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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面,热乎乎的汤面……”
高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八点。列车上的餐车开始供应了,说实话,在火车上的东西的确是有点贵。所以,高淼就要了一份汤面,小小的一碗儿,里面有个鸡蛋。就这样,花了十元大钞。
白色的连衣裙妹子还没醒,看来昨天聊得很晚,又或者觉得没必要醒,火车上打发时间的方法不多,除了看看书,最好的就是睡觉了。下铺的青年似乎也睡得很香,头发乱糟糟的,原来的杀马特也成了鸡窝头。
高淼没有在意,端起自己的碗,西里呼噜的开始进食,食物说不上多好吃,但是在火车上一碗热的熟食总比方便面好吃的多。况且,渣男已经不吃方便面了。
面条里面辣子不少,果然是通往山城的火车啊,没吃几口,高淼就觉得有点受不了。以前和宿舍里的几头牲口一起出去吃麻辣烫,也没这种感觉。舔了舔嘴唇,一边哈着气,一边摸出自己的水杯,开始往肚子里灌。
“小伙子,你这是去哪啊?”旁边的老人一边举着一个小酒瓶,一边问。
“终点,山城,您呢?大爷?”高淼抬起头,问了一句。
“一样,小伙子去找工作啊?”老人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酒,眨巴着眼睛问。
“呵呵,还没决定呢,有个哥们在那边,先去看看。”高淼回答道。
“听说山城那边还是很好找工作的,小伙子,好好努力吧。”
“再说吧,”高淼听到这里只是轻轻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没有深入的探讨。
老人身上的气息很温和高淼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善良,和蔼,这是一个有着幸福生活的老人。
“大爷,孙子今年多大了?”高淼问道。
“四岁半了,”老人整理了一下灰格子衬衫,眼角带着笑意。
车窗外面,绿色的生机布满了大地,一些金黄色的是成熟的麦子,翻滚起一波波的浪潮。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今天似乎真的是个晴天。
高淼心里想着。
然而,高淼的内心却突然有了一丝的悸动,这种悸动的来源很是强烈,似乎有着一朵乌云不愿意阳光普照大地,于是慢慢的靠了过来,要遮住这光辉的太阳。
高淼的手指不自觉得开始了动作,可是,还没等高淼动作停下,就出现了意外——火车出轨了!
现在的火车经过提速之后,已经有了一个不低的时速,再加上出轨的地点很特殊,是一个山峰的边缘,所以,就有了大问题!
前面一节车厢完全脱离了轨道,虽然制动系统很快地刹车,但是还是造成了一部分人的擦伤和撞伤,其中有三个人的伤势比较严重,已经昏厥。
高淼所在的车厢还好,并没有太多的人受伤,只有中铺的一个人在剧烈摇晃下掉了下来,但是明显没有生命危险。
……
“还是来了啊,本以为你不会跟着了。”高淼嘀咕了一声,然后就见他的嘴角流出了一丝嫣红,高淼紧紧地咬住了牙关,并没有吐出来。随后,从自己的怀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盒,取出来一颗蜡丸封住的药。
另一边,白衣裙的姑娘被停车时的动静吓了一跳,就看到那边的大爷脸色惨白的捂着自己的心口,脸上的汗珠足有黄豆大小。
“大爷,你没事吧?”
说着,走到老人身边,轻轻地按摩背部,老人显然是病发作了,“药……药。”
这时候,高淼刚取出蜡丸。两人距离不足两米。
然后,姑娘从高淼的手里夺走了药丸,掐开蜡丸的封口,喂进了老大爷嘴里。
高淼的手不停地颤抖,嘴角的血丝终于控制不住,开始向下流。然后,晕倒在了床上。
姑娘仍旧照顾着老大爷,并没有注意,自己拿的药并不是老大爷的速效救心丸,而是高淼的丹药。
老大爷吃过药之后,脸色变得红润,气息开始绵长,坐在那里休息。
……
半天过后,国家铁路部门针对这次的火车出轨
事件作出回应,除了向乘客道歉之外,还安排了一辆加车,来继续输送旅客。
而高淼则在昏迷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悠悠醒来,迷茫的摇摇头,似乎在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明明拿出了续命丹,为什么会被人抢走?
既然自己没有吃下续命丹,为什么又没有死?
那个人,为什么要抢自己的药?
……
“你终于醒啦。”
一个女声响起,是那个白衣裙在自己的身边,高淼艰难的睁开眼睛,就见到一个一脸焦急的女孩子在自己的身边。
“我没事了,谢谢。”高淼看着女孩的脸,真诚的回道。
就这样,这群旅客换了一辆火车,开始向着山城继续前进。
然而这当中,谁的邪恶已然苏醒?谁的善良还在继续?谁依旧天真无邪?
这狗‘娘养的社会啊,总在我们心灵的最薄弱处给我们上最难忘的一课,不管我们是否愿意接受。
“小伙子,对不住啊,那姑娘把你的药给我吃了,多少钱啊?大爷给你。”老大爷当时虽然很难受,但是比起小姑娘还是有分寸的。
“算了,大爷,既然你有机会吃的了,证明是缘分,就当送您了。”高淼低头想了想,说道。
“唉,大爷欠你的。你这药在哪买的?我这么多年的心脏病,没见过这么利索的药,吃了马上就好受了。”大爷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似是讨好,又像是追问。
“大爷,这药是我朋友给我的,这世界上就这么两颗啊。”高淼眼睛转了转,决定说实话。
“怎么可能?这么好的药,那还不多做点?”大爷明显不信,声音稍微高了点。
“祖传的,现在就这么两颗了,您吃了一颗,……算了,咱们爷俩有缘,不说了。”高淼挠挠头,摆弄自己的手机去了。
旁边,一个姑娘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若有所思。
傍晚,大爷提着一瓶二锅头,一些卤菜,还有一只烤鸡走了过来。
姑娘犹豫再三,也买了一些熟食,摆在了小桌上。
高淼迷迷糊糊的从厕所方向向回走,嘴里嘀咕了一句:“该来的总会来,希望别太出格。”然后,加快了步伐。
……
另一方面,小爷在经历了两个小时的空姐调戏之后,踏上了山城的土地。
小爷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面一顿翻找,找到了一个电话,拨打了过去。
山城一个居民房里,一个剃着板寸的青年正在收拾一只鸡,看鸡的样子是有一定岁数了,今晚似乎要成为下酒菜。
“嘀铃铃……”
青年皱了皱眉,转身进卧室,拿起了手机。
“喂?”
“虎子。”
“小……小爷?”
“嗯,我来山城了,在机场,你来接我一下。”
“好。”
青年听着耳边电话挂断的声音,又瞅了瞅自己身上的围裙,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这座三居室小平房。
这是一座八十年代的屋子,在山城最混乱最贫穷的果壳巷,下雨天虽然不漏雨,但是街里面的水往屋里灌,挡都挡不住。
“小爷,你他么还能想起我,真不容易。”青年嘴上说了一句,然后换了一件外套,下面的大裤衩子也换成了黑色的短裤。然后从自己枕头下面一阵乱翻,翻出了一千来块钱,揣进了自己的钱包。
出门,上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山城机场。”
等青年赶到机场的时候,小爷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一明一灭的烟火,就像是人生的起伏。
高潮,你就璀璨;低谷,你就沉寂。
“走,上车。”
小爷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对着刚才的和自己吹牛的清洁工大爷挥挥手,然后上了出租车。
“小爷,怎么有心情来看我?”被称作虎子的青年开口。
“来这边办点事,你先给我安排地儿。”小爷拍了拍虎子的肩膀。
“大事儿?”
“不知道呢,正主没来呢。”
“什么关系?”
“兄弟!”小爷咬了咬牙,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傅,果壳巷旁边的小龙虾火锅城。”
……
火车上,高淼和穿着体面地退休干部刘大爷,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胡同学开始喝酒。
对方的理由很简单:我吃错了你的药;我拿错了你的药。
“小高啊,你说你这药真的就没法买到?”
高淼喝得不少了明显:“大爷,不是我吹牛,这是私货,真的买不到了。”
“高大哥,你不是还有一颗吗?”女学生开口了。
“妹子,说实话,这是我拿来救命的,本来呢,今儿下午你拿走我的那颗,我就可能死了,谁知道命大,没死了。”
“小高,你这么年轻也有心脏病啊?”大爷夹着一块牛肉干,抬头问道。
“我不是心脏病,不过也是一种怪病,靠着这药还能多活两年,您吃了一颗这两年是不会犯病了。”高淼的脸上红润起来,心里却在想:“这颗药,可不能再让你拿走了。”
“来来来,高哥,咱们继续喝酒,我敬你一杯。”在校的妹子,清纯,善良,脸上的笑容多么的真诚。
高淼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但是,仅仅是一闪而逝。
酒局,继续进行,不知道淹没在酒局里面
的是善良的人性,还是保留多年的童真。
这一刻,高淼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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