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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琴见李良娣已远走,转过头来对伊人道:“这李良娣未免也太爱招惹是非了。”
“若是自个不多找点热闹,又怎么能熬过这宫中的漫漫岁月呢。”伊人说着,似乎有一些惆怅,似乎有一些嘲讽之意。那个骄傲活泼的女子,现在开始慢慢卸下她的傲气,学会忍受孤独,学会拿出利刃以备不时之需。她已经很好的融入了这森森皇城。访琴在伊人看不见的一瞬低眉笑过,妙妙,其实你早就可以保护你自己了。
伊人看不见访琴悻然的笑容,只有淡淡的神情挂在面上,然后呆呆转过身子,继续刚才的路。
访琴自是马上跟上了伊人的步伐。访琴知道,这个时候的伊人不能被打扰,她没有说话,静静跟在伊人身后。现在的伊人仿佛是一只遗落在大海的孤筏,在漫长的漂流过程中渐渐迷失方向,只能在无边无际的虚空里随波逐流。她所一直持有并坚持的信念,开始接受身边沧海桑田后的涤荡。只要一个松懈,就会被打落万丈悬崖不得超生。
人性本就是复杂而又不可轻易猜测的东西。突然的变化会使得人轻易愤怒,怀疑,最后堕落,怨恨。过激的感情会改变一个人固有的性格。这样的恶性循环,自我会趋向于自己的阴暗面,并迷失本性。本体也会随着周遭的不理解,剥削、伤害自身寻求安慰。最后的结果只有灭亡。
访琴担心伊人最后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样活跃的思维落在一个久困深闺而且是后宫的女子身上,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激变反应。她不无担心。
这个雄伟的皇城不知锁住了多少肮脏和阴暗。每一个角落,仿佛都在散发着这座皇城的腐朽气息。就如访琴现在眼前的景象。
宫中等级森严。哪怕是半阶差别,那就是天差地别。女人们之间依着身份打压她人,争取宠爱。奴才们也不例外,不过功利心更加明显而已,大都从下一级奴才那获取金钱和发泄被等级制度压制的愤懑。如此循环。
小太监们一般最可怜,因为他们正处于食物链的最低端,受尽欺凌却无反手之力。访琴看见不远处的一个清秀的小太监被几个相对老成的太监们甩了几个巴掌。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不言不语,将头深深低着。
访琴刚入宫之时,亦是这样受尽宫中那些所谓的“老奴才”的欺负。这样熟悉的场景,竟激起访琴脑中那些不堪的回忆。访琴再也忍不住,怒火中烧,冲出伊人身后,将一巴掌甩在了那个再准备打下一巴掌的老太监脸上。
老太监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吓傻了。伊人亦是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她所知道的访琴是温柔娴静的,无论何时都不会冲动,按捺住身边的自己强迫隐忍。她的忍耐度是伊人所能见过的最强的人了,她从来不会多管闲事,所以从不惹是生非。可是,这会子不过是一个小太监遭受了欺凌,她便这样怒发冲冠,完全不是伊人所认识的那个访琴。
伊人虽然惊讶,但明白自己绝不能在一盘冷眼旁观,知道访琴这个举动恐怕会引起那几个奴才的报复,伊人寻思片刻立马气势汹汹走上前去,不满道:“这是哪宫太监竟然敢在宫中大道上动手打人,还有没有规矩,要不要我把你们都送到徐嬷嬷那练练,好好学学规矩。”
几个奴才一听到慎行司的徐嬷嬷,各个吓得跪倒在地,对这个还不知名的主子哭唤求饶道:“奴才们再也不敢了,还请娘娘饶命啊。”
伊人见自个镇住了他们,便更显得气势凌人,好让他们以后不敢再寻思报复,“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快说,你们是哪个公公手下的。”
几个奴才一听到这话各个面面相觑,然后一带头奴才哆哆嗦嗦说出个“卫公公”。伊人立马想到原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卫乾的手下,这下子可麻烦了。可还没到伊人想到对策,那几个奴才又磕过几个头,哀求道:“请娘娘千万别告诉卫公公啊,不然我们真的就非死即伤了!”
伊人一听,原来他们是背着卫乾教训这小太监的。估计卫乾还下过令不准他们欺负他吧,不然这群老奴才怎么会这么害怕。伊人这样想着,不禁对那小太监好奇起来,就瞧了瞧那小太监一眼,居然发现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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