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十章
七十八
来厂考察，谈合资，谈合作，以及来厂视察的上级主管部门领导和省、市领导如走马灯似的，前面走了一拨，后面又来了一拨。[燃^文^书库][www].[774][buy].[com]这给711冶炼厂发展带来了机遇的同时，也给711冶炼厂带来了负担。这种负担不但是经济上的，而且是接待上的，说白了就是领导陪客人吃饭喝酒的负担太重了。天天陪客人吃饭喝酒，其实是个很难过很痛苦的差事。对这事感受最深的要数黄全福和魏红兵。郝彪、周旋等人也深有感受。为了厂里改制和接待任务的需要，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像黄全福为了陪客人喝酒喝出了胃穿孔动手术的情况，郝彪想应该在改制办公室里增设一个改制接待联络组，专门负责厂里改制方面的接待和联络工作。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王为民时，王为民也早有此种想法。两人一拍即合，当场就决定了。
黄全福陪客人喝酒喝成胃穿孔动手术的事，还是很快被人知道了，很快在全厂职工、家属中传开了。职工、家属对厂里各级领导大兴吃喝之风，花钱大手大脚的做法，尤其在关停之后无收入，工资、三费等都要靠银行贷款来支付的情况下大吃大喝，花钱大手大脚的做法，更是深恶痛绝，意见非常大。可以想象得出，职工、家属对黄全福陪客喝酒喝成胃穿孔动手术的事，能会有什么好话说，对厂领导能会有什么好话说。
郝彪与王为民决定在改制办公室里增设一个改制接待、联络组，虽然党政一把手都同意了，其他领导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但王为民觉得在形式上还是要在厂级领导会议上通报一下，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再者人员来源是在全厂范围内推荐，还是在全厂范围内公开招聘，需要会上定一下。会上，当郝彪把在改制办公室增设一个接待联络组，他与王为民的决定告诉大家后。周旋第一个表示赞成。须臾间与会其他人都表示赞成。司马平想到企业改制时期，接待任务很重，工作很多，还真需要有专门搞接待和工作联系的部门，改制办公室里还真需要有这样一个组。于是他表示了赞成。不过司马平是最后一个表示赞成的，这就给人感觉他的赞成是被迫的，或者说是不得以才赞成的，特别是周旋有这种感觉。长期以来，周旋担心司马平与他争夺接郝彪厂长的班，所以他总要贬低、排挤、打击司马平，处处凸显自己，为今后能接郝彪厂长的班扫清障碍。为了达到目的，他使出了各种手段。而司马平全然不知道他是为了怕自己与他争夺接郝彪厂长班的事，处处与自己过不去。司马平没有多想今后接郝彪厂长班的事，而是本着当一天领导，就要尽自己力量干好一天工作，就要尽自己责任负责好一天。至于今后能不能接郝彪厂长的班，能不能当厂长是组织上安排的事。
“大家刚才都赞成在改制办公室增设一个接待、联络组。这说明增设接待、联络组很重要，也很有必要。接待、联络组主要工作是负责改制中的接待和联络工作。现在关键是人员的问题。人员是采取推荐，还是采取招聘方式，看看大家的意见。人员的条件，我个人看法是首先女要年轻漂亮，男要年轻英俊。要有文化有水平，脑子灵活，办事稳重，懂接待礼仪等。要紧的是能喝酒，有酒量，能应付酒桌上的场面。”王为民对大家很赞成增设接待、联络组很高兴，等司马平说完便道。
“我认为能推荐到最好，推荐不到就向全厂，甚至向社会公开招聘。主要是搞到我们真正需要的人才，把接待、联络组尽快组建起来。”周旋是厂改制办公室副主任，具体主管改制方面的工作，在这个问题上，他的话有一定的导向作用。
“我个人认为，采取推荐与招聘相结合方式比较好。能推荐到就推荐，推荐不到就向全厂，甚至向社会公开招聘。”刘长根接话道。
“我认为不管是推荐，还是招聘，主要是搞到我们需要的人才，把接待、联络组尽快组建起来。”朱鸣道。
接下来大部分人都表达了与周旋相同，或相近的意见。司马平认为要搞到人才，并没有必要局限在哪种搞到人才的方式上。只要搞到需要的人才，哪种方式搞到都可以。所以他表达了与朱鸣相近的意见。
郝彪听了大家的发言，稍稍分了一下类，觉得只有两种意见，一种是周旋、刘长根等人的看法，即采取推荐与招聘相结合方式的意见。一种是朱鸣、司马平等人的看法，即不管是推荐，还是招聘，主要是要搞到我们所需要的人才的意见。两种意见实际上差距不大，也可说是同一个意思，两种表达。他喝了一口茶，说：“关于接待、联络组人员来源采取哪种方式的问题，刚才大家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大家的意见有不同，但意见分歧不大。可以说是同一个意思，两种表达而已。我的意见跟大家差不多，就是先推荐，推荐不到人，再进行招聘。推荐可以别人推荐，也可以毛遂自荐。先厂内推荐，再厂外推荐。招聘先厂内招聘，再厂外招聘。人数限定在三人，即二男一女为好。要搞到真正有用的人才，尽快把接待、联络组组建立起来，尽快开展工作……”
王为民习惯性把记录本和笔往面前推了推，然后说：“我同意郝厂长的意见，先推荐，推荐不到人，再进行招聘。人员来源的方式就这样定了。这项工作由改制办公室副主任周旋和黄全福两同志具体负责进行……”
大家亲眼看到来人越来越频繁，亲身感受到接待任务越来越繁重，亲身经历过长期陪客人喝酒吃饭的难受，认识到接待、联络组组建的必要性与重要性。所以在改制办公室增设一个接待、联络组会上一提出就很快通过了。关于人员来源方式的问题，虽有一些不同的意见，但很快意见就统一了。这说明只要大家有共同的感受，有共同的认识，才能很快达成一致的意见。
接待、联络组组建工作由周旋、黄全福两人具体负责进行。黄全福生病住院，十天半个月上不了班。说是两人负责的工作，其实只有周旋一个人具体负责进行，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他喜欢工作一人负责，历来不喜欢一项工作由两人，或两人以上负责。他认为两人或两人以上负责，这样工作上不好指挥，工作上也会你指望我，我指望你，也容易扯皮，有问题时责任上不好分清等。黄全福生病住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给了周旋独挡接待、联络组组建工作一面的好机会。
会后，周旋马上开始着手招聘工作。招聘公告一贴出没半天，推荐或自荐的人就纷至沓来，这是周旋，抑或郝彪、王为民等厂领导事先没有预料到的。来人一一进行了登记。推荐或自荐的人中，清一色男的。这么大的711冶炼厂没有一个女的被推荐，或毛遂自荐。出现这种情况，要么知道招人消息的人太少；要么有年轻漂亮的条件，而没有能喝酒的条件；要么有能喝酒的条件，而没有年轻漂亮的条件。总之，到报名期限已过，也没有一位女性报名。这种情况不免令周旋感到有点意外和有些失望，同时也让他感到有些高兴。他高兴在厂里招聘不到，可以向社会招聘。这样他就有权挑选自己看得上的人，更主要自己把她招进厂，可以把她培养成自己的人，壮大自己的力量，为在改制中，或今后在企业中夺取最高权力打基础……任何对他有利用价值的人与事，他都不会放过，这就像他不放过任何权力行使一样。
被推荐和自己报名的一共有九人，只需要两人，多七人。应聘人数与录取人数比例为4。5:1。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人多有挑选的余地，可以挑选到最好最适用的人才。人多也有人多的不好，都是一个厂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要谁不要谁都不好。最后只好通过考试来决定要谁不要谁，考试是比较公平的决定办法，就是你有意见，也没有什么说。第一关考理论，考题是周旋亲自出的。主要是考与接待、礼仪方面的知识。这一关一下就打掉了三人。第二关考实际，即喝酒量。在一个小时内看谁喝酒多而不醉。按酒量多少与不醉，依次录取。这一关打掉了三人，还余下三人。只录取二人，还多一人。第三关面试。面试有很大的窍门，也容易出现猫腻。尤其只有一名考官的情况下。面试是在周旋的办公室进行的，考官只有周旋一人。面试时，室内只有他与被面试人两人。在这种情况下，录取谁，不录取谁，他可以一人说了算。面试中有两人利用面试时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机会，给周旋送了购物卡。一人认为自己理论和实际考试成绩比别人都好，错误地认为面试只是个形式，低估了面试的最后决定作用。可以想象到，周旋最后录取的一定是这两位送了购物卡的人。如果三人都送了购物卡，周旋就会按购物卡面值高低顺序录取。按照他的话说，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不录取他们，录取谁呢？袁方和贺大凯被顺利录取了，自然高兴。袁方和贺大凯都是车间的青年工人。从车间工人到改制办公室工作人员，不但工作环境、工作内容变了，从工人变成了管理人员，地位高了，工资待遇高了；而且可以跟着领导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与领导接触的机会多了，今后容易得到提拔。
薛志刚没有送卡，也没有送钱，自然没有被周旋录取。不录取也要有不录取的理由，周旋给他不录取的理由是身材过高，体形过胖，有喧宾夺主之害。你想在酒桌上，有厂领导，有客人，你一个陪酒的人那么大的块头，比厂领导的块头都大，不把厂领导都比矮了比小了。不清楚谁是厂长、副厂长，谁是书记、副书记的新来客人，还以为你是厂长，你是书记，这岂不喧宾夺主了，乱了主次。
听完周旋这种不合理的理由，甚至是歪理由，薛志刚一时愣住了。接着想你考试前怎么不说这个条件不合格，等我全部考完了才说这个条件不合格，这不是戏弄我吗……想到这里，心里很是火。但马上又想到他是副厂长，是主考官，录不录取完全取决他一句话，只好压住了心里的火，再求求他，也许他会录取自己，于是强装笑脸央求道：“周副厂长，我个子是高一点，身体是胖一点，但这不妨碍工作。我保证今后一切听你的，你叫干啥就干啥，保证做好接待工作……再考虑考虑，给我一个机会吧！”
周旋心里想，你小子不懂如今社会的潜规则，不送礼，还想录取，你做梦去吧！他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雾，一脸严肃道：“你这条件不合格，没有办法考虑。回去该干啥干啥，我还有工作！”
薛志刚本想再央求，一听周旋驱逐的话，知道再说也是多费口舌，录取无望，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气气地转身走出去时，用力把门一关，门立刻发出砰的一声响。
周旋被门发出的声响，骇一跳，正待发火骂人，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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