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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没了孩子之后,一直不发一言,只有访琴每次将饭菜端到伊人面前,她才会吃一口。访琴想,这样放任下去恐怕不行,于是又去找了仁清。
仁清看到伊人这个状态,也直摇头,“心病只有心药医。这个样子,就算我是华佗再世,也是治不好的。”
访琴终于绝望。她好怕,伊人会撑不到殿下回来的那一天。
哪知道,那天傍晚,伊人终于对她说了第一句话,但却是,“母亲的遗体可是下葬了?”
访琴含着泪摇摇头,“还没有,老爷一直舍不得夫人,明天才正式入土为安。”
伊人灰暗的双眸星光闪闪,“那我们明天去见她最后一面。”
访琴重重的点了头。
伊人出宫很顺利。皇后听说伊人要去祭奠母亲,没有多说一句就准了伊人出宫,恐怕这心中也是有愧疚在的吧。
一路上,伊人都望着马车外的街道,没有话语,访琴不知道她是以什么心情出的那座皇宫,也不敢多言语。好不容易到了孙府,伊人到了母亲棺前就哭成了泪人。孙大学士见了自己女儿这样伤心,也强忍住自己的眼泪去安慰伊人。
伊人的弟弟孙远志终于见到了早早入宫的伊人,抱住伊人就哭嚎起来,“阿姊,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们家被那汉王府打压成什么样了!”
伊人反抱住自己的幼弟,拍拍他的背,哭着安慰道:“阿姊知道,弟弟莫哭。”
虽说都要别人莫哭,可自己都哭得泪流成河。访琴看见孙家人这副模样,也是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伊人忽地狠厉道:“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做的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孙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儿,不由得担心道:“妙妙。”
孙远志也是握住伊人的手,“对,那些恶人都会遭到报应的!”
伊人点过头。
一直到孙母入土为安,伊人都是安静的,深沉的好像一潭湖水。访琴怕伊人会像那天一样情绪失控,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伊人却不再有半点情绪波动。
但真正的风云骤变,才慢慢渐进。
又是一阵秋雨,不知是不是因为滑胎的缘故,伊人更加体弱,一点点风雨都经不住,竟然患上了风寒。
伊人斜靠在栏杆上,看着院子里的光景,前一个月还是门庭若市,现在却是一派荒凉。她咳嗽了几声,访琴焦急,便给伊人披了件披风。
“娘娘,刚下过一场秋雨,您要是再吹上风,这风寒还怎么好呀!”访琴担心道。
伊人置若罔闻,自顾自的说道:“我倒觉得这院中的景色,和我的心境像极了。”
访琴再无言,怕触动伊人的伤心事。
许是承了这秋景的悲怆,这人的白事竟也多了起来。
洪熙元年,宫中惊变,皇帝暴毙。消息传出,举国震惊!
皇帝才刚刚登基10个月,太子仍在南京,这件事就像一颗炸弹,将风云暗涌的京城轰炸的体无完肤。
但正如伊人所担心的一样,皇帝一死,朝纲紊乱,汉王趁势谋反!伊人听了报消息的太监,望着红霞漫天的天空,竟不知自己将会置身何地,也许下一刻,她就得身首异处。一旦汉王掌控京城,她和宫中的这些妃嫔是不会有活路,而且,她更会死无葬身之地。伊人去交泰殿觐见了皇后。
那霞光满面,威严至尊的皇后也像瞬间老了十岁一般,她疲惫的对伊人说:“本宫已经下旨请太子回来了。可回不回得来……”她没有说下去,眼神黯淡了些许。
伊人也回过头看着风云惊变的天空。下一刻,她又会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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