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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易游赶紧把嘴角边残留的血迹擦掉,重新躺回枕头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少女趴在皱巴巴的床单上,黑而柔顺的头发沿着她身体柔和圆润的边缘丝丝滑下,勾勒出她娇躯完美的曲线。她的姿势并不优雅,一枚褪了色的枕头在她肚子下面悄悄地现出一角,欲与她在柔软上一决高下,但很可惜,即使塞了棉花,在与少女身躯的接触中,发生形变较小的也还是它。
这名少女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毫不知情,连张被子也没有盖上的意思,浑然不知就凭她自带的那套薄衣衫根本无法阻止她乍泄的春光,似雪的玉肌就大片大片地展现在清冷的月光下。
刚走进来的遥梦风,恰巧就是看到这幅画卷,一时间,她也不由痴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美丽呀......
遥梦风一只手贴上自己心脏部位,攥住胸前的衣服,暗暗地自告道:“不能过去......不能过去......”
像我这么丑陋的人类,没有资格触摸到她吧......
不对,不对,我在自卑什么呢?!现在的我,可是她的主人,她是属于我的,有什么好自我看轻的。
“呵呵呵......”遥梦风强颜欢笑一声,踮起脚尖踱到床边,强忍着想要捂面逃走的冲动,多此一举地拉了下遮的严严实实的兜帽,正欲说话,忽不小心被自己置的铁链绊了一下,一跤摔到少女细嫩的腿上。
少女一声痛叫,趁着遥梦风撑着床板爬起地空隙一把把腿缩了回去,既惊且怒。没想到更夸张的是这个始作俑者,只听遥梦风一声惊天动地地尖叫,一咕噜滚到床下去了。
易游顺着本能伸出双手抱着枕头,蜷起双脚缩成一小团,刘海下露出两只亮亮的大眼睛,心里既奇怪又感好笑,全不知自己现在完全就是副小女生的可爱模样。
看到遥梦风仍然坐在地上,呆呆地一动不动,一副没戴手套就摸了极强传染病患者的样子,易游眼珠一转,考虑起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是否有利用价值来,不过......怎么想也想不通啊,之前她不还和自己有过接触吗,不也没这么大的反应啊?
他哪里知道,事实上,此刻遥梦风的大兜帽下,这家伙脸红得都快冒出水蒸气了。要不是那位本该是个僵尸一类,却好比天宫仙子的少女就近在跟前,还正盯着自己,遥梦风真有种即刻抱头蹲下的愿望。
“我我我......我我居然......”
不不...不行,我可是主人,我要拿出主人的样子,不然就被看扁了。
遥梦风勉强摇晃着站起来,软软的双腿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导致她刚站好又是一个趔趄,吓得易游往角落里又挪了挪。
“我......”
遥梦风绞尽脑汁,想回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结果眼睛刚好落在少女被铁链勒出红痕的脚腕上,话刚出口就完全变了调:“我......对不起......”
易游“咦”了一声,眯着眼睛打量了这永远戴着兜帽的家伙一眼,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吃错了药。遥梦风当然明白易游这一眼是什么意思,话刚出口她也感到了不对,但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她也只好打掉了牙往肚里吞。
“看什么看?”遥梦风可不会任由自己的形象崩坏下去,她语气一凶,试图用这种方法挽回局面。
易游翻个白眼,慢悠悠地把枕头翻过来压在脑袋上,作出一副鸵鸟样子不说话了。
呆呆地盯着少女白皙可爱的背部好久,遥梦风想找个话题和她说说话,话未出口又感忐忑不已。怎么办好呢?......遥梦风略一思索,想起一个绝妙的主意,她拿起昨天放在桌上的小黑盒子,扔到床上。
“干什么?”易游没好气地说道,他正饿得无精打采,刚才趁着遥梦风不在时的一番试验更是加重了疲惫感,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下。
“转过来,给你看个东西。”
易游紧了紧脑袋上的枕头,不去理她,可遥梦风就是不屈不挠,直到易游终于禁不住折磨把枕头挪开,无奈道:“你搞什么......”
“你看这个!”遥梦风献宝一样双手捧起小黑盒,一指在上面故作玄虚地一按,里面顿时放出歌来。虽说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从她欣喜又自得的声线大概可以猜测出,她兜帽下的脸上应该至少是有一丝笑意的。
“厉害吧?”
易游扁扁嘴,做出一个无语地表情,他感觉自己被鄙视了,还是被一个自以为是未来人的家伙当作老古董秀了一脸的优越。
没注意到易游的表情,遥梦风依然摆弄着这个在他眼里也算是古董的“现代科技的结晶”,滔滔不绝地为他解说:“这个可是光能充电的录音机,光能哦,你知道吗,只要让它照到光,它就可以一直播放下去了。”
录音机里哇啦啦地放着嘈杂的土高,这要放在别人面前,绝对会让人笑掉大牙,不过面前的这个,可是她认为的一位来自久远年代里的少女,所以遥梦风非但没有感到一丝尴尬,反而愈发地骄傲起来了,她老神在在的模样惹得易游一阵阵不爽,却又无法反驳。
“怎么样...很神奇吧?”遥梦风抽出磁带,倒过来再放进去,录音机里的确很神奇地改成了舒缓的钢琴曲:“你不知道录音机吗...也对,毕竟都过这么久了。”
罢了......就这样吧,难道还能给她解释自己其实是个倒霉的现代人吗,刻意地故作玄虚说不定还会起到反效果。
不过...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前几天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询问,既然她开了个头,就顺着问下去吧。
“现在...是哪一年?”
“哪一年?”遥梦风按下暂停键,思考了一会儿,答道:“今年是2037——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2037...如果真还是原来那个世界,这都过去三年了吧,还真是眨眼时迁啊,易游默默苦笑一声。
也不知道——那个她,现在怎么样了啊......倘若有缘有朝一日能再相见,不知道我能否认得她...她能否认得我呢?
正在他感伤之时,遥梦风忽然插问道:“不对啊......你能听懂吗,你们当时应该不是用这种纪年法的吧?”
糟糕,怎么忘了这茬,易游心里一紧,赶忙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计划,按着最接近遥梦风思维的方向含糊答道:“我知道。”
听到易游的答案,遥梦风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又松开,在她想来,既然这家伙很奇妙地连普通话都懂,那么能领会现代的一些小规矩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了吧。
她并没多想,反正只要自己牢牢地握住手里的链子,就不怕少女能翻出一片天来。
一个人摆弄了一会儿,见易游始终没有太大反应,遥梦风也渐感无趣,把她的高科技关了放在一旁,哼了一声道:“不理就不理,睡死你。”
撂下这句话,她便起身走向门口,刚到半途,又发觉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会不会太显灰溜溜了,于是又回头也不知道冲谁说道:“我去拿个东西。”
易游可没那精力去理她,感到遥梦风的离开,他用力锤了一下床单,懊恼道:“要做个女人真是恶心——而且还是个不知道来自什么时代的老女人!”
这都是第二次失误了吧......记得当初没注意一开口就是一句流利的普通话,差点没把那女人的下巴吓掉,不过还好她比较笨,不然真可能就惹麻烦了。不...恐怕不是她笨的问题,是因为手操胜券而造成的大意吗,这点需要留意到......
易游压低眼帘,显出一副懒懒的样子,好掩盖住他眼中流转的思考。这动作已成为了他的习惯之一,所以即使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他仍然会下意识这么做。
“啊啊......睡觉,睡觉。”
躲在门外的黑暗中,在看到少女翻了一个身,确认她无法看到这边后,遥梦风悄悄现出身影。其实她也不愿意像个偷窥狂一样,总是躲在暗处,像只耗子一样窥视着对方,但不可否认的是,只要一接近那个少女,种种例如自卑和胆怯的负面情绪就会完全占据她的心脏,让她无地自容,让她心惊胆战,仿佛每说一句话都是极大的奢求或是恩赐。
遥梦风攥紧了脖子上的空油纸条,喃喃自问:“唉,我究竟该怎么对她呢,如果我解开了她身上的锁链,她会杀死我吗,她会离开我吗?......”
从这个里看去,那位少女是如此的娇小柔弱,好似只要出去站一会儿,就能让她被风吹跑了。饶是遥梦风,也不禁心生怜惜,扪心自问起来。
“是的......我是不敢冒这个险,但这样是不是过于卑鄙了?”
遥梦风迟疑一番,匆匆走回自己房间一阵翻箱倒柜,凑出几片比较新鲜,还保持着柔软的面包,一支番茄沙司和几枚饼干。
她不肯喝粥的原因,难道是因为食物味道太单调了吗?既然这样,那么......
想着少女的样子,遥梦风心情也渐渐好起来。这么久以来孤身一人的诅咒,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破除,现在,她正享受着这宝贵而幸福的一刻,这由“生”带来的快乐。她几乎都快忘记自己不久前才定下的目标,不过也对,既然生这么有趣,谁还会可以去想关于死的问题呢?
饼干与面包叠在一块,就变成了一个在这时代中绝对会引起流血事件的顶尖美味,再配上这珍贵的调味品,看着看着,就连遥梦风的肚子也咕咕抗议起来,她连忙从床头柜上的罐头里挑起一匙快发臭的稀粥送进嘴里。
红红的番茄酱与人类血液的颜色极为相似,混起来谁也分不清,遥梦风做贼心虚般地割开自己皮肤,偷偷往里面混进了些血液,窃窃笑着,再给手腕包上一段脏兮兮的粗布手帕。
在她的全力全开下,片刻间,一份乱世美食就此完成。满意地打量了自己的作品几许,遥梦风点点头。
她会喜欢的吧,嗯,绝对!
但是就这样交给她,绝对会被小看的,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遥梦风的目光投向自己很久没有打开过的衣柜,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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