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十一章
一0九
直到下午五点多钟，郝彪才打电话给司机徐小平叫来厅里接他。[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厂驻省城办事处主任胡奴，知道郝彪来了，没有对总台服务员交代一声招待郝彪吃住的事便走了。
郝彪来到办事处，没有见到胡奴像往常一样出来迎接。徐小平问总台服务员胡主任在哪里？服务员说下午还看到胡主任在办事处，他也知道你们来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服务员说着给胡奴打电话，胡奴的手机关机。服务员说完胡主任的手机关机便挂了电话。徐小平到厨房问厨师安排了晚饭没有？厨师说胡主任没有通知，所以没有准备。
坐在大厅沙发上吸着闷烟的郝彪，一脸的不高兴。他想到往常车还未到办事处，胡奴早早地走出来迎接，早早安排好了吃住。今天坐在这里大半天没有人理睬，要是往常胡奴早就陪在自己身边说话了。胡奴见我在合资公司里没有了职务，马上躲着不见我，冷落我。这多年来，我在厂里的势力范围内，还从来没有被人像今天这样冷落过、怠慢过。娘的！纯粹势利小人……他忍不住在心里恶狠狠地骂道。胡奴这种做法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可他没有意料到胡奴会来得这么快。此时他更深有感触地想你有权，很多人就会拍你，围着你转，听你使唤，为的是能得到你给他好处。你一旦没有了权，不能给他好处，他们马上就变脸，离你而去……
徐小平走到郝彪面前说晚饭未安排，住宿未安排。郝彪本来见胡奴躲着不见心里就很气，再加徐小平说晚饭未安排，住宿未安排，更是很气。“我们走！”他将烟蒂重重地摁进了烟灰缸，说着起身往外走。
郝彪找了一家五星级宾馆住了。晚饭点了几样高档的菜肴和要了一瓶进口酒。晚上他叫了小姐服务。也给司机徐小平叫了小姐服务。
郝彪回到家里是第二天的下午。他脚一跨进家门，丁晓梅劈头便问：“怎么样？”
郝彪放下公文包，喘了一口气说：“我找了吴厅长，他答应把我调到厅里，先安排我做厅长助理。”
还未等郝彪说完，丁晓梅不知道助理是多大的官，于是急着问：“厅长助理是多大的官？”
“你等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吴厅长答应等孙副厅长一退休就让我接她的班，当副厅长。厅长助理就相当厅秘书长。”郝彪对老婆没等他把话说完急着问话，有点不高兴，接着道。
丁晓梅知道副厅长比厂长官要大，一听老公以后要接副厅长的班，当副厅长，等于升了。她那爬满沟壑的脸上立刻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来，连连说：“好！好……”
丁晓梅高兴，不但是为老公郝彪今后可以当副厅长高兴；而且为即将调进省城工作，自己也可以跟着进省城，离开这个呆腻了的大山深处而高兴。
郝彪夫妇几天来的担心、忧闷的心情被这个喜事一扫而光。丁晓梅为庆贺老公即将调到厅里和不久当副厅长，特意做了几样好菜，开了一瓶茅台酒，两人对饮起来。郝彪当厂长，外面经常有酒宴应酬，在家吃饭的次数很少，夫妻俩在一起喝酒的次数就少之又少。她平常很少喝酒，今天高兴，喝了不少的酒。晚饭后，夫妻俩坐在一起看电视。像今晚这样夫妻俩坐在一起看电视，以往是非常少有的。此时丁晓梅又想老公当官有权有钱固然好，可少了夫妻经常在一起的快乐与幸福。她甚至想老公就此不再当官多好，夫妻可以经常厮守在一起，像大多夫妻一样生活，可以少了一个人经常独守空房的苦恼与折磨，可以少了对他在外面不放心与担心……
看了一会儿电视，丁晓梅起身进卫生间先洗了澡，又洗漱了一番，接着进卧室打扮了一番，再走出来挨着郝彪坐下，声音有些温柔地说:“时候不早了，我们睡吧！”
郝彪昨天晚上在宾馆里要了小姐服务，身体有些疲惫，加上晚上喝了不少的酒，听到老婆说睡觉，立刻条件反射地打起了哈欠，睡意立即袭来。他起身走进卫生间，放热水泡澡。此时丁晓梅已关掉了电视机，进了卧室，脱衣上了床，等候郝彪上床。
郝彪很快泡完澡，洗漱了一下，身围浴巾，足靸鞋进了卧室。穿上睡衣，擦了擦脚上了床。一上床好似瞌睡虫钻进了脑子，躺倒便睡了，不一会打起了鼾声。早在床上等着夫妻亲热一下的丁晓梅见状，心里很不悦。夫妻难得有今天这样一同早睡，也难得有今天这样高兴，也难得亲热一次。他上床却话也不说一句，就象几年没有睡过觉似的，躺倒便睡着了过去，不管自己的感受与需要。丁晓梅有些生气地拉灭了台灯，也躺下身子，好一会才睡着了。
郝彪醒来是在第二天凌晨四点多钟。睡了一觉，有了精神。丁晓梅这时也醒了。夫妻俩说了一会话。说话中丁晓梅没有忘掉说昨晚郝彪一上床便睡得死猪一般，不管她的感受与需要的抱怨话。郝彪听后也觉得只管自己睡，冷落了老婆。以往工作忙，冷落了老婆还有些理由说得过去。昨晚同时睡的那么早，夫妻俩又很久没有亲热而不亲热一下，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有些冷落了老婆。现在无论如何要弥补一下昨晚的亏欠。他立刻主动地往丁晓梅身上爬，此时丁晓梅的精神和心情都很好。两人很投入，效果也不同于往常……
随着合资公司领导班子的建立，郝彪原711冶炼厂厂职务自然解除了。没有了厂长职务，也就没有了工作要干，班上不上无所谓。早晨他与老婆丁晓梅起床很晚，直到八点过后才起床。
吴捷交代的两项任务，又让郝彪不能安静地坐在家里休息。周旋有没有把秘密用厂里的资产，以私人的名誉向外合资的事供出来。要搞清这件事很难，但必须搞清楚。一这是吴捷当面向自己交代的任务，必须完成。二这件事关系到是否能进行合资的下一步工作。另外也关系到多人利益和多人不被牵涉出来。用什么办法打听这个情况，让他颇费思索的。他想到了要不是被周旋案子牵涉出来，在市检察院呆了几天，不好问了，不然可以直接找市检察院老贺或老姚问一下周旋交代了的问题便什么都清楚了。他想到了找市公安局长石磊，认为找他帮忙打听这事，一定能打听清楚。一是我与他关系比较好，他平常没有少得厂里和我给的好处。叫他帮这个忙，应该不会推辞。二他与市检察院长贺松年，副院长姚卫东，职务上平级，工作上有往来。他们的关系肯定比较好。另外石磊帮这个忙，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事。郝彪主意已定，拿起电话便给石磊打去了电话。过了一会，话筒里传来“喂，哪来？”
“是石局长吗？我是711冶炼厂的老郝。你与市检察院贺松年院长关系不错吧？那好，有件事想让你帮忙。就是我厂副厂长周旋同志，正在接受市检察院调查。你给贺院长说说情，让他通融一下，能不能让周旋先回厂，一面工作，一面交代问题。如果贺院长不同意，你无论如何要帮我问问贺院长周旋犯有哪些违法问题，他已交代了哪些违法的问题……”
郝彪被周旋供出来，在检察院里呆了六七天。不是吴捷派工作组下来营救，不是他牙关咬得紧，没有交代什么问题，检察院又拿不出什么犯罪证据，不然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来。周旋把他供出来，就凭这一点他就恨死了周旋，就不愿想办法保周旋出来。他求石磊帮忙向贺松年说情，让贺松年通融一下，让周旋先回厂，一面工作，一面交代问题，不是真心想救周旋。他这样说，一是怕要石磊单问贺松年周旋交代了哪些问题的事，贺松年有看法有疑心。二是为了完成吴捷交代的任务，说穿了是为了自己与周旋秘密对外合资的事。
石磊听完郝彪的话，很爽快地答应道：“我试试看。贺同意了，问题了解清楚了，我给你去电话。”
郝彪听石磊爽快地答应了帮忙，心里很高兴，接着说了感谢的话，说了请他喝酒、玩的话，然后挂断掉电话。
郝彪在合资公司里没有了真正的职务，工作自然也没有了什么可干，回来后上不上班关系不大；可他回来没几天便上班了。他这样做是想告诉大家，主要告诉哪些不希望他回来人，他从检察院平安回来了，没有什么事。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坐小车上下班。下车后，故意在办公楼大门口停下脚步来与人大声说话。走进七八天没有来的办公室，见桌上、椅上、沙发上、电脑上和地上是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他走后没有打扫过。他心里很不舒服，也有点恼火。他极少自己动手打扫办公室卫生，平常都是李丽丽打扫。他用抹布只擦了一下办公桌、转椅和沙发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
李丽丽听郝彪被市检察院带走了，又见他在合资公司只是一名董事，没有了任何行政职务。自己的靠山一下轰然倒塌掉，随之郝彪许诺提拔、晋级的希望成了泡影。想到这些，她心里彻底凉了。郝彪被检察院带走后，她呆在家里没有上班。
郝彪还未打扫完卫生，王为民便来了。他一进门，先叫了一声老郝，然后像往常一样在沙发上坐了。接着问：“我昨天下午才听说你回来了，本打算吃过晚饭上你家看你的，顺便说一件事，可临时碰到一点事，就没去成。”
郝彪见王为民来了，有点感到意外，又有点感到亲切。他停住了打扫，坐下来，先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给王为民递了一支烟。王为民一般不抽烟，也从不买烟。他偶尔抽一支，也都是别人递的烟。王为民推辞了一下接了烟。
郝彪吐出一口烟雾，说：“你百忙之中来看我，我很感谢！”
王为民弹了弹烟灰，有些疑惑，有些关心地问道：“你回来有几天了吧？我还是昨天听说。你在那里几天，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我回来后一直呆在家里未出门，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回来了。在检察院，他们对我还算客气，没有怎么为难我。”
王为民吐出一口烟圈，有些表功，有些说谎地说：“我得到你被市检察院叫走的情况后，立即向吴厅长进行了汇报，并请求厅里想办法营救。吴厅长答应想办法。随后派了以邓如海为组长的工作组找了市委领导，找了市检察院领导。随后我又找贺松年和姚卫东正副院长，求他们对你给予关照，并要求让你先回厂，一面工作，一面交代。他们没有同意，说过几天再看情况。过了两天姚打电给我，说你问题不大，过几天可以回厂，我才放了心。”
“老王，让你费心。厅里派了工作组下来的事我听说了。我能这么快从检察院出了，一是我没有什么问题，都是周旋瞎说的。二是你及时多方想办法营救，很感谢你。”郝彪道。
“应该的，没什么。老郝，告诉你一件事，你走了几天，厂里的合资工作进展很快。公司行政领导班子成员确定了。颜志宏任命司马平为公司总经理。刘剑雄、朱鸣、严正华、许志强为公司副总经理。你叫我找颜志宏，我第二天就找到了他。我要求他任命你为公司总经理，并列举了你当总经理的优势和对公司生产、经营和管理等方面的有利条件。当时颜表示可以考虑。”王为民有点说谎，有点讨好道。郝彪叫他帮找颜志宏要求当总经理，他第二天找了颜志宏，说了自己要求兼总经理，半个字未提郝彪要求当总经理的事。
“颜这人有点怪，尽提拔与自己唱对台戏，带有不可告人目的的人。他提拔人与我们提拔人完全不一样，这也许就是资本家用人法。我一出事，便猜到了颜不会提我当总经理了。我与周旋出事，司马平当总经理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不是我低看了他们，由这些人领导公司，公司今后好不到哪里去，不信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尽管颜没有提拔我，我还是很感谢你到颜的面前帮我说好话，帮我要求。”郝彪听完王为民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将烟蒂摁进烟灰缸，沉默好一会，带着气愤、嫉妒道。
“你对颜的看法，我也有同感。资本家提拔、使用人的标准与我们完全不同。对他们领导公司进行生产、经营和管理的能力，我也持怀疑态度……老郝，你这次没有当上公司总经理，可你在全厂职工、家属的心目中还是厂长。不安排你总经理当，我想颜也要给你安排一个顾问当当。到时我会说话……”王为民道。
“什么顾问我也不想当，没有任何职务也好，无官一身轻嘛！老王，我们在一起共事多年，相互配合的很好很默契，工作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大的分歧，更没有红过脸。我们在一起工作是一种缘分，这种缘分随着合资公司的成立，将成为过去，成为历史，成为美好的回忆呀！”郝彪装着很轻松，又有些深情道。
“这也好，无官确实一身轻。是啊，我们在一起共事，算起来有十几年了，十几年来我们相互配合的很好很默契，工作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大的分歧，更没有红过脸。我们在一起确实是一种缘分啊！老郝，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王为民说完问道。
“打算？没有什么多大的打算。我工作的事，我想厅领导总会给我个合适的位置吧……”吴捷已把工作安排告诉了郝彪，所以他才敢说厅领导总会给我个合适的位置的话。
……
王为民刚走不一会儿，办公室走进一个人来。郝彪见了感到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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