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那一声高呼,还是那被揉起来扔在废纸筐内,只写了一个开头的八股文。
杨博都已经知道了。
看着放在桌上,那被压平的八股文开头,杨博心中当真是多少感慨。
“父亲大人,您以为如何?”杨俊民在一旁小声问道。
杨博长呼一口气,没回答,而是提笔就在这皱了纸上写道:语有涵盖,意有对针;而魄力之雄厚。写到这里停下了,因为没有看接下来的部分,也仅仅只能作这样的评价了。
“下去吧,明天不讲学了,让你四弟安排人查一查背景。”
“是,父亲大人。”杨梭民施了一礼后退下去了,这个调查已经在进行之中了,估计需要上几天时间,难得有父亲看重的学子,让父亲有些乐趣也是作儿子的责任。
杨博要休息,可王长禾却没打算休息。
这第二天他又跟去偷听了,可一听说说话的声音,王长禾受不了。几乎就要跳起来喊一句,昨天的那位先生呢,能不能换人呀。
无奈,只有离开了,这位先生讲的,说实话不值得听。正是细粮吃习惯了,吃不了粗粮。
可对于学堂之内的学子却是不同,他们就象是卡车,给他们95号汽油发动机受不了,爆发力太强。还是90的汽油最好用,适合他们这样的卡车。
失望,继续的失望,持续的失望。
接连好几天,听的都是这粗粮级的讲学,王长禾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终于,第五天王长禾忍不住了,在东院借着堆柴的机会磨蹭着到下课的时间,悄悄的拦住了一个小孩子,然后递上了雀儿制作的柿子饼。
“你是谁,看这衣服是府里的仆役吗?”小家伙倒是很有警惕心。
王长禾赶紧摆了摆:“不是,不是。我就是想问你,前些天讲学的那位老先生,这些天为何没有讲?”
小家伙是杨博的孙子,自然知道那是自己的爷爷。
眼看小家伙就要乱说话的,杨俊卿安排自己的手下走了出来,喝斥道:“你是那个院干活的,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送柴的,想请先生帮我写一份家书。”王长禾赶紧找了一个借口。
“去干的你话,要写家书,一会可以请管事帮你写一份。”说话的人摆了摆手,示意王长禾赶紧走。
王长禾很失望,可是绝对的身份差异让他只能离开。
可当王长禾回到东院的时候,却看到一位穿着灰布衣的老者正背着手,看着自己整理好的柴堆。手上拿着的,正是自己那天写了一半的八股文。
“先生!”王长禾长身一礼。
杨博转过身来,看着王长禾。淡淡的说道:“从这一礼看来,你心中有着一股子傲气。老夫且问你,你心中之傲何来。”
一句话问住了王长禾。
是呀,自己内心世界中的那点骄傲从何而来。因为自己是穿越者吗?或者说,因为自己本身就拥有着许多的知识,还是因为自己认定了,自己注定可以成为人上人呢。
“你可知,三人行必有我师。赵先生所讲之学,纵然是老夫也会静心去听,当听到与老夫不同见解之时,亦会讨论,也是学习的过程。在你心中,你的学问已经在赵先生之上了吗?”杨博第二问。
王长禾其实心里想的就是这个,那赵先生不行,讲的差远了。
当然,肯定是不如自己了,所以杨博这样问,他没办法反驳。
杨博第三问:“你想求学,可知程门立雪的典故?”
这个问题能够回答,因为王长禾真的知道,讲的是北宋时期的一个故事,有求学生宁在大雪寒风中等,也没有惊扰老师的故事。
王长禾开始回忆自己的前世了,作学生的时候就非常的优秀。
给领导作秘书的时候呢,固然说那些领导有问题,但一个人有问题,十三个人都有问题吗?那么应该反思一下,是不是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了。
“写一篇自省其身的文章来,明天午后!”杨博说罢就准备走。
王长禾赶紧快走两步,再次一礼:“先生!”
“写了,再谈!”杨博认为可以给这王长禾一个机会,有才华,但心性还不过关。儒家将的是德,将的是心性。
王长禾却是带着几份尴尬:“先生,我没有纸笔!”
杨博愣了一下,笑了,指着院子:“在这里等!”说罢,杨博离去。
王长禾却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心里也当真开始对自己的前世有所反思,自己到底错在那里,可以肯定的说,自己有错。但此时,却真的不清楚,自己的错到底是什么?
有管事的送来笔墨纸砚,什么也没说,照例结算了今天的柴钱。
当晚,杨博接到了自己四子杨俊卿的汇报。
“父亲大人,已经查明了。此子原名秦长禾,后自改姓名叫王长禾。儿可以肯定,秦家没胆杀人,却有胆夺产。证据不少,现秦家却是摆宴之后摆了灵堂,说是秦长禾已死,报了县衙,有仵作查验过了。”
“听起来,倒有些曲折?”杨博追问。
“安排人挖了坟,确认过了,死的那个至少已经十八了,是在河里意外淹死的,秦家正好借此人顶了秦长禾之名。而后又挖开了王长禾之父的坟,骨头发黑明显是中毒死的。在骨架之中找到一个玉坠,想来是临死前自己吞下去的。”
想了想,杨俊卿又补充了一句:“观秦家的作风,推测王长禾之父的死应该与他们无关,他们只当是人生病,死后抢了家产罢了。”
“继续!”杨博倒是没有想到,王长禾身负血海深仇呀。
“老仆王安,原本是逃难之人,被王长禾之父,王远杰的养父收留。王远杰的养父是一个郎中,身死之后王远杰因为家贫,入赘秦家。可以说秦家现在的产业,九成以上都是王远杰这些年经营得当挣下的。”
杨博点了点头,自己的四儿子是锦衣卫,查证这些东西没难度。
杨俊卿又说道:“还有两个古怪,一就是这玉坠来历怕是不简单呀,二是根据以前老郎中的邻居讲,王远杰只记得自己姓王,名字是老郎中给起的。”
杨博又拿起玉坠来,在烛光下看着。
这玉坠上的图腾他认识,正是王的姓氏图腾,古上传来的。这玉的质地来看,但是汉代的古物件。真想知道来历,王家几大堂,肯定有宿老知道一二。
不过杨博没有就这玉再说什么,只是说道:“打扰了故去之人,可有依礼法。”
“王远杰之坟已经换一个地方,安排了道士作法。那另一位,烧了些纸钱。”
杨博满意的点了点头,打扰死人清净这个是绝对不允许的,但特殊的情况下打扰了,也要有相应的仪程。
“再说这改名叫王长禾和秦长禾,竟然不多被外人知。最多的两个消息就是,为父守孝闭门不出。第二个消息就是,同村人竟然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杨博终于对此事作了一个点评:“这小小秦家,好手段,好心计,好心肠呀!”
“请父亲大人示下!”
“忘记吧!”杨博很平淡的说了一句,倒让杨俊卿有些意外。可一想也了解,这秦家太小,小到都不值得自己动一根手指,更何况父亲大人呢。可当杨俊卿看到父亲杨博将那玉坠还有自己收集的各种资料一起收在一个贵重的盒子内以后,杨俊卿明白了,这是父亲把机会留给了王长禾。
要报仇,自己去报吧,身为男儿,家中有这样的血海深仇,当然自己去报仇了。
父子两人正说着,长子杨俊民急急入内,可进屋之后,脸上却是犹豫。
“何事惊慌!”杨博厉声问道。
杨俊民这才拿出袖中书信:“父亲大人,承庵公……,故去了!”
杨博一听这消息,嘴上说着:“公已八十有三,却是白喜!”可话这么说,脸色却是越发的差了,但这样的消息却不能不告诉父亲,杨俊民一边叫弟弟去传医官,一边在旁小心侍候着,父亲的身体他知道,过于情绪激动不是好事,但还是那话,这样的消息不能不告诉。
这承庵公,对于杨博来说亦师亦友。名胡松,字茂卿
特别是在嘉靖二十五,杨博任佥都御史的时候,胡松是右副都御史。那几年,两人交情深厚,虽然在几年之后因为得罪了严嵩致仕,但杨博与他却是书信不断,交情依然深厚。
杨博是因为身体不行而回乡休养的。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对朝政也有许多不满。
他在回乡前上书:
隆庆元年奉命考察京官,二年朝觐考察外官,三年遵例考察京官,四年奉命考察言官,五年又朝觐考察外官。是六年五考,划除殆尽。
可京察依然起动了,仅吏部、御史两个衙门口,黜斥、降调外任就有八十多人,可以这一次清除高拱余党的京察,却也连累了不少人。
一为病,二为气,所以杨博回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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