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 第十章4

??    是的,欧阳琳矜持一笑。

    果然名不虚传,丁羽自语地叨咕一句,然后指着身边的椅子,请坐下谈吧,你叫什么名字?

    没容我开口,欧阳琳便抢着代我回答:一他是铸钢车间技术员,清华大学的高材生端木林,这次新产品试制的主攻手。

    嗬,竞选总统怎么的,介绍得这么详细,厂长笑着说。显然,欧阳琳着意的介绍,引起广长的兴趣,他转过身子,笔直地坐在写字台前,径直地望着我们:好,谈吧。

    端木,你先谈。欧阳琳向我说,目光里显然在示意:罄其所有,毫无保留。

    我当然不会放弃向厂长直接陈述意见的机会,把我的想法、看法,以及对此次产品试制中生的问题,作了批评性的解释,最后,才搬出我的浇铸方案。欧阳琳见缝插针,及时加以补充。

    出我意料的是,厂长对我们的意见和建议很感兴趣,痛痛快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请求,认真想了一下,并说:如果行得通,就照你们的建议办,你们回去听信吧。

    一句挽留的话也不说,就把我们打走了。我倒喜欢他这种干脆利落的工作作风,无任何反感之意。不过,对厂长的允诺,却有些不托底。出了门,我半信半疑地说:他会认真考虑我们的建议吗?

    取阳琳却很自信,说:

    丁厂长象个干事业的人,不是那神捏不成块的软棉花包。

    真被欧阳琳言中了。次日我们便接到通知,参加厂部的技术讨论会。这是由厂长主持的最髙技术讨论会,多半是那些技术权威们才有资格参加,我和欧阳琳的被邀请,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我们的车间主任在接到通知后,还向广办公室反复进行核实后才告诉我,同时不认识似地上下打量我几眼。欧阳琳吿诉我,我们的处长更有意思,不但询问了厂办,还亲自打电话给厂长,厂长告诉他:你按照通知办好了不管怎么说,这小小一个回合,我们赢了。

    技术讨论会在富丽堂皇的厂长办公会议室举行。室内坐满了工厂各单位的生产负责人和技术权威们。我随在欧阳琳后边,旁若无人地选择一个显著位置坐下。不用说,从四面八方投过来不少惊异的目光。而厂长却向我们点点头,会意地笑了笑,然后就宣布开会。

    首先由总冶金师汇报大铸件浇铸的全面技术准备工作。这位老工程师是冶余界的权威,早年在国外留学,在国内高等学校教过书,在一个中等厂当过总工程师,国内外冶金界颇负盛名。据说当年把他从外厂调来时,是经过部长亲自批准的。正是他,否定了我提出的浇铸方案。而在汇报会上,他对我的方案只字不提,却说经过我们反复研讨实在拿不出一个切实行的浇铸方案来。

    厂长非常耐心地听完总冶金师的讲述之后,他坐在那又高又大的皮圈椅上髙声地问道:

    难道就山穷水尽了吗?

    大家面面相觑,无人应承。

    欧阳琳一下站了起来,大声答道:

    不!眼前有路,会柳暗花明的,就看我们敢不敢往前走了。

    与会的人都为之一愕,一齐调过头来望着她,众目睽睽,她却毫无惧色。

    你是谁?这话是什么意思?坐在厂长旁边的党委书记问道。

    冶金处技术员欧阳琳,她侃侃答道,我的意思是,端木林提出的方案是一条路,是没有引起领导足够的重视,却轻易否定了。

    端木林,她回转头猛地一推我的肩膀,有点生气地说:站起来,你自己讲!

    逼上梁山,没有退路,我硬着头皮站起来,也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勇气,一口气把我设想的浇铸方案,和盘托出。

    欧阳琳又对我的话进行了补充,使我的方案更为完善。对能出现的问题,也作了充分的佶计,使反对者不好吹毛求疵会议静场了好一刻,没有人讲话。丁羽厂长坏顾四周,高兴地大声说:我个人投赞成票,大家看呢?

    连问几声,竟然无人答应。

    总冶金师却倔倔地站起来了。他说:我反对。但是我不挡道,不管成功与否,我不负技术上的责谁敢负?厂长又问大家。

    我敢负!离弦的箭只能向前冲击,我破釜沉舟了。站起来表示我的决心和勇气。

    我协助他,我的话未落,欧阳琳便及时地作出响应。

    正由于她对我作出这种异乎寻常的支持,导致以后一系列使她无法在东方厂工作的后杲,导致她和我痛舍的长别离。而今,她又要回来了,是想向生活追索失去的一切吗?

    失去的一要追索回来,这是我的秉性。我重返东方厂,就是为了追索。

    火车为什么又开得这样慢呢?我探出车窗一看,只见浓烟滚滚,原来又换成蒸汽机车了。这种火车头在现代化的今天,该送进博物馆了,我们国家还把它当宝贝疙瘩。我们穷,我们落后!

    但是,我们怎么会穷,怎么会落后的呢?五十年代初,我们和许多国家都曾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是,当人家在更新设备、引进技术、培养人才、开资源……而我们却在自我折腾,如今乘坐在这陈旧的慢车上,还髙声喊叫我们才是人类真正的

    正如丁羽厂长在那次讨论端木浇铸工艺方案会上所说的那样:

    我们已经落后很多了,这不是我们的光荣!我们决不能老牛破车似地慢腾腾地继续在后面爬行,必须迎头赶上,哪怕冒一点风险,否则,历史将要打我们的屁股!

    这些话说得我的心里热呼呼的,促使我和端木勇敢地承担起设汁浇铸工艺方案的童担。惜的是,后来这历史的板子,却打在我和端木的屁股上,开始,铸钢车间主任旁敲侧击地向端木说:在我们车间没有厂管干部,不希望有人越着锅台上炕,在越级告状。冶金处的党支部书记对我说:

    小欧,厂长办公室的大门,对你这个特殊人物敞开,这显见得是件好事:我们冶金处党组织认为,越级告状的事,以后最好不要生。内部商量着办嘛。

    最令人头疼的是在工作上和我们作难。一些琐屑事务,大量地往我们头上堆各个试验环节都卡得紧紧的,有时为领一个小螺丝帽、一块电阻燃片,也需要亲自动手,花上半天时间才能搞到手。如果稍出怨言,马上就有人用现成的话等着你:

    你们不是厂管干部吗?请直接找厂长批好了!,

    气得我们哭笑不得。端木林经常叹气说,

    在我们国家,干点事业多难哪。这时,我只好充当政委的角色,做他的政治思想工作:

    好事多磨,这正好考验我们的意志和决心,没有这种体验,你将来怎么挑更重的担子?

    但是,空头劝勉代替不了对问题切切实实的解决;而且随工作进程的展,有些试验项目实在进行不下去了,不得已,我们只好又去找广长告御状。

    丁广长的全家已从外地搬到?市来了,住在距厂较远的一栋宿舍楼。他每天上下班乘小轿车,据说从家门直乘到厂门口,打开车门,目不他顾,昂首阔步直奔办公室,见了人连个招呼也不打,因此,许多人都大有意见,说他高髙在上,养尊处优,做官当老爷,是典型的官僚主义者。而丁羽偏不接至这些意见,他说:我是个万人工厂的厂长,每天有那么多问题要处理,我必须最大限度地节省时间,挤出每一分钟,尽量多地处理一些问题,这是官僚主义?这是对工作最负责任的表现;我怎么能每天白白地在路上消耗两个小时呢?他一如既往,乘坐着那辆奔驰牌黑色小轿车,奔驰而来,奔驰而去。

    我之欣赏这位厂长,恰拾就在于他按自己的主见办事,不庸俗地被潮流卷来卷去;从厂长的角度去洞察全局,而不是用小生产者的鼠肚鸡肠斤斤汁较琐屑小事。

    走在去厂长家的路上,端木又有点顾虑重重了。他说:事先也没打个招呼,直闯厂长的家门好吗?

    那有什么不好,我说,他是**的厂长之家,又不是旧社会老爷的官邸,闯一下有什么要紧,他又不是不认我们。

    我走在端木林的前边,上了楼,径直地揿了门上的电铃。半晌才有人前来开门,闪开一道缝,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孔,她是厂长夫人。听人说,这位夫人是某大剧团有名的歌唱演员,和丁羽一见钟情,相见恨晚。为了她,丁羽和原来的女朋友分了手。为此,非议丁羽的人说他喜新厌旧,违**产主义道德,甚至受到了党内瞀告处分。其实,这也是一种陈腐之见。难道一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恋爱或者结了婚,不论什么情况,就终生套上了枷锁?爱情是不能只靠契约来保证的,何况他与原先女朋友并未结婚。在这点上,厂长表现出非凡的勇气,不为流言所羁,大胆地爱其所爱,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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