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五章
七十三
三个人刚一下车，司机便加大油门一溜烟把车开走了。[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下车后，三个人才恍然大悟知道回到了厂里。当他们回过神来知道中了牛力田的诡计，要大骂牛力田时，牛力田与车早已不见了踪影。三个人骂了几声，又相互埋怨了一番，然后耷拉着脑袋各自往自己家里去了。一场上访就这样无果结束了。
牛力田知道这样做他们一定要骂他，所以一直装着睡着了。如果三个人要骂他，要责问他为什么把他们拉回厂里来时，他可以推脱说自己当时睡着了，不知道司机往厂里开，把责任往司机身上推。而司机也可以说，以为是回厂等理由来狡辩。他也知道三个人一下车，一定要骂自己，责问自己的，所以事前与司机谋划好了，人一下车，立马把车开走，躲着几天不见人，他们要骂没听见，他们要责问找不到。牛力田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有回家，而是叫司机把车往市里开。往市里开一是可以躲开他们三个人的找；二是在市里可以以出差的名义进行消费。他带着司机在长兴市一家宾馆吃喝之后，又开房住了。直到吃过晚饭，娱乐之后，十二点多钟才开车回到厂里。
张仁福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老太婆见他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有点疑惑地问道：“老头子回来了？事办得怎么样？”
张仁福放下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嗯了一声，半晌才回道：“没有进去，没有见到人。娘的！中了牛力田的诡计。”说完点了一支烟。
老太婆前面半截话听懂了，后面半截话没有听得太懂，问道：“中了牛力田的诡计，牛力田是谁呀？中了什么诡计？”
张仁福本来事没办成，又被牛力田用诡计骗回了厂，心情就不好，现在老太婆急着问这些事，便没有好气地吼道：“还有几个牛力田，不就是离退休办的王八蛋牛力田！你问这些干什么！”
“你对我吼什么，没办成事拿我撒什么气嘛！”老太婆见老头子冲着自己吼道，也没有好言语道。说完转身往厨房去了。张仁福被老太婆这一说，立刻停住了嘴，只管吸自己的烟。
张正义下班回到家里，见到父亲坐在沙发上一脸阴沉，闷头吸着烟，心里咯噔一下，想可能事情没有办成。可他万万不会想到，父亲等三人是被牛力田用诡计骗回来的。他走到父亲面前坐下，问道：“爸，找了厅里和省委、省政府吗？向他们反映了吗？”
张仁福听到儿子问上访的情况，未开口，先叹了口气，才慢慢把到冶金厅，门卫如何要登记，如何等通知才能进去。等了几天，没有等到通知，就急着要进去，门卫不同意，与门卫发生争吵等情况一一说了。他把烟头摁进了烟灰缸，吐出一团烟雾，先骂了一声牛力田这个王八蛋，才把牛力田如何劝他们上街玩，后又说到云锦山景区游玩，游玩后直接把车开回了厂。我们三人还是下车后才发现回到了厂里，知道中了牛力田这个王八蛋的诡计等情况说了。张正义听完父亲这一席话，没有责备父亲和其他人，而是安慰父亲道：“去了比没有去好。尽管没有进去，没有见到领导，没有把情况反映上去；但至少造成了一定影响，达到了一定的目的……”
“没有出外找过人，办过事，通过这次到省城上访，才知道如今办事，找人真是难……不是被牛力田这个王八蛋骗回来，我们说不定过几天就能进厅里，找到吴厅长，向他反映情况的。都是牛力田这个王八蛋坏了我们的事。”张仁福接话气愤道。
“现在的时代，不比过去的时代，是官僚、衙门作风非常严重的时代。很多单位、部门和当权的人权不为民所用，利不为民所谋。要办件事，找到领导，尤其上访反映问题，申诉冤情，非常难，往往门都不让进……”父子俩正说着话，老太婆把饭菜搬上了桌，嚷着叫吃饭。两人才停止了说话。
牛力田回到厂里，立即给郝彪打电话汇报了事办成的情况。郝彪听事顺利地办成了，很是高兴。几天的担心、忧郁的心情立刻一扫而光。
张仁福、石更生和李美德三人，下午来到离退休办找过牛力田，没有找到，便发了一通牢骚，骂了一通牛力田便各自回家去了。此后也就没有再找过牛力田。牛力田躲在家里几天没有上班，他知道三个人一定要找他，见了面肯定要骂他的，干脆来个躲着不见面。这一招还真有效，让他既得到了休息，又避免与三个人发生许多口舌，还得到了郝彪会办事的好评，真是一举三得。
三个人上访，没有取得任何成果，首先给张正义、李晓霞、石伟等职工维权指挥部的人一个不小的打击。对其他职工的打击就更大了。张正义秘密地召集维权指挥部成员开会，研究下一步的行动。会上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但真正提出行之有效办法的不多。经过比较、权衡，最后采纳了吴斌上京，直接到冶金部、国资委上访的意见。但在派谁去上遇到了难题。在岗职工现在劳动纪律抓得很紧，没有特别情况不允许请假。派退休的人去，谁肯去，谁能完成这个使命呢？最后会议无果而散。
厅里已将各厂改制方案上报到部里。711冶炼厂改制方案没有被审查通过。主要原因是通过私人购买国有企业，将国有企业变为私有企业的做法不合符国有企业改革的精神和改制要求。报到省政府也因同样的原因没有被批准。部里、省里没有批准改制方案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厂里。普通职工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拍手称快，大大松了一口气。当厅企业改制办主任陆地长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郝彪时，郝彪一下瘫坐在沙发转椅上，半天回不出话来。周旋、王为民等人得到这个消息，感到非常震惊与失望……改制方案批准不了，是郝彪、周旋、王为民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对于部里、省里没有批准改制方案，虽然感到非常失望；但他们要利用国有企业改制的机会，将711冶炼厂变为他们私人企业的心没有死。决不甘心经历过艰难斗争才上报的改制方案就这样被扼杀了，改制机会就这样被错过了。
以郝彪、王为民为首的711冶炼厂领导班子会议在绿玫宾馆秘密地进行着。会议决定，以全厂职工购买的形式，将厂变为集体企业，让厅里将改制方案再一次上报部里、省里。会议最后还进行了工作分工。郝彪总负责，朱鸣、刘长根负责改制方案的起草工作。王为民、周旋负责到厅里上报方案，到部里活动等方面工作。司马平负责向职工解释有关改制方面情况的工作。
改制方案的起草工作，是在原改制方案的基础上修改的，所以工作量不是很大，不几天便写好了。王为民与周旋开车赶往厅里，先找到厅长吴捷。王为民把厂领导班子一致要求改制的情况和改制方案修改的内容情况向吴捷汇报了。吴捷听完他的汇报后说：“……你们要求企业改制是件好事，也是符合国有企业改革精神的，我非常支持。只是你们这种形式不知部里和省里能不能批准……”
听了这话，王为民接话说：“我们这次的改制方案是以全厂所有职工参加购买入股，变为集体企业的改制，应该符合中央对国有企业改革精神和部里、省里对国有企业改制要求的吧。厅长，我请求厅里按这个改制方案再向部里和省里报批。”
吴捷没有接话，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厅企业改制办主任陆地长打电话。电话打过后不一会儿，陆地长就来到他的办公室。陆地长见了王为民和周旋，便知道了吴捷叫他到他办公室来是为什么事了。他与王为民、周旋打过招呼之后。周旋将一份改制方案递给了他。他接过周旋递来的改制方案，快速翻阅了一下。
吴捷对陆地长说：“陆主任，711冶炼厂又起草了一份新的改制方案。你看看内容和文字上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没有什么问题，尽快把方案报部里和省里去。”
“好的。我先看看，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立即报上去。”陆地长对吴捷说完，转过头对王为民和周旋说：“王书记和周副厂长你们暂时不要回厂，等我看过了方案，不需要修改，上报了后再回去。”
“我们这几天不走。”周旋接话道。
“那好。”陆地长说完，对吴捷问道：“厅长还有什么事？没事我就去办了。”
“没什么事，你抓紧看一下，尽快上报。”
“好的。”陆地长说完，向王为民、周旋再要了几份改制方案，然后告辞了一声走了。
王为民、周旋与吴捷说了一儿会话，便告辞走了。晚上，王为民和周旋在最高档的酒楼宴请了吴捷和陆地长。
王为民、周旋回到办事处，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钟。胡奴没敢睡，直等到王、周回来了，安排好了住，又说了好一会话，才离开他们睡觉去了。
第一次上报的改制方案没有被批准，让郝彪感到非常失望；但再次上报改制方案，又让他看到了希望。他想这次以全厂所有职工参加购买入股，与上次副主任、副科室长及以上领导参加购买入股，购买的范围扩大了，购买的人员增加了，每人享受到的资产缩水额减少了，每人享受到改制后企业的红利减少了。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个厂长的权力持续时间受到限制。若第一个改制方案成功，属于私人小企业，自己这个厂长可以不受年龄限制，长时间当下去。若第二个改制方案成功，属于大集体企业，职工的意见少了，不会再闹了；可自己这个厂长就要受年龄限制，不能长时间当下去。厂长权力一失，就意味着自己的政治生命和威风的结束。这与所有当权者不愿轻易退出政治舞台一样，他也不愿轻易退出政治舞台。第二个改制方案相对第一个改制方案，虽然有很多对自己不利的方面；可总比其它改制形式要好。首先好在改制后，自己这个厂长至少还可以当一段时间，不可能马上下台，要运气好可能当到正式退休。其次，自己在企业有长期的股份，如果企业有盈利，每年可以分到红利。如果企业改制采取如中外合资、合作，有限责任公司，股份公司等形式，就不可能有这些好处，至少没有这么多好处。经过对比，他虽然对第二次的改制方案感到有很多的不满意；可还是感到这种改制形式比其它改制形式要好。故而非常期盼这次改制方案能尽快批准，能尽快改制成功。
陆地长受了厅长吴捷的指示，又受了王为民、周旋的吃请；因而办起这事来没有像往常办其它事拖拉。说办就办，抓得很紧，没有用到半天时间便把改制方案审阅完了。改制方案是在第一次改制方案基础上修改而成的，因此没有什么大问题。不几天陆地长便将改制方案上报到省、部里去了。
周旋、王为民每天至少来一次厅里。来的次数多了，门卫都认识他们，于是进门登记也不用登记了，就更不用说要等电话通知才能进来。一见到周旋、王为民的车，便把电动打门开，让他们进去。到办公室找了几次陆地长没找到，陆地长也没有打电话找过王为民和周旋。这样一来就让他们不免有点着急，着急改制方案有没有问题，上报没有上报。这天上午，周旋、王为民开车又来办公室找陆地长，陆地长正好在办公室。
“陆主任，我们来过多次，都没有见到您，方案有什么问题吗？”周旋见面劈头问道。
“这几天不都在忙你们改制方案上报的事。方案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没有找你们。”
“陆主任，改制方案已经上报了吗？省里、部里有什么意见？”王为民接着问道。
“昨天上报了。省里、部里有什么意见，也没有那么快。”
“陆主任，您为我厂改制工作做了大量的工作，辛苦了，我们非常感谢！”王为民道。
“应该的，应该的。”
“陆主任，晚上没什么事吧？想请您到办事处坐一坐。”周旋道。
“事倒没什么事。上次已喝过了酒，晚上就不用麻烦了。”
“上次是上次，这次您辛苦了……下班后我来接您。”周旋接话道。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王为民站起身说：“陆主任，晚上的事就这样说定了。不打搅您的工作，我们告辞了。”
周旋见王起身，也站起身来，接话说：“陆主任，到时我开车来接你。”
陆地长见王为民、周旋要走，说了一声你们好走。
从陆地长说话中得到改制方案顺利上报了的消息，回到办事处，周旋向郝彪进行了汇报。郝彪听到改制方案顺利上报了的消息，很是高兴，多日被没批准改制方案的失望所带来郁闷的心情，瞬间消失掉。他高兴地说：“很好！这次一定成功。你和老王辛苦了。”
周旋从陆地长说话中得到改制方案顺利上报了的消息，也很高兴。他高兴不光是改制成功后对自己有好处的高兴，还有这次事办得很快很成功的高兴。他接话说：“一定成功……这都是厂长您决策果断、正确的结果……”
“你和老王继续辛苦一下，多在办事处呆几天，看看还有什么事。”
“好的。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向您汇报。”周旋听到郝彪叫他在办事处多呆几天，心里很是高兴。在办事处天天有好吃好喝好玩的，还不用担自己所主管工作的责任。他很爽快地答应道。他和王为民在办事处，隔一两天就到厅里找陆地长问改制方案有没有批的事。每次得到陆地长的回答是没有。等了一个把星期，因为厂里有事，王为民在这里不能再等了，便回厂去了。他一个人在办事处等消息，没有了王为民在身边，感到更加自由、快乐，可以做他自己想做的一切事。他偶尔去厅里问一下批没有批的事，同时借机请陆地长吃饭，请厅领导吴捷，苏新生，邓如海等人吃饭。吃饭表面上是为厂里改制的事，实际上是为自己今后升官打基础、铺路。同时还可以利用多开发票搞钱。他通过多开发票搞钱的做法已有多次。又过了一个星期，依然没有批准的消息，他有点着急起来，便催陆地长打电话到省里和部里问情况。陆地长碍于他的面子，只好打电话到省企业改革办问情况，没有人接电话。打到部里，部里改革办回答说正在研究，很有可能批准。陆地长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他听后很高兴，当晚又宴请了陆地长等人。
周旋把这一好消息，第一时间向郝彪和王为民进行了回报。郝彪和王为民听后高兴就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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