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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帝百里南因国事延误了原定启程的日子,迫不得已需连夜兼程赶往旋龙谷,而取道毗邻巽国安县的国道能缩减不少时间,其后又因沿途遇到一些琐事,是以,阴差阳错地,反救了从山坡滚下的夕颜。
他抱夕颜至车辇的内间,将她轻轻放到锦褥上,近身宫女紫奴轻声问道:
“君上,是否由奴婢给这位姑娘上药、更衣?”
不用君上吩咐,她就知道他想让她做什么事。
不仅因为她是他的近身宫女,也由于,这么多年的坎坷岁月里,她是唯一陪在他身边的下人。
所以,这座车辇,除了她之外,连同行的嫔妃风夫人未经允许,都是不得进的。
车辇内,薰着古氲香,这种香很静神,也很淡雅,但,随着这衣衫槛褛的女子被君上抱进,竟另有一种奇香将古氲香的味道悉数盖去。
她不知道这女子熏的是什么香,她只知道,这名女子看上去脏脏的,而君上素来是有着洁癣的。
这也使得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这名女子对君上的意义是不同的。一如,哪怕澈贵姬再当宠,风夫人对君上的意义也是不同的一样。
“嗯。”百里南允道。
他着烟水蓝的常服,发丝并不象在宫内一样绾起,只用同色的丝带随意地束在身后,此时,他松开抱着夕颜的手,回身,走到车辇的外间径直坐下。
辇内,分为内外两间,当中用小巧的山水屏风隔开。
平日,百里南坐于内间,她则会守在外间,随时等待他的传唤。
但,这一次,或许是为了避嫌,他竟去了外间。
紫奴吩咐人端来干净的温水,以及从一侧的抽屉里取出药膏。然后取了一袭崭新的裙衫,这是她的裙杉。她的身份虽然是宫女,然,一切的用度,却都和主子并无两样,这裙衫是上好的贡缎裁成,柔软舒服。
但,当她褪去这位姑娘槛褛的衣衫时,却发现,她全身上下都是密密的伤痕,这个样子,上完药,若用衫裙捂着,岂不适得其反?
“替她先上药,然后用冰丝被盖着。”百里南仿佛洞悉屏风内的一切,顿了一顿,接着道,“不必另移车辇,这几日,朕歇在外面。”
他吩咐完,信手拿起放置在一侧几案上的几份函件,细细翻阅起来。
“君上——是,奴婢遵旨。”
冰丝被沁凉入肤,是最适宜涂完药膏后的伤口复原,只是,这被是君上的专用,极其名贵,紫奴不解,更多的是惊讶,可,作为奴婢,她唯有服从。
她先以温水清理女子周身的污渍,当女子的脸被逐渐洗干净时,她还是微微震惊的。伴随君上这么多年,尤其这三年间,她确实见过无数绝色女子,但,眼前女子的美。却让她没有办法不震惊。
哪怕,这女子的额际有一道被撞的口子,狰狞地蜿蜒在那,可,这份狰狞,不会让她觉得丑,只让她惋惜。
一如,美玉有暇。
再往下擦去,这女子的手臂上除了被荆棘割出的伤口外,有一处明显的旧伤,看伤口的愈合情形,该是月内的伤,她皱了下眉,看来,这名女子,也是个可怜人。
身为女子,注定很多都会任人欺凌。
这些,是命吗?
她,不信命。
她没有去猜测女子的身份,但她认得出,这女子穿的是巽国的服饰,那山坡的另一端,本就是巽国的国境,只是,君上对女子的态度,让她觉得似乎不仅仅是偶然相救这么简单。难道——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这不是她该去关心的。
她小心地剔出女子四肢上伤口的荆棘刺,消毒后,再专注地上了厚厚一层药膏。这种药膏是君上特配的,用在伤患处,可以保证肌肤恢复如初。
最后,她方解开女子的雪色肚兜,还好,胸bu并没有太多的伤口,她略略涂了,指尖是丝柔的触感,她稍定了心神,慢慢地把药涂完那些伤口。再拿起一侧的冰丝薄被,待药膏凝结后,盖在女子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起身,绕过屏风,低声:
“君上,已上完药,伤口应该无碍了。”
百里南放下手里的函件,起身,走进屏风后的内间,夕颜兀自睡在锦褥上,她光洁的手臂搁在冰丝被上,上面有一些伤痕,蓝色药膏底下,那些狰狞的红依旧是存在的。
“你先下去。”百里南吩咐道。
“是。”紫奴应声。
虽然这大半月的路程,她从没有下过这辇,但,今晚。既然是君上让她下去,她惟有遵命。
百里南坐于夕颜的身侧,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稍、眼角,真的是画里女子的样子,只是,她还那么青涩,没有画里女子的妩媚,那画里的女子,仿佛是夕颜花盛开到极致的样子。
但,这份青涩,也很好。
她特有的馨香沁入他的心脾,他略俯低身子,唇边的笑意莫测。
是的,莫测。
他没有想到,三年后,轩辕聿还是没有要她的身子。
即便,轩辕聿可能还不知道这香味的含义,可,难道,这屡次的翻牌亦不过是假象吗?
这,香味,如果明白它的真谛,旦凡是男子,都会渴望得到。
对于帝王。亦如是。
他的指尖轻轻滑过她莹玉的肌肤,往事一幕幕地浮现。
三年前,上元节那晚,邂逅她,是场意外。
三年前,轩辕聿指婚慕湮于他为妃,也是场意外。
这两场意外相连,才会串成今日的一切。
她从山坡滚落,再次来到了他的跟前。
纵然,她外面披着轩辕聿惯穿的黑色袍衫。
纵然,她名义上还是轩辕聿的醉妃。
但,现在,她在他的眼前,他随时可以拥有她,只要他愿意。
他的指尖随着这一念滞住。
真的可以拥有吗?
即便他有着帝王的无上权利,可,为了一名女子去犯天下的大不韪。
注定。目前。是他做不到的。
哪怕,她从那年开始,就随着记忆里的那幅画像进ru他的心底。
即便,她或许不是画像上的女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那么多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是这画象给了他曙光。
所以。他无法忘。
所以,他动了心。
他的目光留驻在她肌肤上的伤口,他的眉心一蹙,这些伤口若留下痕迹,始终是美玉有暇。
或许,他该为她另外配一种最好的草药,只是,有这必要吗?
若轩辕聿好的不过是她的美色,这样的陋颜,是不是更好呢?
“君上,风夫人身子不适。”辇外,传来积福的声音。
这一路的颠簸,慕湮娇弱的身子果然还是撑不住的。
“传太医瞧了吗?”他问道,并不起身。
“太医说,凤夫人的头风病禁不住连日的赶路。”积福据实禀道。
“离最近的驿馆有多远?”
“约摸还需半个时辰的路。”
“今晚暂歇于驿馆。”
“是。”
这是连续十几日赶路来,第一次宿于驿馆。
在抵达驿馆前,紫奴复被唤上车辇。
她知道,对风夫人,君上不仅仅是宠,还有着些什么,她说不出来,但,她瞧得出,君上对于风夫人是不同于别人的,哪怕连后宫如今当宠的澈贵姬都比不上。
君上往鹿鸣台出席三国会盟,不就只带了凤夫人,没有带澈贵姬吗?
虽然澈贵姬很当宠,因为,风夫人自来到夜国的三年间,身子一直不是很好,每月里有大半的时间都**病榻,所以,也成全了澈责姬的当宠。
今晚。果然又是为了风夫人破例。
车辇驶进驿馆。紫奴望了一眼犹躺在锦褥上的夕颜,问:
“君上,是让她留在辇中,还是由奴婢抱进驿馆呢?”
“待风夫人进去后,你再抱她往朕的阁间。”
“君上,这样怕是不妥吧?”紫奴直言道,“自君上把这位姑娘抱进辇内,奴婢就觉得不妥,毕竟她来历不明。”
“紫奴,照朕吩咐去做,她不会危急朕的安全。”
“是。”她惟有应声。
百里南起身,下辇。
紫奴伴着夕颜在辇内,待到风夫人的仪使也进ru馆内,积福在辇外告知时,她方抱着夕颜下辇。
她自幼习武,臂力自然不比男儿逊色,更何况,夕颜昏迷时,也不算重。
沿途的杂人已被积福遣走,风夫人身子不适,早往阁内歇下,因此,她所需注意的,只是让冰丝被很好的包襄住夕颜的身子,以免走光,如此罢了。
她脚步极轻,由积福在前引路。很快便到了君上的阁间。
甫进阁内,她瞧见君上正站在轩窗前,窗外,有几杆翠竹斜探进来,犹带着露水晶莹。
积福努了一下嘴,她的步子滞了下,阁间内仅有一张宽敞的床榻,难道——
她一直以为君上不是见色起义之人,但,今晚短短两个时辰内发生的种种,
却让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君上也是男人,纵然还是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帝王,在美色前,仍是不能自控的。
她皱着眉,将夕颜抱到榻上,垂手站到一旁:
“君上还有何吩咐。”
百里南睨了她一眼,淡淡一笑:
“连日来的颠簸,你也累了,今晚不必守夜,随积福下去歇着罢。”
“君上。”紫奴终是忍不住,撅起嘴,唤了一声。
百里南笑得愈深,挥了挥手,道:
“去罢。”
积福拽着紫奴的袖摆,嘟赌嚷囔道:
“紫姑娘。随老奴来吧。”
紫奴一踩脚,返身奔出阁去,出得门前,她停了步子,转望向百里南:
“那姑娘才上了药。君上。”
百里南有些哑然失笑,他只是不想现在就让慕湮看到夕颜,不过这样罢了,可看起来,却是让人误解了。
但,他真的没有私心吗?
不论是那香,还是她的人,他真的做得到心无绮念吗?
不。不
现在。他不过是担心她的伤势。
只是担心。
他望着夕颜,她仍昏睡着,上了药的伤口虽会慢慢愈合,但,让他担心的,是她额际的那处伤,应该是滚落山坡时被撞到的。
他担心里面是否会有淤血积压,而从她的脉相来看。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
往好一点想,她醒来后会有一些后遗症。譬如失明,暂时性记不起事来,这些,都还是好的。
往坏一点想。她是否还会醒来呢?
所以。他不放心。
所以,把她放在身边,才能让他的心稍稍安定一些。
这时,突然,阁外传来太监的通禀声:
“君上。风夫人求见。”
他行至柱栏旁,手一抬,那些纱慢便纷纷扬扬地垂落下来,恰遮去榻上的那一隅倩影。
随后。他穿过这些纱慢,道:
“宣。”
阁门开启。梨雪扶着慕湮出现在阁门那端。
“臣妾参见君上。”
慕湮款款施礼,百里南轻轻扶了她一下,顺势从梨雪手中牵过她的手。
“既然又犯了头风病。怎么不好好歇着?”
“君上,臣妾的身子自个知道,现下太医开了药汤,已大好不少。只是今晚,又让君上为了臣妾贻误往旋龙谷的行程,臣妾真的心怀愧疚,还请君上不必顾惜臣妾,臣妾撑得住。”
“连日赶路,朕亦累了。在这歇一晚,也是好的。时辰不早了,湮儿早些歇包吧。”
他另一只手轻轻揉了一下她的额。语音里满是关切。
“君上……”慕湮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余下的话,仿佛哽了一般,再说不出来。
“呃?”
他的声音很温柔,他的目光也很温柔,他的动作更加温柔。
这份温柔其实在很多时候是可以轻易地瓦解一个女子的全部抵抗力,可,三年了,她似乎在刻意回避这种温柔带来的一切,刻意地回避他的一切。
只是,现在。她再回避不得。
她的眸华越过他,望向那层层纱慢后,如果她没有看错,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么,今晚,她是必来这一趟的。
方才车队暂停的那会,她恰好头风病犯,命梨雪稍掀帘子,本拟下车暂歇,掀开帘子的刹那,却看到了那一幕。
他抱起一名穿着男装的女子。返回辇内。
即便穿着男装。她仍能辨清是名女子。
这一幕,清楚地映进她的眼底,在当时,她却仅能迅速放下车帘。
于是,有了积福去禀她头风病突犯,于是,有了百里南暂歇最近的驿馆。
抵达驿馆时,百里南是独自下的车辇,他送她至阁内,便返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她并没有立刻歇下,只说自己的步摇掉了,命梨雪扶她返回寻找,同样,不过在回廊的转角,她就找到了那支步摇,也看到,如她所料,紫奴抱着那名女子进ru了专属于他的房间。
她更映证了心底所想。
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阔别三年的好友,纳兰夕颜。
其实,从在山坡下,他抱起那名女子的瞬间,她就起了疑心。
彼时。不过是映证罢了。
她不清楚过去三年,在巽国,夕颜过得究竟怎样,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夕颜会突然出现在他们往旋龙谷的路途中。
她清楚的,只是,百里南抱着夕颜的感觉,以及他现在给她的感觉,透露出一种让她不安的讯息。
所以,她必须要来,毕竟,那里躺着的,是她不能忽视的人。
“君上,臣妾今晚——想君上陪着臣妾。”她的脸微微晕红,吞吞吐吐地说出这句话。
天知道,这句话她该赞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
过去的三年,她侍寝的次数因着她的病,变得屈指可数。
而她也从来不去争这些宠。
或许,从她远离故土,联姻夜国的那日起,她的心里,有一部分,就留在了巽国,没有带走。
这遗失的一部分里,包含了,她争宠的心。
没有什么好争的了。
夜国,自古就有传统,诞育皇长子者,才能成为中宫皇后,母仪天下。
三年内,后宫诸妃皆无所出,如此,这中宫皇后,至今虚设。
而,皇后之下的三妃,也需诞育皇嗣方能晋位。
是以,她的夫人之位,对无所出的她,已是最高的位份了。
也是夜国后宫目前为止最高的位份。
这,是她以风翔公主和亲夜国最大的荣誉,对此,除了知足之外,她想,再去挣,不过是自不量力。
所以,这三年内,她是接近蛰伏的状态,任宫里新选的女子争相献妍,却不会有她。
而她,也得到夜国后宫里,该有的一份尊重。
这些,她原本以为就是构成她今后生命最主要的色彩。
从,上元节那晚的绚丽后。再不会有绚丽的单调色彩。
只是,从他宣布,由她陪同去鹿鸣台开始,这份单调的色彩,就注定,再单调不得。
她,又要见到那名男子,那名,在上元节一晚后,匆匆走进她生命,又匆匆离去的男子。
如果说,三年,可以让她的心彻底的学会遗忘,那不过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自欺欺人。
事实就是,她忘不了。
那段虽短,却绚丽如那晚灯海的上元一邂。
所以,说出适才的这句话,她的心,微微地。柔软疼痛。
百里南滞了一下,旋即他的脸上弥漫开动人的笑意,慕湮望着这样的他,为什么,她就不能有一些的心动呢?
假若,只是假若,她心动的话,应该,心就不会柔软疼痛了吧。
只是,该怎样让自己心动呢?
只是,原来,她连心动的感觉,也一并遗落在了那时。
“湮儿既然身子不适,不必勉强,朕今晚,也确实累了。”他依旧轻轻揉着她的额,复道,“还是湮儿在担心什么?”
这一语。带着洞悉一切的锋芒,让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臣妾只是担心君上的龙体,既然君上累了,不如让臣妾伺候君上就寝吧。
她的手扶上他的臂弯,然后,半扶着他,向纱慢后的床榻那边行去,顺着这句话。自然而然。
他的笑意愈深,并不拦她的动作,她的步子因他的沉默,倒是停了下来,略转螓首,此时,她的手离纱慢不过一步之遥。
咫尺,却再难逾近。
是的,再难逾近。
他不走,她若去掀开帐慢,无疑,是失礼的。
而,他的举止,已告诉她,他不希望,她看到纱慢后的一切。
或许,那里,就是他的坚持。
和她的坚持一样。
三年前,她的琵曲失常,他以笛相和,其实,和的不是为了掩她的失常,不过是为了这份坚持。
纵然,她并不知道,他和夕颜的渊源在哪。
但。她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
他对夕颜,绝对是有着不为人知的一处。
“君上——”她止了步子。凝向他,有些欲言又止。
“安心去睡吧。朕,无碍。”
他复牵住她的手,只这一牵,她在扶不得他。
他送她至阁边:
“梨雪,好生伺候凤夫人,若有不适。即刻来禀朕。”
“是。”
梨雪扶过慕湮,慕湮苍白的脸上浮过一丝笑意,她临近门口,停了一下,半回身子:
“六月初六,三国帝君相会鹿鸣台迫在眉睫,君上,还是莫要因着臣妾失礼才好。”
这一语落,她微福身,退出阁外。
她相信,他是听得懂的。
这,就足够了。
百里南唇边嚼着笑意,他怎会失礼呢?
这么多年,他能最终成为夜国的帝王,素来,奉行的就是战战兢兢,恪守各种礼节。
才能在一众皇子中,才能在原先的皇长子,也就是储君,死于天花后,继承正统。
这一步步走来,其中的艰辛,惟有他自己明白。
他是不会为了任何人,乱了自己的方寸,毁了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
他掀开帐慢,走了进去,却瞧见,榻上的那人已经醒来,她拥着冰丝被坐在那,披散的青丝下,莹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此刻,她正凝向他,那双眼眸里,与其说是三年前的清澈如水,还不妨说是有含着一丝让他不愿去看的质疑。
“你。醒了?”
他侧了脸,在阁内的香鼎内,拢了一把古氲香。
香气袅袅间,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是清晰的:
“为什么我会在国主这?”
她,还识得他?
他有些欣喜,不过这些欣喜的意味里,更多的是,她额上的伤对她的影响并不会很大。
“朕看到你的时候。你已躺在朕的仪仗前。”
她的脸上依旧有深深的疑惑,他知道,她一定是怀疑他的。
她滚落山坡,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而他恰好经过,不早一刻不晚一分,就碰到了她,怎能让人不起疑呢?
只是,一如他初次见她一样,冥冥里,仿佛,总有一条线,把他和她牵在一起,纵然,曾经阴差阳错,却,还是相逢有期。
“是国主救了我?”她似乎想要去记起些什么细节,但,不过一会,她的手就捧住头,表情是痛苦的。
“你撞到了额,也受了伤,虽然现在上过药了,还是需要静养。朕会带你去鹿鸣台。”
她这才发现,除了几乎裸露的全身,自己的身上。有隐约的药味。
“药,是朕的近身宫女替你上的药。”他仿佛瞧出她的顾虑,道。
“国主,能送我回安县吗?巽帝在安县等我。”她说出这句话,心里担忧的。是那一人的安危。
他在那大坑内是否安好,血是否止住了,王大海是否搬来了救兵?
这一切一切,满满堆在她的脑里,让她越来越疼痛,整个头似乎要被劈开一样的难受。
惟有一个信念,很清晰,很明白。
她要回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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