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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一阵风儿穿过厅堂,众人来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只瞧着一道粉嫩色从眼前闪过。
“婳儿,这么急匆匆的,失了你大小姐的身份,该叫大伙笑话了。”慕雅容看着眼前刚跑来作气喘吁吁之状的第五姽婳,嘴头虽作呵斥状,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她眼角余光感觉罗清萍在往这边瞧着,想着先才这老夫人就有些不太高兴,于是立马示意第五姽婳给老夫人请安。
第五姽婳自然了解娘亲的示意,于是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叠交,置于额前,而后跪下弯身,双手触地,给上座二人行了礼。礼节甚是到位。她匍匐在地,微张樱唇,少女特有的清脆空灵的嗓音淡淡传开:“请庶祖母安,请母亲安。今儿晨曦孙儿醒来忽然觉得头疼不已,便多休息了会儿。不知不觉的到现在才来,庶祖母和母亲可得原谅孙儿才是。”
“起来吧!你身体若有不适就好好休息,叫下人来通知声便是,莫要为了请安这等无关紧要的事情硬撑着。”罗清萍原本略显不满的神色因第五姽婳的大礼而渐趋缓和,说起话来倒也客气,面上也表示了自己的关怀。
其实,罗清萍心里很清楚,第五姽婳不过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她是嫡女,自己不过是妾室。若真要按照礼制,该是自己给她请礼。
“谢庶祖母。”第五姽婳在秋菊的搀扶下起了身,而后入座。
“姐姐,刚刚玥妹妹还猜着你是不是生病了呢!你身子可还好?”早间请了安就静静坐着一直无言的第五羽瑶侧着身子朝着刚落座的第五姽婳轻声说道,但厅堂之内的人倒也能够听见。
听到熟悉的声音,第五姽婳面上微笑,梨涡浅露,却是不自觉的咬紧了牙关,藏在衣袖内的双手早已握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嵌着手心,但她却不觉得疼痛,只觉内心翻腾作滚。
稍许,她才克制住,缓缓平复动荡的心湖。
“多谢瑶妹妹跟玥妹妹的关心,也就早间头有些疼,现在倒也好些了。”第五姽婳言语间尽是温和,褪去了前世那高人一等的姿态,多了些亲近之意。她眼神有意无意的打量着第五羽瑶,现在的她是她吗?或者已是那缕魂魄?
众人又寒暄的聊了些话,倒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只是闲聊打发时间。巳时一到,便迫不及待的告别老夫人,而后各自散了。
“娘亲,女儿中午到您那儿跟您一同用膳可好?”出了韶年苑,第五姽婳扶过慕雅容下了苑前的台阶,跟她一道走着。
望着母亲如今还姣好的面容,第五姽婳心中不由得伤怀。
母亲她出身高贵,是太尉嫡长女,自幼受宠。后来,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嫁与了刚成为相国的父亲。她性子一向温和敦厚,同父亲二人之间一向相敬如宾。
只是前世,差不多是在一年后母亲渐渐失去父亲的欢心,而二姨娘愈发得父亲欢心,满是荣宠,一时风光无限。
二姨娘慕嫚容是母亲的庶妹,是当年母亲出嫁时的陪嫁,成了父亲的滕室。
她还记得自从二姨娘她得宠以后,便时常率着婢女跑来韶年苑颐指气使的,气的母亲一病不起。她本想替母亲讨回公道,但母亲却拦住了她,不让她将事情闹大。母亲只是淡淡的幽怨着:色衰则爱弛……
可母亲的病不论大夫怎么瞧都瞧不好,怎么开药方都无用。母亲的病至此愈发的严重,时常咳血不止,在她还未出嫁时,母亲突然的去世了。
前世她不曾多想,只以为母亲是因父亲不再垂怜而暗自憔悴,伤心过度,不能接受父亲不再爱她,深受打击,病如山倒,在众人未料时病逝。
如今想想,母亲身体一向是极好的,便是风寒那也是少有的。怎么会突然就得病,还一病不起,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就香消玉殒?
这般想来,第五姽婳只觉得多半里头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今时今日,她必然要好好的护着母亲,绝不能叫堂堂的嫡女正妻被一个庶女妾侍给爬上头顶作威作福了去,她得好好盯着母亲身边的这些丫鬟奴仆才是。
“好。”慕雅容随着第五姽婳一起走着,她伸手拍了拍她滑嫩的小手,想着今日女儿的行为举止十分得体,心里满是高兴。现在女儿又亲口说要到她那儿用膳,怎能叫她不欢喜。
“绿儿,你去让厨房多做点小姐爱吃的膳食。”慕雅容转过身对身后跟随着的丫鬟说道,而后回过身,伸手抚摸着第五姽婳粉嫩的笑脸,替她将耳畔的发丝屡屡好,温柔的声音叫人沉醉,“只是,婳儿,今日怎么跟换了性子一样?”
要知道,平日里头自己的女儿虽说知书达理,但却有着嚣张的性子,除了擎苍和自己,她不把府内任何人看在眼里。虽然她在自己的说教下已克制,但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当娘的还不清楚吗?
“女儿长大了,自然要比之前懂事些。娘亲不喜欢吗?”第五姽婳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道。她也知道自己前世嚣张,尽然使着大小姐的脾气。
“为娘喜欢的很,只是莫要到了明天又回去了才好。”慕雅容轻笑道。
“娘亲只管放心,女儿必会懂事。毕竟,女儿还要好好的保护娘亲呢!”第五姽婳眼角眉梢间尽是笑意,她勾唇轻笑,梨涡醉人。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到懂得保护了,娘亲以后就等你保护了。”慕雅容听着她的话只觉得暖心,只是小小年纪的,她哪里会懂得保护人。再者,她哪需要她这个娇嫩的小姐出来护着。大户人家向来都妾侍你争我夺,可幸运的是自家却少了这些个污秽不堪的东西,哪里还需得她的保护?
“娘亲,咱们走快些,女儿肚子饿的都在叫唤了。”第五姽婳俏皮的伸手揉了揉肚子,好像饿了许久,只一副可怜兮兮的语气。她知道娘亲性子温柔,向来没有什么算计之心。而她自然也不会将前世这些看来荒谬不已的事情跟她讲。
二人到蘅芜苑时,只见下人们正端着精致的膳食往膳厅里头去。
第五姽婳扶着慕雅容入了桌,而后自己在她身侧坐下。
“尽是你喜欢的菜肴。”慕雅容扫了眼餐桌上的膳食,有着万字麻辣肚丝、宫保野兔、佛手金卷、炒珍珠鸡、杏仁佛手、莲心薄荷汤,“特别是这莲心薄荷汤,可以清肺去热,这个时令吃正好。”
说着,慕雅容伸手取过面前的汤碗,准备替第五姽婳盛碗汤。
“娘亲,我自己来。”第五姽婳忙忙接过慕雅容手中的汤碗,径自替自己盛了碗汤,拿起汤匙,准备喝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于是转过身,叫了春兰。
“春兰,这天气渐热,你一直伺候小姐我,辛苦了。这便赏你喝了。”放下汤碗,第五姽婳笑意体贴。
“小姐……”春兰赶紧弯身,惶恐不已。
“让你喝你就喝,唯唯诺诺的,哪像是我第五姽婳的丫鬟。”第五姽婳眉间略蹙,语气也显得有些不高心。
“多谢小姐赏赐。”春兰也不敢再说什么推辞的话,一番谢过后,她缓缓上前,端起桌上刚盛好的汤碗,一鼓作气的喝了下去。喝得太急,叫她呛着,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这才恭敬道,“小姐,很好喝。”
“好喝,小姐以后再赏。”第五姽婳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问道众人,“银针在你们哪个人身上。”
“婳儿?”慕雅容不解。
“母亲,您莫要着急。”第五姽婳安抚了她,而后双眸巡视着膳厅里头的下人。
“小姐,银针一向是由奴婢保管的。”一绿衣丫鬟上前,唯唯诺诺的道。但见她从怀间取出用布包裹的银针,递上。
“你过来,把桌上的菜都试了。”第五姽婳冷淡的说道。
绿衣丫鬟颤颤的上前,站在桌边,伸手用银针依次的探了菜肴。
第五姽婳盯眼瞧着每一盘菜,银针都没有变黑,这才满意。她站起身,严肃的对着在场每一个人说道:“以后母亲无论什么时候用膳,你们都需要用银针一一试探,知道了吗?”
“是,小姐。”众人异口同声道。
“婳儿,不就是吃个饭,何须这么麻烦。”慕雅容拉着她再次坐下,疑惑。她虽然知道大户人家进食时都有银针探菜的习惯,但自己用食时,一向都免了这道工序。
“母亲,这样做总是好的。古人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第五姽婳对着她微笑,轻启唇瓣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清晰。她如今得心细着,能够防范的地方,她绝不能漏了一处,更何况是饮食。
“那……就随了你的意思。”慕雅容也不再多说什么,取筷吃起饭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家女儿好像哪儿变得不一样了,可自己又说不上来。
下人间听了这话,有无所谓的,也有紧张的。
春兰听了第五姽婳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禁攥着手心。
第五姽婳与慕雅容缓缓地用膳,余光处瞄了一眼,而后嘴角勾起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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