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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爬上土地庙前的老树梢头，照亮了昏暗的庙宇，门前立着的破旧布幡在晨光中矗立，没有风，似古老的雕像般，证实着这个庙宇曾经的香火鼎盛。晨光也唤醒了睡梦中的少年，他微睁开眼，又猛的一惊。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庙宇们前玄衣人靠着门柱双手抱剑，平静的望向他，借着晨光墨衣人的脸慢慢浮现，容貌俊朗，温柔潇洒，二十来岁的模样却透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气质出尘，竟不像世间男子，却又道不出为何。
“你醒了？”墨衣人悠悠开口“昨日和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事？什么事？”少年有些懵懂，忽而想起“啊，昨日多谢恩人相救，只是我还有些事要办，至于做您弟子的事，就多谢您美意了。”
“嗯。。。您？我看上去很老？”墨衣人微微皱眉。
“啊？不是不是。我虽打小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还是懂得知恩图报的，对于恩人自然要尊敬，这才称呼您的。”
“哈哈哈，和我不必约束，至少我看上去也大不了你多少，既不愿意做我徒弟，交你这个朋友还是可以的。以后你若有困难，便拿这个来找我。”说完抛给他一样东西，少年伸手一接，却是个洁白如雪的玉石“恩人。。”未待少年说完，墨衣人突然转身向外走去，少年一怔，跪起身直立往外看，只听得墨衣人道“师叔回来了”墨衣人对着来人恭敬抱拳，“嗯”来人淡淡答道，少年望去，只见那人素衣黑发，步履轻稳，面色如冰，如嫡仙般，无风却衣玦轻扬，不染尘埃比之墨衣人还出尘几分。他怀中似乎抱着一人，定眼一看，却是前几日的小孩。
“师叔，这孩子？”
“只是昏过去了。”说着只见那人将小孩轻轻放在草堆上，把水送入他口中。继而回头看向他“借贵地一用，打扰了。”
“啊。客，客气了。”少年愣住。
“这孩子似乎有些来头，师叔救他是要收留他吗？”墨衣人问道。
“我与这孩子有些缘分，开导他一番倒是可以。”白衣人淡淡答道。
“那师叔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有需要世留效劳的师叔尽管吩咐，世留必当尽力。”
“不必了，耽搁这么多时日，也是辛苦你了。我明日便和你一道回去。”白衣人缓缓在小孩身边坐下，墨衣人也挨着少年坐下。两人神秘的关系和身份让少年很不解，而让他更不解的是白衣人一身纤白在破旧不堪的草堆上竟丝毫不染纤尘。“莫非真是神仙？”
只见那小孩微微动作了一下，似要醒来。白衣人将手轻轻附在他额头，小孩猛地睁眼，肮脏的小手一把握住那双洁白的手。
“就知道是这样，还好这次不是我。”少年喃喃道。
“额？你认识他？”墨衣人好奇的看着他。
“不认识，只是前些时候他突然出现，一直呆在这，是个怪人。”少年撇撇嘴
白衣人却并未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而是转身用另一只手拿起干粮递给他“饿了吗？吃点东西吧。”声音清冷温柔，小孩似乎想起了什么？慢慢放开握住的手，缓缓坐起来。目光怔怔地看向他“是你救了我？”
“嗯。”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也许是因为我们有缘吧。”白衣人语调依旧平静如水。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小孩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是，昨天在苍茫原。”
“嗯？？”这回答让在场的几位瞬间黑线。
“谢谢你的搭救，我帮你做件事作为报答，从此我们两不相欠，我不想和别人有太多的纠葛。”小孩幽幽说道，这样的语气竟不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我师叔一向慈悲为怀，救你不求回报的。”这次却是墨衣人开了口。
“那是你的坚持，我有我自己的。”小孩坚定的答道。
“这小孩倒有些意思。”
“还有些恐怖。”少年看了他一眼，怂怂肩膀。
“哈哈。”墨衣人轻轻一笑。
“也好，要不你把想问的问完一起算吧。”白衣人静静看着他
“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一样东西，你不想问问我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啊？你知道？你知道混沌在哪儿？”小孩靠近他，一把抓住他的白衣，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澜，却叫小孩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慢慢松手。“你可以告诉我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总有一天可以见到他。”
“真的吗？只是我现在只怕自身难保，我怕等不到见它的那时候。我没有归所，我甚至都不知道现在我是谁。”
“额？一个人会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们都说我是魔，可笑的是我现在连魔都当不了。”
“魔！！”少年突然叫了一声。墨衣人冷冷看他一眼，少年立刻噤声。
“当不了魔就当仙好了，往苍茫原前行，有座叫虚渺峰的修仙之所，若是有缘，成为虚渺峰弟子不是难事。”墨衣人开口。
“修仙？我听过虚渺峰住着神仙，不过只是传说，很少有人见过真正的神仙。”少年猛地警醒。“莫非你们就是虚渺峰上的仙人。难怪气质不似凡人”
“哈哈，算是吧。”墨衣人拍拍少年肩膀“你若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有幸见到仙人，真是难得。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两位仙人不要见怪。”
“我不想修仙，我只想找到混沌。”
“你这小孩。。。”
“世留，一切随缘。”白衣人看向小孩“我虽不知道混沌在哪，或许我可以给你指几条路。找不找的到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他拉着他的手走出庙宇，指着东方“此为黄道，其间飞沙走石，狂风骤雨，你可能会遇见暴戾魔人。”又用手指着西方“此为玄道，其间风雨平静，山明水秀，不过也往往是危险的隐身之所。而你所要找的混沌或许就在这两条路之中，而走哪条路还要你自己去选。如果你有幸能活着，再来谢我也不迟。”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小孩微微一顿，继而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愿意一试。”
苍茫原中，夕阳映雪，此时无风“师叔，世留有一事不明，可否向师叔请教一二？”
“自然可以。”
“我虽岁数不长，修行浅薄，这些年在虚渺峰所见所闻虽不太多，毕竟也知道一些，却从未听过师叔所说的玄黄二道。可否请师叔明示？”
白衣人回首看了他一眼：“这个？我也是头一次听说。”
“啊？”
“那其实不过是我杜撰出来的，这是个聪明孩子，走什么样的路他自己选择，我相信他不是看上去的那样冷漠无情，残酷麻木。他知道自己要走哪条路。”
“所以师叔这次选择不收留他是想考验他？”白衣人摇摇头：
“我只是尽力做自己该做的。”转身向前行去。
“师叔。”
“还有什么问题？”
墨衣人几步上前，在他面前鞠了一躬“世留知道师叔一向无所谓什么仙魔之道，世留也十分敬佩师叔的宽容博大之心。世人皆知师叔与前任魔君相交甚好，师叔救这个孩子想必也是恋在往日情分，只是这魔族易主，里面关系纷繁复杂，师叔还是少插手这事吧。”
“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你师父说的？”
“师叔，我。。。师父也是担心师叔的安危。”
“看样子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多说了。”白衣人淡淡看他一眼：“世留，我当初救你回虚渺，不仅因为你天赋秉异，还因为你有一颗仁人爱人之心，你知道我不喜这些道理，所以你师父的有些话你不必都说给我听。”
“弟子惭愧，师叔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讲究。”
“行了，你一番苦心，我自知晓，回去吧。”白衣人长袖一挥，天边飞来云朵，二人踏上，向虚渺飞去。其间周围景象变化无穷，魅力万千，引人入胜。云层如纱幔，层层覆盖，在风中飘抚。五色残阳晕染轻纱，在云层中染出一曼妙身姿，揭开层幔，渐显身影。二人慢下步履，见来人缓缓驶来。容色清丽，黑发如瀑，白衣似雪，羽带轻扬，不染纤尘，不食烟火“徒儿拜见师父。”白衣女子对着白衣人轻鞠一躬。
“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了。”
“徒弟为师父效劳这是应该的，没有辛苦不辛苦之说。”女子淡淡一笑，刹那间天地无色。“师叔让我来接师父回虚渺。”
“好，有劳了”白衣人看她一眼，并无多言，继续前行。
“师妹。”墨衣人走向女子
“师兄这些日也辛苦，还是早日回门中休息。”女子似要知道他想说什么，冷漠的打断他：“师父走远了，我们也快跟上吧。”女子不再看他转头便随白衣人而去。
“哎，这些天看上去不会下雪了，那我应该可以去那个什么莫林找红衣姑娘了。”少年欣喜的看着被暖阳照射的地面。忽而转头“小孩，你怎么打算的？”回忆起昨天经历的种种，走近发呆的小孩。“你不会真是魔吧？”
小孩听他此言，转头看着他“怎么？你怕我吃了你？”
“呵，你要吃我也不会等到现在。当魔当到这个地步，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小孩并不答他，摸出腰间的小刀，倒把少年吓一跳，只见他抓住幡布的一角，用力一拖，整个幡布落了下来。他用小刀飞快几下，将布割成几块，随意弄了便披在自己身上。
“呵，永远这样简单粗暴。”少年叉腰轻蔑一笑，无奈摇头。小孩将刀别在腰间，头也不回的走出庙门。少年追着叫了他几声，他不回头也不应声，向白衣仙人所指的黄道走去。“真是个奇怪的小孩，对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小孩叫什么呢，算了，我也去找红衣姑娘了。”说着也背起包袱向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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