了几分对神通转盘的崇敬而已。
就在杜默低头沉思之际,仙君倒是少见的主动开口询问:“你抽中的是哪门小神通?”
杜默连忙回答道:“是天眼通。”
“天眼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杜默竟第一次从仙君的声音中听出了情绪,一种惊讶之情。正当杜默以一种目光看向仙君,欲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仙君却又继续以平静的语气说道:“天眼通,重查探之能,亦兼有攻伐之效,在一百零八门小神通中是非常实用的存在,于现在的你,也是十分有用,能抽到此神通,是你的幸运”。
杜默急忙连连称是,心里也是颇为喜悦。对于刚才的一点疑惑,一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二来心中对于神秘的仙君还是颇为敬畏,便把它放在了心底,不再去提。
此时,至尊转盘依然默默一点点的隐入黑暗。仙君看向杜默,说道:“既已抽得了神通,便回去吧。”
杜默连忙称是,闭上了双眼,一道白光闪过,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仙君却没有随他离去,而是静静地望着逐渐引入到黑暗中去的至尊转盘,低声自语道:“天眼通,真的是四十七分之一的几率,还是,你,故意而为之呢?”
声音中有惊疑,有警惕,与之前一贯的波澜不惊截然不同。
看着神通转盘的形体一点点隐没,仙君低头沉思了几个呼吸,也不再多想,便欲离去。可没想到,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光从已只剩一点点边缘的转盘中突然飞出,狠狠撞击在仙君身上,将构成他身体的白雾一举击散。
不过也是在刹那间,白雾忽然消失又重新出现在远方,再次凝聚成了仙君的躯体。躯体刚刚凝成,仙君便飞速后退,满是警惕的望着至尊转盘。然而,那一道金光之后,转盘又恢复了沉寂,彻底隐没于了黑暗中。
仙君默默看着转盘消失的地方,冷哼一声,也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
杜默又重新回到了刚进神通转盘时的地方,再次昂首看天上的转盘,不禁有了些别样的感想。默默等了几秒,却不见仙君出现,杜默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四下张望,倒颇像他刚刚进到此间时的样子。
就在他四下张望却一无所得之时,一道白光闪过,仙君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杜默略有些惊讶的注意到,仙君身上的白雾似乎稀薄了几分。就在他开口欲问之时,仙君抢先说道:“神通已经抽过,就去白银转盘和青铜转盘处看看能抽到什么吧。”
言毕,杜默还不及回话。又是两道白光闪过,两人再次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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