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下雨了——？”
女孩抬起头，薄薄的刘海下，露出一张秀丽的脸。
她从收银台前站起身，白色的裙裾在小腿上飘扬，脚步轻盈，走到了门口。
风起。
雨幕悄悄地洒进店中，湿了一片。
女孩手忙脚乱地将门外的水果捡进来，忽然看到一个男人闯进了门。
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白衬衫，不帅，但并不像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因为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冰冷了。
她见过来受保护费的黑社会，其中一些老成的打手，眼睛里也泛滥着冷意，但和面前的青年相比，还是太逊色了...
“先生，您...”女孩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家水果店坐落得十分偏僻，到了晚上就没什么人路过，何况今晚外面听说有恐怖袭击...女孩一下子慌了。
男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门口的苹果，倒映在瞳孔上绽放出鲜红的色彩。
“嗯？”
他皱起了眉头，朝女孩甩了下手。
世界震动了。
女孩呀了一声，低头，胸口一抹红花逐渐开放。
...
楚轩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孩靠着墙缓缓滑下，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回过了头。
既然不是鬼魂假扮的，也不必再管。
之前一连串的思考与奔跑消耗了太多能量，先补充再说。
这家店的平方很小，几步就能走到尽头，墙边和地板中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看上去都很新鲜。
苹果，梨子，西瓜，葡萄。
颜色最好看的——
楚轩快步走到苹果摊前，抓起一个皮色最为明亮的果实就啃了起来。
（糖分太少了——）
即使是这样想着，楚轩还是尽量地把果肉塞入腹中。
时间稍过，饥饿的感觉渐渐退散，脑子终于重新灵活了起来。
抬起手臂一看，就是楚轩，表情也是一松。
还有两分钟。
然而放下手臂，楚轩愣了。
那个被他杀死的女孩，不知何时却已不再卧倒在地，而是坐上了收银台后的位置，刚好挡在了店门。
她低着头，长发盖住面孔，隐约露出一道苍白的轮廓，身上的裙子早已被染成大红色。
着红衣而死，大凶。
可不是零点而死，怎么会成为厉鬼？
楚轩拿出护身符，先前在地下通道遇到李萧毅时，就已烧到只是短短一截，可那半灰的横截面，却没有再度燃烧起来的迹象。
所以...她不是鬼？
“让我们看看吧...”
信息不足，楚轩也懒得耗费脑细胞，举枪就朝女孩扣下了扳机。
灵类子弹爆着火花射去，打在女孩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血花四溅。
“呜——”
那长长的刘海下，居然传来了低声的呜咽。
“她肯定不是活人，但灵类子弹对她没有效果。”
楚轩的脑海里自动得出了数十种结论，当下就找出了最适合他（也就是最暴力）的手段——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小锤。
自从回到主神空间，楚轩就仔细研究了主神空间的兑换品，然后——强化了自己的小钢锤。
于是，小钢锤*硬度+3诞生了。
楚轩大喝一声，双眸瞬间茫然一片，连握住锤柄的手臂肌肉都隐隐膨胀了起来。
“风在吼，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
童年时代，楚轩只能待在基地里，外出许可迟迟不下，基地外的世界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不现实。
无尽的作业与数据，以及智商测试，少年已经习以为常。
“楚轩，想玩游戏吗？”
老人坐在太师椅上，口中吞吐着烟斗，笑意吟吟。
面前的楚轩刚从一沓文件中解放出来，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抽烟不好，会杀死你的脑细胞——”
“别管那些事了，忙了一天，就算你的身体不累，大脑也会想放松放松吧。”老人兴奋道，完全没有在手下前恶魔般的神态，兴许在这名少年的身边，他只是个普通的爱孙子的爷爷而已。
“呃，魔方还是围棋什么的，我都——”
“不是脑力游戏，都说了是放松大脑，来吧。”
老人大笑，起身，朝楚轩伸出了手。
少年的世界观是懵懂的，周围都是冰冷的，冰冷的墙壁，冰冷的机器，冰冷的桌与笔，以及旁人冰冷的目光——
只有他，这个让自己称他为父亲的老人，手上总是能递给他温暖。
“嗯。”
一老一少，在基地的走廊里昂首挺胸路过，只留下无数愕然回首。
基地的西北角，有段正在拆除的围墙，工人们在烈日下忙忙碌碌，忽然发现了漫步而来的楚家老少。
“楚总，您老人家怎么上来了。”工头从脚手架上跳下来，笑嘻嘻道。
“散散步而已，让施工队先下去吧。”老人面目慈祥，语调轻缓。
“这——”
工头有些踌躇，怕会影响进度，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眼前就是最大的老板，他发话了，还有谁有话说呢？
“兄弟们，下去喝绿豆粥啦——”
说完，工头对老人嘿嘿一笑，便也退了下去。
偌大的施工现场，尘土飞扬，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呵呵，我年轻的时候在大西北的核试验场待过，真怀念那时候的岁月啊——”老人拿起地上的一个大锤，指尖温柔，从粗糙的锤头上拂过，眼中的光芒宛若看待情人。
楚轩静静地看着。
老人脱下上衣，肌肉松软，老斑遍布，但依稀可以看出往年的壮硕。
“那时候可没什么游戏能玩，工作便是娱乐，那帮小兵崽子们有时都要咱们帮忙呢！”老人大喝一声，双手扛起大锤，高高举起，肉体中仿佛有条巨兽觉醒了一般。
“风在吼，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原本高耸的土墙，在他面前似乎一下渺小了下来。
...
楚轩举起了小钢锤，和童年中的父亲一样，高声唱了起来。
无情无觉的他...无法感到热血，却本能地从歌声中得到了什么力量。
小锤落下，目标正是——果店后墙！
有风从周身流转，吹起了衣摆。
轰！
一声巨响，混凝土墙壁破碎！
“鬼才在这和你慢慢磨呢。”
楚轩冷冷地对店门口低头的女孩说道，然后一步向外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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