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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是我对戴玉波的戏称，也只有我这样称呼他，他才不会生气。
“卧卄！”我听见戴玉波惊慌的声音，好像还有跑动的声音……
这个小子，不会是连裤子都没有提起来就跑了吧？
我也不管了，直接将纸巾向着戴玉波声音传来的方向丢了过去……
“唉呀，长毛，是你？”戴玉波的声音惊喜万分，很显然，他这也是听出我的声音来了，“鹅烤，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什么掉下去了？
这小子的运气不会这么背，我给他丢的纸巾不会掉进茅坑了吧？
正在我郁闷的畅想的时候，透气孔里居然露出了一张脸。
正是戴玉波，这小子长得挺帅的，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皮肤略显微黑，给人一种道貌岸然的感觉。
“长毛，真的是你这家伙？”戴玉波一把抓住我的手，有点激动的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还真的有点良心，会回来看我！”
我不用猜，也知道，戴玉波这小子一定是站在厕所的隔板上。不过，他这一抓我的手，倒是没什么，只是让我剩下的一只手吊着我的体重，还是有点吃力。
“你的纸不是掉到厕所里了吗？你小子擦了屁股没有啊？”我笑道，“唉，松手啊，你洗手没有啊？”
“哈哈哈哈……”里面有人笑了起来。
这是工厂里的公共厕所，当然不可能没有其他人。
“他没穿裤子……”
“唉呀，他就是用的那只手擦的屁股啊！”
“长毛，你这小子还敢回来啊？老板说了，要是见到你，要弄死你不可，你还不快跑！”
“……”
“……”
短暂的惊愕之后，众人也回过神来了，纷纷开起了玩笑……
“怕个毛啊？想弄死我的人，多了去了，让他等着去吧！”我立即回应道。
“唉，你这个小子，还是老样子啊，都出去混了两个月了，一点也没有变？”下面有人问道。
“是啊是啊，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长毛，快给我们讲讲……”
“你是不是在外面挣不到钱，又打算回来吧？”
“……”
“……”
呃，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有人可能刚刚来到这里，还没有开始打工，就已经被老板骗到了这里，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在他们的心里，可能还永远只是停留在别人的描述上吧？
“唉，你这个小子，我们还在上班呢，下班了才知道你一个人已经离厂了，真是不够朋友，要走也不带上我一起走。”戴玉波有些幽怨的道。
“呵呵，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我不再理会下面那些人的玩笑，转而对戴玉波笑着说道，“这一次，我是来带你一起走的！”
“带我一起走？你小子又给我吹牛了吧？”戴玉波笑了，伸手去将我的另一只手抓住，“不说实话，你信不信，我将你掀下去？”
尼玛啊，掀下去，我不是就掉茅坑里了？
“好好好好……我说实话，你手下留情啊……”我立即道，“我真不是来带你走，我是来带你们都走的。”
“……”戴玉波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
这一句话，一下子也让下面厕所里其他人不再说话了！
离开这个厂，谁不想？可是，没人敢啊！
的确，黑厂的高强度压迫，已经让他们完全失去了要走出这里的念头，谁想走那么可能你压在老板那里的工资全都拿不到，还有可能会挨打……
戴玉波也虽然说得轻巧，说是他们下班，我就离厂了，其实我当时是一个人在下面被四个人打……
本来就以为要被打死在那里的时候，无巧不巧，让我滚到了老板的小车旁边，我拣起一块砖头，砸烂了汽车的反光镜，又对准挡风玻璃的时候，老板才在二楼喊停手！
这可是老板刚买的新车，心痛得不得了！
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拿到我被压下来的工资吧？老板说话也算话，钱都给我了，干脆也让我走了。
的确，我铁了心要走，如果他就算是强行将我留在厂里的话，我随时都有可能砸坏他的车，在老板的眼里，我的一条小命比起一辆车，那可是差远了。
老板是在二楼上，骂了一句，“喂不家的狗”，就将我的工资撒下来就转身进去了。
我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像狗一样，像乞丐一样趴在地上拣着我的血汗钱……
然后那四个亲戚舅子将我的东西全都丢了出来，如果不是在外面遇上迷路的铁碗，我拖着一身的伤痛，说不定都不能够走到某安的小镇上……
一般的打工仔，都像一盘散沙一样，不团结，所以才任凭老板欺负。
“长毛，你这小子，开什么玩笑？”戴玉波问道。
“我不是在开玩笑，难道你真的想在这里呆一辈子？”我反问道，“我现在在外面进了一家厂，叫福记手袋厂，就是某安小镇上的工业园区里。”
于是，我将福记手袋厂的实际情况给他说一下，这都根本不用我吹牛，戴玉波他们也感觉我这是吹得天花乱坠的，还真有这么好的厂？一个月最低工资五百？熟手最少能够拿800？而我这样的，居然能够拿到1200？还有加班费？每个月还有两天休假？
天啊，他们已经感觉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其实，对于某些有过打工经历的人来说，外面的大厂是什么样子的，多少也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只是苦于无法离开这里，也没有这个勇气离开这里！
这个鸿运皮具厂，是黑厂，而福记手袋厂最多也只能算一个小厂，也只是比起黑厂要光鲜一些，要好一些罢了，另外还有很多数百人的中型厂，或是几千几万人的大厂，这些厂的条件就要好得多了。
不然，也不会这么多的外地人，前赴后续来到这片土地上寻梦，运气好的，进大厂的，运气不好，进小厂黑厂的，这仅仅是其中很小很少的一部分。
“小**，这样子的黑厂，你们难道真的想要呆一辈子？你难道忘了你要唱歌的梦想，想要写出更多好听的，能够让世人传唱的好歌曲？”我劝说道，“如果你再在这里呆下去，你这一辈子，恐怕就要完了……”
现实与梦想的距离，又岂止是丰满与骨感两个字可以形容的？有时候，我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伤害了梦想，让我梦想破碎，还是梦想伤害了现实，让我对这一切都不顺眼？
这时，男厕所这边的几个透气孔，都冒出人头来了，不知道是他们被我的话打动了，还只是想要来看看稀奇，看一看这个外面的世界？
“这一次，福记手袋厂要招二三十个人，我第一个就想起你们来了，我们都是一起落过难的人，我知道你们有技术，条件这么好，你们为什么不可以来？”我又接着劝起他们来。
“长毛，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有人问道。
“怎么？你们还怕我骗你们吗？我长毛平时是怎么样的为人，你们都应该清楚吧？再说了，你们现在都已经这样子了，就算我骗你们，你们又能损失什么？”
“再说了，就算你们只去拿一个熟手的工资800块，一个月加上加班费，怎么也可以拿一个一千多吧？你们在这里三个月的工资，一个月就挣回来了，半年的工资，两个月就挣回来了！”
“长毛，你说的那个厂那么好，你又是怎么进去的？”突然又有一个人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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