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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雾朦胧,好似一层纤细的薄纱将天空覆盖的丝毫不余。我走出空谷,不记得昨晚几时才进去。
可能是晓雾还没有散的原因,漆黑的空谷岩壁上浮起一层细细的水渍,偶尔滑落几滴露水。岩壁旁不知名的枯树偶停落的鸟儿寥寥无几,它们间接发出几声细语,有时叫喊的比乌鸦还难听。我自心底叹了口气。
空谷之外的世界至今我还没有欣赏过,我觉得既来之那就多赏之,起码可以增加一些见识,不要来了一趟自己仍然是一只小白。我设想,空谷的天空那么阴沉,那么它一定是缘于这里戾气太重,导致不怎么富含生机,所以他们每人都显得很心事重重。起码断翼和孚膺是这样。
作为一个异类,我觉得他们大可不必这么庄重,原因我也说不上来,总之这让我觉得我和他们很有距离感。我和孚膺的那次谈话,断翼看来也听到了七分以上。我那时说:“你家主人,他就想是一盏孔明灯,时而冷色,时而暖色。孔明灯是什么啊,孔明灯就是你偷偷的在上面写满了字,它的中间是微弱的火光,将它放飞以后,观赏的人并不知道你在上面写了什么,就好比是一个秘密受到了掩盖。表面看他,他就是一个迷,可是他的心很暖,别人不懂。”
我将他喻作孔明灯,实是因为他的表面就格外庄重,总喜欢板着一张脸,让人觉得哪里都是秘密,其实他的内心真的存在过温度,否则他也不会杀人。若是真正不曾有过感情,那么他也不会有恨,杀人对他来说也就没有意义。
我漫步在空谷河边,一路上原应有的郁郁青青,现下变为一滩奄奄一息。走在一棵树下,我顿住,慌忙躲在树后。
断翼站在空谷崖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一身玄袍托在乌黑的地面,清风拂过他乌黑的发将长发扬起,整个人让我由内生出一种感想:他是想跳崖?
没等我猜测,他的声音缓缓浮上,那么低沉,我怕风大听不清楚,于是将耳朵竖起一些。他说:“阿纭,可能你说的对。”
我紧紧靠在树干上,隐隐听见了,他说我可能说的对。
我不很理解,于是低头思考了几秒,再次抬头悬崖边的断翼早已不知去向。
我猛然一怔,将四周的视野全部翻了遍,霎时猜测他是不是发现了我,于是我慌忙捂着脸认罪:“断翼,你出来吧,我在。”
他低沉的声音晚我三秒响起:“我有那么可怕?”我一愣,慌忙仰起头。由于太慌忙,所以忘记了手还在脸上,于是立刻将手放下,断翼似笑非笑的脸映在眼帘。
我想起来,大概是只顾着找他,忘记了头顶上还有几支树杈。
其实他有一点可怕,因为我总认为与他存在着距离,这距离不知道有多远,亦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距离。思考半天,我觉得大概是年龄的代沟距离,他有五千多岁。
我低头不敢看他的脸,摇了摇头。
他说:“怎么你也学会了偷听,这是坏人才有的行为。”
我说:“嗯……我是吃一堑长一智。”
他说:“一堑在哪?”
我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
他将我带回了空谷,归时我才赫然发现以往清冷的空谷此时聚集了一些狼妖。我定睛观察,众人中隐隐存在孚膺的身影,还有一位不知名的女子。
驻足在众人前,孚膺与女子站出。孚膺的神色犹豫不决,顿了顿,说:“阿纭。”
我看了断翼一眼,这才发现他与来时脸色很不同。我转眼看向孚膺,他的神色五味杂陈,眸中的流光阴晴不定。
孚膺开口:“若是……”他又顿在此处。
我不知道这个若是后隐藏着多少他不能开口的事,但他每次说若是前都要踌躇,坚定后刚要开口便又顿住。
我不置可否的看着他,而回答我的却是断翼。断翼面色稍微缓和,看向我时紧紧拧住的眉头舒展开,声音低沉:“若是让你选择,你会选蓝天还是乌云?”
你会选蓝天还是乌云。
霎时间,我仿佛真的看见了空谷湛蓝的天空,可仿佛终归是仿佛,随即它阴沉的令我害怕。给你一个阴沉的打击并不可怕,但阴沉之前我还在幻想是不是他想将空谷的乌云变成湛蓝的碧落,给我一个安抚?可是我看见的是打击,那是来自蓝天的乌云。
我知道话中的意思,却觉得是不是我理解的错误,我问他:“若是我选择蓝天,是不是便再也看不见乌云?”
他兀自沉默,缓缓道:“只要你同意,我可以把你看成真正的紫纭。”他声音沙哑:“可你不是。”
我嘴角抽了抽。他是断翼,这么说他早就知道我不是真正的紫纭,我怎么硬是没发觉?我冲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点了点头。可是我自认为我挤的很专业,不想一行泪水不争气的溢出,将我的信心浇灭了七分。
他依旧垂眸看着我,目光扫过我溢出的泪水时变得不可置信,氤氲的眸子中一道罕见的流光迅速划过,眉眼轻颤。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流泪,亦不知道他怎么会闪过这样的表情,我有些不知所措,决定心一横,说:“你不懂,我向往的是蓝天。”
我向往的是蓝天啊,它可以让我开心,我不想每天面对着空谷的阴沉,而且我着实想不到这里我如何需要留恋。给你一张画纸,挥舞着笔墨画出的蓝天只需寥寥几笔,但若是要你画出一幅乌云密布的画卷,那么也许会强迫自己把它努力填充成黑煤炭才堪称完美。
这样的回答可谓意料之内,我猜他也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却不想他是收到了沉重的打击一般,闭上双眼,抬起手臂示意我别再说了。这种表现很像当时我和孚膺的对话被断翼听得一字不差时我的表现。那时我的确做好了他揭发我的准备,可他揭发我以后我发现我那些准备是白做,还是一样的歉疚。
烟雾渐渐散化,我更加清晰的看见了他英俊的面庞。以前不大注意,他其实挺俊的。看见他的表情,我委实很想劝劝他,因为如果他继续这样,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哭的更厉害。
他缓缓睁开双目,那时从他的眸间恰好可以倒影出来一个,正在小心翼翼看着他的我。
这是紫纭,爱的人是断翼。
他依旧那样看着我,眼底的神情难测无比,像是在考虑到底该怎么处决我。
在我看来,至少自己是个恶人,因为我拆散了紫纭与断翼,可我对他们的了解不亚于他们爸妈,只是看到一些表皮。
清风瑟瑟,他的声音像是被风缓缓传来:“阿纭,如果想要得到蓝天,那么,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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